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如清修长的指节嵌入掌心,攀上叶泠的背,用指骨抵住她微微凸出的脊骨。
光线昏昧,路灯下漂浮的尘埃竟像是浪漫的雪花。
微凉的月光给叶泠的眉眼渡上一层皎洁,让冠如清可以看清叶泠的睫羽轻颤。
那眉眼在他眼前无限放大。
让他听见了自己胸腔里,心跳的震颤。
由叶泠主导的吻没有多少章法,像盛夏草丛上摇着尾巴向你跑过来舔舐的小金毛。
濡湿的贴上来,说不清的温热缱绻。
冠如清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就在他想要深入这个吻的时候,却突然被叶泠推开。
秋夜的寒风瞬间充填满两人之间的空间,明明近在眼前的人却突然再次若即若离。
仿佛刚才的爱欲不过是一场醉后的游戏。
他怅然若失,胸腔里闷着一股邪气。
冠如清抬起冷冽的眉眼,咬肌微微突出,连带着脖颈都爆出若隐若现的青筋,死死盯住来者。
浅瞳,中分狼尾,和叶泠简直是一个眸子里刻出来的杏眼高鼻。
叶洋。
说起来,冠家和叶家的关系近,冠如清和叶洋两人也算是竹马成双——但事实上,两人关系好不好就另说了。
叶洋比冠如清大上两岁,算是竹龄园里年纪比较大的那一批。
叶洋人又早熟,从前还没有爱上满世界飞玩赛车前,叶洋一直是园子里的孩子王。
就冠如清不服他。
叶洋嘴上不说,但他从小就看冠如清不爽了。
叶洋总觉得冠如清比他还要早熟,明明是个臭弟弟,冠如清那双灰蒙蒙的眸子阴恻恻地看向他的时候总像是X光线,好像能看穿他今天的裤衩子是什么颜色。
更别提叶洋后来一回到家,发现香香软软的妹妹成了冠如清的跟屁虫。
两人的关系就这么微妙又没有戳破地相互不爽了多年。
你现在告诉我,那个从小装阴郁王子的隔壁家小屁孩是我妹夫?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妹妹可是要一辈子在家里当掌上明珠的!
叶洋烦躁地敛起额前精心定型的碎发,嗤笑一声。
而后——趁着叶泠没反应过来,一拳揍在了冠如清脸上。
叶洋这一拳丝毫不留情面,就连指骨上带的几个装饰戒指都没有取掉,结结实实地甩在了冠如清的脸上。
那张被卿卿们奉为神颜的脸蛋瞬间见了血。
冠如清被打得侧偏首,拇指攀上唇角,触到一丝血腥。
叶洋也是没想到真的能这么轻易地揍到冠如清,一愣。
谁不知道,冠如清从小就被齐阿姨管得严厉,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寒冬腊月都能在家附近的湖边撞见他穿着单衣晨跑。
别看这小子以前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打架,叶洋还真没把握能打得过他。
不知是不是错觉,刚被他几拳揍下去的冠如清不怒反笑,唇角挂上淡淡的笑意。
可那双冰冷的眼睛却越过叶泠朝他传达一丝挑衅。
叶泠摇摇晃晃地拖开叶洋,“哥!你干嘛!”
叶泠咬着唇,难为情地小声说,“哥!是我主动亲他的!”
闻言,冠如清又笑了。
叶洋挑眉,气愤更甚,“你主动?一定是他哄你骗你,这社会上坏男人多得很。”
又是几个拳头如疾风骤雨揍在冠如清的唇角。
冠如清堪堪闷哼一声。
叶泠拖不动叶洋,眼看冠如清唇角洇开血迹,叶泠挡在两人中间推开叶洋,“你你、别打他的脸啊!”
叶洋没应声,下手更狠:我打得就是他的脸!
叶泠只好把目光投向冠如清,恨铁不成钢,“喂,你还手啊!你杵着不动干啥呢!”
明明就是她主动亲上去,这下还要连累冠如清被揍。
而且就算她和冠如清接吻,那又不是早恋,老哥凭什么打人!
叶泠扯着冠如清的手要还手,可冠如清兀自揉掉唇角的血迹,动也不动。
不仅不动,冠如清的血迹还挂在嘴边,却扯着唇角,语气淡淡,“没事,不疼。”
天呐……都出血了还不疼。
恍惚间,叶泠忽然幻视矮旧小巷里,被小混混们团团围住的少年。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挨哥哥的揍?
叶泠一扭头,自己出马,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叶洋的屁股上,“叶洋,你发什么疯!”
叶洋心都碎成了一片片。
叶洋今天就是和哥们聚个会顺便谈点投资的事情,谁知隔壁突然冒出来一个点头哈腰的导演,非要拉他哥们叙旧。
叶洋听说席间有叶泠才赏脸过来,想着这次出国前再见妹妹一面。
谁知道,不仅进门没看见妹妹,出来还碰见自家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妹妹被隔壁的臭小子拐跑了。
叶泠还帮着别人打亲哥!
追出来的助理见事不妙,默默关上露台的夹层玻璃门,帮自家小少爷挽回一丝颜面。
果然,门刚刚合上,叶洋的哭嚎响彻城市的上空。
“泠泠,你居然踢我!!我那么疼你,你就因为一个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
“你别跟我说你是成年人可以谈恋爱,我不准!”
“你看看他带着你喝成这样,他能安什么好心!听哥哥的,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这天下就没有配得上你的小子,呜呜呜嗷……”
叶家兄妹的哭功一脉相承,大颗大颗的眼泪说来就来,大喇叭一样的霸王小哭花。
叶泠其实也有点内疚,刚才借着酒劲没收住力气,踢叶洋的力气有点大。
叶泠面露愧疚,咬着唇,唇角泛开一圈白。
她伸出手晃晃悠悠地要扶老哥,刚低下头,冠如清沾着血迹的手却先一步映入眼帘。
见叶泠回头,刚才还唇角挂笑的冠如清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轻按住唇角的左手放下,露出唇角一片血肉淋漓。
似乎是疼得厉害,冠如清倒吸一口气,说出来的话却是在关心叶洋,“叶洋,你没事吧?”
天呐……叶泠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明明最大的受害者是冠如清。她居然在同情老哥这个刽子手!
叶泠朝老哥的胸口补了一脚。
冠如清的笑意更深,一边抬手沾沾了唇角的血,一边轻慢地抬眼,和叶洋交换了一个眼神。
要是之前夜色太浓,叶洋还没看清冠如清的表情,那么这次,叶洋大彻大悟:
死绿茶,八二年的西湖龙井都没他茶香浓郁!
叶洋气得顾不得躺在地上装屁股疼了,“冠如清你丫的去哪里学的这一套!”
“泠泠,我跟你讲你不要被他骗……”
话说到一半,叶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叶洋的脸又冷下来,面似阎罗,冷冷的语气一字一顿,“我记得——冠如清不是结婚了吗?”
“你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
叶洋的目光像是鹰隼盯住猎物,叶泠最后那点酒意也消失殆尽:
靠……望了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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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叶泠像是被拽住了尾巴的猫,吓得毛都炸起。
叶洋挽起了袖口,幽幽地看向叶泠。
叶泠忽然觉得下一个挨揍的,应该就轮到了她。
叶泠心头一紧,手微弓,拉住身后那人微凉的指骨。
叶泠嬉皮笑脸,“哥,你可别乱来啊——”
叶泠拽着冠如清撩腿就跑,“哥,你要是敢告诉老爸,我就告诉老爸你又要偷溜到国外去搞俱乐部!”
“你不仅要搞俱乐部,你还找了澄澄借钱搞俱乐部!”
“你看看爸爸会不会收拾你!”
守在门口的小助理生怕叶氏兄妹今晚火并,连忙给叶泠拉开门。
眼看叶大小姐拉着一个长得巨帅的小白脸跑出门去,叶大少爷跟在屁股后面骂骂咧咧地追。
助理吃了一半的瓜,在寒风中混乱,默默捂住了嘴:
我靠,大小姐包小白脸,大少爷不务正业,两兄妹互相插刀争家产。
豪门秘辛可真精彩啊!
-
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
除了路边飞驰而去的车尾灯划出一条条红线,空余路灯静静在街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光晕。
叶泠就拽着冠如清从这个路灯的光晕跑到下一个去。
冠如清屈着大长腿跟在叶泠身后,任由她拉扯着往前跑。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不是那种虚浮的,浮躁的、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开心。
而是不需要什么理由,专属于少年、轻盈漂浮在空气中没头没脑的快乐。
对于冠如清,这种快乐的来源只能来源于叶泠。
好像只要跟着她一直跑下去,就能找到自由和风的方向。
就像从前淅淅沥沥的小雨后学校后门小巷里,他被小混混围困时,小女侠叶泠的救赎。
——虽然这次追在后面的小混混换成了无辜的叶洋。
冠如清的心情变得很好,无所谓地抬手将嘴角的血迹晕得更开,更加惨不忍睹。
叶泠在一家24h的药房门口停下,进去买了点碘伏。
就着昏昧路灯,冠如清就地坐在街边,任由叶泠给他上药。
叶泠拧着眉,用棉签蘸着碘伏,小心翼翼地往上面抹,“还好,大多都是淤青。”
看着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叶泠气得跺脚,“臭老哥,怎么下手这么重?”
“疼吗?”
“算了,我去便利店给你买个冰饮料冰敷一下。”
叶泠刚转身,又被冠如清拉着手腕拉回来,“不用,还是再上一点碘伏吧。”
碘伏已经上过了,但看着冠如清的样子,叶泠心里一阵愧疚,还是转身,依言再拿起棉签。
棉签刚蘸上碘伏转身,叶泠看见冠如清脸上一道不易察觉地浅笑。
叶泠不解,“我怎么感觉,你今晚的心情这么好……”
话音未落,又被冠如清倒吸气的声音打断。
叶泠立马收回手,“是不是要轻一点?”
“不用。”冠如清仰着头,清隽地眉眼舒展,似乎没有一点被疼痛困扰的样子。
眼前,叶泠拧着眉头,光从她的头顶射下,从她的发丝间洇开一层圣洁的光晕。
那双水盈盈的眸子似乎为了他更沁上了一层水色。
“不行,我看还是得冰敷。”叶泠转身又要走,手腕再次被冠如清拉住。
冠如清的眸子亮亮的,一笑就扯开唇角青紫的伤痕。
初秋寂寥的长街上,冠如清的眉眼违和地变得生动,“叶泠,你刚才为什么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