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的灯是中性的白，冷白肉橙黄融合的那种，然而，那灯光在甫一进门的荀牧之脸上，如同丝绒和奶油的质地混合，俊脸如玉。
郑导看见他有些清醒：“荀老师来了，来坐我边上…”
白华扭头对着秦旖眼神一动，秦旖立刻了然于胸，圈里郑导的男色绯闻实在是太多了。
荀牧之没有坐他旁边，而是坐在了自己的熟悉的刘制片旁边。
“我还是坐在刘哥这里，方便你俩说话…”
郑导还要说什么，已经被刘制片送到嘴边的一杯酒挡下了。
圆桌上能说出话的都是前辈，名头都响当当，荀牧之以素人出道，关系背景很清白，就是刘制片背后的网络平台以及它的老合作方—光合作用传媒。
然而这桌上观众能第一个认出来的，就是荀牧之。
说话谦谨，却不是死板。
偶一句话，逗乐了全场又捧高众人，挠在众人心头的痒处，秦旖在一边听着只觉得他说话如沐春风，就是有人当场录音，放出去，也只会让人夸他是理想后辈。
白华一边笑着也夸他，一边拿出手机，装自己在回工作信息，实则是给秦旖发消息。
“这种人精没签给我，实在是悔恨！”
“太灵光了，刘制片能找到他，我们全公司竟然找不到一个能说出语句顺序正确的人…”
“郑导这会已经被夸的飘飘欲仙，十有八九我们人精也要参演了…”
饭吃的宾主尽欢，白华也和郑导一样，喝高了。
不过都是好事，电视剧的事情谈好了，白华还私心把自己正在带的偶像团体中的一个男孩介绍进去，
从横店望江楼出来，秦旖扶着白华，秦旖正在想自己或许要开车把白华弄回去了。
荀牧之把郑导扶上车，回头看到她俩，走过来说：“用不用我送你们回去？”
秦旖有些犹豫：“我们是开车来的…”
“这简单，我开回去吧，也省的我打车了…”荀牧之笑的很有礼貌，帮忙的主客体换了之后，让人也并未感到不适。
可是街对面的狗仔实在是太明目张胆了，那辆白色的车里的闪光灯已经闪了好几次了。
秦旖示意他往那边看，没想他丝毫不介意：“这哥已经是望江流的常客了，点外卖都不用，直接给大厅经理发微信的…”
………………
秦旖正在思索着到底该如何拒绝的时候，望江流又出来一波人，原来是詹廷和工作人员聚餐结束了。
“秦旖！”
詹廷看到是她走快了几步。
“副班长！”
詹廷看到荀牧之也点了点头，圈里没有谁不认识谁这一说，只有谁见没见过谁。
“白总喝多了，那要不坐我的车回去？”詹廷适时问出来一个非常贴心的提问。
“我们…我们开车来的？”
“那我送你们回去，正好我要去朋友家…”
詹廷看了眼荀牧之，又说：“老同学了，不用跟我客气。”
秦旖想了想，这俩人的粉丝都不好得罪，但权衡利弊，总归年轻人的粉丝更可怕一些。
看着荀牧之离开，詹廷说：“把钥匙给我吧…”
“你知道是哪一辆吗？”
詹廷笑说：“多摁亮两下钥匙不就能找到了…”
“车号616…”
“我知道。”
望江楼离小区并不太远，只是这个点竟然堵在路上，车里只有白华的呼吸声，她的白色羊绒大衣被秦旖给她披在身上。
“这么多年，你和白总的关系依旧这么好…”詹廷忽然感叹。
“是啊，我还没出大学她就跟着我，那时候她在北京一点门路都没有，硬是闯出来了，每次别人叫她白总我都想笑…”
詹廷也笑道：“她胆子真大，对你那么贴心，那时候我们在草原拍戏，你记不记得，晚上冷成那样，她开车去蒙古包买了一热水壶的热羊奶给你喝…”
“有吗？”秦旖皱皱眉，“我都忘了。”
“小白做了太多类似的事情…”
詹廷扭头看着白华说：“我可忘不了，早上醒来我还蹭了一碗呢，那时候条件不好，我们又没红，睡的也不好，吃的也不好…”
詹廷的眼神看着熟睡的白华，眼神又透过她望到更远的地方。
他想起在拍戏在草原上晨起，天空一望无际，冷空气稀薄，鼻子敏感的人能闻到青涩的野草味和牛屎味，蒙古包里的睡袋即使铺了毛毡也不习惯，挨着冷等戏化妆，喝上一碗热滚滚的羊奶，暖流涌动，浑身幸福。
秦旖忽然发现詹廷这个副班长依旧十分体贴，把车停到了地下停车场，又将她们送到门口，却也没说要进去坐坐。
转身说朋友在另一栋，身影就闪进了电梯。
这时对面的门也被推开，露出荀牧之那张如玉的脸，他手上是一袋垃圾。
“秦老师，回来了…”
“刚刚谢谢你，但是…”
“没事，我理解，我也是忘了，拍到对你有点影响，詹老师又是你的同学啊，更放心一些…”
秦旖进门之后还在想，人精做人真的很偎贴。
把白华弄到床上，替她卸妆换了睡衣，听她嘴里还嘟囔着：“张总，做人不要太贪心…”
“你跳的舞太懒了，营业都吸不到粉！”
秦旖也收拾好自己，正准备睡的时候，收到詹廷的消息：“其实西红柿汁更适合酒醉的人。”
秦旖摇摇头，副班长人确实不错，但自己是真的暂时不想恋爱。
第二天又是拍戏：
秦旖饰演的许可和丈夫摊牌离了婚，但是在掌握了自己的人生之后很茫然。
搬家的东西都在纸箱子里，她一边收拾一边流泪。
秦旖演的时候觉得和自己的体验简直高度重合。
夕阳垂下，北京的黄昏是惊人的孤独和心虚。
这是一场情绪戏，人在某个瞬间是定格的动作，定格的表情，情绪由眼睛来表达，哭的时候泪珠不断，眼下的面部肌肤一片湿润。
一个离婚没有工作经验的女人，真离婚了，就像面对房子里那头真正的大象，问题一开始就在，现在它如此清晰的摆在面前。
“我能干什么养活自己？”
许可陷入了深深地怀疑之中，她到底能干什么。
直到她的两个朋友上门。
“还没有开始收拾房间吗？”王佳佳小心翼翼地问。
刘一诺：“你出什么问题了，说吧？”
许可说：“最近我刷了很多招聘软件，感觉自己只能做保洁阿姨…”
刘一诺笑道指着这些纸箱子：“你可真是问对人了，别人不来了解你，我可真是了解你，你最适合干这些了，做收纳师啊…”
许可疑惑：“怎么做？”
“录vlog，收纳师工作视频，先从眼前的这堆纸箱子开始，然后是我家，然后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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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家，只在这个平台上发，主妇多，高净值人群多，高端收纳师起号，你长得漂亮尽量不要出镜，尽量戴口罩。”
“会了吗？”刘一诺看向她。
许可点点头，王佳佳说自己要恋爱了，对方刚和女朋友分手。
三人组窝在许可家里那张卡萨布兰卡沙发上听她讲故事。
王佳佳长相甜美，精明又可爱，男人缘一向不错。
“帅吗？”
许可刚刚有了想法，脸上立刻轻松了起来。
“帅！一米八三！伦敦国王学院毕业，就是…”
“就是他有一个处了十年的前女友…”
刘一诺作为本剧的台词担当，立刻跑出金句：“不要怕，要知道世界上最强大的情敌是死去的白月光，十年女友早就成了白饭粒。”
许可也说：“十年女友早就腻了，男人呢说不定还恨呢，恨她们不能早早的离开，白占了青春美貌的自己这么多年。”
三人开始辈出本剧新颖又大胆的台词，诚如秦旖看过剧本之后对张制片人说的那样，这个剧本早就不是以前的传统剧本，轻盈又时髦，台词大胆有趣，他有张美丽的ins画布，盖住了底下的辛辣讽刺，一定大受都市女郎和先锋女性的欢迎。
下了戏，秦旖和其他两位女演员坐在一起接受采访。
无疑这是一个非常舒服的剧组，有阅历有演技的女演员聚到一起，常常会迸发出新鲜的有趣。
“三位最近有恋爱吗？”
其他两位失笑：“常常在恋爱，雷昂纳多，木村拓哉，看一部电影就是一场恋爱。”
记者被逗笑了，“现实生活里有吗？”
三位异口同声：“没有。”
“那三位平时都在干什么？”
“追星啊…”
“哦？都喜欢谁呢？”
“荀牧之，周自齐，贺勋…”其中一个女演员说，都是时下最受年轻人喜欢的流量男演员。
另一个开玩笑：“我最近都喜欢十八岁以下的，那个times男团，好可爱，好青春…”
秦旖心里一动，这不是白华正在带那个团吗？
立刻也接上说：“我也喜欢！他们真的很可爱，年底在上海还有演唱会呢！”
晚上，times男团和秦旖的捆绑热搜词条上了榜。
白华在她进门就说：“谢谢你，一个热搜带了两个人，还给我宣传演唱会，等一会我让工作人员发微博感谢一下你们，顺便送几张票。”
秦旖：“他们微博不是自己管吗？”
“小屁孩最近在学习呢，账号通通移交工作人员手里了…”
“哦…西红柿汁喝了吗？”
“喝了，每次喝酒之后我都要喝这个，要不然头晕的厉害…”
秦旖心想，看来詹廷也没少在酒局上喝酒，赶紧记下来，以后都要给白华准备上。
“我要回北京工作，有什么事就问鑫鑫…”
白华一边往行李箱收行李，一遍突然想起什么，问：“昨天我们怎么回家的，我都忘了，你开的车吗？”
“啊，不是，遇到詹廷了，他送我们回来的，我这个副班长人真不错…”
“是他啊，你们是同学我都快忘了呢，他现在混得好得不得了…”白华语气淡淡的。
“人比人气死人，当初我也没觉得他戏多好啊…”
白华拎好行李，回头眼神告诫她：“因为打的是持久战，人家没有当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