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溯自是不知此等事体的,还兴兴头头地跟着那泼辣姑娘看篝火呢。
这篝火会的筹办方懂得很,不单设了一处大篝火,还设有数处小篝火围拢,并数张桌子,其上设点心瓜果酒水由人自行取用。
欧阳溯随着那姑娘吃了一回酒,又被拉着去那篝火边跳舞。此处民风奔放,来这篝火会的多半是想讨老婆找郎君的,这泼辣姑娘也是如此,她先见了欧阳溯面貌,煞是心动,想这郎君此等好颜色,自己若是拿下岂非美事一桩?虽则她属苗族有不同外族通婚的传统,但她家早已是出寨居市的一支,便不理会这些细枝末节,只想着要将这外乡人迷住,留在此处配她才好。
一大群戴着各色面具的青年男女围着那篝火载歌载舞,有些看对眼的已经卿卿我我互诉衷情了起来。欧阳溯本是不会跳这等民族风格的舞蹈的,但她看过的民族歌舞倒是颇多,此刻被这泼辣姑娘硬拉着加入,也不怯场,依着从前的记忆,凭着习武的好身手跳来倒也似模似样,且这等场景,本也是跳个气氛,便是舞得别致,也无伤大雅。
两人相伴着热烈地跳了几轮,欧阳溯便撤下了场,因她看这姑娘在动作间似是过于亲昵了些,怕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便想躲会儿清静,谁知这姑娘也随着她下场,看她头上微微见汗,还拿出块手帕替她擦拭,欧阳溯赶紧躲躲闪闪地道是自己擦就行,那姑娘便将那帕子往她手里一塞,道:「那便送你啦!」
欧阳溯刚想还回去,却见那帕子稍显厚实,红色为底,上绣粉蓝黄黑各色纹样,竟是与灵樨圣女送她的帕子类似的苗绣。这一顿神的功夫,便听那姑娘喜道:「你既愿意接我的帕子,那便是同意与我相好了!」说着就凑上前一步,看样子竟是要直接投身入怀,耳鬓厮磨起来。
欧阳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太伤了人家姑娘的面子,本打算伸手按住那姑娘肩头不让她凑近,却忽听耳边一道破空风声,忙将手朝脸旁一探,一粒石子便砸在了她手心里,就是这么一缓的功夫,那姑娘已经近在咫尺,欧阳溯只来得及偏一偏头,就被人亲在了脸上。
欧阳溯来不及与这姑娘计较,先赶紧看向那发石的方向,正见到戴着荷花面具的黄蓉俏生生地立在那里,虽是辨不分明她的眼神,那唇却是抿得死紧,一望即知已是怒火冲天的状态。
却原来黄蓉自个儿在房中坐卧不宁许久,等了半宿也未听见欧阳溯回房的动静,心下实在按捺不住,只好低声对自己道只是心忧她的安危,这么晚了还未回来许是遇到了危险,如此这般糊弄了自己一通,便戴了面具出来寻人了,谁知竟瞧见好一出郎情妾意的大戏,真是气得她胸口发闷!不假思索地便动手发了一招弹指神通打这薄情寡义的欧阳溯。
这一时黄蓉见欧阳溯回望过来,转身便要走,欧阳溯哪里肯放过,竟是连轻功都用上了,眨眼间便拉住了黄蓉的手,道:「好姐姐,你既来了又何必要走?」
「我不走,留在这里看你同别人卿卿我我的么!」
「哎呀,我不是!蓉姐姐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方才我便想伸手拦她来着……」欧阳溯急得脑瓜顶上冒汗,将手心伸出来给黄蓉看,「好姐姐,你瞧你这弹指神通打得我手心都红了,这要是打脸上我可不得破相了,就这么伸手一抓的功夫,就没赶得及拦她。」她自己个拿袖子把脸上被亲的那块又使劲蹭了蹭,给黄蓉看被搓红的脸皮,又拉着黄蓉的手摇来摇去,姐姐长姐姐短的只是撒娇。
黄蓉见她这般作态,心气倒平顺了些,一时又想起自己本没甚么立场管欧阳溯如何,也不作声。
那泼辣姑娘见此倒是气得怒发冲冠,三两步奔上前来,一把抓过欧阳溯还攥在手里的帕子,怒道:「你这男人既已有老婆,做甚么又来同我勾缠!快还我!」呸了一声又道,「狗男人这般有眼无珠,你老婆如此漂亮,你竟还到外头来作乐!」嘴里骂着还不解气,上脚便使劲踩了欧阳溯一下,忿忿地去了。
欧阳溯龇牙咧嘴好不委屈,但到底是让这姑娘误会了一场,便也默默受了不提,忽听「噗哧」一声,竟是黄蓉见她表情痛楚,这场面又颇滑稽,一下竟给逗得笑出了声来。
「蓉姐姐……你笑了!」欧阳溯呆呆地看她,一时心潮涌动,竟再说不出话来。
原来自那日以来,黄蓉便再没同她笑过,欧阳溯心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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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沉重,这时见她笑了,直如拨云见日,光曜大地。
黄蓉敛了笑,作色道:「怎么?我便笑不得么!」
欧阳溯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来,道:「不是不是!蓉姐姐能开心,比什么都好!」说着便拉她去那最大的篝火边喝酒吃瓜果点心。
见黄蓉很给面子的用了一点,欧阳溯喜不自胜,又殷勤地拉着黄蓉去火边跳舞,这一回可是她认真要跳,真叫个使出浑身解数,举凡见过的舞蹈动作,此时应景的,仗着习武练出来的好身手,她都拿来便跳,直如穿花蝴蝶一般,绕着黄蓉翩翩起舞,教人眼花缭乱,在场诸人个个都看得呆住。
黄蓉教她牵着引着,摇摆晃动间,只觉自己眼也迷了,心也迷了,胸口中不知是什么在作动,一时如海浪潮涌,一时如鼓声嗵嗵,渐渐地渐渐地,旋转之间黄蓉只觉目眩神迷,视线中只剩下一双含情带笑的桃花眼。
最终,黄蓉落入了一个炽热的怀抱,这怀抱如冬日暖阳,熏陶得她心神迷醉,比一旁的篝火还更烘得她想要做些发昏的事情,教她情不自禁地投进了这方怀抱,教她情不自禁地给出了回应,教她情不自禁地也搂紧了欧阳溯。
欧阳溯看着她迷离的眼眸,只觉心神迷乱,只想将她拥紧些,再拥紧些,最好嵌进自己的骨血当中,永远也不分开。
她视线下移,只觉那娇艳的朱唇对她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此时周遭的纷杂吵嚷都入不了她耳,她顺从自己的本心,深深地吻了上去。
黄蓉没有推开她,她微颤着回应了她,此时的两人都抛开了一切纷扰,只沉浸着,迷醉着,融化在这一吻当中。
良久,两人才在几欲窒息的狂热迷乱中分开双唇,喘息着平息这激烈燃烧的悸动。
周围众人早看呆了眼,见她俩分开,才回过神来,吵嚷叫喊着诸如「好!」、「再来一个!」、「好样儿的!」之类的字眼。
黄蓉羞红了脸,不敢相信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欧阳溯也是面红耳赤,见黄蓉羞涩,赶紧揽住她,将她掩在自己怀里,见这边吵吵嚷嚷是再待不下去了,便足下一点,运起轻功飘然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