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两人这般若即若离,不尴不尬地闷闷行了几日。

    一路上欧阳溯加倍小心,生火造饭打水整理铺盖无不殷殷切切、小心周全,只怕哪处又激惹到了黄蓉,只是她将黄蓉这般像菩萨一样供着,却又让黄蓉哪哪儿都不舒坦,两人返程虽是话少,黄蓉却也总要挑三拣四找些错处来为难欧阳溯,她也唯唯喏喏,苦笑而已。

    来时赶路虽也是片刻不停,但打马出游、恣意谈笑是少不了的,现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层,往往是欧阳溯自说自话,献个殷勤也会被晾在冷风里,黄蓉也实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也只能如此日日沉闷以对。

    这日行至一城,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欧阳溯从呆怔间恍然回神,才发觉两人已是走回了上次逛游的那个附廓小县,回想起前时两人看戏逛街吃小摊,还仿似昨日历历在目,今般却已是陌路。

    此时天已是黄昏,二人便往上次宿过的那间客栈行去。今日似有甚节日,那街面上四处都有水痕,似是洒扫过一般,而且热闹非同一般,连这非集非市的长街都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欧阳溯不敢贴得离黄蓉太近,但又怕有人挨挤到她,就站出一步张手作个虚拦的手势,略有些滑稽。她净顾着黄蓉那头,浑没留意自己这边,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她习武之人下盘稳,纹丝未动,给那小贩倒撞了个趔趄。欧阳溯先是下意识摸了下身上的钱袋环佩,才看向那小贩。

    那小贩却并不气盛,十分恭谨地弯着身子打躬作揖,连连道:「公子对不住,我没看清路,您万望勿怪!」

    欧阳溯自不在意,只顾盯着黄蓉,见她已是走去前头了忙要跟上,忽听那小贩惊喜道:「公子,原来是你!」

    欧阳溯一怔,迎声看去,才发现这人似乎是那个特别会说吉祥话的杂耍把式。

    她本无意寒喧,但那杂耍把式热情不已,凑在她身边道:「公子竟还在这处小县,我们好生有缘!还得多谢公子上次给了偌大一锭银子,可够得上我妹子许久的汤药费了,我给她说起是对漂亮非凡的神仙眷侣赏的,她还说想谢谢神仙哥哥神仙姐姐呢!」

    欧阳溯听得一怔,见前头黄蓉看她没跟上,立在那处等她,才安下心来,回道:「些许小事,不须挂怀。」

    那杂耍把式见她一个劲儿往前头看,顺着看去才见这公子的漂亮夫人茕茕而立,却不过来。这杂耍把式心思活泛,暗道这神仙夫妻两个怕是闹了别扭,自己受了大恩,虽位卑人微,也得怎生帮一帮才好。

    念头一转,他便从身上卸下那货筐,在里边翻找起来,边翻边道:「公子今天白日可有去泼水玩闹?晚上篝火会可也得去上一去,白日沾水浸了寒气,正好烤火熏走儿些。」

    他倒是未曾瞧见欧阳溯身后跟的两匹马,包袱行李还挂在其上,黄昏方进城又何曾去玩什么泼水。

    欧阳溯见他絮絮叨叨一番好意,也不多言,只问道:「你怎地又贩起货来?」

    那杂耍把式终于掏出一个厚实布包,回道:「小人原就是个贩货郎,地也种的,之前瞅那杂耍班子可以凑上一份,就跟着在临近几县跑跑,赚点口粮钱,后来他们出了这边地界,我也不是专门学杂耍的,就依旧还是干回我的老本行了。」说着,他将那布包层层展开,里边竟是两张相似的白色面具,一个上绘兰草,一个上绘荷花,他将之递给欧阳溯,她拿起一个在手,似是陶制,只得半脸大小,小巧玲珑,在这乡野之地倒是难得的精致物件。

    「今儿晚上有好几处篝火会可去,有些是要蒙脸才许去玩的,公子或可邀夫人一去。」说着他凑近一点,冲着欧阳溯低声道,「这夫妻之间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公子只消带夫人逛逛散散心,再吃点喝点,将醉未醉之时往床上一带……」他挤眉弄眼地说着,就怕欧阳溯这种端方公子,高贵矜持,行事太过端着,讷于此道。

    欧阳溯被他说得又是忍不住好笑,又是暗地里心酸,问道:「你同你媳妇儿也是如此么?」

    那杂耍把式脸蛋微红,道:「我娘子定是比公子的夫人好哄些,她馋嘴得很,往日只消我贩货的路上给她带些零嘴儿,她就高兴的不得了了。」

    欧阳溯瞧见他这般模样,倒是有些羡慕,也不推辞,收下了那面具,又要掏银子。

    那杂耍把式忙道:「公子上次打赏的已是很多了,这次小人可不能再收了!」

    欧阳溯见他真心推拒,想了一想,道:「你妹妹是怎生个病症?」

    那杂耍把式不妨她有此一问,只老实道:「娘胎里受了损伤,看了不少大夫巫医,只说是个弱症,日日吃药补养着。」

    欧阳溯听此,往他货筐里一瞅,倒有些造工粗陋的笔墨纸砚,只是这大街上的倒不好和水磨墨,便从中拈了只眉笔出来,又抽出张纸,唰唰地写下个方子,写完自己略看一回,又补了个别的方子上去,方递给那杂耍把式。

    「头一张方是温补的,药材都不难配齐,你寻个好大夫瞧瞧你妹妹能不能用。这方惯来是磨粉冲泡服食,男女老少都能吃得,我庄子里的许多人都是当日常茶饮来吃,你也可制备些作货卖,也是个进项。」此原是她在白驼山庄之时见过的,听说是传了百年的老方,上至主子下至仆役,人人日常养生都吃的,欧阳溯自己吃不惯,不过那些吃得多的人瞧着倒也确实结壮,少有见伤风感冒的。

    「下边那张方开得生猛,不可随意便试,这是吊命用的,以防你日后有需。」

    那杂耍把式听得心热,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好的药方千金难求,还可代代传承,这神仙公子不止替他考虑到了妹妹的身子补养,还给了他一份安身立命的长久进项,忍不住感激得眼眶泛红,几欲落泪,当下就要磕头拜倒。

    欧阳溯避开不受,将他一把拽起便要走,那杂耍把式见留她不住,忙问道:「敢问公子姓名?」

    欧阳溯只摆手要走,那杂耍把式忙又问道:「那公子此方叫什么名字?」

    「白驼山庄壮骨粉,吊命方无名。」欧阳溯说罢不欲再多纠缠,自去寻黄蓉了。

    黄蓉虽是立在前边等她,却一眼没往她那边瞅,此时见欧阳溯手上拿着两个面具走来,不免问道:「这是做什么?」

    欧阳溯见她破天荒地主动问话,忙殷勤地凑过去,道:「那小哥说晚上有篝火会,有些稀奇的还要戴上面具才能去玩儿,他送我们两个,让咱们也去热闹热闹。」

    黄蓉见她凑近,只一步避过,淡淡地应了一声,又转身自走了。

    欧阳溯不知她是个什么意思,只得默默跟着去了客栈。

    近几日打尖住店的时候,黄蓉连饭都不肯同她一起吃了,徒留欧阳溯伤心失落,今日便也是如此,欧阳溯自己在房内略用了一回饭,便踱来踱去没个停歇,到底耐不过去了黄蓉房门外。

    却又纠结来纠结去,不敢敲门,如此磨了好一会儿也没上前,反是黄蓉在房里道:「你在外边走来走去的做甚?」

    欧阳溯忙凑上前道:「蓉姐姐,我进来啦?」说罢怕黄蓉说不许,推门便闪了进去。

    黄蓉倒没借机刺她几句,只看了她一眼便自顾自喝水,待饮完一杯方道:「做什么来?」

    欧阳溯左右瞧了瞧,也看不出黄蓉用膳了没,便问道:「蓉姐姐,你用过饭了吗?」

    黄蓉其实尚未用饭,只因她心里忧虑着一件事,便没甚胃口。原来自二人出圣火教以来,已是行了不少日子,她的月事本应在数日之前,却迟迟未至,她心觉许是前些时候那场荒唐纵情太过,以致月事延期,但她小日子一向很准,到底略觉不安,也不知为甚么,下意识不想让欧阳溯知晓,便只道:「用过了。」

    欧阳溯点了点头,又犹豫了半晌,直到黄蓉不耐地看向她方期期艾艾道:「蓉姐姐,那咱们去街上消消食,看看篝火会罢?」

    黄蓉没作声,屋内静了一会,才听她道:「你觉得我们现下是能一起出门去玩的关系吗?」

    欧阳溯教她一句说白了脸,缓了半晌才苦笑道:「蓉姐姐说的是。」

    她从怀里掏出那两张面具,将那荷花的放在桌上,道:「到底是小哥一番心意,蓉姐姐若是不愿与我一道,自己去看看也使得。」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欧阳溯因着心中郁郁,便也没回自个房间,径直出了客栈去了街上。

    街上车水马龙喧嚣依旧,欧阳溯心中怅惘,不知怎地想起那句「热闹是他们的,而我什么也没有。」漫无目的地踽踽独行了一会儿,走到了一处糖水摊上,她摸了摸肚子,近些时候她独个儿用饭,吃着都不香了,先时也只草草用了一点,现下已是又饿了,便叫了碗红豆莲子糖水吃着。

    吃完甜食,欧阳溯心情纾解不少,便又从怀中摸出那张面具,一摸之下方发觉内襟兜子里还有个细小物件,掏出来一看,却是从那杂耍把式货筐里拿的那支眉笔,原是顺手拿着忘了还给他,不过也不当事儿,欧阳溯便将之又揣进怀里,只将那兰草面具试了试,刚好覆住眼周又不挡视线,是个精巧玩意儿,她复又将之推到头上顶着,结了账顺着人流去了更热闹处。

    欧阳溯随着人群走走停停,东边瞧瞧,西边看看,最后到了处捞金鱼的摊子,无非是卖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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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儿和小乌龟,也无甚出奇,欧阳溯无可无不可地看了一会儿,却见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四五岁小姑娘捞了三五次都未能成功,急得满头大汗,她娘却站在一旁看笑话,戏谑道:「再捞几次你这个月的零嘴钱可就没有了,到时候又来同我赖的话,我可不买给你。」

    「妈你别光看笑话,你瞧这小金鱼多好看呐,咱们捞回去自己玩一回,过两天还能卖给王员外家的傻小五。」

    被她娘一口啐道:「你怎地还坑起人家地主家的傻儿子了?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

    那小丫头冤道:「我没有!上次小五来同我们玩摔了一跤,我还帮他拍灰了呢!是他自己想要漂亮小鱼,央我帮他带一条的。」

    欧阳溯本不大喜欢小孩子,却见这小丫头古灵精怪,憨态可掬,还晓得以低赚高的务实经济,不免多留着看了一会儿。

    那小丫头又捞了一回,依然没捞起来,瘪着嘴要哭不哭的,冲她娘道:「妈你快帮我捞捞,再捞不中卖给小五就要折本了!」

    那妇人却只是笑。小丫头无法,只得咬牙再砸铜板捞最后一把。

    欧阳溯也看得好笑不已,见她手颤颤巍巍在那条金色小鱼上头悬了半天就是伸不出去,忍不住探手将那捞网柄一拈,手上一个柔劲一晃,点着那捞网带着小丫头就将那小鱼儿捞了上来。

    小丫头手上被人引动,先是一呆,待顺着那葱根似白皙修长的手指往上一瞧,见是个漂亮公子,忍不住一呆,喃喃道:「大哥哥,你可真好看,比绮花楼的花魁娘子还好看……」连老板递过来的鱼都忘了收。

    欧阳溯听了也是一愣,待想明白这话的含义,便忍不住谴责地看向那妇人,眼中明晃晃的意思是:这么小的孩子怎地就知晓这些不三不四的事儿了。

    那妇人哭笑不得,自接过鱼,又在那小丫头圆嘟嘟的脸蛋上掐了一把,道:「你又胡吣些什么!」忙又转向欧阳溯道,「公子勿见怪,这花魁娘子时常也出楼子去各家府上演歌舞的,这小丫头定是在大街小巷里野的时候瞅见的。」

    「我才没有四处野,是傻小五偷偷叫我去他家里看过花魁娘子跳舞的!」

    「是是是,偏你顽皮得很!」那妇人笑上一句,牵着那丫头来同欧阳溯道谢,她是本地居民,一望便知这公子富贵出身,是途经此地的观光客,便热情地邀请欧阳溯同游。

    欧阳溯正是一人寂寥时候,见这母女一人热络,一人活泼,处起来融洽自然,便也不推拒,由两人引着四处逛游了一番,有本地人领着自然看的都是地道花样,欧阳溯看得个新鲜有趣,又有小丫头唧唧喳喳笑笑闹闹,倒是尽兴得很。

    这一时夜色更浓,这妇人要带着孩子回了,见欧阳溯头上顶着个面具,便带她去了一处篝火会左近,恰又遇见个认得的街坊也要前往,便托她领着欧阳溯同去。

    这街坊倒是个泼辣爽利的姑娘,看她戴好面具,抓了她手就往热闹处去。

    欧阳溯微微一怔,由着她扯去了篝火边,这地方倒是讲究,拿栅栏围出一片,还得先掏银子交入场费,欧阳溯自是无甚所谓,交了银子随着进去了。

    ·

    是夜。

    此时的灵樨圣女正在一处凉亭内踱来踱去,总觉得自己这几日过得不甚安逸,好似忘了些什么事儿没做。

    恰逢古老倌从湖边野钓回来,路过庭院时见她烦闷,不免凑近问道:「姐姐既然舍不得那小姘…小相公,怎地不留住人?」

    灵樨圣女见是他,倒是难得流露出几分失意,摇头叹道:「欸!她若不愿,我强留又有什么用!」

    「这倒是不像姐姐你的作风,那时你相中滇王之子,不也是强掳了来,玩过了再抛回去,搞得人家老婆孩子在分坛哭哭啼啼了半月之久。」

    「她是不一样的……」话说到此,灵樨圣女被他一言点醒,喃喃道,「……老婆孩子?」

    ……糟糕,她忘了那蛊生元之力太盛,头次合蛊欢好极易致孕。

    虽说子蛊属阳,母蛊属阴,两蛊相合之后子蛊的元阳之力被盖过些许,但阴阳相谐那元发之力更盛,现下两蛊之力叠在欧阳溯身上,便更容易催发始元生气。她本是给自己备了避子方的,那蓉妹妹可就……

    转念又想她二人毕竟是女子,应是没那么恰好,且那黄蓉又非处子,无血气激发,当不会如此恰好怀上。

    灵樨圣女自己喃喃一回,又自我宽慰了一番,见古老倌还杵在一旁,不耐地打发他道:「去去去,别来烦我。」待古老倌自讨了个没趣,讪讪地走后,又自对月嗟叹吟咏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