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无妄一袭红衣飘然,如同一条红蟒在黑云之中穿梭,他微微抬手,凭空出现中一把骨弓。骨弓样式简易却也诡异,整体浑然天成不像造物,更像什么巨兽的两根肋骨连着脊柱被整条抽了出来,简单绑上银线便成了弓箭。
岑无妄单手持弓,一片红鳞乖巧的飘浮在握把前,修长的手在空中一拉,红鳞身后出现一道白光抵紧银弦,正要放手之时,耳边突传异响。
岑无妄侧耳听着,杂乱的脚步声像是千军万马正狂奔而来,天上一声长啸,一只足以遮天蔽日的大鹏鸟闪动双翅而来,狂风竟将黑雾全部扇开,露出黑雾中阴阳家惊恐警戒之色。
而岑无妄持弓的手尚未放下,那红鳞箭矢对准的,正是卫立心的眉心。
卫立心却毫不在意,似有似无的微笑透露出挑衅的意味。
“你让我杀了你,怎么自己先冲动了呢?”
“你很得意?”岑无妄言语平静,却暗含杀意。
“那是自然,这异象是为了谁,还看不懂吗?”卫立心笑道。
岑无妄冷笑一声,道:“是,看不懂。”说罢握弦的手一放,红鳞划破长空,四周的阴阳家们来不及反应,只见白光一闪已经飞到卫立心面前。
卫立心不躲不藏,箭矢带风将她长发卷起,却在离她眉心一寸之处静止在了半空中。原来不知何时,一张极细的银丝网在她面前铺开,若不是箭矢撞上时,灵力相冲的金光一闪,肉眼难以发现丝网的存在。
紧接着百兽咆哮声起,密密麻麻的妖物从四面八方出现,却是站着卫立心身后,与阴阳家们一起对峙着岑无妄。
卫立心抬手将面前的红鳞握住掌中把玩,心满意足道:“你这戏台子搭的不错,果然将人骗来了。”
岑无妄道:“是吗?我看不见得。”
话音刚落,大鹏鸟上一位女子探出头,高呼道:“国君!您且安心,我这就来救你!岑无妄,你敢对我们国君动手,便是与天下阴阳家为敌,从此你无为关休想有安稳日子,我们与你不死不休!”
卫立心抬头那刻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她看到一张天真懵懂又稚嫩的脸,正咬紧牙关,皱着脸故作凶狠地看着岑无妄。
她死死盯着那位女子的脸,眼神却越看越冷。
莫泽顾不上地面有谁在看她,她说完狠话后,正慌慌张张地寻下去的方法。大鹏离地面可有数十米高,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那就命丧当下了。
莫泽又一次将伸出的腿收回,坐在大鹏背上委屈道:“这要怎么下去呀!道君你把我丢上来了,可也没告诉下去的法子啊!”
耳边飘过嫌弃又无奈的一声叹息,大鹏鸟褐色的眼球突然化为墨绿,立即发出尖锐鸣叫,直直冲上云霄。莫泽尚未反应过来,便被甩到半空之中,整个人凌空僵住不知所措时,只感觉脖子一紧,原来是大鹏鸟叼住了她的衣领,在空中盘旋几圈后便将她稳稳放在地上。
耳边轻轻响起一句:“死不了的,赶紧说话。”
莫泽吸了吸鼻子,犹豫许久,才憋住恐惧的泪水,僵硬地转身看着卫立心,但还是按照花焰说的挺起胸膛,哽咽地说出被安排好的台词:“国君,这,这岑无妄你就安心......安心交给我应付!呜呜呜辛初国百姓,还要依仗国君活下去,国君,国君无需在此处浪费时间,以国事为重啊。”
卫立心看着面前双眼通红,半流鼻涕的小姑娘,心中响起一片沉默。
卫立心:......
“这百妖为侍是你做到的?”卫立心静静看着她,压迫感不由让莫泽倒吸一口凉气。
她用指甲紧紧掐着掌心,闭紧双眼,点点头高声道:“嗯!是我带过来的!”
自从人开始修习阴阳道之后,妖物见曾经是他们口粮的东西,灵力逐渐压到了它们头上,更加嫉妒憎恶,于是更倾尽全力虐杀吞食人类,尤其爱针对未修炼过术法的普通百姓。为此,阴阳家中一者,苦心钻研后炼造了以妖为侍之术,只要阴阳家能与妖物缔结契约,妖物便供阴阳家驱使,不仅自愿与同族为敌,帮人守护城门家宅,更可以用来服侍阴阳家的日常琐事。
这种妖物,便称为妖侍。而驱使妖侍的阴阳家,则被称为阴阳主。
妖侍以阴阳主灵力为食,二者亦同阴阳,相互交融,相互为敌,一旦阴阳主虚弱,便会被妖侍反噬灵力,分食而亡。
所以阴阳家多与性情温顺者缔约,或克制手中妖侍的数量,以防有朝一日玩火自焚。
可这小姑娘不仅带着数百个妖侍,各个面目狰狞,性情暴戾。普天之下,卫立心还不知道哪个阴阳家有这本事,更别说这人还是一位爱哭鼻子的小孩。
卫立心捏了捏眉心,道:“让她出来。”
莫泽后背紧绷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提声道:“什么她?谁!?怎么就出来了?一直都只有我,没有什么她的!”
卫立心眉头下压,道:“你还敢骗我?你若还想要你阴阳家的身份,就让教你说这些话的人出来!”
莫泽低着头,紧张道:“真......真的没有......”
卫立心眼神穿过莫泽,看向莫泽身后一言不发的岑无妄,暗骂一句:“真是没用。”
转身扫视那群张牙舞爪的妖侍,道:“这才刚回来,学了几天阴阳道,就想用这阵仗来唬我?耍这种滑头,也不看看你是谁养大的。”
她眼神落在群妖中一位毫不显眼的树妖上,顶着满头的白玉兰枝,正笑得花枝乱颤,可脸到脖子被树皮包出,看不出五官,就在原地随风摆动,只是露出清澈的眼神十分熟悉。
说好听点是单纯天真,说直接点那就是缺心眼子,在这群邪气十足的妖物之中,显得尤为特别。
“出来。”卫立心看着她发狠道。
白玉兰树枝一颤,落了场花雨后便又一动不动,装作对面不是在对她说话。
“好啊,如今你脾气也是见长,到我面前了也要无动于衷是吗?”
卫立心冷冷扫过欲阻止她走向妖物的阴阳家们,疾步如风地玉兰花身边,可那玉兰只是自顾自摇摆,对她摆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
卫立心眼神闪了闪,肩膀一松,没有了方才的气焰,轻声道:“我不该凶你的,抱歉。”
岑无妄侧目看了过去,眼神一暗,并没有多说什么。
“回来吧,事情都已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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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卫立心将手伸到她的面前,一双丹凤眼湿漉漉的,骄矜的贵人褪下意气风发之姿,露出无助的脆弱,道:“很多事情不是你知道的那样的,我可以慢慢解释。”
玉兰花眨眨双眼,绿色的眼睛注视着卫立心,突然乖巧一笑,一朵开得清丽的白玉兰落在了她的掌心,玉兰满头的树枝小心翼翼地张开,刚要碰到卫立心的背时,一声“国君大人”从身后响起。
“我并非有意躲藏不出,实在是因为未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务,觉得无颜面对国君罢了。”
玉兰树突然浑身僵住,恐惧地看着卫立心身后,立刻缩回树枝,害怕地退了下去。
卫立心不由一愣,转头看向说话之人时,紧皱眉头,道:“是你?”
花焰理了理衣裳,朝卫立心恭敬地行了臣子之礼,道:“阴阳司迟焰未能完成国君偷尸之任,还望国君赎罪。”
卫立心默默打量着她,眼底愈加失落,道:“真的是你。”
“是,是我,阴阳司迟焰。”花焰点点头,表现得极为真诚:“国君可有受伤?终究是我能力不足,才拖累了国君连祖宗都端过来为我周旋,好在也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丢在这里除了有些挡路,其他也不影响什么。”
卫立心深吸了口气,无视花焰的关心,又看向了岑无妄,只是神情与方才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她冷笑一声越过花焰,对着岑无妄道:“你究竟......”
话未说完,花焰听到利刃破风的声音,身体比意识反应地更快一步,转身便拦到卫立心面前,抓住了红鳞箭矢,侧首看向卫立心道:“国君可要小心些,这里实在危险,还请国君先行离开,其他的就交给我好了。”
花焰努力地扮演一位尽职的手下,只觉得自己一点破绽也没有,不由得意几分,福至心灵:只要你们别在我面前打起来,把我打死都是小事。
只是还未得意多久,花焰察觉手中箭杆突然一软,箭杆变换形状,成了一条被红鳞拖着白绫,围着她转了一圈,花焰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拉到了岑无妄面前。
被大鹏扇开的黑雾此刻重新汇聚在他们身边,除了面若寒霜的岑无妄,花焰无法再看到旁人,旁人自然也无法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她不由呼吸停滞,心道:“我刚刚说可以把我打死,可都是开玩笑的!”
岑无妄眼神虽寒,却未有杀意,他抬手勾住花焰腰间的白绫,白光一闪,白绫重新化作长箭,安静地躺在岑无妄宽大的掌心之中。
“你方才是说这里很危险吗?”他向前一步,将长箭放到花焰手中,推着她的手背握紧了箭杆。
花焰不明所以,看着交给自己的红鳞箭,心中打起鼓来,有种不祥的预感:“关主,这是合意?”
岑无妄闻声一笑,眉眼间寒霜化水,成一汪清泉,所有情绪倒影在了眼底。
他道:“自然是让你安心。”
说着他握紧花焰的手,用那边长箭刺穿自己的胸膛,鲜血顺着箭杆滴到地上,成了一朵朵绽开的黑色残花。
岑无妄看着她彷徨无错的表情,明明脸上血色褪尽,却满眼偏执,沉声笑道:“你若安心了,就可以不走了吧?花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