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法尔斯猛地睁开眼,然后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
“小子,你醒啦?”稚嫩的嗓音在一旁响起,一双小手搭上床沿,黑皮白发的小羊斜眼看着它。
法尔斯低头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头上的仓鼠耳朵一动,环顾四周。
从名叫邦尼的小羊口中得知,一位名西娜的狼少女将昏迷重伤的它从河中捞起,用作为「蒂埃弗特」的风的治愈魔法救了它。
“你要为西娜姐姐当牛做马报答她!听懂了吗?!”邦尼继续喋喋不休着。
“这是整哪出…?”法尔斯生无可恋地想钻回被子里。
法尔斯仔细思索着一切,随后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自己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自己的名字。
【遇到困难睡大觉。】法尔斯心想着,并没有在意。
就在这时,一名少女将门拉开。
“邦尼,安静一点。”西娜微微皱眉。
法尔斯一下子精神起来,直直地看着少女,瞳孔微微放大。
洁白的短裙,棕色的短披风下压着黄色的披肩,一头绿色长发飘逸顺滑。
【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莫过于此了吧。】它此刻终于明白了小羊邦尼对这位西娜小姐的吹捧。
“嗯…相信那孩子也跟你说了,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正在河里漂着。那么,你还能回忆起在那之前的事情吗?”
少女为法尔斯撩起了鬓发,关切地望着它。
“你叫什么名字?”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温柔的声音响起,一只手抚上了法尔斯的头。
“在经历过巨大创伤和头部受创之后,失忆是常有的。”她微笑道,“我会帮助你想起来的。”
“嗯,会想起来的。”法尔斯下定决心要找回自己的记忆。
脚踏在平整的石砖上,法尔斯看着身旁的车水马龙,几乎眼花缭乱。
为了找到更多关于它记忆的线索,西娜带着它来到了城镇。
半天过去,一无所获的二人从一条小巷抄近路返回村子里。
法尔斯突然猛地回头,向两侧楼房的楼顶上看去。
【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
它抬头望去,看到左侧的楼顶上,一个戴着仪仗帽的人正站在楼顶边缘。
西娜也看到了那人,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急得她一把将法尔斯拉过,想要带着它离开。
那个粉色长发,戴着仪仗帽的少年向前踏出一步,坠下了楼。
“轰”地一声,他以极快的速度落到了地面上。
烟尘弥漫,西娜隐隐约约听见了地面上石砖碎裂的声音。
她用手捂住眼睛,鼓起勇气从指间的缝隙望去。
并未见到想象中血肉横飞的场面。
燕尾服少年落地的那块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大坑,而他本人完好无损地站在中间。
粉发少年伸出右手,稳稳地接住了自己的帽子。
“你谁啊?”法尔斯皱着眉头发问。
【不妙,非常不妙…】西娜只感觉眼前那人的形象有点熟悉。
粉发少年只是迅速地将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好久不见,法尔斯。”
就这样,法尔斯「找回」了自己的名字。代价则是再次重伤。
一句话的功夫,对方瞬间冲刺到法尔斯跟前。
随着那人的动作带起的劲风吹到法尔斯的脸上,法尔斯只来得及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盯着对方。
说出这句话的粉发燕尾服少年毫不犹豫地挥出一拳。
法尔斯的身体仿佛一颗炮弹一样向后飞去,巨量的鲜血仿佛一朵花一般在墙上炸开。
鲜血涌上它的喉头,仿佛不要钱一般从它的口中喷涌而出。
法尔斯的意识开始模糊,它只看到西娜小姐跌跌撞撞地向它跑去。
【我这是要死了吧。】法尔斯此刻只有这一个想法。
几缕熟悉的柔风吹过法尔斯的发梢,轻抚过它的脸颊。
疼痛骤然减轻。很快,鲜血也不再涌出。
法尔斯重获新生般地开始大口呼吸
“痛。”它嘶哑着嗓音。
此时此刻,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不远处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拳头。
【怎么回事?刚刚那一下竟然打中它了?】
眼看法尔斯的情况好转,西娜果断地背起法尔斯就往巷子外跑。
她咬牙飞奔着。
“把命留下。”
粉发少年扭过头来,瞪着二人,脸上挂着一抹如同死神一般的残忍的笑容。
他抬起手,眼睛里慢慢浮现出一抹猩红。带着洁白手套的手捏住刀柄。
伴随着破空声,他用力掷出长刀,刀锋几乎无视重力般直逼二人飞去。
【快点,再快点!只要跑出巷子,就能得到警卫队的帮助!】恐惧与不安占据了西娜的脑海,她拼命地向着外面跑去。
就在长刀逼近二人的那一刻,长刀突兀地改变了原有的轨迹,直直地钉在了巷子里的墙壁上。
“该死,忘记带上特殊材质的刀了。”粉发少年嘴里念叨着,右脚猛地朝地上一蹬。
顷刻间,他便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两人身后。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狭小的巷子内无端地弥漫起风与尘埃。
同时,从尘埃中,与二人逃跑相反的方向,飞出了少年的长刀。
粉发少年纠结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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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最终竟然转身去追自己的刀了。
“死耗子。那可是我唯一一把铁制刀具!”他一边跑,嘴里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道。
西娜用尽全力迈开腿,一边紧张地回头看着那团烟尘。
“呼…呼…太好了,他没有追过来…”
她刚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一颗心立刻悬到嗓子眼。
巷口的光骤然消失。
几名身着修女服的高大女人用白色布条蒙着眼睛,布条上印着闭合的眼睛,手里拿着豁了口的巨斧。
她们神情麻木,仿佛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衣服上别着金属四叶草徽章。将巷口堵的严严实实。
西娜不知所措地停在原地。
“簌!”“乒!乒乒!”
随着铁器碰撞的声音,一旁的墙壁上的铁制水管突然落下,断成几截,砸在那些修女服女人身上。
一只手挡在了西娜身前。
法尔斯摇摇晃晃地站立在地面上。
它的脸色依旧很差,虚汗不断从脸上冒出。
法尔斯控制着铁管解决掉眼前的敌人,抬手抹掉嘴边溢出的血。“我们走。”
“你这样怎么走。”西娜强硬地拉过对方的手,架到自己肩膀上。
两人跑到了一条堆满垃圾的黑暗甬道里。
西娜扶着法尔斯靠墙坐下。
她在法尔斯旁边蹲下,两只手对着它张开。
她那拥有十字小白花般瞳孔的眼睛开始发光,法尔斯感到一阵清风将自己环绕,从脚下一路爬升,顺着脊梁往上直窜。
【西娜小姐当时就是这样治疗我的吗。】它不由自主地注视着对方那迷人的眼睛。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我?”
“什么?”
“你也是「蒂埃弗特」。就是这件事。”
“什么?”
“就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西娜说起这句话时,眼中闪烁着回忆,“我以前在书里得到过相关知识。”
“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看它那清澈而愚蠢的眼神,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西娜开始思考对策。
【能将这么大的斧子带进城里,而不引起骚乱,恐怕城里的警卫也和他们是一伙的。】
“恐怕对方来头不小…”西娜始终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粉发少年帽子上与修女服女人领口上的四叶草符号。
“西娜小姐。”
“唉?!”
法尔斯突然抱住她。
“这是第二次了。”
“你又救了我。”
她只是无法做到袖手旁观罢了。
善良这种病,她很久以前就无可救药地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