7. 娉婷女子成男儿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观鲤池,殷拾岄垂首,看着下面云娘说的鲤鱼,鲤鱼成群结队,吞吐泡泡,游来摆去,似无烦恼般。

    你要说他们和邓洮有什么矛盾,其实他们三也不知道,本来的三人帮,其实是四人,虽然小时候玩伴多,但是也分深浅。

    那个时候他们四个玩的最好,只是不知何时,邓洮开始疏远他们,和其他人走得更近,

    其实对于邓洮来说,他有了更好的朋友,和他们不那么亲近也正常,可远不止于此。

    而对于他们三个来说,就好像是被间接孤立了一样,不是他们三个孤立他,而是他孤立他们,把他们拒之千里,

    可是,这般的疏远却是无缘无故的,他们至今也不知道原因,就好像突然一天起来,眼前这个人你不认识了一样。

    于是,他们心底也滋长了隔膜,又因为经年累月不复交谈,他们对于邓洮的印象越来越淡,唯一记住的就是,

    这个人曾经疏远过自己,似乎是讨厌自己的,于是,变成了,后来他们遇见邓洮,彼此都视若不见的模样,

    或稍有言语,便逞于口舌之争,往往不欢而散,最终看起来,便好像结了什么仇一般。

    “你们说,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呀?”殷拾岄轻声问道。

    “明天吧,怎么感觉今天好像要下雨一样,灰蒙蒙的。”洛麟川抬头望天。

    清水庵离槐州城内其实是有一定距离的,骑快马来回也得一天路程,更别说他们三个是做的马车,

    来的路上他们吃吃喝喝,走走停停,磨蹭了两日,第三天快中午才到,所以抚竹他们才耽搁了吃午饭。

    如今他们来这才不过半日光景,最开始的新鲜已经散去,现在也不过是百无聊赖的在这里逛园子罢了。

    加之他们早上商量了调查喜月死亡一事,两相对比,似乎后者更有趣一些。

    “那我们还是先去青丰原玩玩吧”宁自安提议道。

    左不过是喝酒赏花作诗而已,青丰原他们三个早已去过,就那些耍事。

    天公不作美,阴蒙蒙的天开始淅沥沥的下起小雨,不多时,竟成瓢泼大雨。

    三人躲闪不及,最终跑回大厅的时候身上都淋湿了。

    原来大厅的八卦还没结束,那书生还是口若悬河的说着故事。

    也还真有人给他赏钱。那书生却原来是说书先生,揽活到这份上,也真是尽职。

    可一贯养尊处优的三人,是没工夫搭理的,他们只知道寒气遍体,赶紧唤来小二替他们准备热水,

    抚竹和西砚也拿来了干衣服和避寒祛湿的药,殷拾岄见状,便叫二人先洗,他去拿他的衣服。

    被洛麟川一把拉住,“你走什么呀,先穿我的吧,抚竹,多拿一件没有?”

    抚竹答多备了一件。

    此时刚好小二也提了一个浴桶进来,随后跟来的几个小二提了两个浴桶和三桶热水。

    殷拾岄干笑道,“你们速度还真快。”

    小二只当是夸奖,“这天不定什么时候就下起雨来,管事的早叫奴才们备好热水,以便吩咐呢。”

    小二皆已散去,西砚伺候宁自安脱完衣服后也已经离开,宁自安已经泡进去了,

    洛麟川上衣也已经脱光了,回头看殷拾岄站着不动,只当他是不想穿他衣服,“阿月,这个时候别害羞了,感冒了可不好整。”

    殷拾岄不看他,眼神闪躲,这时候抚竹也准备退下了,不用想洛麟川身上已经光着了,“我有些不习惯,我还是再等等吧。”

    说完便逃也似的跑走了。

    刚一离开房间殷拾岄便觉得冷风袭来,跺跺脚取暖,又跑去一楼地字三号房取了行李。

    西砚瞧着他,“殷郎君,这药丸先吃了一粒吧。”

    殷拾岄道谢后就离开了。

    殷拾岄这时开始后悔自己提议来青丰原游玩了,本来天字三号房是三人间,倒也不打紧,毕竟他拜师魏梓玉之后,见过赤身裸体的男女也多了,

    只是没想到,下雨了,淋雨了,他们竟然需要在一个房间沐浴,竟然要在对方面前赤裸身体。

    怎么会这样?失控了。

    殷拾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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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懊悔。

    眼前这个殷小郎,实则是个女子。

    为何会女扮男装,则是个很长的故事。

    就单说现在,为何殷拾岄觉得活的身体和死的不一样,是因为,在看见他们赤裸和鲜活的身体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害怕。

    这是她以前从未在洛麟川和宁自安面前感受到过的,可是在那个时候,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就像一种身体本能,她本能的想逃避,因为她觉得不安全。

    哪怕她平日里和他们再熟悉不过,也是再好不过的朋友,可是在他们赤裸的身体面前,她害怕了,

    她害怕裸露自己的身体,哪怕对方也是裸露的。

    她害怕他们的强壮,害怕被揭露和他们的不同,害怕他们惊讶的眼光,更害怕,自己是个女子的身份被拆穿。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生为一个女子,在男子面前,竟有这般多的害怕,亦或是,羞耻。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她好像做不了从前的殷拾岄了。

    冷,好冷,真冷呀,殷拾岄想,不管了,太冷了。

    她站回到了天字三号房,有些踌躇是否推开门,这个时候,云娘姗姗来迟似的,微笑问道,“小郎君,可有什么需要帮助?”

    救命稻草般,殷拾岄觉得自己好像活过来了,挤出抹笑,“云娘子,我有些不太习惯与他人一起沐浴,可否为我准备一间房,多谢。”

    却只从怀里掏出几枚湿哒哒的铜板,原是钱袋在包袱里。

    殷拾岄有点尴尬的笑了。

    云娘笑道,“小郎君不必客气,随奴家来。”收下了铜板,并领着殷拾岄往后院走。

    “便是这儿了。”云娘推开门,殷拾岄看见里面有正冒着热气的浴桶,心想还真的是个周到人呀。

    “多谢。”殷拾岄感言。

    殷拾岄望着这个单独的房间,心下舒缓过来。

    开始褪去自己的衣衫,当身体浸泡在热汤中,全身寒意消散,也抹去许多心中的无措。

    霎时又有许多回忆涌上心头,但是都渐渐淡去,暖意终究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