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民警将女人带走,在女人虚浮的脚步中,竹韵似乎预见了她的下一次自杀。
竹韵响起封析扬的话,医生能救治的是愿意配合治疗的人……
尤其是心理医生。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心理医生每天面对的都是各种低落、抑郁的负面能量。
若是不能及时从这些负能量中抽离,恐怕离自己得抑郁症也不远了。
上一世她从小生活在福利院,考上大学后每日疲于学习和努力打工挣钱之间,吃穿用度都很节省。
这一世,虽然竹家父母留下的财富足以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但她从未放弃努力。
出国留学,白人饭实在难吃,回来以后开诊所创业,吃饭像应付差事般从来都是随意对付两口,以保证不饿死就行。
经历了刚才的事,她决定今天晚上要对自己好一点。
什么酸菜鱼、东山老鹅、清蒸刀鱼、虾子茭白她通通都想尝一尝。
但是竹韵不会做,一路挑挑拣拣,选中了一家看起来干净敞亮的饭店进了门。
正在看菜单,听见又有人进门,然后是一道熟悉的男声:“许小姐,请坐。”
竹韵眨了眨眼,挡着脸的菜单慢慢下移,移到正好露出两只眼睛处停下。
隔着一桌,一个男人宽肩窄腰地背对着她,身姿挺拔,是封析扬。
竹韵迅速指了几个菜,然后竖起八卦的耳朵。
只听见封析扬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地说:“不好意许小姐,下班前临时接到报警,刚跑现场摸过尸体,虽然离开警局时洗过手,但是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再去洗一次。”
竹韵差点没笑出声,正憋着,一抬头看见封析扬正看着她。
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将头扭向一侧,用手撑着额头和他划清界限。
封析扬从她身边走过,往后面的洗手间去。
听起来是相亲。
那位许小姐本来就因为被推迟的约会有些恼火,不但没得到诚恳的道歉,居然又听到封析扬一句“摸过尸体”,她满脸不悦地看着封析扬的背影,握着提包的袋子放在腿上,腿转向了门口的方向。
竹韵挑着眉想,看来很快就要如封析扬所愿,约会要泡汤了。
封析扬很快去而复返,问询了女方的意见后点了几道菜。
竹韵有些诧异自己看走了眼,女方居然还愿意跟他吃饭,她那姿势分明就是准备走人。
而且这种情况,一般按电视剧上演的,女方不是应该泼男方一杯水,留下一句“你自己慢慢吃吧”掉头就走吗?
这位许小姐不安套路出牌,难不成被封析扬这张脸迷惑了?
竹韵各种念头正纷纷冒头,就听见封析扬开口:“不好意思许小姐,今天……”
许小姐伸手制止打断了他:“封警官,我明白你的工作性质,其实,对你摸过尸体也并不是那么介意,不过我想既然你特意对我说摸过尸体这种话,应该就是希望我先说咱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对不对?既然这样,我想这顿饭就不必吃了,你慢慢享用”她拿着包站起来,“再会。”
竹韵低头吃着碗里的老鹅,听得乐不可支,这位许小姐够损的,特意等他点了一桌菜才说走。
不过看来封析扬被甩是他精心安排的。
忽地,头顶上投下一片阴影,封析扬凉凉道:“这位子有人吗?拼个桌。”
两人吃了一大桌菜,竹韵几次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竹韵揶揄:“封队,其实工作和生活不冲突,谈恋爱有时候也能释放压力,可你如果是心理上有什么问题,看在也算同事一场的份上,我不收钱。”
封析扬掀起眼皮瞅了一眼:“那么闲,吃完了跟我去沈慧的灵堂,同事。”
他叫来服务员,将两桌菜都结了账,把事先拨出来留在一旁的菜打包,像是解释般:“带回去给他们值班的当宵夜。”
不到晚上十点,沈慧家楼下的唢呐班子还在卖力地吹着。
竹韵没见识过这个场面,被震得耳朵“嗡嗡”响。
封析扬倒是见怪不怪,停了车径直上楼。
办丧事的规矩,大门不能关,长明灯不能灭,否则亡灵会无法找到回家的路。
不大的客厅中央,沈慧的黑白遗像挂在墙的正中间,笑得有些勉强。
这个点多半不会有悼念的亲友来,张平正在烧纸,嘴里还念着些什么。
看见两人,张平忙将手里的纸扔进火盆,站起来:“封警官,竹医生,你们怎么来了?”
竹韵和封析扬依次给沈慧上香鞠躬,张平还礼。
竹韵:“张先生,就你一个人?”
“哦,不是”张平搓着手,“有几个朋友陪着守夜,他们出去吃饭了,一会就回来。”
封析扬:“唢呐班子晚上就不要吹了,我们不想接到你的邻居说你扰民的报警电话。”
“是,是,我这就叫他们停,”张平连声应,“那个,我给二位倒水,你们坐。”
“不用了,”封析扬叫住张平,“我们看看就走,沈慧,是后天出殡?”
“是,”张平哽咽了下,“多亏有朋友帮忙,下午去看了墓地。”
竹韵:“张先生,你注意身体,好好保重,沈慧在天之灵也会安心。”
屋外一阵脚步声,张平的朋友回来了,给他带了饭菜。
几人七嘴八舌地让张平去吃饭休息,由他们轮流守着。
竹韵多看了两眼,和封析扬一起告辞离开。
“看出什么了?”封析扬便小心翼翼地将车开出私搭乱建各种违建的小区。
竹韵也说不好,只能打哈哈:“没什么,你回局里?把我放前面车站就行。”
刚才确实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她还没有想明白这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
竹韵想一个人走走。
封析扬放她在车站,嘱咐了声:“路上小心。”
车站还有不少人在等车,很快一辆公交车驶入站台,人群呼啦啦涌上去。
待车子离开,等车的人所剩无几,竹韵丝毫没有察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今天早上是她第一次见到张平,第一眼的感觉,他的目光总落在一旁,不喜欢与人对视,说明他内向,不善于与人对面对打交道。
当然,也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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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刚失去爱人,伤心所致。
可刚才再一次见面,加深了竹韵这个判断,这种改变是他的朋友回来时发生的。
当朋友们进门,对张平出言关心时,他的表情从怯懦变得从容。
竹韵还在沉思,一声喇叭声打断了她。
封析扬隔着副驾对窗外喊道:“上车,送你回去。”
竹韵:“你怎么……”
封析扬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送你回家,算是报答你陪我这个被相亲对象甩掉的倒霉蛋吃饭。”
竹韵简直想对他颠倒黑白的本事竖大拇指。
沉默了片刻。
“你后天早上去不去参加沈慧的追悼会?”
“你后天早上去不去参加沈慧的追悼会?”
两人同时说道。
封析扬微微勾唇,脚下用力,车子“嗖”地窜了出去。
下车前,竹韵道:“早上我交了日程安排表给队里,明天一天都不去市局,封队不会算我旷工扣我工资吧?”
说完,关上门头也不回地钻进楼道。
……
老五今天不知道发什么脾气,竹韵一进门就看到满地的纸巾屑,被咬得稀碎的零食袋,水盆也被打翻,好在没有乱拉乱尿。
竹韵刚要责备,老五却“喵喵”着凑上来蹭她,那撒娇劲头把竹韵本来要发的火全部浇灭。
她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一拍脑门,早上出门的时候太匆忙,忘记给老五加粮了。
忙给老五道着歉去拿猫粮,原本每次只倒半碗的猫粮这次倒了整整一碗。
边倒还边说:“这就是补偿心理,否则你也不看看你都多胖了,绝对不会让你吃那么多。”
老五哼哼着,吃得头也不抬。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同学发来的端午祝福。
竹韵一看日历,这才发现明天是端午节。
不过明天是工作日,不放假,千禧年时候的端午节还没有被纳入法定节假日。
竹韵无所谓,在她看来,不打扰正常作息比后来那些所谓长假,乱七八糟的调休要强得多。
退回短信界面时,她又看到了那条夜里发来的垃圾广告短信。
——“你有烦恼吗?有不想让人知道却又想倾诉的秘密吗?来加我的企鹅号:4XXXXXX,我可以帮你。”
竹韵犹豫了片刻,进书房打开电脑,她有个企鹅号,不常用,里面都是她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国内同学。
鼠标移动,竹韵果断地注册了一个新号码,然后照着短信上的企鹅号给对方发送了好友申请。
对方好像一直守在电脑旁一样,立刻通过,紧接着,对话框上跳出一条网址。
竹韵皱了皱眉,还以为是什么假装知心大姐姐的骗子把戏,原来是发送病毒网站。
无聊。
她果断叉了对话框,洗漱睡觉。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又听到企鹅“滴滴”的声音。
竹韵没有理会,翻了个身,第二天早上起床才想起来昨晚没关电脑。
动动鼠标,屏幕亮起,没在意右下角正在闪烁的企鹅头像,竹韵点下关机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