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壑没跟着去周媛的葬礼,他在李示的房间里蹲守,等着新线索的出现。
孙常祠问程心悠为什么周媛的葬礼准备的这么快,早上人还在救护车上,怎么这会儿连葬礼场地都已经布置好。
程心悠只说不知道。
葬礼现场的人很多,却是无一例外的女宾,都穿了身黑,面向灵位沉痛地鞠躬,各自搭上礼金,再各自散去。
那对扑在救护车的中年夫妇一个回礼一个收礼,配合得好不默契。
程心悠来时周媛的母亲显得过于激动,原本平和的神情变得憎恶,尖长的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直直指着江袭和孙常祠,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不是他们。”程心悠拦在他们身前,“他们打了那个教唆媛媛跳楼的人。”
“你有什么证据?”周媛的母亲冷笑,“你怎么确定不是?”
程心悠沉默片刻,让开了半边身子。
孙常祠暴露在周媛母亲眼里,程心悠并不回头,定定和周媛母亲对视,“他送媛媛回过家。”
“如果是他的话。”程心悠低垂着眉眼,“那天晚上就会这样。”
孙常祠不清楚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他只看见看着周媛母亲的眼眶通红,然后让开了路。
“你们可以给媛媛上香。”她说,“就当做谢谢你们送她回家的谢礼。”
香是黑色,点燃之后有股臭气萦绕在鼻尖,味道很熟悉。
江袭和孙常祠给周媛点了香,在要鞠躬时被程心悠制止。
“你们不需要。”程心悠说。
回去的路上程心悠先一步离去,她说她要去班主任那里收拾周媛的遗物。
孙常祠和江袭往回走,踩着秋风慢腾腾地挪。
全体教职工都放了一天假,学校里只有进进出出的警员,江袭和孙常祠从树林走回去,在那棵森然的树下看见只烤红薯。
程心悠早上也买了只烤红薯。
先前被削掉的树皮已经长好,不知道里面的东西还在不在。
“我闻到了。”孙常祠说,“那几根香点燃之后全是树里的尸臭味。”
江袭点点头。
“为什么说这是谢礼?”孙常祠看着那只红薯问,“周媛是树里的东西?”
江袭并不回答。
孙常祠也没再问。
树叶在鞋跟下被碾烂,吱吱呀呀,碎屑抖了满地。
阎壑在他们回来时迎出房门,身后跟着脸色苍白的孟回极,他看起来虚弱至极,整个人都萎靡下去。
“老钱死了。”孟回极说。
江袭面露难过:“我深表遗憾。”
孟回极看着江袭,半晌后突然笑出声,嘲讽至极,“江先生,你早就发现老钱会死,对不对?”
江袭无奈:“我不是神,没有预知能力。孟总,不要污蔑好人。”
孟回极冷笑,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你敢说你不知道老钱跟踪了周媛? ”
江袭依旧温文:“我只是猜测而已,而且相比于怀疑钱总,我更倾向于是您谋划了行动,李示和钱总不过是实施者。”
孟回极沉默下去。
“我知道他是跟踪者和我能阻止他的死亡是两回事。”江袭说,“对不对?”
孟回极闭上眼:“抱歉。”
“我只是没办法接受……”他蹲下身去,把脸埋在臂弯里哭出声,“没法接受是我害死了老钱。”
“是我出的主意让他带上李示偷偷跟着你们,可我没想害死他,我不知道,不知道跟踪人会死……”
他哭的撕心裂肺,阎壑往边上挪了挪,凑到了孙常祠身边。
“你看起来怎么也和哭了一样。”阎壑说,“一个个都怎么了?”
孙常祠没回答他。
江袭蹲下身,拍了拍孟回极的肩:“如果被发现的时候他就立刻现身的话,大概率是不会死的。”
“是你吗?”江袭说,“是你一再强调,让他跟踪的路上千万不要被发现,才让他害怕地躲了起来被怪物害死的吗?”
孟回极嚎啕大哭。
他不放心江袭,害怕江袭会隐瞒线索,更害怕江袭会阴死他们祭天,所以他撺掇钱忠良去结交李示,带着李示一起跟踪送周媛回家的孙常祠。
周媛警告孙常祠不要跟在身后的话钱忠良也听到,他回来后告诉了孟回极,李示死的那天钱忠良和他都意识到了不对,可他们想不出活命的办法。
那天李示的尸体消失后,钱忠良跟着孟回极回了房间,他焦虑不安,以至于声嘶力竭地辱骂孟回极,控诉孟回极会害死他。
气急时他搬起花盆要砸孟回极的脑袋,被孟回极躲开并把他绑在了椅子上。
他只是生气钱忠良不信他,但他没想到今天再去到那个房间时,椅子上绑着的已经成了一具血尸。
那具血尸嗓眼里发出“赫赫”声,在他眼皮底下倏地消失,伴随着满地的血迹和肉碎。
孟回极哭得吐了一地,江袭递给他两张纸,绕过他推开了李示的房门。
“有新线索吗。”江袭问。
阎壑脸色有些古怪:“房间里没发现,但那部手机上有。”
江袭示意他继续说。
阎壑把手机从兜里摸出来,摁了两下调出了短信界面,“出现了新信息,李示给那个号码不停地发信息,说周媛会去找他们的。”
“当着我的面自己发出去的,”阎壑打了个寒战,“吓死人。”
江袭看了看时间,是他们去周媛葬礼的时候。
“孟总。”江袭挥了挥手,示意阎壑把孟回极扶起来,“冷静下来之后来我公寓,咱们聊一聊后续过关的事。”
“别太难过。”江袭说。
裴素下班回来时孟回极已经坐在江袭房间的沙发,程心悠还没回来。
江袭在阎壑掺着孟回极冷水浇头时去了趟程心悠的学校——他的邮箱收到了一份来自程心悠学校的offer,邀请他担任学校心理顾问。
在江袭本人并没有进行任何操作的情况下,“江袭”向程心悠的学校发出了入职申请,理由是他目睹了周媛的跳楼,认为他们学校需要一个心理顾问。
他借此成功应聘上了心理老师。
只是去学校拿到教师身份的江袭脸色实在算不上好,他形容周媛跳楼后拿到这个身份“是个让人恶心的契机”。
是人命换来的任务身份,虽然只是npc,却依旧恶心的令人发指。
“我现在知道程心悠为什么这么恶心你和我了。”江袭看向裴素,“这两个心理医生能干出的事的确恶心。”
裴素耸肩。
“我们找到了怪物。”江袭指尖点点桌面,身边人蓦然坐直了身子的裴素,“但只找到了一个,是周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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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素眉心蹙起,她已经点开了面板,心急如焚的打开了提交任务的界面,“不就这一个?”
江袭看着她:“你提交了?”
裴素难得心虚:“……还没有。”
只是已经打好了一个周字。
“如果不想因为提交错误被系统直接抹除存在,”江袭转回视线,“最好先不要提交。”
裴素悻悻收手。
“怎么确定的。”孟回极问。
“周媛葬礼上的香和树里的味道一样。”孙常祠说,“去之前程心悠告诉江袭,她很快就能再见到周媛。”
“还有那只红薯和李示手机里的信息。”
孟回极“嗯”了声,把头低下去。
“今天周五,下周一我就该入职了。”江袭说,“这个本应该很快就会结束。”
“如果程心悠足够配合。”
程心悠的确很配合,她收拾好了周媛遗物后就住进了裴素家,一整个周末都在看着窗外发呆。
许久不见的花蜜跳到她怀里撒娇她也没反应,始终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
裴素试着叫过她吃饭和她交流,均以失败告终,程心悠后知后觉的悲伤着,枯坐了整整两天。
周一的清晨江袭出发得很早,他规避了不小心缀行在程心悠身后被判定为跟踪的可能。
裴素不敢扔下木偶一样的程心悠自己去上班,只能请假。
阎壑和裴素一起守着程心悠,孙常祠去那棵树周围蹲点。
裴素的门在八点左右被敲响,门外站着的青年眉眼忧郁,穿着最简单的衬衫长裤,自称是程心悠的班主任。
“免贵姓缪。”缪之阑说,“我来看看心悠。”
裴素放他进门。
程心悠对缪之阑的到来有轻微的反应,她转动了眼珠,斜睨着缪之阑,又很快转回去。
缪之阑眉眼间的忧郁更甚,他退出主卧,和裴素阎壑在客厅坐下。
“我们几家是世交。”缪之阑说,“我的父亲和她们的父母是同辈,我们在一个大院里长大,我刚好又比心悠和媛媛大一些,她们都喊我一声哥。”
阎壑心说大十几岁可不是简单的大一些吧,抬眼时却正好和缪之阑撞上目光。
“是媛媛先转来的这边。”缪之阑说,“她在我们那里遇到了一些怪事,所以我让叔叔婶婶把她转到了我的班里,我也好一直照顾着。”
“后来就是心悠。”缪之阑闭上眼,“她遇见了怪事,但又不肯和我说,直到后来认识了两个心理医生,他们劝她换个环境,我才把她转到了我这里。”
“是我没保护好我的学生。”缪之阑把脸埋在手掌心里,“也没有保护好我的妹妹。”
美男落泪果然很养眼,裴素想。
不管是孙常祠还是这个缪之阑,哭起来的样子真是梨花一枝春带雨,养眼得很。
“劳问。”裴素说,“据我们去了媛媛葬礼的朋友说,似乎没看见你的身影?”
缪之阑吸吸鼻子:“媛媛的尸身送检了法医……由于一些原因,叔叔婶婶拒绝男宾参加葬礼。”
裴素嘴角牵起,笑意冷淡,“一口一声媛媛叫的好亲切,那缪老师方便告知媛媛的死因吗?”
缪之阑沉默下去。
“抱歉。”半晌,缪之阑才开口道,“这是媛媛的隐私,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