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济侯府做为一座百年侯府,曾经也是相当辉煌过的,到此任宁济侯这一代时,也算不得落寞,可能是比着镇国公府、庄国公府差上些,但比着富昌侯府、同济伯府还是强得不只一腥半点的,尤其是出了一位会生皇子且给当今赢帝生育了二皇子的陈贤妃后,更是风声水起,一时翘楚。
宁济侯也一直这么觉得,直至当今圣上一道策封太子的圣旨突然发下,他才猛然惊觉事情并不如他想像般的顺利,带着他们家血统的皇子若想如他愿望中的美好,前途不会一帆风顺,还是要披荆斩棘、经过一翻奋斗才有可能的,想要坐享其成,怕是没那么好的事了。
在与宫里的女儿陈贤妃商量后,宁济侯心里大致有了一个章程。
既然权利富贵不会从天而降,那就只能他们去拼去争,在这个皇权的天下,成者王侯败者寇,没有什么可以退缩的后路。
何况,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又有关外高人来投靠,愿意提供合作势力,宁济侯简直是不能再欢乐了。
真是愁水的时候,天上掉下了一个井,宁济侯越想越觉得前途光明,体内的洪荒之力都要爆发出来,热血沸腾着仿佛找到少年时的豪情壮志。
当然,光有外援还不够,上京城里,他还要拉拢几个愿意跟随他的死忠才行。
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秦桧还有个朋友呢,如此关键的时候拉人才是硬道理,人多力量大嘛。
于是乎,在宁济侯的努力下,他侯府的‘聚义堂’里,出现了几头重要的‘蒜’和呛锅用的‘葱’。
其中不乏人生极度失意的富昌侯杨宁治及从未得意过的同济伯赵术明。
宁济侯选人是有自己原则的,一是与大印皇室的关系不睦、早已生出怨愤情绪的;二是有野心有实力,能干实事的;三是够狠够辣够胆气的。
像富昌侯杨宁治和同济伯赵术明,都属于第一条,而且这两个人还都是主动找上门的,宁济侯自然不会往外推的。
虽然凭心而论,宁济侯自己也觉得这两个人都是废物点心,但架不住两人身上都有爵位,充量还是够用的。
尤其富昌侯杨宁治,那毕竟也是侍候过萧华长公主的,定然是知道些他们这些人不知道的事情,谁知道关键的时候能不能用上。
还有同济伯,他虽是个废物,但他老丈人还是手有重权的,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这要是拉拢过来,简直是如虎添翼啊。
这两侯一伯三位爵公,同坐一堂,茶已喝过一壶,连着小点心也已经重新上过一次了,却因各自的小心思,还仿佛有许多话说不完似的。
比着已经闹过心的富昌侯杨宁治,同济伯赵术明最近是才开始闹心的。
那日里,他媳妇在他耳边吹枕旁风后,他强迫着大女儿赵荟莲带上了二女儿赵莹莲一起去参加了骄阳公主设置的品茗宴,意思不过是想让他二女儿看看眼界,也跟着一起瞧瞧皇家宴会,为了过些时日的选秀做准备,哪成想啊……
当天,他二女儿的脸被揍成猪头,还是被萧华长公主的大总管张行给亲自送回来的。大女儿赵荟莲被留在公主府,说是陪两位公主说说话。
宫里侍候到老的厉害人,说话听着含蓄,细听下来却字字如针,听得同济伯一头的冷汗,老心肝吓得不要不要的,等着张行走的时候,里外袍子都湿透了。
这件事,他还没有缓过来呢,没隔几天,这位萧华长公主的大管家再次登门。
对于他来说,也不知道这位大管家第二次登门与他说的事,算是好还是坏?
——萧华长公主竟然看中了他原夫人留下的大女儿赵荟莲,有意给富昌侯府的世子杨易宁提亲,哎哎,用‘有意’两个字形容实在不太准确,人家过来说一声,就是已经确定下来的。
萧华长公主说的话,那有的时候是连当今圣上都不好更改的。别说看中的是你家姑娘,就是看中了你,你也得洗洗干净,赶紧过去。
好在和富昌侯做亲家,同济伯还没有什么压力,毕竟两个人也算得是狐朋狗友、臭味相同,惟一有瑕疵的地方是那个叫杨易宁的世子,不是富昌侯杨宁治的亲生儿子。
要是只单纯过继兄弟家的也好说,那还是萧华长公主逼迫着富昌侯杨宁治过继的,并非他所愿。
这桩婚事啊,隐患重重!
“这里还未恭喜杨兄,圣上又亲为骄阳公主赐婚,只是不知道这位隐王殿下……到底何方神圣呢?”
骄阳公主虽是富昌侯的女儿,但谁都知道萧华长公主不过就是借个种而已,骄阳公主这女儿落地的爵位就比他爹高,别说晋了公主之后。
据说半年多前还和她爹很亲,这长大之后,反倒很缠着娘了,在外人看来,这孩子是学聪明了,但对富昌侯来说,真真是前胸后背捅刀子啊,白费多年心思不说,这么多年的慈父也白当了。
相对于骄阳公主再次被赐婚,宁济侯更关心的是骄阳公主第三次赐婚对象,这位隐王江宗发。
宁济侯已得来消息,通州大捷与这位隐王千岁有着直接关系,据说是皇上密令他去的,坐镇通州,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菩提关,立了大功,而在此次之前,简直就像没有这个人一样,
没谁听说过皇室还有这么一位王爷,不过,诗经暗部,他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
宁济侯十分担心,因着这位隐王江宗发的出现,会打乱他原本的计划。相对于知根知底一些的对象,这种半分不了解的,可怕到让人摸不着头脑。
宁济侯问完后,富昌侯抑郁了。
富昌侯杨宁治那张脸,都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才好,仿佛吃了屎一般的恶心,这种恶心又是那么复杂,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谁知道是何方神圣,陈兄没听过的,我也又去哪里听过?”
富昌侯的口气已经有些不太好,往外喷味了,宁济侯却一点儿不介意。哪怕在此之前,富昌侯一直对他很恭敬,口气上多有拍马屁的意味。
宁济侯对能打趣富昌侯,还是很兴高采烈的,尤其是在这段不太顺心、压力好大的情景下,只当是耍猴放松了,还有,他还揣着一点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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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富昌侯骄阳公主亲爹的身份,好去骄阳公主那里打听打听的意思。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总要知道这位新贵王爷到底是圆是扁、是敌非敌吧?
友什么的,他可不敢想。
如果他的野心再放大一些,只要是大印皇室的,到最后基本都会是敌,那这位‘敌’的战斗力真有在通州那边被传出来的出神入化吗?
这个忽然出来的变数向根针,扎在宁济侯的心底,让他十分不舒服。
“骄阳公主就算身份尊贵得登天了,也逃不过她是杨兄你的女儿啊,女儿的婚事,做父亲的不能插手也就罢了,难道还不能知道知道未来女婿倒底什么样吗?若是连此等权利都没有,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宁济侯扫过富昌侯的眼神,令富昌侯浑身一震,大有毛塞顿开之意,这一下子仿佛与宁济侯心意相通了,彼此交汇的眼神噼里啪啦,电光火石。
对啊,他女儿不搭理他,他不会主动过问过问吗?能有什么事比着他女儿的终身大事,更值得他去关心的呢?
他之前真是太傻了,掐个架子有什么用,屁点好处没得着,凭什么占个公主闺女,他这个当爹的一点儿便宜捞不到——既然公主老婆指不上了,那他就往公主闺女身上用点力气吧,捞不到正道的不怕,这不还有宁济侯这个偏门的可用吗?
经历了母丧、和离以及‘真爱死’、‘被过继’等等,富昌侯杨宁治已经大有撕掉虚伪君子的假面皮,往着不要脸的方向奋力奔跑的趋势了。
“关于我女儿和你家侄子的婚事……”同济伯赵术明长长叹口气,“你怎么看?准备也章程来了吗?”
萧华长公主那边给他下了死命令的,让他抓紧准备,敢有半点疏忽,哼哼,这两个字威胁意味十足,一向没什么胆量的同济伯差点跪了,好在他女人还有点硬气,却也挡不住萧华长公主的虎威,带着家里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动了起来。
“我能怎么看?”富昌侯撇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拦得住?这天下是你的还是我的?这天下是姓江的啊!”
他是管不住女儿也管不住的侄子的。
他侄子做他的世子,由不得他时,他就早早想到他侄子的婚事也不会由他的。
说实在的,他这个庶出侄子长到如今这二十几岁,要不是做了他的世子,他都几乎记不起还有这么一个侄子,几十年同在侯府,说的话怕是连着一百句都超不过的。
他们这样的感情,他看什么有用?别逗了!
“杨兄慎言啊,这等抱怨还不是现在能说出口的时候,”宁济侯劝道:“这等小事,该办还是要办的,不值得为这种小事惹来摩擦注意,待我们有天……”
省略号后面的,听得富昌侯杨宁治和同济伯赵术明心内一片骚动,闭上眼睛那一瞬间,似乎已经看到美好的未来。
富昌侯杨宁治甚至想过了,等着有那么一天,他非得把萧华长公主扔到女支院青楼去,她不是喜欢养男/宠吗?哼,老子让这个贱女人下半辈子死在床上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