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徽很头疼。
眼前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叶珣和另外一个差不多身量的少年相对而立,两人皆没说话,就这么杵在她屋里,互不相让。
“好了,我能动,我自己喝。”
已经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
叶南徽见状利落地从床上蹭起来,一把抢过两人都不肯松手的瓷碗,将里面的药一饮而尽。
啧,苦得很。
虽然不是第一次喝药,但叶南徽还是被苦得五官都缩成了一团。
不过很快嘴里就被塞进了一颗蜜饯。
“我就知道阿姐怕苦。”叶珣对面的少年捧着一封早就备好的蜜饯,笑着说道。
嘴里的苦味儿被甜到发腻的蜜饯压了下去,叶南徽睁眼看了看满脸带笑的少年,应付道:“谢谢阿弟,就知道阿弟最关心阿姐了。”
听到这话,少年脸上的笑意又灿烂了几分。
少年是原身贾蓉的弟弟贾轩。
生得俊俏,黑发高束,笑起来唇角还有个若隐若现的梨涡。
长得像是个持剑走天涯的爽朗剑客,实则却是个颇有名望的游医,医术甚是精妙,不输叶南徽曾在仙山见过的一些医修。
至于他是如何与叶珣杠上的……还要从破阵那日说起。
*
那日,叶南徽和叶珣破阵而出后,刚刚好撞上了也才破了陈翠萍梦境的狐妖。
一人一妖一鬼三人面面相觑,气氛也诡异得很。
还是叶南徽最先反应过来,迅速捋清形势,手中法决一掐,噬魂刃就先架在了叶珣脖子上。
“你是怎么知道这阵的来历的。”
入阵之前,叶南徽心里存着的疑影并没忘,如今能知道魇兽一口真气化作物妖的人,除了仙山内门弟子,她不做他想。
而叶珣……
叶南徽想起初见他时,心中的惊悸,手中噬魂刃握得更紧了几分。
“我出自乾坤山,山门山注有记载。”
被刀架着脖子,叶珣也并未惊慌,不疾不徐地回了叶南徽的话。
“撒谎!这阵只有仙山万妖册有写!”
叶南徽手下微微使劲儿,噬魂刃就染了血。
只是叶珣还没开口,对面一直看戏的狐妖倒是先有了反应。
“若道…道长是乾坤山的,那倒是说得通,三百年前,仙山分化出一批弟子另设了乾坤山,专收剑修,各种典籍秘法与乾坤山共享……大家都知道。”
叶珣没有接话。
三百年前?叶南徽皱了皱眉,心中掂量后,收了噬魂刃,没有直接了结叶珣,而是一个手刀先将他劈晕了过去。
随即看向狐妖。
“你相公死了?”
叶南徽问得直白。
虽然和那狐妖相处不久,但狐妖行事作风很有特点,且它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叶珣的身体,巴不得叶南徽直接杀了叶珣,哪里还会替他解释。
许是本就没想着遮掩,这狐妖娘子只是微愣了一瞬,便点头承认了身份。
“阿琅……他死在了阵中。”
这狐妖娘子蛾眉轻蹙,露出几分哀意。不过幸好是没有落泪,叶南徽最不会哄人。
“节哀……”
叶南徽迟钝地憋出两个字。
“无事……只是”那狐妖娘子眉间又生出愁意,“阿琅和姑娘你的交易……能不能继续?”
一个消息换一具身体。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这狐妖娘子的身体被妖化,需另寻活路,狐妖已死,她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办,于她而言,叶珣的身体确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叶南徽默不作声扫了眼被她打晕的叶珣……
只是——
从一开始,她答应狐妖也就是想着暂且应下,此后再寻转圜之机。
她是很想知道自己肉身具体位置所在,但正如她所说,即便她知道了,如今也不一定闯得了仙山,况且为了一个消息杀人,她还没丧心病狂地这个程度。
而如今,这小修士为了救她,被卷入她的梦里,虽也没帮她什么,但她也算承了他的情。
……
看出她面上的犹疑。
狐妖娘子也没勉强,较之她相公,狐妖娘子要善解人意得多。
“无事,姑娘不必急着答应我,我还能撑上半年,三个月以后,再给我一个答案也无妨。”
“这一番折腾也累得很,陈娘子身子弱,我去看看。”
说完,没再等叶南徽回应,狐妖娘子便转身离开了。
叶南徽也头疼得很。
不过现下,来不及考虑许多了,还有最要紧的事情没做——叶珣的记忆。
记忆附着于识海。
不经允许潜入其他修士的识海是大忌,一不小心,双方都可能活不成。
但叶南徽顾不了那么多了。
物妖所成的,有关她的梦里,叶珣附身在楼砚辞身上,已经知道太多。
她不杀他,但绝不能让他还记得这些东西。
这也是她第一次尝试进别人的识海找东西,原本以为光是进去就要费一番功夫。
毕竟仙山古籍曾载识海这种重要的地方,天生排斥外来者。
可出乎寻常的顺利。
叶南徽来不及细想,便先闯了进去。
很冷。
叶珣的识海像是地界至北方的冰海,深邃又安静。
记忆的碎片散乱地浮动在识海之上。
并无守卫。
叶南徽心中奇怪,修士的识海之中都该有他们本源灵力化作的灵兽守卫才对。
心中虽奇怪,动作却没停下。
叶南徽略略扫过这些记忆碎片,千篇一律,大都是他屠杀妖魔的场景。
要是这样一张张找,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
叶南徽咬牙只能搏一把,在别人的识海中,动用自己的灵力。
好在也许是记忆还鲜活,沾染了她执念气息的记忆,很快便被她的灵力吸引贴了上来。
叶南徽快速查看确认后,便将其带走,退出了叶珣的识海。
一来一回,没有出任何差错。
可退得太快,自然也就没有发觉平静无波的识海中,一头蛟龙顶着一堆泛着红光的碎片,慢慢浮出水面,四处张望无果后,又发出细细的哀鸣声,重新卷起碎片,沉入海中。
……
—
做完一切的叶南徽,长舒了口气,放松了下来。
一放松,就生就些倦意。
连倒在院中的叶珣,也懒得管。
她只想回屋一头栽在床上好好歇歇。
不过天不遂鬼愿,刚一转身。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一个清朗的少年音从身后传来。
“阿姐,你杀人啦?”
外出行医的贾轩回来了。
在贾蓉家中住着的这段时日,叶南徽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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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摸清了这家中几个人的情况。
陈翠萍心肠软为人和善,将她这个“鸠占鹊巢”占了贾蓉身体的鬼当做狐妖,一开始还有些别扭,后来习惯了,也会和她唠上两句。
贾蓉活着的时候,身子弱,生得文静,自幼也知道自己只能活到十八,因而也没结交什么朋友,终日待在家中。
而同胞弟弟贾轩却不同,六七岁便拜师学了医,四处闯荡,鲜少回家,也不知道狐妖的事。
直到叶南徽在贾蓉家住了几日后,这位弟弟才回来。
虽然离家十数载,贾轩却也没觉得生疏,一口一个阿娘阿姐的叫着,说他彻底出了师,准备回家定下来。
叶南徽也就暂时多了这么个便宜弟弟,本没想着多接触,可要不人族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个阿弟对她殷勤得很,平日出诊看病,总会给她带点儿吃的回来。
炒栗子、茶果梨脯、糖蒸酥酪……就没一次落下过,甚得叶南徽欢心。
现下见叶南徽没说话,贾轩揣着封蜜饯,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凑到叶南徽身边:“阿姐,你别怕,杀个人而已,阿弟替你埋了就是。”
说着就把蜜饯放到叶南徽手里,准备去抬叶珣。
叶南徽额角跳了跳:“你一个行医的,还看不出来这人是死是活吗?”
贾轩闻言一笑,也不再继续装相,眼睛像月牙似的一弯:“看阿姐脸色不好,逗阿姐开心嘛。”
说完又跟个小狗似的凑到叶南徽面前,将包着蜜饯的纸封打开。
“阿姐尝一个,可甜了。”
叶南徽此刻只想睡觉,哪有心思吃什么蜜饯,摆了摆手,准备回屋。
贾轩却以为她生了气,拦着她不肯罢休。
就在懒得解释的叶南徽准备妥协的时候——贾轩连人带着那封蜜饯一块儿被打飞了出去。
是叶珣醒了,脸色不太好看。
就此,梁子结下了。
*
好不容易将贾轩打发了出去。
叶南徽看着还杵在原地的叶珣,还是劝了句:“你别和他计较,他还就是个孩子。”
才十八岁呢。
相较于她和叶珣这样活了上百年的修士,不就还是个孩子吗?
她把叶珣关于她身份的记忆带走以后,叶珣便还将她当做他那转世初恋,一天天将她盯得死死的,偏偏贾轩也和叶珣杠上了。
天天明里暗里得斗好几场,叶南徽看着实在是头疼。
叶珣闻言微微垂眼看她。
他的眼睫纤长黑密,瞳仁清透,还隔着一段距离,叶南徽似乎都能从中看见自己的影子。
“你何必为了哄他去喝药?”
他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叶南徽看了看手中空了的药碗,贾蓉的身体弱,贾轩回来后,便一直为她熬药,叶南徽已经喝惯了。
“是药三分毒。”叶珣微微皱眉。
“不喝了,我不喝了。”叶南徽能搪塞一个是一个,连忙举手表态。
“凭什么你说有毒就有毒!阿姐!你信他不信我?!”
门外的贾轩又冲了进来。
叶南徽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不是让你出去照顾阿娘吗?”
“对啊,不过有客上门找人,我就又折回来了嘛。”
贾轩说着,唇角勾起了笑意,笑得很是开心,瞟了眼一旁的叶珣,道——
“有个姓白的姑娘来找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