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嫣本想与他再讨论些朝堂之事，对方却夹了菜到她碗里：“先用晚膳。”
记得上次两人一同如此安静地用晚膳，还是一年前了。
已经又到了一年四月，春雨时不时落下，微风携着湿意入了室内，江嫣恍然又回到了上一个四月。
今年的四月要温暖得多，因为多了面前的人。
江嫣放下筷子，却惹得对方皱眉：“不吃了？”
“吃饱了。”她赶忙补充道：“真的吃不下了，不许说我虚！”
如今她的饭量已经比以往要大上许多，许是因白天练习消耗太大，身上的肉也不见长。
不长也挺好的……
顾轻寒觉得好笑：“我还什么也没说，你急什么？”
“我……”江嫣羞红了脸，干脆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你又欺负我。”
还不是因为他之前总说她虚……
顾轻寒唤来下人收拾碗筷，随后拉着江嫣来到了院子里。
“尘月阁虽偏僻了些，却是个练习的好地方，此处僻静，少有污浊之气，加以练习，进步会比寻常人要快上许多。”
江嫣从未注意过这些。
回了京城后，她很少用到武功，甚至未再与他人比试过。
如今她的武功到什么程度，她心中完全没数。
顾轻寒将两人的剑也取了过来。
剑未完全出鞘，剑身倒映着月光，江嫣能从中看见自己的模样。
天香剑出鞘，那么……
江嫣也拿起了絮雪剑。
“今晚我们要打一场吗？”
她从未想过与顾轻寒交手。
不……有过一次。
她被助生蛊反噬的时候，伤了他，甚至差点……杀了他。
从那一手，她拿起剑的次数少了。
一来自己学艺不精，二来……不想伤害重要的人。
“是看看你如今的水平。”顾轻寒后退几步：“放心，你打不过我的。”
言语之间，两人开始交手。
顷刻间，叶摇风动，尘土一点点被混入空气中。
江嫣不算厉害，在她接了第一招后，便决定拼尽全力。
她的实力，连顾轻寒的零头都够不到。
没有了助生蛊的帮助，还真差劲。
第五招，顾轻寒翻身绕过江嫣，她甚至无法将他拦下。
剑横在了她的颈间，男人在她身后。
“反应太慢了。”
江嫣握紧剑柄，寻思着反杀的可能。
在她抬起剑时，男人竟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嘶……你来真的？！”
脖颈处一阵刺痛，想必是出血了。
江嫣没有回头，无法看清男人此刻的表情。
可她觉得此刻的顾轻寒离她很遥远。
分明前一刻还温情脉脉，怎的现在就能下重手？
“若下次，你被如此挟持，该如何逃脱？”
顾轻寒凑近她的耳朵，热得她心里痒痒，偏他那剑还焊在她的脖子上，叫她无法动弹。
现在她哪里还有心思思考……
“嗯？没有办法的话，我教你……”
潜心教学的顾轻寒没有发觉自己此刻的动作是有多么暧昧。
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女人别样的表情。
她的脸很红，眼神飘忽，心早就不知飞哪儿去了。
没有办法？对他顾轻寒，她有的是办法！
江嫣身体忽然往后靠，下巴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然后，她也学着男人的语气，朝他耳边吹气。
“顾将军以身教学，妾身感动万分，不如今夜让妾身尽心侍候您，保证您今夜……”
最后几个字隐匿在了风中，顾轻寒却是浑身一震，手中的剑远离了些。
趁此机会，江嫣抓住他的手腕，用力。
剑从手中脱落，江嫣转身，环住男人的脖子，将自己的嘴唇凑了上去。
男人震惊地看着怀中女子，竟一时忘了回应。
“不知我这般反击，顾将军满意吗？”
女人的亲吻并未落下。
虚张声势罢了，却让顾轻寒乱了心神。
刚才他用来对付她的，不过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招式。
而她予以反击的……却只是针对自己的。
“对我而言，很满意。”
顾轻寒扔了剑，捧起女人的脸，狠狠吻了下去。
院子里现在还没有人，顾轻寒推着女人，直到她的后背抵上树干。
两人的体温逐渐升高，可风还有些凉，吹过他们的肌肤时，感觉更冷。
吻落在了她的肩头，江嫣意识清醒了些。
她推了推，轻声呢喃：“先回房……”
此刻她并不知晓自己在做什么，只想与眼前的男人融为一体。
顾轻寒眼神暗沉，将人打横抱起后，大步回屋，“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坐在屋顶上的两人震惊了。
“搞什么……本来还想看看将军教脱身的法子，这两人……”
语儿摇头，打算下屋子。
“四月天凉，你也别在这儿吹冷风了，回屋里多暖和。”
从边境回来后，她和赤星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
虽然，这人的嘴还是和以前一样不饶人。
“倒不如干点暖和身子的事儿。”
赤星意味深长道，随后也翻下了屋顶，却又立刻拦着语儿的腰身离去。
“喂！你干嘛？”
这样的亲近，已经不知道隔了多久了。
“去做些暖身子的事儿。”
语儿总觉得这话不对劲。
事实结果是……她想多了。
赤星拉着她来到了一片空地，开始比武！
“大晚上的，不去睡觉，你还来劲了。”
赤星的路数比较奇特，语儿的功夫随了顾轻寒。
“你我也许久没切磋了。”
转眼间，两人已经过了数招，可他们谁也不觉得疲惫。
乐在其中。
江嫣第二日醒来时，浑身酸痛。
她动了动身子，发觉身边还有个人在。
顾轻寒还没有醒来。
如此静谧又幸福的时刻……江嫣竟不忍心打破。
她悄悄撑起身子，一手托着下巴，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一刻也不离开。
顾轻寒长得很是俊朗，若非身在军营，身边早该女人无数了吧。
哪里还轮得到她？
江嫣偶尔会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此生这样的男人会愿意只娶自己一人。
今生她的好运，是用前世的悲惨换来的吧。
江嫣想着，甚至没有注意到男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顾轻寒就看着女人盯着自己，露出幸福的笑。
如今这样，已经算幸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