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先上去吧。”常瀞掩住口鼻疯狂摇扇子,这底下的味道真的太难闻了。
郁离走到地下密室唯一的楼梯前面:“从这儿上去?”
楼梯修得又窄又陡,两边墙壁的砌筑手法和密室一样,是如出一辙的粗糙。使用的红砖看不出岁月的痕迹,给人的观感就好像这个地下密室是近来临时起意,匆忙修建而成似得。
能发光的圆球傀知道危机消失,开始变得活泼起来,一会儿飞到低处蹭蹭郁离的耳朵,一会儿又在高处盘旋,不过它倒清楚自己的任务,无论怎样变着花样地飞,都尽职尽责地没有离开郁离太远。
他们的影子映在楼梯上,时长时短,时而交叠在一起,变幻出各种奇怪的形状。
“没路了。”在一个转弯处,常瀞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小光球向前飞了一截,见主人没唤他停下,便加速飞到了常瀞身边。
前面的路被大块的石块堵住了。小光球原地转了几圈,试探着选了个稍大的缝隙钻进去,没一会儿就退了出来。
郁离仰起头:“它进不去,前面被堵死了。”
常瀞摸摸飞回来的小光球:“往回走吧。”
小光球得了常瀞的抚摸,胆子更大了起来,在常瀞的脸颊上飞快蹭了一下就溜。
常瀞被蹭的一怔,随即眼尾一挑看着郁离,不说话。
郁离:“……”
我不是!我没有!要造反了不成!下次不放它出来了!
常瀞缓步往下走:“我听说,傀的行为是受傀师控制的。”
郁离面具下的脸涨红,干巴巴憋出一句:“我没控制它,它有自主意识!”
常瀞也没道信还是不信,只是在与郁离擦肩而过时,故意靠近他耳边,轻轻撂下一句:“你帮我告诉它,它很可爱呢。”
“我说,你们要在上面呆到什么时候,是有什么发现了吗。”早已走下楼梯的重寒酥一回头,发现两个人都没跟上来。
“没事,来了。”常瀞心情很好地应道。
回到地面,呼吸到的空气顿时清新起来。郁离寻了几块板子,遮住洞口,做了个醒目的标志,防止有人路过不小心掉下去。
他最后朝下面看了一眼。谁能想到呢,生机勃勃的花园下面藏着能顷刻间便使海平县沦为地狱的存在。如果不是地下密室的通道被堵得严严实实,让魔尸被放出来了,怕是神仙来了都无力回天了吧。
褚游恍然大悟:“入口被堵住了呀,难怪咱们几乎把县令府翻了一遍,你都没找见。”
郁离扶了下面具:“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我没看出来密室的入口位置有别的原因,像是被干扰了,就和咱们四个人竟都没发现蒲薪和蒲若的不对劲儿一样。”
褚游嘀咕:“那这入口会在哪里呢?藏得够严实的。”
郁离不敢确认,他估算了楼梯和密室的大体位置,目光逡巡了一圈,最后迟疑着定在了陈放神龛的小房间。
褚游叹道:“嘶,这事儿太复杂了。”
常瀞合起扇子:“是啊,毕竟这事儿还没结束呢,这海平县里藏着的魔物没露面,及时堵住密室入口的人也没露面。”
县令府的魔尸是解决了,可海平县的魔气还没有散呐。
入夜,晚风微凉。重寒酥辗转反侧睡不着,干脆推开房门到屋顶上吹风。昨日褚游同他说的那一番话,彻底扫清他心底的阴霾。
他本以为在大梦初醒过后,能够迎来内心的平静,可转瞬之间,他好像又一头栽入了另一团迷雾。
“咔哒。”屋顶的瓦片被人踩响。
褚游贴着重寒酥在迎风的那一侧坐下。
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问对方,为什么大晚上不睡觉跑来这里。
“有酒吗?”重寒酥问道。
褚游思索片刻,掏出一个酒葫芦,还没递到他手里,又收回来。他谨慎问道:“这酒可烈,你能喝吗?”
“怎么不能。”重寒酥听罢也不客气了,一把夺过酒葫芦,拔出酒塞,仰头就灌。
褚游看呆了,这酒哪能是这么个喝法,一看就是个平时不喝酒的。他慌张起来想去抢重寒酥手里的酒葫芦,又被他推开。
重寒酥一手举着酒葫芦,一手按住褚游的胸膛,不让他抢。
白皙脖颈上起伏的喉结停下了,几滴酒液从他唇角溢出,顺着光洁的下巴,流经脖颈,最后没入衣领。
褚游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敢看他。
“我怎么感觉,我来这世上走一遭,活得那么失败呢。父皇母后不喜我,兄弟姐妹不睬我,臣民不敬我。”酒意上涌,重寒酥顷刻间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了,“我做错了什么呢,就是因为我出生的那日荧惑守心,国师一句话,还在襁褓里不懂事的我就该被定为灾祸之子?”
褚游没想到他才解完重寒酥的一个心结,转过头他又生了另一个。
重寒酥揽住双肩:“你说,人活这一世是为了什么?”
褚游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是为了见识一下这世间的美好啊。出身与亲缘不是你能左右的,你已经被过往困住太多年了,接下来,该走出来,为自己而活了。”
“为自己活。”
“是啊,就比如说你喜欢种地种花种树,觉得开心,那就种啊。上清境地方太小,不够你施展,你可以在凡间找一片荒山,从开垦做起。不用法术,不用灵力,抡起锄头来,你就什么都不想了,到时候看着丰收的景象,多满足啊。”褚游开始为他描绘美好图景,最后扭捏着提了一句,“你要不嫌弃,我无事的时候,也可以来帮你。”
“褚游,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父皇母后他们忽然对我好,都是有所图,盼用我一死来解大隅之困。”重寒酥枕在自己的臂弯里,轻声道,“你呢,你对我好,是图什么。”
褚游银质的半边面具在月色下泛着柔和的光:“我什么都不图。”
“我才不信。”重寒酥声音越来越小,困意袭来,露出的一只眼睛缓缓闭上,“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呀。”
褚游双手向手撑在屋顶上,有一句没说出口的话消散晚风里。
当然见过的呀,殿下。
屋檐之下,郁离也睡得不踏实,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两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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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
两双眼睛放大放大,再放大。他一个激灵惊醒,推开面具抹了一把额头沁出的汗,才睁眼。
这一睁眼,饶是他素日自诩内心强大,也惊叫出声。
两张没有五官的脸就怼在他眼前。
“怎么了!”常瀞就跟一整晚都守在他门外一样,招呼也不打,郁离声音刚落,就闯了进来。
郁离顾不上离那两张脸远一点,只来得及在常瀞闯入前,将面具推回原位。
只见郁离床前站着的是那两个没有五官的蒲薪和蒲若。三更半夜,招呼不打,鬼鬼祟祟跑来人家房里能干什么,常瀞想都不想提剑便砍。
一剑之下,成功刺中蒲薪的肩膀。蒲薪的肩膀被刺破一个洞,没有血流出,他的身子诡异的波动了一下,那个洞又慢慢合上了。
“什么情况?!”常瀞惊疑。
“我也不清楚。”没有脸的蒲薪开口了,如果他脸上有五官,此刻的他或许是在苦笑吧,“我和若若也不清楚,我们现在是个什么状态,我们明明是死了的。”
蒲若抱住蒲薪的胳膊,小声急切道:“不要伤害哥哥,我们没有恶意的。”
“这么晚了,没有恶意的话,那你们是来做什么的。”郁离腾开手,挪到床尾下来,走到常瀞身边:“而且,蒲小姐,你此时的表现可和白日里完全不同。”
蒲若似乎很混乱:“我……抱歉,你们白日里遇见的那个我,应当不是我。”
“什么意思,蒲小姐逗我开心呢。”
“不,不是的。”
蒲薪安抚地拍拍蒲若的手:“我来说吧,是这样的,你们那会儿不是看到我们消失了吗。”
常瀞将剑横在身前,示意他继续。
蒲薪接着道:“其实没有,我们只是出现了其他地方,若若回了房里,我则出现在了县衙。我们当时浑浑噩噩的,像是被控制了一样,继续扮演着蒲薪和蒲若。直到夜里,才找回些神智,想起些从前的事情。”
郁离捕捉到蒲薪提起的找回神智的转折点,是在夜里。魔尸的吼声也几乎只在夜里出现,照理说魔尸不会有什么白天黑夜的概念。
这两者间,有什么联系吗。魔尸的出现,蒲若和蒲薪奇怪的状态,还有红药的失踪,会不会都是一人所为,会是到现在为止还没露面的魔物吗?
“你们的脸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孙管家他们都没发现?”
“我们的……脸?”蒲薪语气疑惑起来。
“是啊,你们自己看不到吗?你们没有五官啊。”
“我们,有啊。”
蒲薪和蒲若下意识看向桌上摆着的铜镜,铜镜上清晰映出二人的眉目。
郁离不解,为何从镜中便能看见他们的脸,直接看却不能。
常瀞也疑惑,可一时半会儿想不到理由:“那也不是你们半夜摸进人房里的道理。”
“抱歉,说实话我们现在头脑也没有很清醒,光想着快点来找你们了,如有冒犯,还请谅解。”蒲薪言罢,拉着蒲若跪下来。
“求求你们了,救救红药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