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溪是定南王的封地,为了定南王的便利,自是在宅邸不远处便修筑了一池温泉。
若是宅中人想要入浴,则随时可以命下人提前放水试温。
付允年原也是做的这个打算,可他没想到的是,今日的浴池不给面子。
任下人们再怎么弄,那水却是出不了半点。
为了不让泡温泉要变成“包昷白”,两人只好将目光投向郊外建的官塘。
官塘距离定南王府有大概半天的路程,而此刻金乌已落,踏夜行车显然没有必要。
苏暮纹敲敲放不出水的管口,回头玩味地看向他,道:“看来世子的共浴计划今晚是达不成咯。”
付允年方才所言的“共浴”,不是因为大康有什么奇怪的文化,而是因为这宅子原先是建来给定南王夫妇度蜜月的,所以池子也只建了一个。
苏暮纹若要在这里泡温泉,就只能跟付允年共浴。
是以,她刚刚一直闹着要在水池中装隔板,好把水池一分为二。
现在这水池因为太久没用而坏掉,反而顺了她的心意。
“……”
付允年倒也不恼,也伸手去敲了下管口,铜质的管口因为没有灌水而空旷无比,被他一敲,叮叮当当的回声萦绕耳畔。
而后他笑道:“去郊外还要再乘马车,你这晕车的体质,是忘了来时有多狼狈吗?”
“好笑,你不也跟我一样吗?”
谁知付允年嘿嘿一笑,得意洋洋道:“那可不一定。”
想到明天还要坐半天的马车,苏暮纹就已经能提前感受到头晕目眩了,想到这,她懒得再跟这厮掰扯,冷哼一声,回了房。
待她走后,付允年朝路明神秘兮兮地招招手,凑近耳语一番后,路明像是接受了什么重要无比的任务一般,打鸡血道:“是!我一定会好好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路明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荡了三番,付允年揉揉太阳穴,无语道:“小点声!别叫苏暮纹给听到了!”
这下可给路明说蒙圈了,他挠挠头,道:“为什么啊世子,难道不给世子妃买吗?”
付允年露出一个堪称邪恶的笑容,道:“当然要买,但是记得,千万不要让她们那边的人提前知道。至于为什么,你别问,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路明一个做奴才的,也不好继续再追问。反正他也只是定南王世子的人,老老实实听世子的话就行了。
次日,为了早点到郊外的官塘,苏暮纹起了个大早。
人还没睡醒呢,就被迫登上了马车。
她打算试试从头睡到尾的方法,看还会不会晕车。
可刚一上去,就看到全副武装的付允年早已坐在车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了。
只见付允年坐的那边,原先空出来的地方统统放了一袋一袋的药包。
苏暮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不打算管,横竖井水不犯河水,他又没有占到她的位置,药包爱带多少带多少,反正累的是马又不是她。
付允年翘着个二郎腿,就朝着苏暮纹笑:“夫人,你今天来得真晚。”
苏暮纹懒得跟他争辩称谓的事,掩嘴打了个呵欠,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象征性地驳道:“大惊小怪,我哪天来得不晚。”说着,她又扶了扶头上的珠钗,继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修容。”
而且,为了方便她在车上睡觉,今日还让挽月摘星随意梳了个方便的发髻,好让她睡得更舒服。
搭理完付允年,马车的轮子便转了起来,颠簸感时隔一天再度袭来,苏暮纹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阖眼酝酿睡意。
这边眼睛刚闭上,还没来得及睡着呢,苏暮纹的鼻子里就闻到一股刺激性的香味。她不得不睁开眼一看,只见坐在一旁的付允年手里拿着一小块黄色的东西,再仔细一瞧,不是生姜还能是什么?
最难以令苏暮纹理解的是,付允年他感受到她的视线后,竟然直接把姜片往嘴里送。
虽说这吃生姜的人不是她,但苏暮纹打小就不爱吃这玩意儿,要是哪道菜里添了姜,她指定从上桌到放筷都不会碰那道菜一下。
是以,付允年的举动在她眼里,跟疯了没区别。
可纵使她觉得姜有多难吃,也没有道理为此事发表看法。只是看付允年将那生姜吞下肚后,苏暮纹仿佛自己也吃到了一样,两腮一酸。
这边付允年生吞生姜,原就是为了做戏给苏暮纹看,可她看是看了,却只给他留一个看傻子的眼神,根本不打算开口询问吃姜的缘由。
一股子挫败感在付允年心中油然而生,生姜的辣味在他口腔中蔓延,他本也不是什么爱吃姜的人,虽不像苏暮纹那般反感,却也不会莫名其妙突然抱着一块生姜硬啃。
这是因为他昨晚让路明去打听防晕车的方法,于是路明稀里糊涂地买了一大堆东西,除了生姜外,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药物。路明说是大夫说的,这些能够防晕车。
付允年这才挑了块生姜在这儿啃。
眼见对方真不打算理他,付允年坐不住了,清清嗓子:“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吃生姜吗?”
苏暮纹此刻只想快点进入梦乡,以抵御过会儿就要来临的呕吐感,哪里还有心情跟这家伙斗嘴。
“有什么好问的,你口味重爱吃那玩意儿就多吃,我又管不着。”
一听这话,付允年愣住了。
——这丫头怎么不按他预想中的走向来回答?
按付允年昨晚的想法,他先提前让路明准备好应对晕车的物品,然后在苏暮纹难受的时候及时出手相助。
可他始终是个娇生惯养的世子爷,从前也很少出皇城,平日里就算需要乘马车,但坐几步路就到了。出远门,这还是头一回。他哪里知道这晕车药还有需要提前吃的。
而这生姜,就是需要在有呕吐感之前就吃下肚。
因此,他才会在这里表演生吃生姜。
见苏暮纹没兴趣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付允年没办法,只好在那里自问自答。
但刚一开口,就被回上来的生姜辣味呛了个大的。
“咳咳咳——!!”
苏暮纹:“……”
无奈,苏暮纹只好给他递水过去顺气,末了还呛他一句:“谁叫你无缘无故要吃这要人命的玩意儿了。”
付允年急道:“谁说我是无缘无故要吃的?这可是能防晕车的好东西!”
一听这话,苏暮纹收回手的动作一顿,迟疑地看向付允年手中的生姜,问道:“此话当真?”
知道苏暮纹对这东西来兴趣了,付允年骄傲道:“那是当然。不过,看你晕车成这样,竟然不知道这些方子?”
提到这个,苏暮纹又是白他一眼,道:“就你是金枝玉叶的世子,我还不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平日里也不怎么坐这马车,谁知道我会晕?”
付允年一挑眉:“那你从江南嫁过来是怎么——?”
“我走的水路。”
几句话的来回,马车已经驶出去不少距离了,对晕车的恐惧还萦绕在苏暮纹心头,像是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剑,高悬头顶。
——虽说没这么严重,但呕吐的感觉苏暮纹确实是不想再受了。
她又看了付允年手中的生姜两眼,道:“必须吃那个吗?”
付允年点头:“这可是我昨晚让路明去找大夫给的方子,怎会有假?”
听到是大夫给的,苏暮纹这才接过一块新的生姜,捧在手中,却犹豫着要不要下嘴。
付允年观察了一番她的表情,彷佛懂了什么一样,轻笑一声:“苏暮纹,你不会是怕吃姜吧?”
“谁、谁说我怕了!”话音刚落,苏暮纹就生啃了一口手中的姜,呛鼻的辣味瞬间灌满整个鼻腔,但碍于面子,苏暮纹忍住了将其吐出来的冲动,而后在付允年的注视下,咽了下去。
“……付允年。”
“嗯,在呢在呢。”付允年还以为她要对自己表达感谢之情了,一瞬间连怎么得瑟都想好了。
可苏暮纹开口却是——
“敢骗我你就完蛋了!”天知道她现在有多难受,浑身都被姜的味道刺激出了鸡皮疙瘩。
付允年被她凶得莫名其妙,正欲发问,马车却突然一个急停,晃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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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措手不及。
还未等两人掀开窗帘问情况,就听外面传来粗犷的男声。
“打劫了打劫了,车上的人还不赶紧下来?”
两人心中皆道不好。
此处离越溪县城有一定距离,到官塘也不算近,在这儿被打劫,真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苏暮纹正欲下车查探情况,却被付允年拍手拦住。
“怎么了?”
付允年皱着眉道:“你别下去,我一个人就行。”
虽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苏暮纹点头答应了,小心端坐在车中,听着外面的情况。
为了不暴露车上的苏暮纹,付允年下车时只微微撩开了门帘的一角。
他出来后,环视了一下四周。
是一群看上去就很野蛮不讲理的山匪,来的人不多,可以排出是受人指使蓄意而为的可能。
但这群人既然在离县城不算太远的地方打劫,想必不是第一次了。
那姓苍的果然有所隐瞒。
付允年在心中暗自将越溪县令骂了一通,面上却是带着笑的。
山匪嘛,要么劫财要么劫色,更有甚者两样都贪。
付允年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马车,苏暮纹被他好好地藏在车上,那接下来就是钱的事了。
他估算了一下双方的战力,他此行带的侍卫不多,若是硬碰硬,指不定哪边会吃亏。
不如破财消灾。
付允年双手一叠,行了一礼,嘴一张就开始编:“各位爷实在对不住,在下一介无名游客,不知这条路已有主。正所谓不知者无罪,不知各位爷可否大人有大量,原谅在下?”
为首的山匪是个刀疤眼,付允年同他讲话时,他一点眼神都没分给他,而是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付允年的马车。
随后,刀疤眼啐了一口,一脸蔑视道:“原谅?行啊,要老子原谅你,拿钱来!”
果然是要钱。
但也不能任其开口要,付允年打算装装穷。
“这……各位爷,在下只是听闻越溪温泉养人,因而前来游玩的一介游客,身上实在不甚宽裕……”
刀疤眼用鼻孔喷出一声笑,斜眼看向马车,道:“不宽裕?好啊,那让这车上的人儿来抵!”
此话一出,吓得付允年心下一惊,但他确信刀疤眼所站的位置是绝不会在付允年下车时看清车上情况的。
于是他大着胆子胡诌:“这位爷说笑了,在下孑然一身,这马车也就坐了我一个,哪里还会又多出来一个人?”
谁知这刀疤眼一点面子都不给,将手中的砍刀往地上一插,打断了付允年的话,吓得在场的人皆是浑身一跳。
“你的意思是,老子的鼻子闻错了?那女人用的脂粉味,难不成还是从你这么个大老爷们身上散出来的不成!”
说着,刀疤眼就伸手去,想要掀开马车的门帘,却被付允年伸手拍下来。
“你——!!”刀疤眼怒目圆睁地看向身边这个一眼就弱不禁风的家伙,似是完全没想到付允年会出手打断他。
“呵呵!”刀疤眼怒呵一声,“我倒要看看,这车上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住手!”付允年像护鸡仔一样站在马车前,瞪着山匪,道:“你们再乱来,就不怕我报官吗!”
“哈哈哈哈报官?你难道是指那个屁大点的县令?好啊,你去报啊,看看他们敢不敢管老子!”
“……”
付允年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猖獗,心知耗下去全都得完蛋,于是趁刀疤眼不注意,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
“快走!!”
马长啸一声,载着马车径直往前奔,山匪不敢拦发疯的马,只得让路。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等苏暮纹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驶出去很远,她从窗口往回看,刚好看到付允年被刀疤脸打倒在地。
“付允年你——!”
这种情况下落在山匪手里会有什么下场,谁都能猜到。
纵使苏暮纹再如何不喜欢他,此刻也是无意识地流下了眼泪。
“你等着,我一定会找人来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