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里的内容是张云和儿子多年来的交流,她儿子似乎在国外上学,因为通讯不算发达,家境也不算太好,只能时间跨度极大的和母亲写信交流。
张云无疑很疼这个儿子——她的工作是食堂打饭的阿姨,以微薄的工资把儿子送出了国。
工作证是张云在食堂的工作证明,所在的学校正是程心悠就读的那所,最后一张信笺停留在三年前,她儿子在海外找到了很不错的工作,写信告诉她辞掉食堂的工作,他好接她去养老。
那部手机里是李示的,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他给一个号码发的歇斯底里的控诉和不堪入目的辱骂,李示在短信里不断强调他是无辜的,该去死的是号码的主人。
那个号码在刚开始时曾给李示发过两条信息,一条告知李示学校食堂打饭的创口有人离职,问他要不要入职;另一条和第一条的时间间隔过分得长,给了他张云公寓的地址。
第二条信息里贴心地告知他这是非法入侵,但是没关系,张云不会再回国,他可以安心住下。
线索条框明了,且一眼可见的重要。
“完蛋。”阎壑唏嘘,“这么重要的线索随便换个人来都能带飞,怎么就给了这么个怂鬼。”
裴素无奈:“早知道他房间里线索这么重要能解锁新场地,就该早点去。”
江袭摇摇头:“去不了的。”
阎壑疑惑:“为什么啊。”
“活着的李示不会让我们进他的房间,”江袭回答他,“死了之后如果不触发出现线索的条件,大概也找不到这些。”
“毕竟李示死的时候我们去过一次。”江袭淡淡,“那会儿你在下水道发现头发了吗。”
阎壑愣了愣:“没有。”
“那就是了。”江袭耸肩。
“线索条件啊。”孙常祠问,“是程心悠的学校吧,因为我们去了讲座回来才触发了这些线索出现?”
“大概吧。”江袭往后靠,懒散闭上了眼,“谁知道。”
“接下来呢?”阎壑问,“线索拿到了不少,接下来怎么办?去学校食堂应聘?”
裴素捏着山根:“……我受够了。”
孙常祠无奈地打圆场,好容易才摁住差点吵起来的两人。
看了半晌热闹的江袭笑开:“应聘还是要的。”
几人同时看向他。
“我想他们学校大概缺一个心理老师?”江袭不紧不慢,“我觉得我很合适。”
裴素看向他,脸上表情古怪,“你是去让学生都变成心理变态吗。”
孙常祠不客气地笑出声,被阎壑一巴掌扇在背上。
嘴炮升级成了械斗,两人一人抡着一个枕头在阳台大战,江袭满脸无奈,弯腰翻出自己的教师资格证。
“不得不说。”江袭看向裴素,“这个‘我’考的证还挺全。”
裴素抹了把脸:“之前你怎么没把教资拿出来?”
江袭整理着文件,慢悠悠“嗯”了声。
“因为在去学校之前,我的房间里没有出现这个证。”
“你看吧,游戏的意义就是享受过程。”江袭看向愣住的裴素,“不开图就没新线索,是不是很有意思?”
裴素动了动嘴唇,实在没忍住,骂了句傻逼。
“要不要打个赌。”江袭也不恼,安抚地拍她肩,“就赌……什么时候会出现能让我用上这个教资的契机。”
裴素冷冷:“我赌三天。”
江袭笑吟吟:“那我赌明天。”
…
江袭的赌运一向不错。
第二天一早,程心悠背着书包敲开了江袭的房门,跟他说今天还有个颁奖会,要江袭和孙常祠跟着去。
两人没有异议,收拾好后和程心悠慢腾腾晃到了学校。
他们从大路走,阴森的树林被远远抛在身后,孙常祠闲的没事,非要逗程心悠说这说不定死过人,然后被程心悠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的失语。
学校门前聚了大量的人,戴着福娃面具的保安拼命拦着要往里冲的人,周围还有几个老师在呵斥起哄的学生。
程心悠仰起了脸。
江袭顺着她的目光抬头,五楼的窗台坐着个小姑娘,头发乱糟糟蓬着,肥大的运动校服松垮垮罩在身上,左脚没穿鞋。
是周媛。
她坐在窄窄的窗台上,身子前倾,嘴唇一下一下动得轻缓,似乎是在哼歌,只是四周的人太吵,哼的什么,江袭听不清。
“要死就去死啊!”有个尖利的男声冲开了老师的呵斥声,冲着五楼的周媛大喊,“谁管你?赶紧跳啊!想死早跳了,装什么装!”
孙常祠瞳孔骤缩。
哼着歌的周媛停下了。
她坐在五楼,晃了晃小腿,扫了两眼底下围着的人,而后把身子微微一倾。
她轻飘飘的从五楼摔下,身子重重掼在地上,溅了满地的红花。
大面积的红晕开,黏腻的液体淌到了他们脚边。
孙常祠看见有人在拍照,唏嘘着咕哝两声,然后各自散去。
孙常祠的手在抖。
他转过头,视线在人群里巡梭,很快找到了那个男声的主人——油头粉面的一个胖学生,嬉皮笑脸的摆弄着手机。
孙常祠走了过去。
“谁知道她真跳啊?”男生噼里啪啦摁手机发着语音,语气满是不屑,“我就想激激她,谁知道心里脆弱成这样,死了就死了呗,还能怪我?”
“反正是个不招人待见的女的,不过长得还挺好看……”
孙常祠拍了拍他的肩。
被打断的男生不耐烦抬头,看见个笑容温和的青年。
“劳驾。”孙常祠说,“告诉我一声,你认识那个姑娘吗?”
男生莫名其妙:“不认识。”
“那就是也没仇没过节的意思了。”孙常祠点点头。
男生脸上显露出一种不耐烦的情绪:“有事没啊?没事我就……”
他后面的话被一拳打回了肚子,后槽牙重重磕上了舌头,硬生生咬烂了肉。
第二拳砸在他太阳穴,顷刻间朦胧天光倏暗,他眼前一黑,看不清东西。
第三拳,第四拳,男生仰倒在地上不住痉挛,口鼻里涌出血来。
拳拳到肉,孙常祠面无表情,指骨砸在男生的头脸,发出令人牙酸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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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江袭喝停他为止。
周围散去的人又很快聚拢,拍着照不停唏嘘,有咕哝着嘴贱被打了活该的,也有小声骂孙常祠的,满地都是窃窃私议,指点的模样一如刚才议论周媛。
程心悠始终静静看着,不发一言。
她的黑眼仁涨得很大,在江袭走上前时挪开了视线,重新放在了周媛身上。
她没有上前,也没有后退,只是在原地蹲下身子,摸了摸淌到身边的血。
江袭发现那个福娃面具不见了,在他们所都没注意到的时间里突兀地消失。
江袭把孙常祠拉起,雪白的纸巾蹭过他沾满血渍的手,低低叹了口气。
血渍渗进纸巾的纹理,江袭连换了两张纸巾。
“这么真情实感做什么。”江袭问,“你朋友没教你吗,这只是游戏。”
“我没法不生气。”孙常祠摊着手任由江袭给他擦,一脚踹开了身侧还弓着身子呕吐的男生,眉眼低垂,“她那么小的年纪,我还送过她回家。”
“你该和你朋友学学。”江袭说。
孙常祠不置可否。
警笛声携风呼啸着赶来,救护车抬走了周媛和痉挛的男生,一对中年夫妇哭着从警车里扑上救护车,拉着周媛的手嚎啕。
人群被疏散,孙常祠收回手,朝掌心哈了口气。
有老师站在校门口扯着嗓子通知停课一天,围观的学生听清后忽然爆发出欢呼,似乎死了个人是那么微不足道。
程心悠站起身:“回家吧。”
“这里糟透了。”
回去时程心悠跟在江袭他们身后,周媛的死似乎没带给她太多波澜,没哭,也没说话,只是安静地走。
回去的路上程心悠买了只烤红薯,江袭问她要不要来家里吃饭,她摇摇头,冲着江袭笑了下。
“我不吃。”她这样说,“我给媛媛买的。”
孙常祠觉得喉咙里堵了东西,他想那应该是一团湿漉漉的棉花,才膨胀的这么大将喉咙堵得严实,令他说话都困难。
“你可以哭。”孙常祠从牙缝里勉强挤出这样的字句,“只要你觉得难受。”
“我不难受。”程心悠平静地回视,“你也不用难受。”
傍晚时程心悠来敲门,她胸前别着一朵纸扎的白花,穿了身黑色的裙子。
“他看起来很难受。”程心悠说,“我来带你们去媛媛的葬礼。”
在沙发上躺了一天的孙常祠坐起身,沉默着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你为什么不难过?”江袭靠着门框,“看起来回去也没哭过。”
程心悠摆弄着纸花,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花瓣,“因为我很快就能再见到她,你不是已经发现了?”
江袭笑了下:“为什么带我们去葬礼?”
“我只是觉得他需要去一趟。”程心悠回答的平淡,“他哭了吗。”
“哭的挺大声的。”江袭说,“他傻得很,别欺负他了。”
程心悠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我没欺负他。”程心悠说,“这里一直都是这样的。”
“只是这么多人里只有他会打人,也只有他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