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音站在窗边,手中拿着裁衣尺,沿着窗台仔细测量。每量好一处,她便将数字记在一方手帕上。
所有尺寸量好后,她转身准备离开。一扭头,迎面撞上了进门的刘巧儿。
林轻音吓了一跳,手中的帕子飘落,偏巧落在了刘巧儿的脚下。
她慌乱之中又夹杂着无语。真是邪门了,平时三天也见不到一面的人,今天怎么走哪都能碰上?
刘巧儿看见她也有些诧异,旋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目光向下,看见落在脚边的手帕。
她没有弯腰,眼神一瞟,身旁的丫鬟立刻捡起,交到她的手上。
刘巧儿瞟了眼手帕上的字,什么七尺三、二尺一的,像是尺寸。
“这是什么?”她语气中透着几分探究。
“没什么?给我。”
刘巧儿却轻笑出声,带着几分挑衅:“我要是不给呢?”
林轻音瞟了她一眼,心中暗自腹诽,她为什么总是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难为自己?
有意思吗?仿佛全身卯足了力气,就为了给她使个绊子。
林轻音压着气,没有回她,话锋一转反问道:“大娘子刚出月子,不在房间好好休息,怎么来客房了?”
刘巧儿轻笑一声,摆出当家主母的样子:“家中事务繁忙,我哪能像你一样轻松。今晚老爷邀请张少爷晚上吃饭,我特来邀请。”
“哦?”林轻音故意拉长了语调,尾音里透着几分质疑,“这种事需要大娘子亲自跑一趟?”
林轻音一语中的,刘巧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张公子是贵客,当然要重视。”
“是吗?说来也奇怪,平时大娘子都在房间里照顾弟弟,闲事烦事都懒得管。自从张少爷来了,倒见你各处转悠了。”林轻音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
刘巧儿脸色微变,怒道:“你不要胡说,我身为当家主母,做事自有我的道理。总比有的人光天化日躲在假山后面,跟别人不清不楚……”
她话没说完,只听“嘎吱”两声,周景寒和张从岩同时开门,硬生生将她的后半句堵在了嘴里。
像是掐准了时间似的。
林轻音的心随着开门声颤了两下,她感激地看向周景寒的方向。
刘巧儿的视线却第一时间落在张从岩身上,她扬起最温柔的笑容,眼中秋水含波,目光盈盈发亮。
刘巧儿进府四年,林轻音还从没看过她这幅样子。
“见过大娘子。”张从岩微微躬身,礼貌问好。
刘巧儿立刻俯身回应,动作得体优雅。
趁着这个空档,林轻音上前一步,从她手中抽出手帕,柔声道:“大娘子好好招呼你的贵客,我先走了。”
她转身离开,余光还能看见刘巧儿暗恨的模样。
林轻音轻声浅笑,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
刘巧儿年纪貌美,却嫁给了四十多岁的林宏。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张从岩,无论年纪、相貌还是财力,都是她心目中完美的丈夫人选,自是不甘心的。
以后啊,有的闹了。
*
晚上,林府内灯火通明,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林宏准备了盛大的晚宴,为张从岩接风洗尘。
他也派人再三来请林轻音,但林轻音不想去,一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假装张从岩的未婚妻,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和林宏见面,每次看见他,她都忘不了张二爷的脸。
林轻音托词生病,遣走了小厮,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她坐在桌前,将白日里记录尺寸的手帕展开,又拿出那岂匹玄色的锦缎。
烛光之下,锦缎泛着柔和的光泽。她拿着炭笔,在锦缎上画出身形。
寥寥几笔,她仿佛已经看见景寒哥哥穿上这身衣服的模样,必定长身如玉,贵气夺人。
她心中欢喜,嘴角不自觉上扬,手上的动作也有劲,不知不觉竟熬了一个通宵。
天破晓时,衣服也做得差不多了。晨光透过窗户落在锦缎上,金丝暗纹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林轻音越看越喜欢。她盯着衣服看了一会,又拿起针线,故意在衣袖的内侧,绣了一个小小的“音”字。
桂姨推门而入时,看见她还坐在绣架前,眼睛下挂着淡淡的乌青,惊讶道:“你一晚上没睡?”
林轻音打了个哈欠,眉眼中却满是兴奋:“不知道为什么,越做越开心。”
桂姨见她这幅样子,笑着打趣道:“张公子若是知道您熬夜为他做衣服,一定很开心。”
“啊?”林轻音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又不知如何解释,索性不再吭声。
她将衣服挂在衣架上,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对桂姨道:“桂姨,我眯一会儿,不吃早饭了。”
未等桂姨说话,林轻音已经走到床边,躺了下去。不多时,响起了匀称的呼吸声。
桂姨心疼地看着她,替她盖好被子。转身离开时,忍不住看了眼展开的玄色衣袍,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林轻音醒来时已是下午,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抬头就看见那件做好的衣服。
她心里高兴,瞬间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模样。
她走到衣架前,将衣服叠好,想着赶紧送给景寒哥哥。
她梳洗打扮后,朝着客房走去。一路上,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春天的芳香。
到西苑时,意外发现客人极多,一眼扫过去至少十来个人。
林宏和秦县令都在,一群人有说有笑。
刘巧儿穿着一身艳丽的衣裳,端正坐在那儿陪着微笑。
管家福叔站在门口,看着林轻音来了,微微躬身:“小姐好。”
林轻音点了点头,放轻脚步,走到福叔身边,小声询问:“福叔,这里怎么这么热闹?”
福叔压低声音说道:“张少爷要捐善款修建河堤,县令大人来商量此事,还有好几位乡绅都来了。”
“哦哦。”林轻音应了一声,目光却看向隔壁。
周景寒的房间在张从岩的对面。此刻院子中这么多人,若她直接敲门,恐怕惹人非议。
她忸怩了一下,还是决定离开,换个没人的时间再来。
她刚转身准备走,刘巧儿却眼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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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住了她:“轻音来了?”
众人一听,目光全部向她投射过来。也知道她和张从岩的关系,起哄似的笑了起来。
林轻音的脸刷得一下子红了起来,手中的衣服也没法藏,只能硬着头皮,迎着众人的目光走了进去。
刘巧儿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问道:“轻音,你这衣服是送给谁的?”
林轻音还没说话,一旁的秦县令笑着打趣:“那自然是送给张少爷的。”
她愈发低下头,没敢说出真相。
旁人只以为她害羞,笑得愈发热烈。
只有刘巧儿看出了端倪,眼中透着几分得意。她转头看向张从岩,笑道:“张少爷要不要现在换上衣服,也让我们看看轻音的心意。”
“对呀,林姑娘织的云霞锦极好,不知针线活是否出挑?”
林轻音一个劲摇头:“不好不好,一般一般。”
刘巧儿却道:“就算不好,也是心意。张少爷还能嫌弃你的心意不成?”
这话一说,众人也跟着附和,倒弄张从岩不好意思拒绝了。
他早已猜出这衣服不是给他的,可这局面又不好推脱。
他偏头看了林轻音一眼,微微嗔目,似乎在说:“这下怎么收场?”
林轻音黑着脸,心中又气又无奈。
她知道刘巧儿看到了手帕,必定猜到这衣服不是做给张从岩的,因此故意发难,让她难堪。
可如今的局面确实下不来台,她只能捧着衣服走到张从岩面前,小声道:“你稍微胖些,深吸气,收着点,看能不能穿进去。”
张从岩失笑,他比周景寒年长六岁,多了几年的酒色财气,身材确实比他壮了一圈。
“我尽量。”他无奈应了一声,拿着衣服到里屋试去了。
刘巧儿还不满意,竟还让人喊来了住在对面的周景寒。
林轻音心下一慌,微瞪的眼眸愈发含怒。
她不怕张从岩穿不进去,大不了就说衣服做小了。
可她怕周景寒误会。
她正慌乱之时,周景寒进了屋子。
他穿着淡青色衣衫,低调无华。但简朴的青衣藏不住周身的气质,一双锋利的眉眼藏着锐光。
“轻音给张少爷做了身衣服,你也跟着瞧瞧合不合适。”刘巧儿笑着看向周景寒,笑容里却透着几分不怀好意。
周景寒抬起眼眸,看见林轻音面上的慌乱。
他忽然想起了昨日她让他站在窗户下的奇怪举动,心中大抵明白,这身衣服应该不是做给张从岩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瞥向刘巧儿,知道她又要搬弄是非。
若待会儿张从岩穿不下,恐怕会被她拿来大做文章,轻音也会遭到非议。
周景寒冷声道:“轻音云霞锦织得极好,但女红一般,她第一次给人做衣服,未必能够合身。”
他这话像是贬低,实则给她托底。
林宏却不依,愠怒道:“我女儿样样极好,轮得到你评头论足,说三道四?”
林轻音心头一沉,瞪了林宏一眼,只希望他赶紧把嘴巴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