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汉 第二个视频(一)
    听见所谓“做大汉的狗”云云。皇帝终于忍耐不住,抬手敲击几案,打断了丁零使臣实在不成体统的奉承,冷声开口:

    “朕听说丁零曾经向匈奴称臣?”

    丁零部使臣一个哆嗦,赶紧叩头:“那是小人的部落未服王化,不知道大汉的威仪,才有这样愚蠢狂妄的举止……”

    说到此处,使臣把心一横,大声开口:“臣一旦返回本部,便会劝族中的巫师杀掉当日向匈奴投降的贵人,把头颅风干后送到大汉来!匈奴单于只是无家可归的野狗而已!中原的大皇帝才是天上做的!”

    皇帝面无表情,实在不想搭理这粗横野蛮、无父无君的蛮夷。他冷冷道:

    “朕是天子,自然是天上的人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正因为朕是天子,所以天下地下,无所不覆,不所不载。蛮夷愚钝无知,胡乱称臣称王,岂不是坏了圣人的纲纪?尔等岂但不能向匈奴称臣,也绝不许随意以强力压服其余部族,妄作威福。否则匈奴今日,便是你们的榜样!”

    说到此处,他声色骤然一转,语气中已经带了冰冷:“明白了么?”

    丁零使臣微微一震,立刻猜到了皇帝的用意。

    丁零本就是漠北强盛的部族,只不过被匈奴人强压一头而已,而今获得水源河流的消息,实力必然大为强盛;丁零使臣心中未必没有驱逐匈奴,统合漠北的想法,而今被一语点破,真真是一瓢冷水浇到头上。

    当然,哪怕在数日以前,丁零使臣也不会在意大汉的威胁。汉人正与匈奴生死搏杀,难道还有精力远度千里干涉漠北么?可而今时殊世异了,皇帝只要稍稍露出一点口风,便有的是游牧部族愿意为大汉效力,将丁零人的狗脑子给打出来。

    他只能一咬牙齿,叩首从命:

    “是!”

    皇帝瞥了一眼丁零使臣那血流满面的尊荣,终于朝宫人挥了挥手:“将使臣带下去包扎吧,另赐伤药、金帛,算是朕的一点心意。传召大行令,将坚昆、屈射等部族的使节请进殿来。”

    被当面ntr的丁零使臣茫然看着皇帝,但终究不敢当众抒发爸爸再爱我一次的热情,只能神思恍惚的被搀了出去。

    ·

    当皇帝采纳主父偃毒计,忙于分化游牧部族之时。至元朔元年九月中旬,雁门关外

    的战局终于逐步展开,渐渐趋于激烈。

    当水源地的消息被汉人掌握之后,汉匈战争的进程就变得颇为无聊了。车骑将军卫青处事谨慎,虽然身在大漠,有将在外的惯例,依旧每五日派轻骑向关内送入奏报,但内容相当雷同,先是于各水源处遭遇匈奴敌军,而后便“胜之、“克之、“大胜、“俘一匈奴贵人、“俘匈奴左贤王、“俘匈奴阏氏云云,一连串啰哩啰嗦,不断重复。

    ——没办法,正如天幕所说,漠南的水源真正是匈奴人至关紧要的逆鳞、生死存亡的龙兴之地,哪怕明知有诈,也不能不咬牙决死冲锋,如葫芦娃救爷爷一样一个一个的往上送。到最后送人头送到急了眼,单于干脆集结能召来的一切精兵,反向冲入雁门关,直逼云中郡,意图效仿中原围魏救赵的计谋,迫使卫青回援。

    可惜车骑将军料敌极先,早就令云中郡守坚壁清野,将百姓尽数转移,只留下布设陷阱的空城。单于军在云中大吃苦头,不得不仓皇向北退去,而入大漠时迎面撞上了等候已久的汉军伏兵。汉兵以逸待劳,立时将匈奴骑兵团团围住,以长箭与战车围攻。

    但单于所领都是匈奴精锐,拼死抵抗之下,一时竟尔难以攻克。于是卫青令兵士押来在水源地俘虏的匈奴贵人,于四面高唱草原歌谣。匈奴人兵心大乱,终于溃不成军。汉军趁机掩杀,反复冲击践踏、搅动阵型,在短时间内制造出了极为惊人的杀伤。匈奴人死者枕藉、尸横遍野,死人与牲畜的鲜血泼洒而下,将关外的泉水都染成一片通红。

    在山崩地裂的溃军之中,单于近卫亦死伤殆尽,仅帅十余精骑冒死突围而出,还在跨过无定河时时被追来的汉军一箭射中臀部,剧痛无可忍耐。手下只能捡来木板草草搭成马车,驮着屁股中箭的单于疾驰而去,一路留下不绝于耳的惨叫。

    至此,单于本部及左、右贤王部皆大败而亏输,骑兵阵亡重伤凡十万以上,国中青壮几乎为之一空;马匹牲畜、各色粮米的损失不计其数,基本耗干了匈奴十年来积蓄的那点家底。而最为惨烈的,还是被汉军整体犁过一遍的珍贵水源地——在击退匈奴援军之后,卫青令人于水源地的上游开挖沟渠,改移水道,将整个水系挖得乱七八糟,五六年内再也不可恢复。

    相较于可以招募的骑兵、再次豢养的

    牲畜,这才是匈奴至为惨痛、不能不刻骨铭心的要害。也正因如此,单于逃窜后不过十余日,卫青便收到线报,得知匈奴王庭及主要的部族已经紧急驱赶牛马北上,仓促惶恐之间来不及收拾辎重,沿路四处丢弃毛皮与帐篷,乃至金玉珠宝绸缎、历年聚敛的珍稀财物。

    没有办法,漠南水源被破坏后再难放牧,要想活过这个冬天,就非得到北面的牧场修养生息不可。

    但如此一来,匈奴历年所苦心经营的王都要害都被毁弃,军械物资也近乎清零,数年内是绝没有南下骚扰大汉的能力了。

    汉兴七十余年以来,自高皇帝、高皇后而至文、景,与匈奴虚以委蛇凡四代人,终于卧薪尝胆,等到了攻守异势的时候!

    ·

    军报上奏之后,皇帝狂喜而不禁,于大朝会时广集六百石以上的公卿,当众宣示卫青的战绩,并下诏明谕天下,广示士庶黔首——高皇帝白登之围、高皇后被冒顿书信冒犯的耻辱,终于可以在今日洗雪了!

    “齐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皇帝于朝会上唏嘘感慨,却又不胜喜悦:“朕千秋万代后,终于可以见列祖列宗于九泉之下了!”

    在这么激烈难耐的情绪之下,皇帝几乎又一时上头,意欲打破汉法成例,当廷为卫青割膏腴之地,敕封五千户的列侯。还是汲黯及时伏阙进谏,才终于一瓢冷水浇上,坚决请求皇帝按祖制成法行事。

    天子兴致被阻,只能悻悻然收回成命,但又立刻下旨督促丞相与御史大夫,定要特事特办,尽快走完记功行赏的程序。

    ·

    皇帝的旨意抵达军中,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汉承秦制,依照文皇帝以来的成例,每有大战之后,都有大臣携御史赴军中清点首级、统计军功,审问至关紧要的俘虏。此次大战规模空前,又有皇帝严旨督促,负责记功的大臣身份水涨船高,竟派来了数月以来显贵非常,被皇帝钦点为太子太傅的中大夫汲黯。

    车骑将军恭谨之至,纵使在战中连日奔波,疲惫致病,依旧挣扎着起身,亲自到太原城外迎候远道而来的天使。天子钦差威仪隆重,随行护卫的便有数百骑兵步卒,而浩浩荡荡卫队仪仗之后,才是一架无大不大的马车,光鲜华丽,骏马如龙,实在莫可比拟。

    纵然讲究汉宫威仪,但以汲大夫谨慎

    持正的脾气,按理说不会如此高调。随行候驾的官吏正在悄然议论,却见马车径直驶入城门驰道,而后车门缓缓打开,汲黯被一个童子搀扶了下来,立于车前整理衣冠。

    卫青快步上前,俯首谒见钦使,抬眼一瞧,却不觉大骇:

    “去病?!”

    ——不错,扶着汲黯手臂的,正是车骑将军的宝贝外甥,霍氏去病。

    骤然在太原城外见到自己的亲亲外甥,纵以车骑将军的沉稳镇静,一时也是目瞪口呆,反应不能,以至于下意识看向了汲大夫——钦使是朝廷要臣,怎么能随便带一个黄口小儿?

    汲公是朝廷中出了名的板正忠臣,为什么会如此的纵容霍去病?

    他还以为只有自家陛下能如此跳脱越矩呢!

    面对车骑将军诧异之极的目光,纵以汲公的城府,亦不由面目抽搐。

    中大夫沉默片刻之后,终于咬牙出声:“还请车骑将军屏退闲杂人等,随我进马车一观……”

    卫青莫名其妙,但终究还是抬手令众人退后,跟着中大夫上了马车。

    刚刚登上马车,卫青抬眼一望,登觉头晕目眩,险些软软跪了下去:

    “陛下?!”

    不错,坐在宽阔马车内神色悠然的,正是当今天子,万乘之君的皇帝。

    ·

    骤然见到至尊的御驾现身于北地,这惊吓比看见霍去病更刺激一万倍。卫青跪伏于地满头大汗,下意识便想开口劝谏:

    “陛下,千金之子,坐不临堂……”

    皇帝微微一笑。要应付汲黯、公孙弘等人的谏言,或者还稍有难处,但自己的车骑将军谨慎寡言,实在没有巧言辩口直指要害的才华。他随意挥一挥手,轻松自在的便转移了卫青生涩的进谏:

    “外有羽林随行侍卫,内有汲公赞善救失,仲卿又何必过虑?再说,朕不过是出巡时偶有所得,想与仲卿议论议论对匈奴的处置,才令人昼夜奔驰至此。”

    再次背上黑锅的汲大夫面无表情,卫青却顺利被移开了注意力:

    “陛下要处置匈奴么?”

    “这是自然。”皇帝点头:“仲卿一战功成,三五年内都不必再忧虑匈奴的侵扰,但三五年以后呢?兵凶战危,再如何百战百胜,终究不能长久。为今之计,应该借此大胜之威,

    谋划一劳永逸的策略长远的制服匈奴免除中原的忧虑。”

    卫青俯首称是沉吟良久之后下拜进言:

    “陛下以臣的愚见还是该持守元光年间的廷议所谓北取河套、西连西域则匈奴自困灭亡无地矣。”

    元光年间皇帝为谋划对匈奴的战局曾经召集谋臣武将群议于宣室殿内而众人争辩之后已有共识认为匈奴之所以能连连袭扰中原依靠的正是河套膏腴之地及西域掠来的财富物资。这两处便如匈奴的两条臂膀只要一一斩断便能令匈奴元气大伤自此龟缩漠北不敢窥伺中原。

    卫青此时旧事重提无疑是委婉进谏劝皇帝不要随意改弦更张。天子自然领会点头稍一沉吟:

    “而今匈奴北逃取河套易如反掌;而今的关窍便在于西域了。”

    卫青低声应和又道:“只是可惜朝廷现下对西域不甚了了难以措手。不知张骞何时才能返回……“

    建元元年皇帝遣郎官张骞出使西域十余年间渺无音讯没有传回只字片语。纵然汉廷也设法收买过往来西域的商贾但终究所知不多难窥全貌。

    天子微微一默却只淡然一笑:

    “张骞是朕派去的使者自然万灵呵护不会有什么大碍。朕连爵位都已经为他预备好了只等他回朝便可敕封。”皇帝平静道:“不过朕数日前也得到了一些有关西域的绝密消息正要请仲卿品鉴品鉴……”

    说罢他长袖一挥卷出了一道闪亮的光幕。

    ·

    沙场厮杀的将军终究要胜过坐而论道的大臣。虽然卫青被这玄妙的神迹震得周身一晃但到底稳住了身形没有当场匍匐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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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车骑将军呃呃难言皇帝微微而笑只令霍去病搀好自家舅舅而后随手一点拨动了光幕的开关:

    ——因为卫青料理匈奴的速度出乎意料的迅速第一波成就值来得猝不及防迅速填满了皇帝干瘪之极的余额。而刘彻在骤然暴富后立即恢复了他败家子的属性毫不犹豫的大手一挥买下了自己觊觎已久的、长久解决匈奴后患的方案!

    【公元九十年夏在汉帝国的西疆发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战争。尔时位于帕米尔高原以西的

    贵霜帝国(也即汉人所称之月氏国)逐渐强盛又仰仗自己曾为汉朝征服西域出力终于生出了觊觎之心。他们派遣使臣向汉廷求娶公主试图拥有如匈奴一般的地位。当然也毫不意外的遭到了拒绝。

    贵霜国王阎膏珍为此暴怒倾国之力凑齐了七万的军队翻越帕米尔高原直逼西域都护府意图迫使汉人签订城下之盟。但很不巧的是他面对的敌手是昔年以一人而灭一国的定远侯班超所以结果也并不出乎意料——“饥穷自降”、“残灭无余”贵霜将领不得不“遣使请罪愿得生归”。月氏国自此心惊而胆寒年年进贡再不敢怠慢。

    当然说到此处大概有人应该能意识到这件小事中微妙的不对了——西域各国兵微民寡见识不多贵霜以七万人越葱岭数千里来攻击大汉都护府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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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都算是惊天动地的大战搞不好还能上史诗的那种。怎么能说是“不大不小”呢?

    但尴尬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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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整章节)在史料中这真就是不大不小的战争仅仅寥寥数句一笔带过。没有班定远ip加持估计都很难留名……原因很简单班超用以击溃贵霜的汉军不过区区两千人而已实在没有什么影响可言。

    当然这里倒不是吹嘘班定远是大汉战狼毕竟即使一汉敌五胡都护府与贵霜远征军也差了数倍的兵力。实际上班超在部署汉军之余还以都护府的名义调集了西域各国的部队组成联军于半道截击才克建奇功。

    想必大家对这套模式颇为熟悉……不错班超人称西域小灯塔一举一动都带着超级大国的美。】

    卫青恍兮惚兮依旧不明所以但跪伏在地仓促聆听几句仍然把握住了关窍:

    “班班超?西域都护府?”

    ——这又是个什么衙门?莫非莫非与陛下经营西域的思路有关么?

    【也许是离超级大国的时代实在太远了在现代的影视剧中编剧们往往将西域都护府想象为某种类似居委会的职能部门似乎主要工作是在各国之间调解纷争、商量买卖、大和稀泥。但仅从这一小截史料中我们便可以窥见教科书上人畜无害的西域都护府那凌厉的獠牙——谁家的居委会还能组织业主坚壁清野暴锤外来流氓的?

    事实上相当于传统印象上温柔敦厚的调解者形象西域都护府的

    真实功效可以用一个词概括——太上皇。

    是的,太上皇,西域各国的太上皇。在两汉郑吉、甘延寿、班超等著名狠人的把控之下,西域都护府可以随意调动各国的军队、在西域诸邦调整税赋官职,乃至自行废立诸国国王,讨伐所谓不臣服于大汉的“叛逆”。这样内政外交一齐渗透,外加对至高权力无所顾忌的把控,汉人能横行于西域之间,良有以也。

    不过,必须要承认的是,相较于武皇帝时铁头娃一样的动辄远征、横暴诸国,仅仅设立一个西域都护府充当诸国的爸爸,已经算是大汉在治理思路上巨大的改变了。毕竟,武皇帝时的功绩固然辉煌耀眼,但隐患却也无穷——如李广利征服大宛一样的远征毕竟不能常有,而汉朝只要稍微疏忽,西域立刻又会倒向匈奴,为宿敌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源。如此周而复始,实在令人头疼。

    为此,昭帝、宣帝时曾经过认真的反思,最后得出一条至理——西域的门户,我们不去占领,匈奴人就会去占领。为了堵住匈奴人以西域回血的口子,非得下力气经营此地不可。

    ——但问题来了,能不能经营好呢?

    大概是对武帝时的损失心有余悸,两朝议论收复西域时,还有不少贤良文学大发议论,表示异议。但昭帝宣帝毕竟是明君,他们硬着头皮做了下去,然后惊骇的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事实——

    这似乎也太简单了吧?】

    骤然听到此语。不仅卫青茫然不解,就连年轻的霍去病都疑惑的眨了眨眼,乃至于舅舅外甥之间心有灵犀,竟然难得的对视了一眼:

    ……太简单?

    什么叫太简单?

    可怜人的经验终究有其极限。与匈奴作战了数次的卫将军竭力想象数次,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叫“太过简单”——莫非是如匈奴杂兵一般散乱,便叫“太简单”么?

    ……显然,那是车骑将军想得太复杂了。

    【总的来说,在积极进取的宣帝朝,诸位使者简直是将匈奴当经验包来刷——傅介子、陈汤等动辄“一人灭一国”的历史不须多说,便连文忠这种小小的使节,都可以在罽宾国轻易掀起叛乱,废除反华的国王而扶持亲汉的王子,折冲樽俎中俨然cia的前辈。

    可以说,自宣帝决意收复西域以来,偌大玉门以西数千里疆域,只不

    过花了汉廷数年的功夫而已,真真是望风披靡、传檄而定。至于曾被匈奴控制的诸国,能撑到汉使亲自来解决的都已经是勇士,大多数是听到个“汉

    所以,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呢?

    原因倒也很简单。第一是武皇帝实在太能打,强得匪夷所思天下震颤,已经没有人敢撩大汉的虎须——汉使只要拔剑说一句“汉兵将至,灭国矣,便足以令西域诸国回想起大宛被灭时的恐惧。

    第二嘛,则是西域前任的宗主国匈奴实在太不是人,在西域盘踞数十年,终于逼到了人人皆反的地步。

    简单来说,匈奴控制西域,是为了源源不断的获取物资,榨取供王公贵族享乐与征战的钱财;而为了满足这一欲望,匈奴横行诸国之间,不但肆意抢掠财物,而且肆无忌惮的设置关卡,强行收取税赋,所谓“税赋诸国,取富给焉。

    至于这个税赋有多重么……以现在的估计,保底在三分之一以上。

    当然,不要以为缴足了税赋(或者说保护费)就平安无恙了。匈奴曾经逼迫乌桓交皮布税,为此发兵攻打乌桓,掠走妇女老弱数千人,勒令乌桓以马匹皮布赎回。而亲属奉命缴纳物资之后,匈奴拒不遣返人质,反将俘虏尽数没为奴隶。

    这叫什么?这叫天高皇帝远,民少蛮夷多;一天三顿打,不反待若何?

    所谓“诸国不堪命矣——被可持续性竭泽而渔这么多年,西域诸国那真正是苦不堪言,“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但可惜啊,西域诸国太弱小了,弱小到连愤怒都没有意义。

    然后呢,然后他们等来了汉人。

    当然,在汉人自己的史书里,汉朝使者是很“横暴的。他们对待这些西域外人并不怎么客气,往往是一来就迅速杀掉诸国的国王、诛灭反汉的贵人,扶持自己的亲信,然后颇为苛刻的对待当地的人民——譬如收取十五分之一乃至十分之一的高税、要求当地百姓服徭役开垦田地、还会以低价买一些当地的特产,预备着回长安后大赚一笔。

    这种种的举止,在中原内地已经算无赖了。以至于班固都非常尴尬的承认,汉使在外的举动多有“不谨之处。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这么“不谨、“无赖,为什么西域诸国不反抗汉使的帝国主义行径呢?

    是啊,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