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这坑哥的队友
    波本翻动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

    琴酒瞥了一眼,上面是某个官员不同角度的照片,他深知,波本不久前还在对他进行深入调查,此刻看到他删除的动作倒是有些惊讶。

    “这个是……池田?你终于决定放弃了?”

    “放弃?”波本重复着这个词,嘴角露出了似兴味又似讥诮的弧度。

    他放在键盘上的手一顿,恰好停留在对方多年前在记者发布会上鞠躬道歉的照片上。

    琴酒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忍不住提醒道:“这个人应该还能往上升一升,对我们很有用。”

    波本半垂着眼,指节微动,这次他选择了全部勾选,足足100来张照片,一次彻底铲除,对琴酒的提醒充耳不闻。

    “Bourbon。”

    “已经晚了。”波本似笑非笑地抬起眼皮,眸光不知何时变得锋锐,“你和那位大人应该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人。”

    而这个池田安狩,条条都在他的底线上蹦跶。

    琴酒对上那双紫灰色的瞳孔,看到了森森的寒意与杀意。

    于是他掏出自己的烟和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你知道规矩。”

    波本弯了弯嘴角,似笑非笑:“当然。”

    要解决就解决的干净利落,不留任何痕迹——或者嫁祸,或者直接让其他的组织的人代劳,总之,不能暴露他们自己,以及组织的存在。

    另外,对于这类会对组织有利的人,事后还要找一个拥有相同助力的人,顶上去。

    向来如此。

    琴酒也不再多说。

    不说本来就代表了某种态度——默认的态度。

    于是,这个叫池田安狩的男人的命运,就这么轻易地在这两个男人的简单对话和心照不宣中,被定了下来。

    “志贺优太处理好了?”琴酒转移话题。

    “当然。”波本微笑,笑容带着这个代号特有的甜腻。

    琴酒默默移开视线,他果然还是不太适应这个人设下的威士忌,并且想念起了以前那个一本正经的家伙。

    波本睨了他一眼,看透了他的想法,但还是毫无波动地打开了电视,调到新闻频道。

    上面正在播放今日要闻。

    「昨日,位于涉谷的某栋办公大楼突发火灾,致死一人,其余人员因逃离及时,未受到伤害;目前死者身份已被确认为该楼层的租赁者,志贺优太。其生前曾发布一项关于未来科技的理论,获国际权威认可……目前多方均在调查事故原因。」

    琴酒听完自己想听的部分就没了兴趣,他切入了新的话题:“资料已经确认过了,东西没问题。”

    “但是?”

    “这个系统不是成品。”琴酒这个时候又有些遗憾了,如果这个志贺老实一点,肯乖乖加入他们组织,好好研究就好了,他们这里又不是没有科学家、研究员。

    经费他们不是也在努力赚着吗?

    都是一帮死脑筋。

    波本歪头:“那怎么办?志贺优太已经‘处理’掉了。”

    琴酒沉吟片刻:“再找一些人吧。总有这一类人的。”

    波本摊手,反正与他无关了:“Ok.那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

    看着这个男人潇洒转身,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琴酒很想掏枪给他来上一发子弹。

    可惜,不能。

    所以他只能自我消化。

    降谷零慢悠悠走出了琴酒的住处,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line的消息。

    很简短,也没什么信息量,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已安置好。」

    这个账号甚至连头像都没有设置。

    降谷零没有回复,只是看了眼时间,又放下了手机。

    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呢,按照计划,第二场戏应该早就开场了吧?

    真可惜,不能现场观看。

    不过相信大家的“旅途”一定都会很愉快的。

    *

    夜晚8点,“爱顿公爵号”游轮正在靠近横滨港。

    但与之前矜持中带着某种隐秘的愉悦不同,此刻冲到最高层甲板前方的宾客们却大多暗含慌张、恐惧,这一点从他们慌乱的脚步和看到岸后激动地快哭出来的表现就能看出来。

    除了最先出来的那部分人妆容还算得体外,后面又出来了一部分人,衣衫凌乱,甚至还有一些血迹,只是因为夜色和距离,岸上的人并不能看清这些。

    “救命!救命!”有人不顾矜持地呼喊着,“报警!快报警!”

    岸上的人只隐隐看到有人在朝他们招手,但海风太大,他们并不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哇哦,看来这一趟旅游这些宾客很满意呢,都激动地朝我们挥手了。”一名负责后勤和接待的工作人员笑着和他的同事道。

    “是呢,一定很满意吧。”他的同事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可惜因为夜色的掩饰,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他话里的深意。

    在两人的闲聊中,游船渐行渐近。

    甲板上人的动静也逐渐能看清了。

    然后他们就看见有一道黑影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挥舞着手的几人身后,手臂微抬,毫不犹豫地挥落。

    “啊!他来了!他来了!”有人尖叫着开始跑。

    黑影却依旧不紧不慢,朝他追了上去,又是一次手起刀落,鲜血四溅。

    他倒在地上,鲜血泊泊流出,但他还活着,只是喉咙口不断发出咯咯的声音,那是鲜血倒流堵住了气管。

    他试图咳嗽,又觉得呼吸困难,伸出手想抠一下脖子,脑袋却越来越沉重,眼前是快速闪过的一生。

    他看到了自己登上高台,看到自己踏入了那座岛,看到了那一双双麻木、恐惧的眼,他甚至还在他们的眼珠子里面看到了自己。

    那个充满压迫感,带着奇怪笑容的自己。

    当时自己在想什么呢?

    哦,想起来了。

    他这么努力,赚这么多钱,出来放松放松哪里不对?

    法不责众,他也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眼前越来越黑,脑袋越来越重。

    早知道这次出来会遇到这样一个精神病,他就应该避开啊!

    怀揣着这样的“悔恨”,他彻底没有了呼吸。

    “啊啊啊啊啊!”

    这层甲板上到处是尖叫声和错乱的脚步声。

    有聪明的躲起来,有人不堪压力跳入了海中。

    也许活着,也许死了。

    最高层的甲板上的人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滴答,滴答。

    鲜血从甲板上一点点汇成一股,最后沿着甲板汇入大海中,海浪被风席卷着拂过,轻易淡去了痕迹。

    “好、好像有些不对?”一开始说宾客们很满意的工作人员表情有些僵硬。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事,试图说服自己刚刚那一幕只是自己的错觉。

    他的同事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素来爱笑,有着一张俊秀的脸,但此刻这张脸上也没了笑容:“野中前辈……我们可能,得报警了。”

    野中抖着手掏出了手机,刚要报警,又有些犹豫:“会不会是这群客人又在玩什么游戏?织田你还记得吗?上回他们就在cos海盗船长。”

    被称为织田的小伙子嘴角隐秘而嘲讽地弯了弯,说出的话似也带了几分犹豫:“嗯……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他们也以为是不是闹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只是这群吃饱了没事干的渣滓们在玩扮演游戏。

    呵!

    既然他们这么爱玩,那就让他们也常常被人玩的快乐吧。

    “狼来了”的故事,想必会让他们终身难忘吧。

    ……哦,前提是他们还能活着。

    织田看着前面那艘明明距离他们不过几百米,却渐渐停歇下来的游轮,眼底只有一片与他家大人“威士忌”如出一辙的冷然。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然后弯了弯嘴角。

    时间刚刚好。

    “轰隆!”游船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响动,明艳的、动人的火光在这片横滨附近的海域亮起。

    这次不用报警了,附近海上保安厅的人已经被惊动。

    野中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一手抓住织田的胳膊:“炸、炸了!怎么会炸了?!”

    他几乎腿软了。

    因为他很清楚,这艘游轮上到底上了多少有名有姓的人。

    这一炸……他眼前一片黑,只觉自己的小命恐怕也要保不住了。

    织田皱了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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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不动声色地撒开了自己被他抓痛的胳膊,明明漫不经心,却还是假装认真地劝慰道:“野中前辈,不要慌,海警已经出动了,游轮这么大,说不定还有幸存者呢?”

    这倒是实话。

    他看得分明,这船炸得并不高明,也不知道是不是技术不纯熟,游轮虽然炸了,但并没有立刻沉没,游轮够大,还让一些人有喘息的余地。

    就着跃动的火光,他还能看见不少人在努力往高处跑,另一部分人则在努力划拉着游轮中好不容易翻出来的一艘皮艇。

    不是游轮上没有配备,而是其他的皮艇都被人为划破了。

    就像是复刻的粗劣、人为恶性版泰坦尼克号。

    织田这么想着。

    丝毫没有要提醒野中他们也有救生艇的事。

    哎呀,他只是个小小的员工,一时慌乱想不起来也很正常吧,没见旁边的野中前辈都没想起来吗?

    反正这艘游轮上本来也没什么无辜的人。

    在他的有意拖延下,等野中终于想起来还可以用救生艇救援时,游轮进入了快速下沉期。

    到了这个时候,再想救游轮上的存活的人已经很难了。

    也有上不了皮艇,没有爬高处,早早见势不妙就跳入海中的幸运儿,他们成功游离出了一段安全距离,并被海警的人救上来。

    幸运是因为游轮不知何故已经停了下来,不然光是它那排量巨大的发动机就能将这些跃入海中的人搅成肉泥。

    安德烈·卡迈尔是其中之一。

    但也有一些人跳的不那么及时,被游轮沉没时那巨大的水压形成的漩涡拖拽着,一并带入海底。

    到了这个时候,海上保安厅的海警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就算有装备,有救生艇,但面对那么巨大的水压,他们也不敢冒险。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得不行动了。

    因为上面传来了消息,告知了船上这些人的身份。

    各行各业的资本家,还有一些政要。

    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为什么会聚集在一条船上。

    他们不得不开始了全力施救。

    在费时几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将现有的幸存者们打捞了上来。

    更多的……那就只能交给命运了。

    “魔鬼!那是魔鬼!杀了他,你们一定要杀了他!”被救下来的人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

    而这样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存活下来的大多数。

    由此可见,凶手到底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他们不得不花了点时间安抚这些人,最后终于从几个冷静一些的人口中挖出了点真相。

    凶手似乎只有一个人,足够狡猾,足够聪明,足够狠辣。

    他耐心十足,声东击西,用不同的手段,在不同的地方,将不同的人杀死。

    人人自危。

    一开始还有人试图集结起来反抗他,但在集结的人一个接一个莫名死亡后,人心散了。

    散如一盘散沙。

    整艘游轮上去了300人,存活的,却只有不到100人。

    凶手直接或间接的杀死了200余人。

    这则消息若是放出去,足以震惊整个国家!

    海警们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赶紧呼叫了隔壁专业的刑警们。

    一时间,横滨港口被层层封锁,只见一辆辆车将人护送着离开,又低调地驶来了一辆又一辆的警车,那是被惊动的神奈川本部警察们。

    除此之外,就是被迫留下的无权无势的游轮乘务员,和部分身份不明的宾客。

    「谢谢你。」

    「你不会打算给这些渣滓陪葬吧?你忘了吗?还有许多人逃出来了,你确定要让他们继续祸害那些无辜的孩子们吗?」

    「……」

    「你还记得吧?那里,还有许多孩子,将来,也许还会有更多。」

    「……我明白了,请告诉你家先生,我请求他的帮助。」

    「好,我会转达的。」

    人群中,有个人垂着眸,将不久前那人似蛊惑似安抚的对话翻来覆去回忆了几轮。

    而越是回忆,他的眸光也从原先的死寂,逐渐变得锐利,只是因为他将整个人都埋在了宽大的毛巾里而无人察觉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