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白华听到这句，不禁出声：“你这么多年真是…没有变…”
秦旖一笑，她知道很多时候自己口无遮拦，所以大多数时候都保持沉默，只是今天，这不是人家问了吗。
“晚上有个局，和郑导的，他在筹备一部古装大戏，有个女二，我准备帮你弄下来…”
白华一再提醒她：“记住，要是不知道说什么，先看席上人的表情，看完想想，再说，不然就闭嘴微笑装花瓶。”
白华拍拍她的肩膀，务必要让她重视起来。
“郑导的局也需要这样吗？”
郑导是花花娱乐圈的一朵奇葩，人情社会里不讲人情，流量时代里不认流量，凭着专业能力，捧起很多过气男星女星。
“我也不想招他，可你的情况就他最合适。”
白华耐心解释着，她公司的合作对象都是冒出来的新公司，学习日韩打造新晋流量，如今虽说是如日中天，但是对秦旖这样的演员来说，助力太少，影视资源过于基础，容易水土不服。
“你觉得我真的和郑导的剧合适吗？”
秦旖有些犹豫，郑导捧的都是明星，她总觉得是不是有些不够明星范？
“你错了，他其实最爱用的就是你们这类，有观众缘和粉丝基础，但是不闹腾，不会动不动有大粉质问导演制片，毕竟最重要的事是作剧，不是搞流量。”
秦旖点点头，“那就好，放心，我一定少说话。”
白华笑了一下，随机身陷到化妆间那简陋的小沙发里，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秦旖知道她很累，但不知道的是，白华不想干了。
流量明星之于时代，犹如烟花一般，绚烂夺目短暂，耀眼的顶峰一过，所有光彩都会在顷刻间化烟而去。
男女爱豆惧怕的不是自己老去，而是粉丝老去。
等二十岁左右的粉丝们逐渐长大，他们会惊讶地发现，那些年红极一时的爱豆们老了，他们已经不能领先于时代，更多的人都会绝情而去。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新鲜的人，新鲜的流量，都是夏日里的桃子尖儿、西瓜心儿，是最可口最鲜甜的，人们只追逐这一口。
这是流量明星公司的宿命，也是流量明星的结局。
白华的公司正值火热期，市场估值一再攀升，前阵子股价是3亿，白华觉得这就是最好也是最合理的价格，公司运营是靠两个头部流量爱豆起来的，他们的转型之路都十分艰难。
然而股东们却不这么想，三亿太少了。
“旖，我不想干了…”
此话一出，在看剧本杀时间的秦旖立刻起身，挤到那张狭小的沙发上。
“你们公司出事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但转念一想，也不可能啊，白华公司一姐连梅森导演的电影都进去了，听说表现不坏呢！
“不，我只是觉得，做公司太难了，分歧太多，尤其持相反意见的人份量又重，我还不如来你这里…”
白华忽然停住，问她你记得梦成的任总吗？
“他以前想要签你，但是跟我们吃了一次饭，又放弃了。”
秦旖当然不会忘，她那时候觉得能得到梦成的招揽，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感觉自己马上就就走上康庄大道，只可惜后来对方又放弃签自己了，她还难过了好长一阵子呢。
“他说你太没有自我，说我太急功近利，不是好事。”
“呵”白华嗤笑一声，脸上的表情多是自嘲，她其实只有三十一岁，脸部线条都是直线条，看着就很厉害，秦旖很少在她脸上看到如此表情。
“当时心里挺不服气，但是现在我觉得…”
场计进来招手进来说：“秦姐，开拍了。”
白华的尾音平平，语气没有多余情绪，但总透露出焦灼。
“我们吃了急的亏，又吃了慢的亏，怎么想都是亏…”
秦旖停住，想要接话，但还是向片场走去。
“action！”
秦旖扮演的许可开始跟自己老公吴可敬争夺榜三的位置。
“5367大哥又来了，看这次谁到底是榜三！”
“主播好开心啊…”
“怎么感觉跟小说似得…”
“打开！你们不要再打啦！”
叫安安的女主播连番撒娇，吴可敬那边停住了，许可买了一辆游艇。
当天晚上，女主播就私聊她，加上了联系方式。
许可并不是那些猴急的男性，也不是什么要打小三的原配，她只是想花点钱而已。
原来当大哥这么爽，看着一个漂亮人偶一般的主播撒娇卖痴，说些甜的酸的漂亮话儿，声音轻柔，语调暧昧，许可听着女主播的语音，原来沉迷于此和沉迷其他游戏、影视剧并没有多大的不一样。
是精神上的刺激。
主播安安最近有些烦恼，这些烦恼如果让人知道，一定会说她凡尔赛。
她是漂亮，可那是经过软件精修，无数次灯光调试，有美女氛围的衣饰，甚至面对镜头的角度她都尝试过很多次。
纤瘦有料的上半身，挂脖上衣漏出纤细的锁骨，真丝雪纺下是饱满的乳肉，偶尔站起身，会露出纤细白嫩的腰肢。
市场对象找的就是上至四十五下至十六岁的直男，一切为了视觉冲击、精神享受而服务。
榜一和榜二是公司刷出来的。
榜三是真正的大哥，安安私下和他吃过一次饭，人不讨厌，但也远称不上喜欢。
但最近的5367，对她主动发出的邀约，竟然被拒绝了。
安安咬唇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
许可只说：“没必要。”
她给5367会发今天的衣着，一些展示曲线的布料少的衣服，5367只说还是别穿这套，你直播间有些太过下流的猥琐男。
她给5367抱怨，主播间PK每次她都很心虚，因为自己的榜一都是刷出来的。
5367说：“没事，有我。”
这天她休息，Ke请她吃饭，还是上次的西班牙餐厅。
“报歉，公司最近要上市，忙得焦头烂额，为了补偿你，不如我们今天叫一瓶更贵的酒？”
安安假笑起来，心想这是在补偿我吗？
趁着吴可敬去厕所，她把酒的照片发给许可，“这种男的怎么那么爱装？”
5367：“我不会。”
安安笑着打字：“看出来了，幸亏这个人长的不丑，我把他照片给你发，你看看，你也不发你的照片，也不知道你跟他比，好看不好看？”
吴可敬的照片发过来，许可截图保存。
许可也在另一个餐厅和闺蜜吃饭。
“怎么最近不见你老公，我听说他们公司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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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王佳佳问。
许可：“应该是吧。”
“你怎么没精打采的？”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有人忙得要死还能干别的事？”许可想到吴可敬觉得有些恶心。
“我恐怕要离婚了。”
“什么！”
“什么！”
“吴可敬出轨了？？”
“是，女主播，不算□□，只算精神，线下在西班牙餐厅约过两次，再下一次恐怕要进酒店了…”许可讽刺地说到，“我下周的离婚登记，已经做好了，也请了人写离婚协议。”
“如果他不同意，那么我连在网络上发的小作文我也想好了。”
两位闺蜜面面相觑，这还是许可吗？许可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
“你被谁附体了？”
许可自嘲一笑，”这个女主播教我的，她说自己在行业内听过很多八卦，为了吸引我的注意，都讲给我听了。”
女主播说：“要是她嫁给这种男人，宁愿这辈子都做行！”
这是在发毒誓。
而许可原来在过毒誓的生活。
“卡！”
莫妮卡给她递水杯，林鑫鑫在一旁捧着大衣，今天拍的晚，回家洗澡换衣服卸妆出门，和工作人员打了招呼，便匆匆离去。
留着导演对着其他两个女演员说，秦旖，可惜了，戏太好。
其他两个女演员也是这个看法，甚至还有一点，秦旖长的太漂亮。
戏好的人不少，又漂亮戏又好的人才少。
等着秦旖到饭局上，已经是将近十点半，白华和郑导早就谈到当年合作的事情了。
“那时候我就知道，您要是做剧，一定火的不行，可惜没缘分…”白华捧着酒杯对着郑导一顿褒奖。
全宇宙都是人情社会，这是白华的名言。
并且她从混娱乐圈那一天起就知道，酒局上该如何说话。
其实很简单，万事离不开一个字，夸。
可如何夸呢？
无非是歌功颂德，歌功是说人术业有专攻，本领高能力强，是个实打实的能人，刚才那一顿夸奖就是歌功。
怎么颂德呢？
“都不说我们家秦旖了，就说于馨文，她出道几年都是哑炮，公司怎么推都推不火，要不是您心善给她演女主的机会，她哪有今天的成就，说是再造之恩也不为过吧？”
郑导端起酒杯和白华碰了碰，“小白，还是你懂我，我这个人打小我就善呐！谁落难时求我我都出手帮一把，就是人家跟我闹翻再来求我，我也是心软，说原谅就原谅了！”
颂德就是您这个人能力强也就算了，偏偏人品好得宇宙难寻，谁听谁不迷糊啊。
酒逢知己千杯少，白华把郑导灌得有些糊涂了。
秦旖在这边观察了一桌，郑导助手小梁看着郑导，一点伸手援助的意思都没有。
白华白总的面子太大了，不是谁都可以拒绝的，小梁根本说不上话，于是装死。
只是在郑导叫嚣着再开一瓶好酒的时候婉言提醒“郑哥，荀牧之到楼下了，我们还是先等等他。”
此话一出，白华也停了，转头问小梁：“荀老师啊，难道说他也想参与咱们这部剧？”
“荀老师觉得男二的角色他很中意…”
正说着，包厢门被推开。
“郑导，我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