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你不是书呆子
    照片里的小猫微微低着头,眼睛是通透的薄荷绿,像两颗绿曜石,一身皮毛光滑水亮,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看得出来他的主人把它照顾的很好。

    “它叫艾瑞克,”沈渡白在邮件里这么写道,“在去年冬天去世了。”

    魏斯明想,如果这个转折是从沈渡白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应该也是冷淡的,alpha的瞳色太浅,看人的时候冷冷一瞥,像是永远都看不到底的样子。

    “你在难过,”魏斯明在邮件里写,用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我知道你是唯物主义者,但是艾瑞克留存在世界的上东西还有很多,你看见绿宝石,绿色的薄荷水,闻到和它身上相似的味道,可能都会在某一瞬间想起它,只要你愿意的话,你们之间的联结永远不会中断。”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如果感到冒犯的话,随时都可以指出来。”

    魏斯明低下头,随手给放在桌子中央的东西拍了张照。

    那是他昨晚上跑了好多个玩具店后给柳延之做出来的小东西,外形是一个普通的木盒,打开后可以立起来,就成了一面柜子。盒子里分出来好多小方格,一个方格里放着一个奥特曼模型。

    第一格打开是初代奥特曼,后面依次按年代摆放。

    唯独最中间放的是迪迦,赛文和泰罗奥特曼——

    是魏斯明熬夜查出来的,据说是最受小朋友欢迎的奥特曼前三。

    爸爸没有消失,变成了另一个星球的奥特曼,每天都在打怪兽,保护你。

    魏斯明只能这么跟柳延之说,这个有点俗气的办法,是他想得出来跟一个五岁的小朋友解释的最好语辞。

    ……

    M国的白天,A国的黑夜。

    沈渡白看着魏斯明发来的图片,想象他站在自己面前亲口说出这段话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很多个冬天的早晨,魏斯明都背着重重的黑色书包,一个人骑在他的前面。

    他们其实知道对方的名字。

    毕竟魏斯明当时经常和沈渡白换着当年级第一。

    成绩单上两个人的名字亲密的挨在一起,沈渡白的目标位置只有两个,向上第一,向下第二。

    久而久之,看见魏斯明的名字就有一种微妙的默契感。

    这个经常被人叫做书呆子的beta总是和他一起站在清晨的跑廊上,总是很安静,看人的眼神也很认真,因此沉默也像一种温柔的对话。

    alpha看着魏斯明发来的图片:灯光泛红且昏暗,红木桌子上的一个普通木盒,上面贴了一个大大的奥特曼logo。

    把照片放大,再放大,桌边是报纸的一角,但特殊的是上面是繁体字,字体粗大。

    alpha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拉伸,图片已经被放到了最大的倍数,拉扯的几乎失真。

    什么样的情况下会用得到一张写满繁体字的报纸?

    Alpha微微皱眉

    “你现在在哪?”他问。

    ......

    葬礼的那一天柳锦给柳延之穿了一套黑色的小小西装,前来吊唁的人在他后面走来走去,只有这个小男孩紧紧地抓着手,又紧张又茫然。

    岳鸣钦看着他身上小小的白色领结,突然有一阵恍惚。

    很久以前,在他还只有柳延之这么大的时候,岳昂也经常穿不合身的西装,西装的裤子太长,岳昂每次出门前都要先卷一下裤脚。

    岳鸣钦倚在门后,偷偷的看着他。

    “小钦,”他笑一笑,把岳鸣钦举过头顶,亲一下,他的胡渣上还闻得到微微的酒气。

    “爸爸出门赚钱,你听妈妈的话。”

    然后他大步昂首向前,去和不同的omega厮混,剩下柳锦在家里撕心裂肺的嚎哭。

    alpha不明白为什么岳沐明明每年都会给他一大笔钱,为什么他还是装作如此拮据,不明白为什么柳锦每次教训自己的时候他都要走上前护,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从未缺席自己在成名前的每次比赛。

    对他刻骨的狠里混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爱也变得不明不白。

    “延之,”魏斯明蹲下身,把他的手摊平。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还记得我吗?”他凑到柳延之的耳边。“我知道你哥哥是岳鸣钦。”

    柳延之用力的点点头,然后先从魏斯明的手里接过奶糖。

    “妈妈不让我吃糖,”他也蹲下身,偷偷的撕开包装放进嘴里。“我们悄悄的,不让她知道。”

    alpha看着蹲在角落里的两人,魏斯明正拆开礼盒,给柳延之介绍里面的构造。

    beta似乎很擅长哄小孩,他在面对孩子的时候总是比平时更松弛,看着柳延之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温柔的悲悯。

    但这种悲悯不是居高临下的,它像你衣柜里最常戴的那条围巾:贴身,温暖,舒适。

    “好多奥特曼!他们都住在这栋房子里吗?”

    “对,他们都住在一起,一起打怪兽。”魏斯明摸摸他的头。

    “哇~”他拉长音,“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本来还有很多糖的,巧克力,玉米糖,但是小朋友不能多吃,不然牙齿会掉光光,”

    “啊,”柳延之张大嘴巴,让魏斯明看自己的牙齿“我每天都刷牙,不会掉光的,”他轻轻的拽着魏斯明的衣角“我把糖存在罐子里,每天只吃一颗。”

    他的下巴圆圆,含着糖的腮帮子鼓起来,像一个可爱的粉色小气球。“可以,不过我们得先买一个罐子......”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人拍了拍肩膀,那人的用的劲还不小,“延之,你妈妈去哪了,”

    这人一双三角眼,眼神浑浊不清,眉上一道狰狞的伤疤,显然不是在单纯逗小孩。

    魏斯明警觉地退后一步,把柳延之抱起来。

    “别这么紧张吗,大家都是朋友,你去问问柳锦,去问问岳昂,”这人凶相毕露的脸上挤出一个笑,“不对,你爸前几天就死喽,想问也问不了。”

    “你想说什么?”魏斯明捂住柳延之的耳朵,“有什么事情可以到外面解决,这里不是你耍无赖的地方。”

    “我耍无赖?”他摊开手“你说错了,这冤有头债有主,岳昂欠我钱不还,现在好了,他死了我只能来找他老婆要,他老婆不给我只能来找他儿子要,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小延之,你说是不是?”

    他上前一步,想要摸柳延之的头,被魏斯明伸手用力挡了回去。

    一个看上去斯文的beta,力气倒是不小,手臂相撞发出一声啪的脆响。

    “不是你谁啊?”他大声嚷嚷,身后不知道从哪里窜出几个穿着黑衣的小弟。

    “你们是?”alpha是在这个时候走下来的,眼神冷冷地瞥了一眼这群人,一身黑西装,肃穆,简洁,气场萧杀,像一片极锋利平滑的刃。

    “劳烦各位先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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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礼结束后有事再和各位商量。”

    alpha说的很客气,侧着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我知道你是谁,岳昂经常跟我们提起你,游泳健将,大明星吗,你是他在赌场上最大的赌注,还有这个小孩,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岳昂的种。”

    “是吗?”

    谁都没有看清alpha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只看见那人被钳着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几乎是被alpha硬生生拽出去的。

    岳鸣钦的动作极为流畅,甚至有时间转过身给了魏斯明一个安抚的眼神。

    在S级alpha的信息素面前,一切武力都像一戳就破的白纸。

    见老大被人拖出去,余下的小弟自然也乌泱泱的跟了出去,一时葬礼上的人散的七七八八。

    剩下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魏斯明不仅镇定地把柳延之交给了柳锦,让她维护基本秩序,还打了报警电话。

    .....

    平时实在很难看到alpha的这副样子,领带被人扯开,衣服上沾了血,揍人像是在揍沙袋,拳拳到肉,又狠又快。

    他打的太专注,以至于过了几秒才看见魏斯明。

    beta虽然整天泡在实验室,但其实并不瘦弱,一身肌肉明显有训练过的痕迹,撸起袖子揍人的动作居然出乎意料的专业。

    是不是岳昂欠人钱暂且不论,魏斯明知道,alpha其实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他也一样。

    只是中途出了点意外,那边的人太多,魏斯明的眼镜意外掉在地上砸碎了。

    警察到的时候一片人都趴下了,只剩下岳鸣钦和魏斯明靠在一起大口呼吸,像两个并肩作战的队友。

    “魏老师,你身手还不错,”alpha仰起头笑。

    “你也不错,对了,你没用信息素,对吗?”

    魏斯明平时很少摘下眼镜,但他的眼睛其实很漂亮,是那种很端正很传统的漂亮,眉目分明,神采奕奕,很像早古港剧里的男二。

    “没有,这几个烂鱼烂虾还轮不到我用信息素,”

    “对了,”alpha转起头,轻柔的擦掉魏斯明嘴边渗出来的血,“你的眼镜,我赔你。但是魏斯明,你不带眼镜真的很帅,”

    “你好靓仔啊,”

    这句话是alpha用粤语说的,低沉性感,但他的一口粤语实在是很蹩脚。

    魏斯明也笑,他几乎从来没有和人产生过很大的冲突,更没有像今天一样,和一个alpha一起,不管不顾的揍人,听他讲蹩脚的粤语。

    “其实我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武打,拳击,还有跆拳道,”像个会像同伴炫耀肌肉的小屁孩一样,他掀起衬衫的一角,露出流利的人鱼线。

    “很早之前我就能硬拉150公斤。”

    岳鸣钦喜欢魏斯明像这样毫无保留的向自己炫耀的样子,眼神里含着笑,不用戴眼镜,背不用挺的很直,不用揣测任何人的眼色。

    “为什么会想到练拳击?”他问。

    “以前很多人都叫我书呆子,所以,”魏斯明低下头,“我想至少让自己强壮一点,看上去不那么呆。”

    “很酷,”岳鸣钦说,这时候警车的鸣笛声呜呜地响起来,“这很酷,”他说。

    “魏斯明,你不是书呆子,你这么帅,成绩这么好,运动能力也很强,你知道吗,如果有人这么嘲讽你,你应该走过去,然后像你刚才那样,一拳把他们的头打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