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陌路逢雪
    文鳐真的特别会提供情绪价值。

    华书晓仰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几片银杏叶落了下来,刚飘到了她的发髻上,文鳐用手指夹住了那片银杏叶,放在掌心摊开给她看,他道:“月有阴晴圆缺,你看银杏叶也是如此。”

    华书晓低头看那片叶子,银杏叶像一把展开的扇子,中间有一个小豁口,透过的月光落在了她的掌心。她很快明白了文鳐的意思:月亮到达最高点的时候,望月之术的效果最弱。

    她看着文鳐轻轻一笑,心想如果学生时代能遇到这一位这样的破迷高手,能帮她面对令人头秃的数学题就好了。好在,在这里遇到了。

    经过几天的相处,华书晓觉得这些望月人没那么吓人了,反而有点呆,他们眼皮子不眨一下,一直望着月亮的,像一尊尊活生生的雕像,没有意识,也没有攻击力。华书晓想伸手帮一位婢子拍去身上的落雪,刚和她的眼睛对上,就感受到一只特别凉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婢子惨白的脸上多了一个阴森可怖的笑容,她瞪着眼珠子看着华书晓,伸手要掐死她。华书晓掰着她的手,只见一道苍白色的光从眼前划过,婢女的双手落地,她没有知觉感受不到疼痛,继续向前扑过来。

    不知怎么的,西厢房内的望月人中了邪一般地扑向华书晓,她吓得立马往外跑,结果被门槛绊了一下,狠狠地栽在了雪地里。文鳐把她扶起来的时候,她吃了一嘴雪,脸摔成了小猫脸,鼻子也蹭上伤了。

    “小道长不要怕,他们只是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想来是控制他们的人出了问题。”文鳐抬手蹭了蹭华书晓脸上的雪,他道。

    华书晓转头见一众望月人皆倒在了地上,她缓缓扣出一个问号:“怎么都倒地了?”

    “许是绊倒了吧。”文鳐抬手揉了揉后脖颈,他浅浅一笑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去吧。”

    将军府外空无一人,他们前脚刚迈出大门,就看见一道金色的影子飞了过去,她的身后是一柄白色的剑,正是徐望舒的“忆旧”。华书晓定睛看去,那道金色的影子被逼停在了十米外,南蝉控制着漫天的金丝,她的身上背着一个血淋淋的人,看不清他的脸。

    “忆旧”立在地上,徐望舒从远处追来,剑指南蝉,她冷冷道:“妖女,交出血月戒指,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原来徐望舒的追查之法就是直追南蝉,灵月阁的弟子本就闲的没事喜欢对着明月修炼,可想来肯定通晓很多与月有关的术法,说不定望月之术就是根据他们的术法衍生出来的。

    只是,这南蝉命真够硬的,被追杀了这么长时间,又散了很多法力施雪,竟然还能气色很好的站在这里,不愧是坐拥一方的圣女。

    徐望舒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性子与贾演倒是挺像的,她们打起来之后,华书晓本来想找个时机帮一下师姐,低头一看自己两手空空,寒灵剑早就扔在鬼市了。

    眼下没给她留后悔的时间,南蝉用手中的血月戒指操控将军府内的望月人,他们如丧尸般涌了出来,把华书晓和文鳐困住,恨不得徒手撕烂眼前的人。无处可逃只能硬上,华书晓抽出了发髻上的簪子,像扑过来的望月人扎去,脖颈间的鲜血呲了出来,溅了她一脸。

    “对不起对不起。”华书晓拔出簪子,躲避了右侧望月人的一爪,抬腿踢了他一脚,打的次数多了,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灵活了,从前她可是个死宅,半个月都不门的。

    “小道长,拿着这个,剩下的我来解决。”文鳐给了她一个亮白色的贝壳,从后背轻轻地施法,将她推出了望月人的包围圈。

    华书晓一个踉跄撞到了将军府的大门上,脑门上磕出了血,她撞得晕乎乎的,转头看见身边站了个人,差点吓死过去。

    贾演伸手拉住她,沉默了几秒,而后俯身就着月光看着她,单挑一边眉道:“怎么,怕我啊?”

    他怎么比鬼还阴魂不散,华书晓深吸了一口气,就感受到自己手里被塞了一个冰冷的东西,低头一看正是寒灵剑。贾演挥剑斩杀了侧边突袭的望月人,抽空对她道:“别死的太快,给仙门丢人现脸。”

    这人的语言中枢是不是垮掉了,怎么每句话都这么膈应人呢。华书晓面带微笑咬牙切齿地冲他说了句:“借您吉言,不会死的。”

    贾演摇头轻轻一笑,走之前他留了句话:“其实你的剑有另一个名字,叫‘陌雪’。”

    陌路逢雪,悲凉中仍藏了幸运。

    ·

    从那时开始,南渊再也没出过日光,无尽的长夜彻底吞噬了原本的金碧辉煌,只剩下了恐惧与绝望。

    所有生活在南渊的人,都变成了望月人。琉璃塔上南蝉伸出戴着血月戒指的手,整个南渊在一瞬间沦陷。圣女用最惨无人道的方式控制南渊,稳固自己的圣女之位,用所有子民的命作为赌注和代价,她已经变成了一个被权利侵蚀殆尽的怪物。

    金殿之上,十九公子还没察觉到危险的临近,他正对着一面半人高的铜镜涂唇脂,一边涂一边骂贾演真不个东西。

    南蝉站在台阶下,冰冷地注视着十九时,他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困倦地抬了抬手道:“有话直接说,没屁放就滚。”说完他靠在龙椅上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打瞌睡。

    金丝线勒住他脖颈时,十九浑身汗毛耸立,耳朵中的蛊虫爬了出来,咬断了那根金丝线,假装自己全然没有察觉到危险,笑道:“你是贾演派来接替我的么,快点上来吧,这龙椅坐的老子浑身难受。”他的右手握着淬了剧毒的扇子,左右捏了一个传音咒。

    听见回音后,十九往龙椅上一躺,翘起了二郎腿,他慢悠悠道:“爷突然改主意了,这龙椅坐久了就坐不惯别的椅子了,你来了也只能跪着。”

    万千金丝线变成利刃刺向十九,他不得不起身躲避,长青扇与金刃摩擦出了火星子,落在锦缎上烧出了一个又一个黑窟窿。金蝉没有放下背上的人,她仅仅靠一双手就把十九逼在了垂帘后,他根本招架不住。

    七星剑的铜铃声想起之时,十九恨不得哭着喊“爹”。他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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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掉了那张妖艳贱货的皮,化作了一股青烟飞到了贾演的身后,站定时抬手擦了擦汗。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贾演与南蝉又打起来了,只是这一次南蝉变得比上一次强了很多。徐望舒与文鳐在琉璃塔下应付满城的望月人,华书晓不怕死地跟着贾演登上了琉璃塔。她毫不犹豫地在苟且偷生和轰轰烈烈的死去之间选择了后者,更何况如果南蝉赢了,他们都会死。

    在贾演与南蝉交手的过程中,华书晓想方设法地接近靠在台阶上的那个人,黑色的带帽披风遮住了他的脸,她将陌雪打过去之时,剑气逼去了他头上的帽子。

    果然是那个鲛人,他关节处的金丝线已经被抽去了,木偶没了线,就变成了一堆没用的木头。他一动不动地瘫在台阶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贾演的强势进攻逼得南蝉没有多余的精力管鲛人,华书晓趁机去接近他。她在幻境中对他了解颇多,而鲛人根本不认识她。华书晓抬起的手停在了空中,她要利用可鲛人去胁迫南蝉,可是他已经遍体鳞伤了。

    左右两难之际,华书晓看到了他的眼睛。鲛人与她对视时突然微微扬起了嘴角,华书晓后退了一步,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双眼睛。

    他竟然是影!

    怎么可能,这断的一节一节地四肢,这被串的千疮百孔的身体,他怎么可能是三皇子身边的暗卫。

    鲛人歪着头,他的嘴动了动,没有声音,看口型应该是:“杀、了、我。”

    “不行,不要。”华书晓频频后退,可是陌雪却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鲛人挑眉时,它径直地刺向了他的心脏,鲛人吐了一口鲜血,嘴角噙着一抹阴邪的笑意,他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南蝉回头时,他的双眸已经开始变得无神,贾演趁机挣脱周身的金丝线,将七星剑朝南蝉的身后斩去,鲜血飞溅。南蝉扑向了鲛人,她的表情极其痛苦,无声的哭喊后她开始干呕,恨不得把心脏生生吐出来。鲛人抬手时她猛地握住了他的手指,万千金丝线落在了他们的周围,像是下了一场金色的雨。

    “为什么,到最后你仍然不肯留下来。求你了,南蝉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人,如今我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走。”眼泪从眼角滑落时,她颤抖地抱住了他残缺的身体,不停地哭诉。

    鲛人撑着最后一口气,从她的手指上扣下了那枚沾满了血的戒指,扔到了华书晓的脚下。他吐了一大口血,最后只送了南蝉三个字:

    “你不配。”

    冰冷的三个字喜刺穿了南蝉的心,斩断了了她最后的情丝。她放下鲛人,扶着膝盖站了起来,背影孤独又狼狈,裸露的蝴蝶骨上沾满了血,像一只赤红的胡蝶。

    “到头来终究是不值得,是非对错已经说不清了。一块石头镶上了金子,还是比不过玉石。死吧,你会永不安息。”她明明在笑,眼角却流了泪。

    南蝉凄美地站在台阶下,身后是高高在上的龙椅和他的尸体。

    明月挂在琉璃塔上,彼时金州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