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此话一出，人群瞬间沸腾，顾晴想着反正对方有备而来，她再躲也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方晴霁显然也没料到顾晴会阻止自己，向她投去了质问的目光，而顾晴只是回应了一个点头，然后便专注于眼前。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刺杀申家小姐，动机呢？我杀她是为了什么？”
“你可是昭阳宫的啊！昭阳宫都是一群杀人魔，哪来的为什么？我看你就是杀人成瘾，草菅人命！”
想也知道他会这么形容昭阳宫估计是因为家里人对他一直灌输的错误观念，毕竟昭阳宫虽然为民除害，但在某些官员眼中，就是索命的黑白无常。
“我早就金盆洗手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魔头就是魔头！”
众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闹腾起来。
“太子殿下口口声声说顾二小姐杀人，证据呢？她又是如何杀人的？”方晴霁一开口，原本吵闹的众人才逐渐安静下来，“事关重大，顾二小姐毕竟是顾家人，若此事处理不当，恐会连累顾大小姐今后的名声。”
顾余玲看戏的脸一僵，若真是顾晴做的，那今后她就会背上一个“杀人犯姐姐”的名号，这对她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想到这儿，她狠狠地剜了顾晴一眼。
顾丞相位高权重、德高望重，又深得民心，可不是好惹的。
“你们一个个急什么？”顾晴翻了白眼，“申凡不是没死嘛，等她醒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匆匆跑来，大喊道，“申家小姐醒了！”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转战申凡所在处。她脸色苍白，很是虚弱，少了以往的锐气。一眼注意到人群中的顾晴，瞬间冷脸，“你来做什么？”
“抱歉打扰了，我是来问你些事的。”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不先试试怎么知道呢？”顾晴微笑，向她靠近一步。
申凡的目光投向顾晴身后，落在那乌泱泱的人群，随即又收回目光，望着顾晴，“你进来，我要单独和你说。”
“申小姐！使不得啊！她万一又对你动手怎么办！”申凡的室友大声叫嚷，却被秦蓁蓁狠狠瞪了一眼。
“管好你的嘴，小心到最后两边都得罪了。”她板着脸双手抱在胸前，极具威严，哪还有在顾晴身边的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
申凡室友悻悻闭嘴，确实虽然她觉得是顾晴没跑了但没到最后一刻还真不好作出定论，毕竟是顾丞相的二女儿，顾家可是她惹不起的。
另一边也是这般死气沉沉，方援玉目光一直在方晴霁身上打量，“曦王怎么来了？适才，想说什么来着？”
“本王只是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
“曦王心中大义，连父皇都要夸赞三分，本宫自是比不来的，本宫还以为曦王这是在卖顾家人情呢。”
“殿下多虑了。”
“那我们不妨来看看，究竟谁才是那真正的凶手吧？本宫可是很好奇呢，敢在启明书院公然行凶，胆子可不一般呐。”
房间内，光线昏暗，顾晴与申凡面对面坐着，隔着1.2米左右，这个距离为一种礼节上的社交距离，可以给双方一种安全感，既不会害怕受到伤害，也不会显得太过生疏，可以友好地交谈。
“你的清白被证明了，恭喜你。”顾晴率先开口。
申凡心中想了很多种顾晴开启话题的方式，可独独没想过她会以恭喜自己来开始，“你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的！”
她双手抱在胸口，时不时摸摸自己的鼻子与嘴巴，一开始是在注视顾晴双眸的，但也有那么一瞬目光偏移躲闪。
“放轻松。”顾晴温柔地笑，她发现申凡非常紧张，便如此说道，“我们之前是见过的，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便是。”
“我们有什么好说的？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你不是想动手吗？来啊，堂堂昭阳宫的宫主，竟然连杀人都不会？”
尽管申凡如此说，顾晴还是温柔地注视着申凡的双眸，面带微笑，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她一边点头一边道，“你认为我是攻击你的凶手？”
“啊？不是你还是谁？”
“你真的认为我是攻击你的凶手？”
“你脑子坏了吧？你问这有什么意义？我可是受害者啊！那天只有你来找过我！”
顾晴依然自信地笑，“那天我离开后，你去什么地方了吗？”
“我一直待在房间里，先生布置的课业还没完成呢，若是不能在课前完成，先生会生气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课业？哪位先生的课业？”
“啊？”申凡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文先生的。”
“文先生的？他布置了什么？”
申凡面露狐疑之色，从进来到现在顾晴就没问过一句正经话，倒像是在唠家常一般，“文先生说教史学的，当然是史学啊！”
“你做到哪一题了？”顾晴又问，她问得越来越细节，申凡的回答也是越来越磕磕碰碰，思考的时间也更漫长，但最后还是给了顾晴一个答复。
“你能再倒着把你做的事情重复一边吗？”顾晴的要求越来越过分，却依然泰然自若。
申凡终于忍不住爆发，猛然站起身来，“你究竟想干什么！”
顾晴依然笑得温和，从始至终，没有任何神色变化，明明一脸无害，却叫申凡背脊发凉。就听顾晴再问，“你在我离开后，去哪儿了？”
申凡暴怒，“我不是说了嘛！我哪都没去！我就待在寝舍里完成文先生的课业！你刚刚不是才问过嘛！”
“你说谎。”顾晴长时间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连带着她的目光都凌厉了几分，依然盯着申凡，语气不容置喙。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是么。”顾晴冷脸，伸手搭上了申凡的腕。
申凡猛然抽回了手，恶狠狠地瞪着她。
“说吧，你去哪里了。你只有说实话，才能抓住真正的凶手。”
申凡呼吸急促，看上去很是生气的样子，但又拿顾晴没办法，气急败坏地指了一个方向，不耐烦道，“心里烦闷，去湖边转转，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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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可以。”一眨眼的时间，顾晴的脸上又挂上了那温柔的笑意，顺着申凡手指的方向望去，“多谢申小姐配合，告辞。”
看着顾晴怪异的行为，申凡更是摸不着头脑，“你就问完了？”
“问完了，申小姐，保重。”顾晴回眸浅笑，临走时顺道带上了门。
在关上门转身的那一刹，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狠厉与恨意，想着，她攥紧了拳头。
呵，在我眼皮子底下说谎？
但是现在，她即将面对的，是怒气冲冲非要她给个交代的启明书院的学子，还有习惯假笑，身后带着侍卫的太子方援玉。
在顾晴向众人走来时，申凡的室友飞奔去申凡的房间，照顾受伤的申凡，与顾晴擦肩而过时不仅剜了她一眼，还狠狠撞了下她的肩膀。
“顾二小姐还有什么想说的？”方援玉也不着急，反正他多的是时间，慢慢耗就是。
“嗯……”顾晴歪歪脑袋，粲然一笑，“手法粗劣，是下等杀手呢。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再干净一点的，干净到，如今你们看到的，将会是一具尸体，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方援玉鼻腔中发出一声短促的鼻音，“顾二小姐这是想为自己脱罪？”
“脱罪？太子殿下未免太急了吧？这罪还没定呢～”顾晴翻了个白眼，“果然，还是尸体好点，尸体起码说的是实话，可比活人好问多了。”
此话一出，人群中又骚动起来，想也知道，都是一些辱骂顾晴之语，什么“变态”“狼心狗肺”之类的，当然顾晴一律当做耳旁风。
“凶器呢？”顾晴摊摊手，“既然是要杀人，总该要有把凶器吧？我想太子殿下已经带人搜查过了，并没有在我的住处发现凶器吧？我身上也没有，不信你们可以来搜。那么大的伤口，总该是要用刀的吧？那玩意儿可不好藏啊。”
“顾二小姐说得有理，凶器固然重要，那么……”方援玉将目光投向方晴霁，“曦王公平公正，劳驾曦王去搜身了。”
顾晴再翻一记白眼，这太子是明显要跟方晴霁作对啊，非要让方晴霁掺和进这件事不可。
她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反正她无所谓，本来就不是她杀的人，她身上啥金属的东西都没有，连个铜板也没有，一贫如洗。
方晴霁面无表情地走向她，将她的视线与方援玉隔开，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低声回应，“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顾晴抬头看这位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少年王爷，虽然心中怀疑他跟原主顾二小姐的关系，却还是在听到这句话后莫名地安心下来，就好像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一般，身上的担子瞬间就轻松了。
“太子殿下，并无发现类似于凶器的物什。”
简单的搜身过后，方晴霁又站回了他原来的位置，冲顾晴的方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方援玉嗤笑，“既如此，找不到凶器，也不好直接给顾二小姐定罪，那么本宫便给你三日的时间，若不能找出真凶，或是为你自己自证清白，那就只好劳烦顾二小姐跟本宫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