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设套
    李珣的思考并未持续太久乌云里第三记阳罡劫雷已憋得太久了终于在此刻轰然爆发。

    刺目的电光仿佛是在天空中炸开了成百上千个太阳即使是没有正面击中、即使是在数丈深的水底那光线也直剌进来苒中含蕴的绝大能量视厚厚的水层如无物直接喷射在李珣二人身上如烤如炙将二人身外的护体真息烧蚀得滋滋做响。

    李珣此时一身玄门罡气对此倒不太在意相比之下水蝶兰便要吃力得多。

    这种阳罡雷火最是损害妖魔命气妖女内伤未愈抵抗起来便不太容易。

    李珣见状当即指划剑诀虚空斩劈两次以「青烟障」的法门布下一层障壁隔绝外界的雷火余威。

    「怎么样?」

    李珣轻声询问这时候电火散尽雷鸣又来连串爆鸣声浪当真是无远弗届在水下音波的穿透力没那么强但震荡感绝对更强李珣只觉得得海摇地动气血翻腾他还怕水蝶兰听不清又开口问了一次。

    水蝶兰忽地抬手示意李珣不要说话。

    雷鸣声不久便完全消去海底似乎安静下来可不一会儿李珣便听到在海水封堵之外有丝丝缕缕的气流细音透过来乍听没什么但沉下心去便觉得这声音好生古怪仿佛有千百条虫豸在厚厚的落叶从中爬行细碎绵密听得久了又觉得那些虫子已经爬到了自己身上甚至钻进了皮肤之内、骨髓之中很是渗人。

    李珣自然知道这声音大有玄机当下收摄心神以玄珠法催动元胎生出玄门辟邪金光照彻四肢百骸;而受辟邪金光影响一直贴在心口的的玉辟邪也自生反应一圈灵光挥发出来挡住魔音侵蚀。

    水蝶兰见他这精纯无比的玄门降魔手段不免有些好笑但她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笑道:「风灾阴狱已经到了我等的就是这场风灾现在正常说话已经没问题了。」

    正常说话那就是说前面都是不正常喽?

    水蝶兰见李珣仍是似懂非懂干脆白他一眼

    李珣这才知半成居士竟有这种本领果然宇内七妖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他不免开始回想之前水蝶兰话中究竟

    掺了多少假难道,那个妖凤不在东海的消息,其实是假的?

    李珣更不明白,都这种局面了,水蝶兰究竟有什么盘算,需要秘而不宣,甚至有意误导厉斗量他们呢?

    将这个疑问提出来,水蝶兰嗤笑道:「谁瞒他们了?之前我所说之事,无一不真,只不过,换一种方式说出来,不是更容易让他们接受吗?」

    「接受什么,就那个妖凤不在古音身边的消息?」

    「可不仅仅是妖凤。」水蝶兰轻摇手指,那神气让人看得牙痒痒的,不过,她接下来的话,却是震得李珣头皮发麻:「除了妖凤,所有的执议都不在。不只是他们,就是妙化五侍,也不在!」

    李珣的眼睛瞪得圆了:「你是说,古音身边一个高手都没有?」

    「谁知道呢,也许那个玉散人傀儡还在吧,可其它人,肯定不在东海之上。这女人,就是凭着一群不入流的修士,力抗十九宗联盟到雷降之时,怎么样,有何感想?」

    听到这话,李珣只有苦笑,是啊,何必在意古音身边有无高手,她本人就是此界最恐怖的存在。

    即使如今是伤弱之躯,纵然手上底牌已经临近掀完,她依然可以借助种种形势,迎战几乎不可战胜的强敌,几次反复,仍占住了上风。

    绝代天骄啊!

    「错了,错了,不是这回事,我的意思是说,你觉得,在劫雷落下来之前,我到他们眼前,就这么讲:『我有确切的消息,古音身边一个高手都没有,你们可以看着办了……』他们会是怎么个想法?」

    李珣当下明悟:「大概,是一番争论之后,不了了之吧。」

    「那么,等厉斗量问我的时候,我顺他心意说出来,他们会怎样?」

    「嗯,一番争议之后,反戈一击的可能最大,不过,也不排除会更保守行事的可能。」

    「现在,我转身走人,却又让那没牙老虎主动将消息打探回去,他们又会怎么想?」

    李珣听了,只有苦笑。

    论分析人心的透辟入理,水蝶兰绝对也是大宗师级的人物,对十九宗宗主的心态把握,极为准确。

    人心就是这么奇怪,在握有选择权的时候,对轻易到手的东西反倒不会重视,便是被逼到悬崖边上,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还要多想一回,那是不是敌人的圈套……

    感叹之余,李珣不免表现出担忧的情绪:「由十万散修在东海牵制,尽起精锐高手,在内陆肆虐。若古音是这个打算,等到东海战罢,说不定通玄

    界已经要被她给掏空了。」

    「我倒不这么认为,我不觉得灭掉几个宗门,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知道,十九宗的精锐几乎全部集中在东海之上,只要有他们在,弟子没了可以再收,基业没了可以重建,传承总不会断绝,古音可不会这么没出息。」

    「那什么才叫有出息?」

    「自然是绝户计。你看现在的东海上,不正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吗?天劫之下,修为越是高深,受到的干扰越大,十万散修又布下三千罡煞浑仪之阵,将自身的影响降到最低。这种情势下,不敢说一定会怎么样,可是,这至少是一个机会,一个齐普通通的修士也可能击杀高高在上的真一宗师的机会!」

    水蝶兰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反正语气微妙异常,她继续道:「天劫肆虐,栖霞之类的高手在这里其实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寻常修士用得顺手。古音恐怕早想到这一点……」这不是托大,只是最实际的安排。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终究不是真正的四九重劫,它终究会在短时间内过去,也许是一天、两天,也许只有三五个时辰,古音的时间毕竟有限,如果不考虑其它超出想象的后手,那么,若罗摩什他们真的一门心思向外冲,打穿阵势,遁出天劫笼罩的范围,待这段时间过去,再杀个回马枪,古音败亡,也就是顷刻间的事。或者,你比较希望看到这种情况?」

    「嗯,暂时,差不多吧。」

    水蝶兰立刻拿眼瞪他:「没出息。这样的大场面,怎么能虎头蛇尾地结束掉?还有,罗摩什那厮,向来趾高气扬的模样,不看他倒霉,我怎能甘心?」

    啧,这倒真是大实话。

    李询并不急怪水蝶兰的这份私心,事实上,东海之上的十多万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只不过,有些人没有能力实现,只能将其压在心底,另外一部分人,则可以利用自身的能力和现有的局势,让它化为现实,仅此而己。

    李珣同样有自己的私心,而且,也和水蝶兰一样,没有刻意去掩饰,他点点头,算是认同了水蝶兰的打算,随即便将话题转移到自己最关心的层而:「那么,另外那个又如何?」

    他的语气比较委婉,水蝶兰瞥他一眼,也没有和他较真儿,稍一瞑目,又睁开眼,然后伸手指出一个方向:「在那边,但她一直在移动,有时候会进去盲区,要是一直追踪的话,我也没有太大把握。」

    「有大概的方位就足够了。」

    李珣吁出口气,同时闭上眼睛,外界风灾的魔音已经不能对他造成

    任何影响,他很快就进入了一念不起的心境中。

    在这种状态下,他的直觉感应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增幅,凭借着水蝶兰的指引,一条模糊的轨迹就这么映现在他心中。

    「也是朝着虚空裂隙那边去吗?」

    李珣不免又想到了之前的猜测,心头陡然蒙上了一层阴翳。

    对青吟,他有一定的心理优势;对古音,他则深具戒心;而对业已破空飞升的钟隐,纵然已是近百年过去,那人遗留下来的种种布置,依然如同大山一般,压在他心头,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钟隐一定是站在青吟这边,可他为什么要帮古音?

    古音这撼动整个通玄界的大手笔,其中,又有多少和钟隐沾了干系?

    若真是最糟糕的那种情况,钟隐、古音、青吟三者之间存在着不可分割的密切联系,那自己这不依不饶的追索,岂不就如同迎头撞闷的飞虫,自蹈死路?

    一个个负面的疑问和假设抛出来,李珣只觉得心神动荡,也就毫无悬念地再度失去了对青吟的感应。偏在此时,水蝶兰又叫了声:「罗摩什他们动了。」

    确实动了。

    厉斗量等人借着天雷轰过,风灾初起的这段时间,毫无顾忌地放射出各自的气息,昭示着他们的存在。

    方向,最关键的就是方向。

    被这样绝大的动静吸引,李珣一时间都被吸引住了。

    他很快就找到变化的核心所在,以厉斗量等人的位置,向西,只有向西,才是激化事态、翻覆局面的唯一选择,而其它的任何方向,都代表东海上,十九宗联盟的败局提前确定。

    至于什么声东击西、瞒天过海、回马枪之类的计谋手段,李珣不觉得那有任何意义。

    很快的,最终的方向确认下来。

    向西!

    毫无疑叫是向西,没有任何虚实变化,厉斗量、罗摩什、清溟、半成居士,四位大宗师独特而强烈的气息就这么破海而出,几如深夜里跳出的太阳,压过了天劫造成的元气紊乱,方圆千里之内的所有修士,都可以感觉到那鲜明的坐标。

    饱受天劫之苦,又被三千罡煞浑仪之阵分割,陷入各自为战窘境的十九宗修士,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一个力所能及,又确实可以依靠的目标,霎时间,李珣感应可及的范围内,数十道强弱各异的气息爆起,朝着厉斗量等人前进的方向聚拢。

    李珣大略数了一下,阳罡雷火三击,外加风灾到来这一小段时间内,一百多名各宗精锐修士,

    还能迅速反应的,也只剩下七十余位。

    当然,并不能武断地认为剩下的那些人己经身死,可这种情况下,若天劫一直持续,落单的修士,实在没有什么侥幸可言。

    他抬头扫视天空,大概离得远了,他什么也没看到。

    不过,在他玄妙的直觉感应中,几位他特意关注的生机脉动,或强或弱,却都还存在着。

    把握着这几个独特的气息,相对应的鲜明影像也从脑中流中,每个影子,都能注入一些难以言述的情绪。

    「这不是最聪明的法子,但一定是最应该做的事!」水蝶兰在一旁低声说话:「这便像是贼老天降下的劫数,你真正面对它的时候,想做缩头乌龟,永远都是个死字的,惟有直面其威压,用尽浑身解数,死中求活,方可有找出生路。

    「眼前,就是通玄诸宗的生死劫,古音那边,既是死地,又是活路,罗摩什那些人,若真能拿出直面天劫时的心态与豪气,我仍是看好他们那边。」

    稍一顿,她脸上又露出狡黠的笑容:「当然,他们也一定会付出代价。」

    李珣扬起眉毛:「你就那么确定,付出代价的,一定是罗摩什?」

    「因为我对古音有信心啊。」

    难得水蝶兰蛮不讲理时,也能把话说得理直气壮,偏偏李珣就是反驳不能。

    李珣沉默了一会儿,忽地展颜笑道:「不错,这是个好理由。既然你都能对她有信心,那么,我对某些人有信心,对自己有信心,也是理所应当了。」

    这话说得太蹊跷,水蝶兰有些不解,不过她也听得出来,李珣的心情还不错,至少,脸上的笑容是真真正正地舒展开了。

    「好了,现在,我们也去吧。看看古音,也看看我那老相好。」

    李珣不积口德,肋下终于挨了一记,大笑声中,他与水蝶兰同样破海而出,向西飞去。

    一出海面,李珣便发现了许多不同寻常之处。

    从雷火终结、风灾泛起,不过短短数十息,海而上竟然结了薄薄的一层浮冰,虽说这微薄的冰层随着海水动荡,往往破碎不堪,但随破随结,放眼望去,海面上全是细碎的冰花,起起落落,颇是壮观。

    与之同时,海上的罡煞风显也终于成就规模。

    罡煞无形,论眼见威胁,并无可观。

    可一旦在海面上立足,便感觉到上下四方,凶暴粗砺的气流彼此厮磨撞击,生成大小不一的无形漩流,急遽磨损护体真息,而在漩流中,尚有数不尽的

    散修盟会修士,时散寸聚,颇难捉摸。

    这些修士循着阵势运转,此来彼去,一身骨肉气息都似乎化入了罡煞之中,无形无影,一旦窥准机会,就那么从虚空中跳出来,挟罡煞之锋锐,发动冲击,悍不畏死,令人心悸。

    李珣只在海上这么一会儿,已经遭到五次这样的突袭,虽说他精通禁法,不会被罡煞乱流所惑,参与突袭的十多名修士尽被他当场击杀,可那连续不断,后浪迫前浪的决死冲锋,还是让他深感压力。

    散修盟会的伤亡应该也不少了。

    自从罡煞之阵布成、阳罡雷火劈下,东海上的局势已经白热化,从李珣自己的经历来看,短兵相接、以命换命,当是寻常事,再加上先前十九宗联盟占据绝对优势时,造成的大量杀伤,现在十万散修的基数,砍掉十分之一,也算是比较保守的估计。

    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散修盟会对十九宗修士的压力,有增无减,三千罡煞浑仪之阵,也没有任何停滞的迹象。

    李珣曾在年少时涉猎兵法,他知道,在人间界的军队征战中,正面战损伤达十分之一而阵势不乱的军旅已可称之为精锐,相较于人间界严格的人身羁绊,向来散漫的修士达成这一标准,就算有古音的翻云覆雨手,也未免太过神奇。

    感叹中,他又击杀一名突刺的散修,此人既已毙命,便不再受阵势庇佑,当场被罡煞吹卷,撕去外层血肉,而风灾阴狱的寒气也透过来,将血红的残存肉身冻结。

    李珣看着这血色的冰块撞上海面,却发出砰的一声响,仿佛撺上实地,两股冲击力作用上去,当即化为漫天血粉冰雾,尸骨无存。

    「风灾阴狱的风气寒毒杀人于无形,你可要小心了,尽量不要受什么外伤。」水蝶兰适时提醒,但见李珣似乎没当回事儿,又戳他一记:「不要以为你有血影妖身便可以不在乎。就算你能让伤口瞬间愈合,这天地间无所不在的风气寒毒仍然可以沾染上去,随着你的皮肉封合,直接植入体内,这种东西最是麻烦不过,就算一丝半缕透进来,不潜心修养个三五天,也消解不掉。」

    听她说到这种程度,李珣为之一凛,至此更是明白,天劫之威,远超常人想象。他再不敢大意,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注意周围罡煞流动变化,绝不给人可乘之机。

    虽说李珣和水蝶兰的速度都是此界顶尖的水平,但在罡煞风暴和风灾阴狱的双重作用下,也很难真正提速。

    与他们境况相同的,当然也包括残余的十九宗修士。

    平日里,三

    、五千里的路程对他们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但现在,足足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就是声威最盛的厉斗量等四位宗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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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前行了三百余里路,而且,这一段时间内,也没有任何一名十九宗修士和他们碰上。

    「这情况有点怪吧。」

    水蝶兰扭头询问,李珣默默点头。

    对禁法阵势的了解,一万个水蝶兰加起来,也比不过他。

    两人眼中所见,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世界,水蝶兰只能凭借直觉揣测,而李珣却可以利用周围罡煞之气的流动,推导出极大范围内阵势威能的侧重变化。

    这就是控制力。

    李珣停了一会儿,才开口回应:「现在,至少我们所在的范围内,罡煞浑仪的诸般变化,完全在古音的控制之下,她可以利用这个,暂时改变某个区域内的压力强度,集中力量击杀某个目标,或者延迟对方前行的速度。如果你的消息无误,天劫与阵势的连接真的那么紧密,这一变化可能也会导致天劫倾向相应的区域,也许,这就是古音控制天劫的手段?」

    李珣说得很是通俗,水蝶兰倒是全都听懂了,她应声道:「消息绝对没错,我是在古音给手下布置阵势的时候,捕捉到的消息,其中那些关键,我连一个字都没动过。」

    「是吗,那我也明白,你对古音的信心从何而来了……我从来不知道,古音的禁法修为也是这般厉害!」话音方落,两人视界中均是一亮。

    数道扭曲的金蛇电火,从灰霾密布的天空中窜出来,凌空下击,就打在两人北边十余里外的海面上。

    电光起,雷声动,大气爆裂声再度压迫两人的耳膜,而其中含蕴的绝大能量,以及随之湮灭的一道修士生机,更让李珣心中生寒。

    他猛地扭头,惊道:「怎么还有雷火下来?」

    「谁说风灾阴狱里不能有雷火了?」水蝶兰瞪眼反诘回去:「四九重劫不是请客吃饭,没有吃完就撤盘子的道理,现在有雷火你就给吓住了,一会三劫齐出,天崩地裂的吋候,你是不是要窜到娘亲怀里吃奶去?」

    李珣被她堵得直翻白眼儿,但只能怨自己见识浅,不像水蝶兰这样,见识四九重劫,也如家常便饭一般。

    尴尬之余,他只好转移话题:「那厉斗量他们,岂不是又要收敛气机,以防不测?」

    「是啊,刚张扬起来的气势,肯定会给打熄掉。」

    两人说话间,东海上的情势也正如话中所言,发生着变化,刚刚如星星之火般燃起,几乎要成燎原之势的

    十九宗修士的气息,便好像被冰雨浇下,一个接一个地熄灭了。

    「辱人之甚,不啻于双刃剑,古音这一手使出,也不知道想清楚后果了没有?」水蝶兰看问题的角度依然非常全面,李珣稍怔,也默默点头。

    事实上,看到这种情形,纵然名义上,他与通玄诸宗再没有任何关系,心里也觉得发堵。

    可以想见,此时东海上的十九宗修士,所积蓄的强烈愤懑情绪,也应充斥胸臆,随时都会裂喉而出吧。

    正感叹时,一声苍劲啸声便自数里外直拔高空,距离之近,让李珣和水蝶兰都吓了一跳。

    两人同时回头,穿过水雾冰粉,隐约看到一个道装人影跃入高空,挥手间连续击杀三波从罡煞风暴中杀出来的散修,随后袍袖飞扬,十余道绿莹莹的光梭飞出,朝着不同的方向飞蹿。

    李珣一开始还没认出那人是谁,但见其举手投足间,顺应罡煞流动之势,如江中行楫飞舟,显然对禁法所知甚深,再联系海上人物,这才醒悟原来是玄化真人。

    作为回玄宗宗主,玄化真人本身的修为虽不是最顶尖的那一层,但在禁法阵势的造诣,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大宗师级,就是李珣与之相比,也少了几分老辣圆融。

    这罡煞浑仪的阵势,确实难不住他。

    「刚刚飞出去的,是辟路梭吧。」水蝶兰的眼光也不差,马上就找出了另一个关键点,「玄化倒是有心人,若他出面,引导十九宗修士,古音未必就能如意了。」

    由于禁法造诣差距,水蝶兰说一,李珣便能知十,他观察那些飞出去的辟路梭,见其一枚枚仿佛生了眼睛,循着罡煞漩流的边缘游走,非但没有被干扰,反而借力越冲越快,最终化做十余道醒目的莹绿光束,在虚空中折射穿插,形成一个广及数十里的巨大图案。方圆数百里,恐怕都能看得到。

    「好主意!」

    李珣和水蝶兰同时赞叹。

    借着辟路梭的灵异和对阵势的把握,玄化真人在虚空中刻画中罡煞流动的轨迹,这一手出人意料,又无比切合实际。

    东海上的十九宗修士,哪个不是挑眉通眼的人物,有此提示,纵不能真正明白罡煞浑仪的运行,可照葫芦画瓢,总比两眼摸黑强上太多。

    而这还不算完,玄化放出辟路梭后,又是一声长啸,大袖摆动,竟是不顾劫雷威胁,破空直上,几乎顶在云层下而,再度出手,这一次,却是一把金灿灿的飞剑。

    从李珣这边来看,飞剑大约就是半尺长,两指宽,光芒

    凝而不散,显非凡物。

    两个从罡煞漩流中扑出来的散修被剑光一绕,当下尸分四段,横死当场。

    而剑光并不停歇,拖曳的剑芒摇动如蛟龙出水,横跃半空,竟是从辟路梭画出的图案中间穿了过去。

    「妙!」

    李珣大力击掌叫好,这次水蝶兰的思路却是跟不上了,她一脸茫然:「怎么?」

    知道水蝶兰完全没这方面的天赋,李珣也不费力解释,只是简单地道:「这一剑,是划出避开罡煞浑仪干扰的最便捷路径……」

    「你当然看得懂,可旁人可未必。」

    「只要回玄宗的修士看懂便成。」李珣随口回应,干脆也不走了,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

    像这样由玄化真人亲自展现破解禁法阵势的机会,可不多见,而且,他也想想看,这个禁法造诣更在自己之上的人物,会用什么法子来破解古音的手段。

    玄化真人似乎也感应到李珣的注视,向这边竹来一眼,但也不多说,收回飞剑,向着略偏西北的方向飞去。

    这个方向并不是直接通往古音所在之地的,李珣盯着玄化移动的轨迹,同时与自己推演的结果相对照,很快便有了答案。

    那个方向,不会碰到古音,也不会碰到十九宗的修士,然而,那却是罡煞浑仪之阵运转中的一个阵眼,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阵势的变化运行中,必须发挥作用的关键之处。

    玄化真人最初的速度其实并不快,可是在其行进过程中,他却可以像半空中那些辟路梭一样,借着无处不在的罡煞漩流,一次又一次加力,而试图阻拦他的散修,不是以毫厘之差错过,便是被剑光立斩当场。

    这样的场景,只李珣视线所及,便有十余波次,而玄化真人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缓,反而越来越快。

    「圆融老辣、老辣圆融,区区四个字,却不是几年、几十年工夫便能磨练出来的。」

    一直到再看不清玄化的身形,李珣都在感叹两人间极小又极大的差距,玄化的这一连串举动,尽显其作为禁法大宗师的绝顶神通。

    即使是禁法宗师,但以一人之力,也不可能迅速破掉十万人规模的罡煞浑仪之阵,可是,玄化却抓住了现阶段最要紧的东西——古音对整个阵势的精微操控。

    古音通过阵势变化,改变特定区域的压力,以达到迟缓甚至控制十九宗修士行动的目的,而玄化则窥准这一点,利用自身深厚的禁法造诣,迅速反应,先一步破坏或干扰阵势运转的枢纽,将古音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