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失控
    钟可的脑子里警铃大作:不能回答!

    这一听就是“送命题”啊!

    谁知道她说了实话之后,他会不会又发疯啊……

    明明,她最看中的是他的脸。

    但,她可摸不准,这个疯批等下会不会又说什么“你喜欢?我送你啊?我帮你毁掉?”之类的疯言疯语。

    可她不回答,这个问题怎么混过去呢?

    “姐姐——”

    连裳的执着就差刻在脑门上,迟迟等不来她的回应,他又要开口了。

    钟可把心一横,直接吻了上去。

    连裳那双漂亮的眼睛顿时瞪得像铜铃。

    钟可心里想的却是:我不回答,但堵上你的嘴,这总行了吧。

    差不多得了吧。

    差不多……

    得了……

    吧……

    ——可就在她觉得目的达到了,准备退后离开时,他却猛然伸手箍住了她的肩,继续紧紧贴着她的唇。

    这个原本只是用作缓兵之计的吻,刹那间,变得暧昧了起来。

    于是,在钱悠的SUV里,钟可意外地失去了她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因为他甚至用柔软的唇,缠绵地在她的口齿之间流连起来,最终……

    似乎有什么神奇的力量牵引着她,又似乎是自然而然的……

    他们的舌尖,渐渐就彼此狠狠地纠缠了起来。

    转瞬之间,这原本只是唇唇相贴的“堵嘴”,竟然变成了一个,充满着渴求,在口腔里交换了温热的,湿漉漉的深吻。

    连裳原本瞪大的双眼,不知何时沉醉地闭上了。

    而钟可原本清醒的头脑里,不知何时,只剩下了混沌的欲望。

    她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也什么都不想再看,浑身上下的感知,都只剩下了这个,让她感到沉溺的吻。

    还有,他炙热的气息。

    等到两个人终于分开时,钟可惊奇地发现,她竟然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

    而连裳,缓缓睁开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深棕色的瞳孔里,散发着浓郁的……眷恋。

    钟可看得几乎呆住。

    他的脸颊红透了,连耳根都是红的,但在他的眼睛里,她竟然看到了……满满的她。

    是距离太近了吗?

    她竟然大意到和一个人类对视,还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傻乎乎的自己。

    钟可的理智试图重新掌控她的大脑,她刚要开口:“连……”

    可迎面而来的,是他的又一个吻。

    钟可觉得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是,这一次,她几乎完全没有思考,很快就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再一次沉醉进他诱人的气息里。

    原来……

    感官,真的是会骗人的。

    她就像被引诱着,进入了一场甜美的梦,这梦里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变得很轻、很柔,却又很热烈,让人欲罢不能……

    而她的意识,只剩下一片模糊和混沌……

    耳边清晰可闻的,是彼此剧烈的呼吸,和无法分开也不愿分开的欲念。

    每一次,当理智试图对她发出提醒,就会被……他温柔的轻抚,立刻抵挡、消灭。

    连裳的手有点凉,远不似他的唇舌那么灼人,可那丝丝的清凉抚上她的脸,刚好可以抵消她无法消散的滚烫,给她带来阵阵舒缓。

    酥酥的,麻麻的,还有一股让她心头狂跳的紧张。

    ……这就是接吻的感觉吗?

    她从未感受过这样强烈的情绪,几乎让她理性尽失,让她满脑子、满心,都只能想着“占有他”,更多一些、更深一些……

    在这投入得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的吻里,她只觉得,这滋味比起吸他的血,也完全不差。

    明明,这只是她的初吻——

    却不想停下来。

    却好像……

    她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在渴求他了。

    直到钟可和连裳快要一起倒向汽车的后座,她整个人几乎要扑到他的身上——

    旁边忽然有一辆离开的车,不那么刺耳的车轮声,才让她如梦初醒。

    钟可重重地喘息着,推开一直搂住她的连裳。

    连裳显然比她更沉迷在刚刚的两个吻里,他在被钟可推开时,人软软地靠到了后座上,看向钟可的眸子已经变得雾蒙蒙的,里面还染上了,令她陌生而心动的……欲望。

    钟可用力地呼出一口气,她一时完全丧失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只要看着那张美得令人心生邪念的脸,再稍微凝视一番他几乎在滴水的眸子,她就觉得浑身发烫,有种被妖力控制了,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的感觉。

    她甚至,再一次感到了……饿。

    很饿很饿。

    就像从未如此饿过。

    想吃……

    想吃掉他。

    好想。

    ……

    就在这一刻,钟可已经完全忘记了,她是怎么来到这里,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原本想要对他说什么,明明打算把他甩开,明明想好了……要让这个危险的来历不明的人,彻底离开她的生活……

    她通通忘记了。

    她只想吃了他。

    现在。

    这个念头几乎让她自己感到了害怕,于是钟可勉强维持了最后的理智,试图把他也从这迷人的深渊里拉出来:“连裳……你先听我说……”

    “……姐姐……”

    这一次,同样的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来,混着他剧烈的喘息,和浓重的鼻音,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癫狂,也没有了更早之前的讨好。

    只有无尽的缱绻,和令人着迷的……甜腻。

    钟可只听到脑子“嗡——”的一声。

    她知道,完了。

    今天最后的理智,只能切断在这里了。

    直到她和连裳进了酒店的房间,她把他按在门上,像一头饥饿的兽,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想要用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血……来填满她无比饥饿的欲望之时,钟可都没想通,她怎么就,忽然,只剩下了……

    妖的本能。

    想要他。

    想吃了他。

    想把他,永远变成自己的食物。

    ……

    那是这一整个夜晚之间,萦绕在钟可脑中,她全部的想法。

    而理智,危险,抗拒……

    那原先让她多年来安稳活着的美好品质,全都在连裳一声声氤氲缠绵的“姐姐”里,不翼而飞了。

    她听不见别的,也不想听了。

    ……罢了。

    如果要沉沦,那就沉沦吧。

    至少,她绝不肯放过他。

    无论那是怎样的深渊,怎样的深不见底,怎样的不可逃脱……

    就让她,强迫他,一起坠落吧。

    *

    直到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时而断开,又重新响起——

    钟可蓦然睁开眼。

    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窗外是有些晃眼的光……

    她才渐渐反应过来……

    她、都、做、了、些、什、么!

    钟可伸手捞过手机,一看屏幕上正在闪烁的【贺念戈来电】,吓得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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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人从床上弹坐起来。

    她连忙先把铃声改成静音,再转头去看旁边——

    不忍直视。

    她……

    她好像有点低估了自己,或者高估了人类……

    总之,连裳看起来,比她还像……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钟可有点不确定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毕竟,她一点也不觉得累。

    身体上也没有什么疲惫的感觉。

    她毕竟是血族,对她而言,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普通人类和她比起来,都完全不是对手。

    而连裳……他毕竟只是个人类……

    她却隐约记得,自己昨夜就像一只没有理智的兽……不准他求饶,不准他认输,不准他……先试图休息……

    那时的她,满脑子里只有,“拥抱吧”,“一起沉沦吧”……这样的念头。

    不仅如此,她还无法控制地,又吸了他的血。

    幸好,她还记得,用妖力治愈了他的伤口。

    钟可的脸都要皱成一团了,她几乎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躲个百八十年再出来见人。

    可手机上还在不断闪烁着贺念戈的电话,时间已经是上午9点了。

    她只能用力甩了甩自己的头,强迫自己清醒一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身,捏着手机,捞起地上的裙子,进了卫生间。

    “喂。”

    ——天呐!她嗓子怎么哑成这样?

    “钟可?我的天,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没事吧?”

    贺念戈的声音很紧张,但能听出他还是刻意地控制了音量。

    钟可立刻想起她和贺念戈的约定,连忙紧张地问:“你爸妈发现我不在了?你再拖延一会儿,我会尽快赶回去。”

    她也顾不上,自己的嗓音就像待宰时嚎了两小时的公鸭,已经沙哑得让人害怕。

    只想着,不能让贺念戈的事再出差池。

    贺知月不是好糊弄的,她离开了一整夜,也不知道贺知月有没有怀疑什么。

    贺念戈的回答倒是让她安心不少:“别担心,我这里还好。我爸一早就去公司了,至于我妈……我已经照你说的,跟我妈说你一大早就出门了,去见个正好在楠城的朋友。倒是你……你没事吧?”

    贺念戈怎么会听不出,她的声音很不对劲。

    只是他实在不知道她这里是什么情况,只能含蓄地问她“没事吧”。

    可显然,钟可也能听出来,贺念戈问这话时,语气十分犹豫。

    她连忙低声解释:“没事,你放心。我……我回去再和你说,你就在家等我。”

    说完,她急匆匆地挂了电话,又用最快的速度把衣物都穿好,把自己整理得可以出门。

    至于澡——只能回贺家再洗了。

    她轻轻地走出卫生间,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连裳的情况。

    如果他现在突然醒了,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幸好,连裳应该是真的累惨了,他睡得很沉,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

    钟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床头的便签上给他留了句话:我有急事,先走了。手机联系。

    ——其实,发消息说也可以,但她当下真的很怕吵醒他。

    写完这句,一想到他昨晚在车上那骇人的反应,她又加了句:放心,不会丢下你。

    写完便签,钟可走到门口刚要出去,又不放心地折了回来,从手机壳背面抽出自己的黑卡,放在了便签旁边。

    看了看床头的卡和便签,又看了看床上还在熟睡的连裳,钟可确认没有遗漏了,这才放心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