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司府的门外,湛丽文已静候良久,终于瞥见了邹恒的身影,她急步趋前,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结果如何?他真的如流言所传那般丑吗?”

    邹恒一脸无奈:“你猜呢?”

    湛丽文见她面露难色,心中便有了几分了然,轻拍她的肩膀,试图安慰:“换个角度来看,至少他……他……他……体魄强健,有利生养啊。”

    邹恒更加无语:“我生一群丑孩子干什么?方便将来与你结亲家?”

    湛丽文厉声道:“那到不必,邹湛的友谊止于你我,足矣。无需延续至下一代。”

    邹恒白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悦:“我并未见到他,男女婚前不宜相见,只与他的表弟简单交谈了几句。”

    两人本就交流不多,邹恒便简洁地概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湛丽文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如此看来,简丁兰之死或许只是幌子,凶手真正的目标可能是弓如之。”

    简丁兰是弓如之的助教,杀害简丁兰,难道是为了警告弓如之?

    邹恒对于事件的真相尚无洞悉之处,因此不愿轻意定论,于是谨慎表示:“目前看来,我们的调查并未取得实质性进展,而且这个司公子……”

    邹恒微微蹙眉:“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所以关于他的言论,你我暂且保留,回寺后不必多言,且听听他人怎么说。”

    邹恒官职卑微,对于朝堂高层的事务了解有限,但也能从皇太女的病情突变中,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若太学院已卷入储位之争,未来的朝堂必将波澜起伏。

    可这和邹恒关系不大。她不过是朝堂中的一个小角色,她的言论在这座宏伟的京城中,算个屁。

    湛丽文也明白这一点,但她内心仍有不甘,总想着再往上爬一爬,奈何脑子不太够用。

    但也知晓此事事关重大,何况未得考证,真伪难辨,于是在点头之后,话题一转,反问邹恒:“他哪里让你感到奇怪?”

    邹恒:“就是说不清楚,才觉得奇怪。”

    湛丽文:“哦。”

    两女各怀心事,一同返回官邸。刚踏入寺门,竟意外遇到了尤竹雨。她面带春风,神采飞扬,宛如开屏的孔雀,不知是遇到了俊俏郎君,还是此行收获颇丰。

    见了邹湛二人,下巴微昂:“二位可问出什么了?”

    湛丽文白她一眼:“关你屁事。”

    尤竹雨呵呵冷笑,哼着小曲入寺,仿佛已经手握证据,只待擒凶了。

    湛丽文又是一声冷哼:“嘚瑟个什么劲?”

    邹恒目送尤竹雨选去,方才以宽慰她说:“你何必与她争执?她既无家族荫庇,又无权贵扶持。而你,虽非嫡系,却也是帝师后裔,出身显赫。与她争辩,岂不有损身份?”

    湛丽文挠头,她的确是帝师后裔,但湛老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女帝虽眷顾湛氏,但也只是嫡系一脉风光,她这种旁支,逢年过节连入祠堂祭拜的资格都没有。

    虽说自己姓湛,那也不过是唬人罢了。

    她也懒的邹恒分说,只郁闷的与邹恒分道扬镳。

    比之凶案,邹恒也更关心自己文书何时顺利归档,于是埋首书案,不知不觉,日落西山。

    邹恒换上常服,揉着僵硬的脖子,缓步前往官舍。

    邹宅原本毗邻繁华的主街,然而半年前为了偿还邹远的赌债,不得不将家产变卖,举家迁至京城郊外。

    自那以后,邹恒便常驻官舍。

    女帝贤明治下,国家昌盛繁华,京城的夜生活自也丰富多彩。街道上的楼灯均由朝堂出资,夜晚的官道明亮如昼。

    官舍邻近北街,那儿附近有一家馄饨小铺,邹恒是那里的常客。

    初春的夜晚依旧带着寒意,因此,稍微靠里的位置总是备受追捧,不过今日运气尚佳,刚巧有一个位置空出。

    “掌柜,照旧。”

    掌柜动作敏捷,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鲜肉馄饨便端上了桌。

    虾皮与紫菜在此时是稀罕物儿,却能让汤底增添不少鲜味。在邹恒的建议下,掌柜抱着尝试的心态,不惜重金通过关系购得一批,一经推出,便夜夜宾客满座。

    一来二去,掌柜便与邹恒熟了。

    掌柜笑着问道:“令史近日忙于何事?感觉好久未见了。”

    邹恒拿起汤匙:“刚从彭阳郡归来。”

    掌柜点头,随即说道:“听了你的建议,在鲜肉中加了些咸蛋黄,您尝尝看。”

    邹恒眸色一亮,但馄饨还烫着,只得稍作等待:“真的吗?之前不是嫌贵,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掌柜笑的憨厚:“挣了些钱嘛,就想着多做一种口味试试看。”

    邹恒微微一笑:“如何,好卖嘛?”

    掌柜挠头:“都嫌贵嘞,但味道是真的好。”

    邹恒宽慰道:“没关系,慢慢来嘛。”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掌柜,来碗蛋黄馄饨。”

    这声音?

    邹恒下意识地回头,与来人目光相对,两人皆是一怔。

    “司公子?”

    司清岳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随后目光四下寻找座位。

    邹恒随即起身:“夜寒露重,公子坐这吧。”

    司清岳稍作犹豫,见邹恒已端起碗,忙道:“我自幼便跟随……姨母左右,是军营常客,从不拘这些礼节的,娘子也别见外,一起坐吧。”

    邹恒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坐了下来,只是气氛略显尴尬。

    “未曾料到,能在此地遇见司公子。”

    散值后,邹恒只着一身墨绿色的麻布长衫,松散宽松,倒也舒服。分明是低廉的布料,可套在她清瘦的身上,却显得飘逸清冷。

    她极少施以粉黛,依旧清丽脱俗,耳边一缕青丝垂落,她抬手轻轻用指尖捋顺,别在耳后。

    久未得闻男子回应,不由抬眸看过去。

    她的眸色深邃,如同古井无波,使得男子一时之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琥珀色的瞳仁慌乱的眨了两下,才随口道:“市井之中自有烟火气,何况这里的馄饨味道确实鲜美。”

    邹恒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一碗馄饨下肚,额上都渗出了细汗。平日里,她总会与掌柜闲聊几句,但今日司三郎在场,她只是放下几枚铜钱,便起身离去。

    此时,禁军正在官道上巡防,邹恒侧身让队伍先行,一偏头,竟又瞥见了司三郎的身影。

    他在路旁挑选着木簪。

    在凤国,郎君们对衣着颇为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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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头饰却相对简单,通常只用簪子将墨发盘成髻或半散。富贵之人或许会用金银玉饰,而平民则多用木簪或布条。

    女子们则大多喜欢华丽的装扮,衣裙饰品越是华贵夸张,地位越是显赫。

    当然,也有喜欢利落打扮的,譬如武将或是干体力活的娘子,通常喜欢穿着长衫,高束马尾。

    邹恒结合两者弊端,她喜华贵服饰,可惜没钱,也不会绾发。

    所以打扮上朴素将就,衣服只选舒适的,头发只用木簪简单盘起。

    见司三郎在挑选木簪时,不由不多看几眼,并给出了一个旁观者的建议:“郎君皮肤白皙,用黑木簪更衬精神。”

    司清岳转过头,琥珀色的眼瞳在昏黄的灯光中显得更加独特。

    好像个……妖精。

    邹恒被自己一闪而过的想法愣了一下,旋即收回视线,转身继续前行。

    不多时,身后传来急徐脚步声,很快,男子与她比肩而行:“娘子是回官舍吗?”

    邹恒很轻的‘嗯’了一声。

    司清岳:“听闻娘子拒绝了……姨夫赠予的院落。”

    邹恒不语,只是稍稍加快了步伐。

    司清岳转头观察她的神色,又问:“敢问娘子,是否计划在婚后将表兄独留新房,后以路远为由,便于您继续居于官舍,久不归家?”

    邹恒步伐稳健,目光坚定地凝视前方。当她穿过一条狭窄的胡同时,突然摘下头上的发簪,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她猛地将身旁的司清岳拉入了昏暗的角落。

    司清岳猝不及防,待其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的手腕已被对方反扣,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劝你最好别动,我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女人。”

    司邹恒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她警告道:“若是不小心在你这细嫩的脖颈上留下伤痕,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司清岳:“……”

    司清岳试着挣脱,脖颈间的木簪竟真的用力一分,他有些无奈:“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公子很有意思,《男德》《男训》没读透?”邹恒冷道:“司将军府位于南巷,你身为郎君大半夜的不在房里品茗赏月、抚琴绣花,来北街吃什么馄饨?”

    司清岳默了几息:“若我说,是想与娘子巧遇,娘子可信吗?”

    “当然信。”邹恒回答道:“毕竟戏弄我,对你来说似乎是一种乐趣,不是吗?”

    司清岳感到有些无辜:“我何时戏弄过你了?”

    “司大将军是独女,既无姐妹,你这外甥哪里蹦出来的?”

    邹恒的声音中透露出冷漠:“而且,黎寺正的导师禹念真,也是太学院的学士。她老人家怎会不知太学院内部的舆论风波?”

    司清岳欲言又止:“我……”

    “还有——”邹恒打断他的话,继续追问:“昨日公子身着月牙白的衣衫是吗?不巧,有人目击你从案发现场出来后,简娘子便遇害了,公子难道不想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司清岳感到手臂被反扣得生疼,他再次尝试挣扎,却无济于事,只得放软语气,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好姐姐,你弄疼我了~求你了,先放开我好不好?”

    邹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