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两声突兀的鸟叫。
盛棠逐渐反应过来,赵言川今天不是来找她求和的,他的目的很明确,要的是盛棠这个人,仅此而已。
如果不向他妥协,说不定赵言川还会拿出更多让盛棠意想不到的东西,而不管是什么都会使她难以应对且无法承受。
盛棠闭上眼,捏紧了的拳头悄悄展开,赵言川察觉到了她内心的松动也终于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乖。”
像奖赏宠物一样的语气。
仔细想想,盛棠现在的处境跟被豢养起来的宠物也没什么区别,甚至宠物只需要撒娇打滚就好,而她还要负责讨主人开心。
赵言川懒散的坐在沙发的一侧:“做个交易吧,欠款条约上的六百万,以及你欠盛姝的钱都不用还了,你母亲在疗养院的治疗费用我会帮你付,我猜你的银行卡余额也差不多要见底了吧。”
是的,她还真挺穷的。
所以,赵言川明明知道她活的捉襟见肘,还在她找工作的时候百般阻拦,是有什么恶趣味吗?
盛棠愤愤的看着他,又发觉自己毫无底气,只好收敛眼神,从那一大段话中,捕捉到了最为重要的一个部分。
“盛姝?”——她的姑姑。
“你该不会到现在还觉得,一个近二十年没有来往的姑姑,会在你家最需要钱的时候雪中送炭?那只不过是赵栗川担心你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找的幌子罢了,他对你还真是不错。”赵言川说完,咬了一下舌头,觉得自己非要加上最后这句话,幼稚又毫无意义。
幸好,盛棠对他的计较和恶劣都早有准备,所以也没那么在乎。
原来如此。
当年爸爸负责的工程出了意外,他在巨额赔偿和牢狱之灾的双重压力下选择了一死了之,为了能还清外债,十八岁的盛棠把宜市所有认识的亲戚朋友都访问了个遍,最后却无功而返。
那些刚刚在她的升学宴上打过照面的长辈,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从热络慈祥变到冷眼旁观。
世态炎凉,她早就领教过了。
怪不得姑姑在她去了英国之后,便再一次失去了音讯,只可惜赵栗川为她做了那么多,她竟然到今天才知道。
二十五度的空调房间里,盛棠竟然觉得好冷。
她顿了顿,看向赵言川问出了今天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你要我拿什么来换呢。”
赵言川的眼神,在她身上巡视了一遍又一遍,她觉得自己像没穿衣服似的任人打量毫无尊严,可是在赵言川许给她的那些好处面前,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尊严又能算什么?
“你的时间、自由、身体......别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这不该是你对债主或者金主的态度。”
赵言川的话还有个更通俗易懂的版本。
简言之,做他的情人,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
“可我不爱你。”盛棠咬着牙,做了最后的挣扎。
赵言川的眉尾微微动了一下,瞧不出来有什么情绪,盛棠却莫名感觉他身上窜着一道无名的怒火。
他不以为然:“棠棠,我们说的是交易,交易只关乎彼此得到了什么,和爱无关,况且你爱的人已经死了。”
赵言川无关紧要的态度盛棠听得反胃,她企图用亲情让赵言川不那么刻薄。
她提醒道:“他是你弟弟。”
“对,他还是你男朋友,你知道赵栗川为什么会出车祸吗?”赵言川的嘴角扯了一下,莫名有种报复的快感:“那段时间他总是加班熬夜,就为了能空出假期去伦敦陪你过圣诞节,他真的好爱你,都给我看感动了,真可惜啊......”
“别人都说是我的错,如果当年我不送你去英国赵栗川也就不会死,可我觉得你也得负一点责任,对吗?”
赵言川的脸上戏谑的笑容难以掩藏,盛棠的心又开始痛了。
好不容易干涸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
这段时间,盛棠根本不敢去想任何有关于赵栗川死亡的细节,可是就是有人不肯放过他。
赵言川对他这个从小就没怎么生活在一起过的弟弟没什么感情,但盛棠的爱,一点一滴都是存在过的。
赵栗川死了,她的七年,她的心也仿佛被人挖去了一个角落。
赵言川沉默了片刻,伸手把她脸上的眼泪抹去,冷声道:“不许为别的男人哭。”
“钱我会还你的。”盛棠答非所问。
赵言川嗤笑,都到现在了,盛棠还在跟他纠结钱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太抓不住重点:“随便,但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该付我一点利息?”
他这话说的隐晦却暗示性十足。
成年人之间的交易来来回回也就那几种意思,已经到了这一步,盛棠还不至于拿把菜刀抵着赵言川的脖子装什么贞洁烈女。
何况,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那事儿了。
后知后觉想起,就连他们的第一次也是赵言川这个王八蛋骗她做的,盛棠就恨不得扇他两巴掌,可她完全没有把握扇完之后,赵言川会不会打他。
毕竟,他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人。
就算不打她,也必定要在别的地方讨回来,何必自讨苦吃呢。
只是身份转变的过于迅速,盛棠总是有些不适应的。
于是,她又推着赵言川去洗澡,至少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吧。
“一起。”赵言川捉住盛棠的手飞快吻了一下。
她头都快炸了,一心只想把人先赶进浴室。
“我还有事没做完。”
。
趁赵言川去洗澡的功夫,盛棠打开电脑,准备跟妈妈视频。
因为刚才哭过,她去房间补了补妆,尽量确保不会让人看出破绽,才敢打开摄像头。
此刻国内已接近凌晨,伦敦却还是阳光明媚的下午。
林意秋坐在房间里织毛衣,杨医生在帮她调试镜头。
看到这一幕,盛棠感觉心安了很多,被赵言川威胁的阴霾,也散去不少。
林意秋放下毛衣转过头来,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忽然消失,面色沉了下来:“棠棠,怎么了?眼圈红红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啦,跟妈妈说。”
盛棠刻意伪装起来的坚强,在林意秋看向她的那一刻,碎的不成样子。
不能让妈妈发现她在哭,她只好装作掉线,缓了一阵子,才重新连接。
除了日常的嘘寒问暖,盛棠主要想跟妈妈解释她最近为什么一直没去看她,以及暂时还不能接她回国的各种理由,虽然都是编的。
杨医生说妈妈状况还不是特别稳定,盛棠现在自顾不暇的光景,也实在没办法在照顾另一个人。
她委屈的不行,心想早知道就不回国好了。
不回国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逃避可耻,但很有用。
通了半个多小时的视频,愣愣的坐了一会儿,盛棠才发现赵言川已经站在了身后。
而她泪流满面,连擦都来不及擦。
看见盛棠满脸的眼泪,赵言川不知道为什么,烦的不得了,仿佛她的眼泪是硫酸一样,灼的他哪里都痛。
她怎么又哭了,跟他在一起,是一件让人那么痛苦的事吗,值得一哭再哭,赵栗川死的时候都没见她哭的那么伤心。
赵言川最烦女人哭了。
他记得盛棠最悲惨无助的时候,都没有哭成这样过,赵栗川对她而言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赵言川心里有气,拉着盛棠便上了床,后面的事情就变得尤其的顺理成章。
他顶着盛棠,快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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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正题的时候,盛棠整个人绷直了身子,蝴蝶翅膀一样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她用手勾住他的脖子,闭着眼睛不去看他,整个人显得十分紧张。
其实赵言川在床上的习惯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只是对盛棠而言,谎话被戳破那一刻,他就不再是那个人了。
她自认为,他们两人的交情,还没有好到可以上床的地步,但很明显现在谈的不是交情。
盛棠又忘了她现在“寄人篱下”,连身体和自由,都暂时属于这个试图掌控她的男人。
赵言川突然停了下来,命令盛棠睁开眼睛。
就在两人视线相撞的那一刻,赵言川突然发狠将她贯穿。
“啊......”一声娇媚的呻吟从嘴边泄了出来,盛棠脸红的不成样子,连忙拿手把嘴捂住。
赵言川又抓着她的两只手举过头顶,瞳色暗沉:“别捂嘴,叫给我听。”
混蛋!
......
直到两个人都大汗淋漓的躺在床上,盛棠才忽然轻飘飘的开口问他:“你为什么要让我回国,既然骗了我,怎么不继续骗下去?”
她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赵言川这种心思缜密的人,不可能预测不到,只要回国,他所谋划的一切都会暴露,盛棠会知道真相,他们的关系会崩裂。
还有那些无意中被她发现的漏洞,明明之前那么久的时间,他扮演赵栗川都可以演的毫无破绽,为什么又要故意露出马脚让她察觉?
那些字迹,日常的习惯,明明都是可以避免的东西。
而回应盛棠的是赵言川的吻,激烈,莽撞,又像是在故意撒气。
为什么呢?
赵言川发誓没有人是天生的骗子或者生来就擅长做坏人。
。
起初,赵言川真的只是想亲自去一趟英国,把赵栗川的死讯带给盛棠。
或许在赵栗川的葬礼上,他阻止郑静怡给盛棠打电话的时候,的确存了那么一点点私心,可至少他没有想过要骗她。
十二月的北半球,哪里都冷的要命,相比起京州的低温,伦敦好像还要暖和一点。
国外圣诞节的气氛浓烈,就连街头的树梢上,都挂满了白色的会发光的天使翅膀。
盛棠出现的比想象中还要猝不及防。
以至于赵言川还没做好准备迎接她突如其来的拥抱,还有她满怀的兴奋和惊喜。
显然盛棠没有料到自己会在校园的角落,遇到之前说好了不会来陪她过节的男友,如果在这个时候告诉盛棠,赵栗川已经死了,就太扫兴了,不是吗?
所以,一开始,赵言川只是想开开心心的陪她过个节,以男朋友的身份,占用她人生中毫不起眼的寥寥数日,和一个不算太热闹的圣诞节,仅此而已。
可是盛棠挂在他脖子上,小猫一样蹭着他脖子的模样实在太乖巧也太迷人。
比例行公事一样,从他手里拿走一封又一封的信件,亦或是在泰晤士河畔板着脸说他不懂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可爱的多。
于是,他的心也开始动摇了。
上小学那会儿,赵言川特别喜欢吃学校小卖部一种荔枝味儿的水果糖,但是那段时间家里人担心他长蛀牙,对他每天吃的食物和零花钱都有极其严苛的管控。
有次上体育课,一个同学给了赵言川一袋糖果,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同学便又说是让他帮忙保管,等着下课后要还他的。
同学并不知道他喜欢吃荔枝味的水果糖,但那种得而复失的失落感,时至今日他仍然忘不掉。
他一向是个很擅长及时止损的人,想要瞒过盛棠的眼睛,看上去又是那么的容易,赵言川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童年,那颗水果糖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他实在没有不吃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