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夜话
    小木匠没有什么经验,一切全靠本能和直觉,等到两人歇下时已经是将近子时,余时书兴奋的劲头过去之后只剩下慵懒和疲惫。

    “睡吧,我给你清理干净。”鹤芳川指尖为他理好汗湿的发丝,用温热的布巾将他额上的热汗擦去,“不然明日会染风寒的。”

    余时书迷迷糊糊点了头,翻过身去拿被子,结果半天也没够到,费尽力气掀起沉重的眼皮,结果并没有在床上看见被子。

    小木匠:“……被子呢?”

    鹤芳川无奈绕到床的另一边,将被两人的动作带到了地上的被子捡起来,却是抖了抖放在了桌上:“这床被要明天拿出去晒过才行,我给你拿另一床。”

    他说着转身去柜子里拿之前晒好的床被,回过头来就看见余时书已经睡了过去,也不觉着冷,小凤凰担心他真的着凉,毕竟已经是腊月初五,赶忙用带着阳光气息的被子将他裹了起来,看着余时书毛绒绒的脑袋缩进被窝里,他才放心。

    窗户因为风大,被吹得发出轻微的动静,鹤芳川拿了个余时书用不上的沉木边角料放在窗台上抵着,这才让它安静了下来。

    简单给自己也清洗干净后,鹤芳川才轻手轻脚摸进被窝里,他心想这个时候余时书肯定已经睡熟了,不能惊醒他,却没想到他才刚进去就被小木匠抱住了腰。

    “我没睡着。”余时书打了个哈欠,将被子分给他一半,“明明很困,你不在旁边我就睡不着……之前你去南海的那十几天,我也每夜都睡不着。”

    鹤芳川用被子将两人包住,翻身也与他相拥,手在他背上下意识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已经很晚了。”

    “明天又没事做,晚睡晚起也没事。”余时书往他这边使劲凑凑,在马上就要贴上小凤凰胸膛时停了下来,“你想聊些什么吗?”

    鹤芳川抬手挥灭了房间里唯一的烛火,周围被黑暗包围,两人却只觉着安心。

    鹤芳川轻声道:“你想听什么?”

    “说说你自己吧。”余时书也跟着哑声道,“你看,我的一切你差不多都知道了,我还不怎么了解你——你小时候是什么样?”

    “来交换吧。”鹤芳川正要开口,忽然有了个主意,“我先说我小时候,等我说完,你也要告诉我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如何?”

    余时书听着这话不像是有什么坑,嗯了一声,就听鹤芳川道:“我破壳的时候,一睁开眼睛,最先看见的不是爹娘,是一只狐狸,和一只孔雀。”

    小木匠听到这里来了兴趣:“我还没见过孔雀呢。”

    钧州城偶尔会有带着各种驯养好的动物来街头表演赚钱的,他也去看过几次,然而大部分都是乖顺又机灵的小猴子,或是域外之人藏在壶中,会随着笛声起舞的大蛇。

    “再过不久他们也会来拜访我们。”鹤芳川低低的笑声在余时书头顶响起,“我从小认他们二人为兄长,狐狸兄长叫做黎汀,孔雀兄长叫做白千景,都是很好的人。”

    鹤芳川轻声诉说着过去的记忆,从狐狸让他站在头顶,带着他去打猎,到孔雀在他面前展示友好美丽的舞蹈,又到他是如何认识了苍鹰,捡到了檀鸟,再接着是朱顶雀兄妹……

    不知道说了多久,鹤芳川终于在“狐狸比孔雀找找到夫郎”的地方停了下来,正准备听听余时书的过去,却发觉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鹤芳川:“……”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小凤凰勾了勾唇角,将被子往上扯扯,盖住余时书不知何时露出来的肩膀,这才搂着他闭上了眼睛。

    他做了个梦,梦见小小的余时书坐在余家的大门边,目光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憧憬些什么。

    ……

    腊月十三,宜纳财。

    余时书这天起了个大早,趁着鹤芳川还没醒来就出门上街买了不少东西回来,果菜肉蛋,因着鸟儿们都不愿意吃鱼,小木匠非常果断地从卖鱼的摊子上走了过去。

    这些事儿本该在前两天就准备好,奈何前两天天气不好,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雨,余时书拿着伞出了门,然而什么都没买到——因为根本没人愿意在大雨天摆摊。

    所以这事儿就落到了今天。

    余时书回去时特意从兰家门口绕了一圈,门房认得他,赶忙上前来说老爷夫人都还没回来。

    “那你家女公子可找到了?”余时书问道,那门房一拍脑袋:“呦,我给忘了,余公子你可得等着我!”

    只见他转身跑回门口,没过一会儿手上拿着个锦囊跑了过来,一把塞进了余时书手里:“这是老爷夫人特意交代的,让我瞅见余公子就给你。”

    手上的分量不轻,且没有铜钱那样铃铃铛铛的声音,余时书愣了愣,反应过来里面大抵有两三锭十两的银子,这些银子都够平民百姓之家省吃俭用花一年了,他之前就已经收了小木雕的钱,这下说什么都不肯要:“能把人找回来就行,这些我可不能拿。”

    门店连连摆手:“这可不行,回头老爷夫人若是知道我没送出去,可是会说道我的,余公子你就拿着吧。”

    余时书与他推拒两三回,到底是坳不过老练的门房,只好先将这些银钱收了下来,打算等兰老爷兰夫人回来之后,买些礼物上门来看望他们。

    这边别过了门房,从杨树巷出来就是东阳大街的最南边,大路另一边就是余家的宅子,余时书扫了一眼过去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宅子,扭过头走向了来时的路。

    他与这地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他还急着有重要的事忙——今天天气好,他要再去一次娘亲的坟前,将自己两天后要成亲的事儿告诉她。

    在从余老爷子那里得知了娘亲的葬处后,余时书就已经去了一次,为娘亲扫了墓,又放上了贡品,点了香烛烧了纸钱——这一面,天人永隔的一面,他足足等了十七年。

    回到燕子湾时,远远地就看见孔朔正在和马车上的一个人互相作揖,看起来聊得很愉快,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小木匠知道孔老板在应酬,不方便过去,正打算从旁边绕一下,却听孔朔叫住了他:“小书!”

    余时书只得停下脚步看过去,孔朔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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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几步并作一步来到了跟前,笑道:“来,我给你拉了个大生意。”

    “什么?”余时书手上拎着大包小包,被孔朔拉着来到了马车前,车里那人估计是为了礼貌,也跟着下车来,小木匠这才看清楚了他的长相——五十岁上下,没有蓄胡子,一双天生会笑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很亲切。

    孔朔替他介绍道:“小书,这就是那位在京城做生意的融老板,融老板,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木工手艺很巧的余时书——这阵子兰家就是拿着他做的木雕才将女儿找回来的。”

    融老板——融承明笑着点点头:“果然是青年才俊,瞧着年纪也不大,如今可有二十?”

    余时书摇摇头:“过了明年二月才十八。”

    融承明看着他更为赞赏:“不错不错,兰家的事儿我听说了,我与兰老爷结识有五六年,他是个实诚的生意人,如今能找回女儿也是大幸。”

    “小书,融老板想请你帮个忙。”孔朔适时插嘴道,融承明嗯了一声,面上的笑容淡了些:“我膝下仅有一个儿子,如今积郁成疾,已经卧床三年,眼看着离死不远了,我想圆他一个心愿。”

    余时书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把自己儿子将死之事说得如此淡然的人,就听融承明继续道:“我的儿媳,多年前因一场洪水失踪,从此杳无音信,我想请你帮我做个小木雕。”

    “这个没问题,只是不知道融老板可有带来她的画像?”余时书听他这样说,心里的一点儿疑惑也跟着消散,“若是没带,你能与我口述她的长相吗?”

    “画像没带,口述应该没问题。”融承明斟酌道,“只是我年纪大了,记性不怎么好,可能会和记忆中有些出入……不如我写封信让我那拙子与你说说看?”

    “那不如这样吧,我先按照融老板说的做着,等到令郎书信到了,再作修改便是。”余时书提议道,“若是还能找到人,那自然是越早开始做越好。”

    融承明并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只是道:“这世上丢了亲人的大有人在,能有余公子这样的帮助,也算是一大慰籍。”

    余时书听得出来他对此并不怎么抱希望,恐怕就和他说得一样,只是想要给儿子临死前圆个心愿。

    他这边正要别过融承明,就听这人又问道:“余公子住在燕子湾?手上这么多东西,是要做什么?”

    “过两天我成亲。”余时书话音刚落,就觉着肩膀上多了些什么,侧目一看差点把心吓出来——鹤芳川变作的小肥啾估计是太久没看到他回来,就来找人了。

    融承明看着他肩膀上落了一只胖乎乎小鸟儿,煞是可爱,不由得笑了起来,却是接着余时书之前的话:“那要恭喜余公子了,不止过两日可能赏我张脸,我也来蹭蹭喜气?”

    小肥啾挺起胸膛,余时书抬起手指将他胸膛戳了回去,勉强笑着道:“那自然没问题。”

    他想着总算该让他走了吧,谁知道融承明又道:“这鸟儿可是余公子的朋友?看着与你甚是亲近,真让人羡慕。”

    余时书:“……”

    谢谢,但这是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