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方才的人是谁吗?”花焰略过她的话语,表情严肃。
“知道啊,无为关关主岑无妄!都说他性子孤僻冷傲,一句无为关作乱者死,让天上地下所有妖魔规言矩步,赫然成了世间的唯一真理法令。可传说他向来都是隐世不出的,怎么今日那般倒霉!果然传说就是......”
莫泽话还没说完,便被花焰敲了脑袋,沉闷响亮的一声便知花焰用了十足的力气。莫泽捂着脑袋,疼得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花焰,委屈但不敢继续说话。
花焰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呵斥道:“知道你还在他面前玩这种小手段,不是他有意放过,你现在就是躺在我脚边的尸体!”
“哦......”莫泽眨眨眼睛,小声道:“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更何况道君为了救我,自己差点性命不保。无论对面是谁,我肯定都是要来的。”
“我救你?”花焰不由想起自己清醒时,听到的第一句便是那几人抱怨迟焰多管闲事,看来便与这小姑娘有关。花焰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不由正色道:“那是没错了,既然我救了你,那你是该好好谢我的。”
花焰已经杀了那三个凶手,算是为帮原身报了仇,自然可坦然借这人身子存活,也能襟怀洒落地担起她的善果。
“既然如此,你叫莫泽是吧,快带你的恩人找个个客栈休息,我还有话要好好问你,不过今日实在是累得没有半点力气了,咱们先走再说吧。”
花焰按着太阳穴,转身踏步准备找个地方歇歇,才走一步便感觉脚下空荡,这才发现她原来站在湖心一颗巨型断木之上,身后湖水上飘着大片浮萍,身侧层层直木破水而生,夜幕下与山林别无二样。
所以她双脚正落于湖水之上,周身亦无可借力之物......
莫泽一动不动,瞪大眼睛,呆愣地看着花焰满脸郁闷,双手抱着胸,认命一般掉入湖水之中......
“道君!!道君你没事吧!!”莫泽终于反应过来,断木横面足有五尺长,她连忙小跑两步才跪在湖边,看着没有动静的水面。莫泽瘫坐在原地,心灰意冷道:“完了,我把道君淹死了!”
花焰任由自己沉落,睁眼看着幽深的水底,水草摇曳成碧波荡漾,花焰竟然冷静许多,突然觉得心情开阔,方才所有的郁结被洗涤成空。
莫泽正看着湖面掉眼泪,忽闻身后传来水花的声音,她猛然转头看去,只见花焰爬上断木,长发散落披在身后,发丝间夹着的水草,脸颊两侧几缕碎发挂着摇摇欲坠的水珠,本就破烂的黑袍被水浸透,色却更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明明狼狈至极,却有种怪异的美意。
更怪的是花焰手指正勾着一条半米长的白鲢嘴,鱼眼满是惊恐,但纹丝不敢动。
“道,道君?”画面实在诡谲,莫泽不由怀疑面前的究竟是人,还是水鬼上岸。
“接好。”花焰将鱼顺手丢给莫泽,她下意识抱住大鱼,谁知方才乖巧的鱼儿在她怀里却突然发狂,不停地左蹦右跳,鱼尾蓄力对着她的脸便要左右开弓,莫泽瞳孔一震,连忙学着花焰的样子勾住鱼嘴,才防住这波鱼掌攻击。
“我饿了,咱们吃烤鱼吧。”花焰松了口气,坐在断木上仰头望月,皎洁的面庞迎着月光,看得莫泽又愣在原地,半晌后才后知后觉。
道:“一定不是水鬼。”
莫泽正努力地划着竹筏,嘴里却喋喋不休,同她解释道:“都说岑无妄洞穴山林出生,不擅在水中作战,也不喜湖水江河,我以防万一才选了湖心当作落点。万一他真的追上来,我们的胜算也能大一些!您说是不是?”
花焰:......
“确实。都不怕脏了地方,直接沉尸湖底多方便,你挺会为岑无妄打算的。”花焰点点头,坐在竹筏上双腿盘起,一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握枯木枝条做的鱼竿,一根不知哪里来的线垂在湖里,百无聊赖地看着幽深的湖面,态度既敷衍又扎心。
莫泽哀嚎一声,道:“道君!你别生气了!我真是太过紧张,才忘了告诉道君我们身处湖心,要小心走路!我现在快些划到岸上,咱们找到客栈,我立刻将道君衣服清洗干净,道君也快些沐浴去,若道君受风着凉了,那我岂不是恩将仇报了吗!”
“恩将仇报”四个字听得花焰牙齿一酸,她叹息一声,连忙道:“好了好了,逗你而已。不过是一点意外而已,哪里会让我生气呢。我上天入地什么险恶的地方没有待过,落次水就要生病,那我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莫泽见花焰安慰自己,不由眼眶又续上了眼泪,可怕花焰看到心烦,用袖子胡乱擦着脸,也不继续自怨自艾,双手握紧竹竿,飞快入水出水,目光凶恶道:“好!那我也要快些划到岸上,让道君早点歇息!”
“嗯嗯。”花焰继续敷衍,却见枝条有了动静,她手腕一挑,鱼线勾着一条巴掌大的小鱼飞至半空,继而鱼线脱落,小鱼稳稳落在竹筏上生无可恋的鱼堆上面,成了堆上的尖尖。
“道君钓鱼可真厉害,原来道君喜欢吃鱼吗?”莫泽又恢复了精力,不住地与花焰搭话,生机勃勃的模样,让花焰想起曾经叫她“姐姐”的小女孩。
她恍惚片刻,将枯木丢进水里,道:“不爱吃。但是有个朋友爱吃,我原先常只身入水帮她捞鱼,后来被呵责在水底横行霸道,湖底被吓死的鱼比捞上的都多,便也乖乖改用垂钓了。”
“哦,那道君也是个不省心的。”莫泽无心一笑,乐呵呵说道。
花焰点点头,道:“是啊,原先也常有人这么说。”
说着便在莫泽的注视下,心满意足地将钓起的鱼一股脑又丢回湖里,只剩最开始她抱上来的那条草鱼。
“道君这是在做什么?这一路岂不是白钓了!”莫泽不解道。
花焰莞尔明媚道:“哪里白钓?开心就好。反正我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到岸边后,花焰轻车熟路地支起枯木堆,又掐了个火诀烧起火来,莫泽则拿着匕首认认真真将鱼处理干净,二人合伙将鱼烤熟之后,确实忙了一天都又累又饿,两个人竟真的把这条大鱼全部吃了个干净。
莫泽觉得身体续上了力气,不足的夸赞花焰有先见之明,聪明盖世,天下无双!
实在浮夸!听得花焰捂着耳朵,让她放过自己。二人言语间“你追我赶”,终于到了识缘峰外的一个镇上,莫泽也变得沉稳许多。
毕竟囊中羞涩都人,总是不敢大张旗鼓说话的。花焰默默跟在莫泽后面,见她一遍遍谨慎地数着手里的铜板。
又一次问价后,莫泽在小二热情的眼神中莫泽彻底红透了脸,平时这样装潢的客栈,她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可是这次自己带着花焰,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把她坑得落了水,自然不想她接着受苦。
莫泽咬咬牙心一横,阔气的定了一间上等客房!
是的,只有一间!
花焰说她不愿与人同榻而眠,莫泽便暗中决定自己无论睡草垛还是厨房,反正都能凑合一晚。
她张开满是薄汗的手,将铜板又认认真真数了一遍,确认这些钱不多不少,刚好够住上一晚,松了口气正要说话,便看见旁边伸出一只手,将一大块银元丢给小二,道:“两间。”
莫泽看着花焰伸着懒腰上楼的背影,吸了吸鼻子,不由崇拜道:“道君真的好厉害,好像那个什么,神兵天降!对了,道君不是说没钱吗?这是从哪里拿来的银子!”
花焰掏了掏耳朵,懒散道:“湖里捞的。”
......
客房里一间内屋,一间堂屋,屋内桌椅都有些陈旧,好在打扫得十分干净,桌上放着茶水点心,可花焰饱腹后一点胃口也没有,直直走向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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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躺下闭眼就睡死过去。
花焰做了一场梦。
梦到她回到了无为关,一路往深处去,面前一条吞噬了黑暗的深渊,好像暗藏着未知的危险。
花焰想也不想纵身一跃,见豁然开朗,知道终于到了岑无妄所住的寒食渊。
可她到处也没有找到岑无妄的身影,失落间突然想到还有一处她没有找过。
可那个地方,花焰早已没有资格踏足。
虽无人禁止她前去,只是她过意不去,愧于面对里面的人而已。
花焰犹豫片刻,终是没有遏制住冲动,原地支起阵法。
入阵阖眼,轻念咒法。花焰听到山洞独有的空吟,睁眼霎那,便已立身于可称无垠的洞穴之中。
花焰面前是高不见顶的山洞壁沿,两座巨大的石刻造像直冲云霄,花焰从下仰视过去,二者一笑一冷,面容却栩栩如生。
含笑神像,眼神柔和灵动,隐透出一股悲悯,而眉心一朵茱萸纹,素冠中插着一把彼岸花簪子,是一位清丽的女子模样。眼神往下细看,她右手握住一把玉如意,搭在左腕间,左手掌心向上捻成一朵兰花指,举行庄严圣洁。
而身侧另一座男神,头戴兰花垂冠,手握腰间长剑剑柄,另一手持弓,身后背着一羽筒弓箭,眉目冷厉,神情淡漠。
两位正是岑无妄的师父,花焰口中被卫立心祖先害死的师祖。
花焰收敛了往日的轻狂不羁,郑重其事地朝他们弯膝下跪起来,扣了三个头道:“师祖在上,花焰不孝,前来请罪。”
“请什么罪?我又没错,那你自然也没错。”
花焰眼睛猛地张开,转头看向声音的位置。
女子身着酣春色长袍,头绾淡粉发带,生的娇嫩可人,言语间却尽显傲慢。
花焰眼睛一亮,继而又缩了缩脖子,心虚道:“夕岚?”
花焰下意识叫的是她的字,而她原名......
是卫立心。
本以为她又要提着气教训自己一顿,结果反而像看不见花焰一样,眼神盯住她的身后,嗤笑道:“你本就不属于人世,呆在你的无为关不好吗?为什么要跟关外的人扯上关系?岑无妄,你总一副淡然无谓的样子,可我看你会算计得很!”
花焰又一回头,岑无妄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一身浅金色交领袍背对自己,对卫立心的质问无动于衷。
“你口口声声说要为师父们寻仇,没了陈年旧怨的凶手,便恨的到了我头上。可你究竟是为了自己的师父,还是自己的贪心私欲作祟?”卫立心往前一步步走着,与花焰擦肩而过,走到岑无妄身后,道:“我看你是害怕花焰终有一日选择回到我身边,所以借恨意为由,以为杀了我,花焰就无处可去了吧?你用自己师父的死,来算计自己的徒儿爱侣。岑无妄,最可恨的,一直是你。”
花焰一愣,未曾想到前世让她头疼的仇怨,竟然还有这一层解读。
一直如无其事的岑无妄终于有了反应,他仰头望着石像,道:“算计?论算计谁能比得上你们。能让神明都死在你们手里。”
他抬起指节分明的手,红鳞凭空出现围在他手边上下翻涌,睥睨卫立心道:“花焰希望我放下对你们的怨恨,我尝试过了。可是你非要咄咄逼人,一副同你祖先一样贪婪的模样,既然如此,我杀了你也不冤。”
“花焰,你说可好?”
花焰一颤,身体却像被封锁,一动也不能动。
红雾在眼前一闪,刹那间,鲜血洒开,如女神眉间圣洁的茱萸,此刻恢复了颜色,成片的落在地上。又攀附住神明的衣角,而地上滚落的,则是卫立心的头颅。
岑无妄转头看向花焰,嘴角勾起,眼底却满是哀伤,他小心翼翼开口道:“花焰你说,若我早杀了她,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