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莫宁讲完,柳南絮终于有了动作,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淡淡道:“行,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哎!柳南絮,”眼前明明是无尽的黑暗,柳南絮的声调和平常也没什么不一样,可莫宁就是察觉出他在不高兴,“你生什么气啊?”
“没生气。”
柳南絮说完,停下脚步,重新说:“以后有特殊情况先给我发个定位,别轻易行动。”
莫宁不确定柳南絮这样说究竟是为了做足表面上的热心,还是因为许阿姨的叮嘱才会多照顾她,便打着哈哈,道:“放心,我这么大一个人,心里有数。”
也不知道是哪一下脚步惊动了村民家养的狗,一声声狗吠撕裂黑暗传来,让原本死寂的村庄在瞬间中活了过来。
看着莫宁进到院内,从里面上了锁,柳南絮才独自一人在夜色中回家。
狗吠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泥土和麦田的味道也渐渐从空气中抽离出去,周遭的光景“唰”地一下变亮,晚归的人到家了。
许静和柳洪兵已经睡下了,电饭煲散发着荧绿色的光,选项停留在“保温”上面。柳南絮没有忽略这份来自长辈的爱意,吃了饭,收拾妥当,倒没进卧室睡觉,而是去了书房。
灯没有被打开,拖鞋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原本很细微,在这种氛围下被无限放大。
关了门,他在黑暗中轻车熟路找到椅子躺下,没有整理新得到的线索,没有翻看复杂的专业书籍,柳南絮放空大脑,尽量让自己处于放松的状态。
今天晚上的这一阵情绪来得没有道理又理直气壮,他堪堪撑到现在,着实不容易。
柳南絮能察觉到,情绪的出没是因为听了莫宁最后的话,只是想不通为什么。
莫宁于自己,不过是一个合作方,合作方接不接受自己的好意完全是对方的事,自己根本没道理这么失落。
一直以来,内冷外热的性子让柳南絮在社交中很好的明哲保身,这门生活技巧应用至今,使得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都分辨不出到底是在真心实意地关心莫宁,还是下意识为了表示礼貌才去关心。
柳南絮把胳膊搭在额头上,妄图驱散乱七八糟的想法,可是没能成功。
于是又开始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莫宁的?原因又是什么?
令人压抑的书房伸手不见五指,悄无声息地放大一切负面情绪,屋子的主人沉沦在作茧自缚中,直到天光放亮。
可惜,柳南絮终究没能得出个结果来,匆匆把“因为莫宁太可怜了”这个原因塞给自己,在洗漱中整理好情绪,然后照常开始一天的工作,整体状态丝毫看不出他一夜未睡。
今天倒不是多忙,中午,柳南絮打算回家补觉,上车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浓茶,刚拧紧茶杯盖子,便看见宋彩彩的女方家属在不远处过马路。
几天前,也就是发现宋彩彩的墓碑那天,两位家属扫过墓后又去了全健福利院,当时柳南絮隐隐觉出些关联,但是事情没有被证实,便没有把猜测告知给莫宁,想有空去福利院内探查一番再说。
所以现在再看见宋彩彩的家属,柳南絮没有轻易上前搭话,掏出手机上网,在顶端搜索栏那里输入“临平市全健福利院探望条件”。
第一条词条介绍得很详细,其中包括预约电话。
柳南絮照着拨打过去,电话提示音响了几秒被人接听,听声音很年轻,应该是志愿者。
做完自我介绍、表明来意后,对方介绍了福利院的规章制度,柳南絮询问了福利院目前紧缺的物品,双方就此确定好下周二的日期。
柳南絮揉了揉后脖颈,发动车子回家,经过宋彩彩女方家属刚才过的马路口的时候留意了一眼,在“物流区”的一个门店外看到男方家属后把车停靠在路边下车。
“物流区”这片区域主要分两大部分,前面是一排门店,后面是仓库,由于需要卸货停车,门店前面的道路被城市建设局特意加宽了。
相关部门之所以不让南巷街发展成小吃街除了阻碍交通,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离物流区太近。
本来物流区这边装货卸货的声音就大,政府已经收到了不少意见,再让那边的街道变成闹哄哄的小吃街,附近居民的生活将会受到更加严重的影响。
大货车的车厢还很空,货物每往上面放一下都会发出巨大的动静,宋彩彩男方家属脚边的尘土被搅和得很高。
这位辛劳的男人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之后扯掉手上的白手套,招呼几个工人休息吃饭。
死亡校车的受害者多达九人,对家属造成的伤害沉重巨大,那些被藏起来的三百条左右的评论足以证明这点。
亲情是每个人心里都不可被替代的情感,遗漏一点就缺一块,时间或许会让我们慢慢冷静,但绝对没办法完全修补好。
根据推断出来的时间,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五年,柳南絮敢说就算记忆被篡改,肯定还是会有不少像江玉蓉这样没有释怀的家属,所以现在见到宋彩彩家属平淡的生活,心里面不由得生出一丝安慰。
手机铃声把柳南絮的思绪打断,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
是许静打来的。
柳南絮提前告知过许静中午回家吃饭,打这通电话是对面见人迟迟不回家确定一下。
报了平安,柳南絮重新启动车子往前走。
由于没有什么关于死亡校车的线索发现,一连几天,莫宁和柳南絮都没有联系,柳南絮连记录死亡校车线索的软皮本子都没有再碰,生活一时间仿佛回到了两人没有遇到之前的样子。
柳南絮还是那个对待来访者严谨温和,私底下不怎么会聊天开玩笑的心理咨询师。
莫宁还是那个既想尽快破解死亡校车,又想努力抓住安全感的实习期姑娘。
直到要去全健福利院的前一天,挂断最后一通网络咨询电话时已经临近下班,柳南絮索性收拾好东西下楼卡点回家。
李乐正在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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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镜子涂口红,即便这样,也不愿意把嘴闲着,问柳南絮道:“柳老师,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呀?我知道一家特好吃的烤肉店,经济实惠,你可以带莫宁去吃。”
柳南絮手里捧着一本书,闻言抬起头,好几天没有听到这个名字,现在竟有点陌生。
这一发现让他忍不住微微皱眉,道:“我和莫宁没什么关系,你别乱想。”
“好吧好吧!我懂。”李乐说完还捂住嘴偷笑起来。
柳南絮懒得把话再重复一遍,便回答她的问题,希望把话题岔开。
“我明天要去福利院。”
“柳老师,”李乐相当浮夸地睁大眼睛,“就休息一天,你还去福利院,您这么有爱心的吗?”
李乐的反应让柳南絮意识到岔开话题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了。
看了看时间,刚好六点半,正准备起身下班,赵安梦也下楼了。
赵安梦人还在楼梯上就把话接下,柳南絮无视的话题被她一句话轻轻松松捡起来。
“谁要去福利院呀?”
李乐盖上口红,说:“自然是大善人柳老师啊!”
下了班,赵安梦心情很好,问柳南絮道:“我过几天休息也要去,去全健福利院,你去哪家?”
柳南絮礼貌回答:“也是全健。”
“这么巧啊!”赵安梦脸上的笑容更大了,“那你预约了吗?进去的话是要提前预约的。”
柳南絮点点头,说:“前几天打过电话了。”
李乐见俩人聊的话题自己插不上嘴,叹了口气,托着腮看着他们说:“原来有两个大善人啊!我还没去过福利院呢!我本来以为去那里都是想领养孩子的。”
“我就是陪姨妈去看孩子的,怎么?”赵安梦看着李乐说完,又把目光移向柳南絮,“柳老师不是吗?”
见柳南絮摇头,赵安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哦,我以为你也是陪家人去看孩子的,想着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赵安梦口中说的“看孩子”大概率不只是简单的“看看”,柳南絮无意打探同事家人的隐私,只是隐隐觉得可能会有什么新发现。
这不是在咨询室,赵安梦也不是他的来访者,要是追问,到底不太礼貌。
柳南絮还在心里纠结,李乐已经大大方方问出来了。
“我听人说领养孩子的条件很严格,你姨妈是不打算要自己的孩子吗?”
听到李乐的话,赵安梦整张脸立马拉下去,走到沙发上坐下,迟迟不说话。
平时不论什么时候见到赵安梦,这姑娘都是笑着的,哪怕嘴上抱怨“上班好烦,不想上班”,给人的感觉还是很阳光,一点沮丧都看不出来。
眼下见她这个样子,李乐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从柜台后面出来,慌里慌张地道歉。
赵安梦摆摆手,说:“没事没事。”
话是这样说的,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