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静殊赔着笑的在掌事不善的目光中悻悻的退了出来,小镇偏僻,一直游荡到下午也没再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眼看着集市上人流散去,夏静殊只能先握着手里的铜板往先前看到的书肆走去。
只是书肆门前拥挤的人群倒是让夏静殊愣了下,原谅她没见识,毕竟在她那里,除了每年寒暑假开始和结束时她在书店见过这么多人外,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一个偏僻到可能都没几个人识字的地方见到书肆里出现这么多人。
不过她的疑惑很快就被人群的躁动声解答了。
“这不是老江家的那个吗?”
夏静殊闻言也忍不住循声望去,只见一群女人中立着个戴着围帽,身子被长长落下的白纱盖着大半的身子的男人,不过即便是在白纱遮盖下仍能看到那人影影绰绰的风姿。
另一人闻言立刻接话道:“可不是吗?这老鳏夫带出来的就是不成体统,书肆这种地方也是他们这些个男人该来的地方吗?”
“谁说不是呢,这么多女人在的地方,到时若是不小心让谁碰了,说不好还要赖上谁家嘞。”
一女人鄙夷道,只是眼神却时不时的往那处瞟去。
身旁人哪里不知道她什么心思,调笑着将人往前推了一把,眼看着要撞上男人又立刻被男人闪身避开。
只是惊慌之下到底还是将刚刚拿着的书掉了一本在脚边,眼尖的人立刻便认出了男人脚边的书忽然眼神一变。
“长宁国律法?”
周围众人眼神诧异,其中几人却是眉头一拧,刚刚出声的人立刻冷声道:“长宁国国法云,男子不得读律法,不得阅史书,违者仗三十,流放三百里,你……你做什么?”
看着地上男人掉了的律法书被人捡起来,女人忍不住提高了音调。
夏静殊正愁不认字找不到自己想找的书,现在看来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
拿着手里的律法书夏静殊拍了拍灰道:“这书我刚巧在找,如今找到了自然是要买下来啊。”
“老板,结账!”
夏静殊高声道,老板却是看着眼前这一群老主顾有些犯难,一时间这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还是夏静殊笑着看了眼一脸怒气的女人道:“这位姐姐一看就知道气质不俗,想来在我长宁国也能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此后科举之路定然一片坦途。”
女人闻言面上努力维持的怒气早已经消下去大半,挑眉略带高傲道:“那是自然。”
夏静殊继续道:“既然如此,看在这男子家中不易还请这位姐姐给个面子就饶他这一回,若还有下回妹妹定然同姐姐一起将这人扭送官府。”
女人冷哼不置可否,夏静殊又继续道:“想来他也是替人采买,姐姐便饶过他这一回。”
“我是替家中妹妹买的,不想叫小姐误会了,还请小姐见谅。”男人立刻顺着夏静殊的话利落的下了坡,女人见状也就没再做为难,只是冷哼着离开了,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也只能稀稀拉拉的散开了。
不等男人道谢,夏静殊已经利落地付了三文钱给书肆老板后便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女人的背影,男人缓缓将视线收了回来。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容恬你没事吧。”
另一人围着围帽从不远处的街角走来,拍着男人的肩膀道。
被叫容恬的男人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出声。
“但刚刚那女人真是当的上温文尔雅四个字,要我说,刚刚那模样真和话本子里写的似的,若是刚刚我也能同她打个照面就好了,可惜她走的也太快了,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喂!容恬,你有没有在听啊!”
……
另一边夏静殊在买了三文的麸糠后又用一文钱买了杂质最多的大块粗盐,看着天色不早才又匆匆的坐上了回去的牛车。
看着回去时明显轻便不少的牛车,夏静殊有些羡慕,虽然还不知道下一顿饭在哪里,但还是一路笑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车上的人聊着天,虽说都是些家长里短但到底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强。
不过半路上倒是遇到了不久前才碰到的那个男人,只是这次那个男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带着围帽的男人,夏静殊自己倒是没什么想法,反倒是赶牛车的大娘眼见天快黑了,想着都是一个村的,到底没忍心丢他们在路上便也没要钱,只叫两人上了牛车一起赶路。
就在江容恬还在犹豫之际,身边人却是看着夏静殊眼前一亮,拽着人就打算上牛车,只是站在牛车边却犯了难。
男人的衣裤向来以包覆为主,大跨步会有失男德,随意出门也有伤风化,外衬要显身段却又不能太过露骨,内里却要包裹严实以免男人失贞,因此男人们的衣服穿起来并不那么方便,此刻上车的动作做起来也就格外困难。
车上的女人们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男人们此刻的窘迫在她们看来简直再矫揉造作不过,两步的车愣是让他们做出大小子出嫁般扭捏。
只有夏静殊微微低眸看到了两人的窘境。
就在男人正要说出不用了的空挡里,夏静殊忽然将手边的麦麸扔了下去,在众人疑惑的目光里夏静殊将手边的书随手卷了起来递了过去。
“上来。”
见男人愣着不动,夏静殊只是晃了晃手里的书又道:“踩稳了,上来。”
片刻后见男人终于小心翼翼的踩着地上的麸子又抓着书卷的另一头上了车后,另一人才欣喜的踩着麸子拽着书上了车。
夏静殊翻身下车将地上的麸子一把扔上车后才上车道:“张大娘,走吧。”
上车后看着众人都看向自己,夏静殊才随意扯谎道:“我摔断过腿,那阵子别说是牛车,就是炕头我都嫌高嘞。”
见众人笑开后夏静殊才找了两人对面一处堆货的地方坐下,把宽敞的地方让了出去。
“你倒是个会疼人的,怎么买了那么些个麸子,家里养牛了?”
一人调笑道,只是话落就被身边人拿手肘撞了下,夏静殊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意思不言而喻。
江容恬闻言面色有些微怔,倒是身边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继续问道:“不养牛买麸子做什么?”
感受到身边人怼了自己一下,男人只是有些奇怪的看了身边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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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又看了过去。
周围人都在等夏静殊的反应,其中也不乏有看好戏的成分在。
倒是夏静殊只是好脾气的笑道:“当然是自己吃了。”
男人闻言立刻捂嘴道:“啊,那被我们踩过之后还能吃吗?”
夏静殊只是摆手道:“这麸子我买来之前不知道被多少人踩过呢,大米不也是,大伙买回去洗洗不照样是香喷喷的好饭。”
闻言男人倒是认真点了点头道:“也是,不过你要是爱吃麸子也不用专程跑这么远买一趟,到时我娘买了麸子回来喂牛的时候我叫我娘给你留一袋。”
这次江容恬是真的忍无可忍的将身边人的嘴捂了起来,看着周围人都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自己,夏静殊只是依旧笑眯眯道:“行啊,那先多谢你了。”
坐在前面赶车的张大娘为了缓和下气氛很快便起了个新头。
“妹子这是找到工了?”
夏静殊先是摇了摇头,想起来对方看不见后才又道:“没找到,只有几家招账房的,没瞧上我。”
张大娘闻言倒是嗐了声道:“这妹子,你不早说你要做账房,这镇上我侄女家的铺子正招账房呢,你可能就是没做过人家都不待见,我瞧你心眼儿好人也活络,明天跟着我再去镇上一趟保管你找上份好差。”
夏静殊却是忽然有些羞赧道:“我会算数,没找到工是因为不识字。”
一直都为自己的学习天赋感到自豪,启蒙时就被老师夸字漂亮的人此刻自信了半辈子的脊梁终于还是塌了。
众人闻言也都是一愣,随后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不识字你买什么书啊,装的像模像样的,我还真以为你有两把刷子呢。”
周围的笑声此起彼伏,夏静殊倒是也不恼,羞赧了一阵后便跟着人群一起笑了起来,见众人直将眼泪笑了出来笑声才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所以各位姐姐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启蒙老师介绍给我,我也好去看看我这本买来连书名都看不懂的书。”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后,先前和赶牛车的张大娘吵嘴的刘婆子才开口道:“好不好的不知道,只是村子最里边倒是有个私塾,教孩子们启蒙的也是我们村里唯一的秀娘子,只是这赵娘子古怪的很,教不教的还真是不好说。”
夏静殊默默在心里记下后才冲着众人道了谢。
一路上的相处众人才发现夏静殊从没说过自己的名字,于是也就由刘婆子打头问出了口,只是这一问却是让众人都愣了下。
“夏静殊?”
看着众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夏静殊也是愣了下,
还是张大娘出声道:“好好的妹子怎的叫的这么个男人一样不像样的名字。”
静姝,静姝,娴静美好,在这里可不就是对男人的规训吗……
夏静殊笑着道:“是我说错了,当初爹娘怕我养不住才起了个男孩名,后来改了,只是这名字家里人常叫一时也就没改过来。”
“那妹子本名叫什么?”
“清宁,夏清宁。”
“清正廉明,宁静淡雅,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