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归扭过头:“没有如果。”
“也对。”邢旧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苦笑道:“如果能被美貌蛊惑,改变自己的原则,你便不是你。如果见到恶人作恶,不杀之而后快,我便不是我。我们之间,的确没有如果……”
清归缓缓背过手:“在变回原形之前,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你实现。”
邢旧道:“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清归道:“你说。”
邢旧环顾四周的碧水青山,眼神中充满眷恋:“我希望你们全都下山,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让我单独和若欢山好好告个别。”
清归道:“这个简单,就如你所愿,我们现在就下山,一个时辰以后再回来找你。”
邢旧微微一笑:“多谢。”
尚灵冬在旁边听了半天,已经大概理清邢旧和清归之间的关系,也知道了清归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扯住清归的衣袖:“师父,别把邢旧变回孔雀,行吗?”
清归刚要开口,邢旧抢道:“你不必替我求情,你师父说得对,我做的事,天理不容,如今的结果都是我该得的。”
尚灵冬急得舌头像是打了结:“可是……可是……”
“难怪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你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你是他的徒弟。”刑旧踉跄走到她面前:“如果将来……”
尚灵冬问道:“将来怎样?”
邢旧自嘲地摇了摇头,接着道:“我不会忘记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喝酒、聊天、看烟花的时光。临走之前,还能交下你这样的朋友,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尚灵冬的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如果你变回孔雀,千万不要飞走。你就跟在我身边,我要带你走遍好玩的地方,吃遍好吃的东西,把你养得胖胖的。”
邢旧破涕为笑,推她一把:“说什么傻话呢,快走吧。”
下山的路上,尚灵冬若有所思地道:“原来邢旧找了十年的人,竟然就是师父您。”
清归淡然道:“陈年往事,莫要再提。”
尚灵冬像是没听见,接着道:“不对啊,如果当年的人是师父,我应该也跟在旁边,怎么没听邢旧提起过,那人身边还带个小女孩呢?”
清归回忆道:“那时,你在路上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我把你安置在山下农户家里,自己上山去采药,才有了后面的事。”
尚灵冬“哦”一声,仍不死心地追问:“师父,真的一定要把邢旧打回原形吗?”
清归叹道:“你觉得,她今后能做到不再杀人吗?”
尚灵冬想了想,没有回答。
清归又道:“如果她做不到不再杀人,我就不能对这件事放任不管。”
尚灵冬争辩道:“可是,她杀的都是坏人啊,为什么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呢?”
清归偏过头:“冬儿,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就是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尚灵冬见说不过清归,噘着嘴不出声了。
客景初扯扯她的衣袖,轻声道:“别赌气了,你师父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尚灵冬故意放大声音:“有什么道理?不过是个冷漠无情、不懂变通的负心人。”
清归听了这话,默默垂下眼眸,没再说什么。
三人沉默地走了一阵,却见远处山道上,白应笑正风风火火地往山上跑。
客景初朗声道:“你是来找我们的吗?怎么跑得这样急?”
白应笑气喘吁吁地走了几步,叉腰道:“你们出来这么长时间都没回去,我怕你们出事,就急着过来看看。”
客景初道:“我们能出什么事,你还是回客栈好好待着,我们晚些时候就回去了。”
白应笑看一眼清归,小声道:“冬儿的师父也来了?”
他又看了一眼尚灵冬:“冬儿怎么了?为什么噘着嘴?她见到师父,不是应该高兴吗?”
客景初掩着嘴道:“她这会儿心情不好,你最好少说几句,别去招惹她。”
白应笑不知所以地“哦”了一声,目光越过客景初肩头,望向山顶,脸上现出疑惑的表情。
客景初道:“你看什么呢?”
白应笑指着山顶:“你们看,若欢洞里,是不是着火了?”
三人听到这话,同时惊愕地回头。
只见若欢洞此时已变成一片火海,滚滚黑烟从洞口喷涌而出,直冲云霄。
清归和尚灵冬同时伸出右臂,用食指快速地在空气中画了几笔,口中念起引水诀。
若欢洞上空立时暴雨如注。
但雨水直上直下,根本浇不灭洞里的火。
清归收回手势,一阵风过,人已飞向山顶。
尚灵冬和客景初紧随其后,闪身来到若欢洞前。
清归挥动双臂,在身体周围画了个圆,念几句口诀,之后毫不犹豫地冲进火海。
尚灵冬先是一愣,而后声嘶力竭地吼道:“师父!”
就要跟着往火里冲。
客景初从身后一把抱住她:“你师父布了阵,用寒气护体,不会有事的。我们没有寒气护体,这种火势,进去必死无疑。”
尚灵冬已听不进去任何话,用尽全力挣扎:“你别管我!我要去救师父,救邢旧,你松手!”
客景初用力扳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向自己:“你要去救人?好,我替你去。你在这好好待着,如果我能活着出来,有句话要对你说。”
说完,转身走向火海。
看着客景初的背影,尚灵冬犹如挨了当头一棒,迅速恢复神智。
她扑向他,紧紧搂住他的腰:“你别去,我错了,你别去!”
客景初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把她抱在怀里:“我不去,我不去,没事的,没事的。”
若欢洞里的火势越来越弱,最终全部熄灭,滚滚黑烟变成森白寒气,而清归就低垂着头,独自站在这寒气之中。
尚灵冬挣出客景初的怀抱,跑到清归身边,接连叫几声“师父”。
清归颓然地抬起头,用气声应了句:“冬儿。”
尚灵冬急道:“师父,您感觉怎么样?”
清归晃了两晃:“没事,就是有点累。冬儿,扶我一下。”
尚灵冬搀住他一条胳膊,向四周看了一圈,眼泪“唰”地一下流出来:“师父,邢旧她……没了?”
清归紧紧闭上眼睛,喉结动了几下,没有说出话来。
“爬个山的工夫,若欢洞怎么变成这样了?”白应笑呼哧带喘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这是什么东西?谁把银子放在石头上面了?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客景初从他手里接过东西:“给我看看。”
二人对着手里的东西,说了几句什么,听不太清楚。
清归面白如纸,声音沙哑:“冬儿,叫他们把东西拿进来。”
尚灵冬冲外面喊道:“你们发现了什么?拿进来,我师父要看。”
客景初和白应笑一前一后走进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清归。
一共是两件东西,一条碎银穿成的手链,和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纸。
清归把碎银手链握在手里,打开信纸。
信纸上的字迹已有些模糊,写着:“感谢姑娘救命之恩,山下有人等候,故不及当面告辞,后会有期。”
正是他当年离开若欢山时,留给邢旧的那封信。
在那模糊的字迹下面,新又写了两行娟秀的小字:“清归,银子和信还给你,我们从此两清了。”
清归看到信上的内容,眉头紧皱,身体向前一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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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些跌倒。
尚灵冬一把扶住他:“师父,你没事吧?”
客景初和白应笑见状也围了过来。
客景初掏出一块布巾,铺在被火熏黑的白玉圆凳上,扶清归坐下。
清归喃喃道:“十年前,她救了我,十年后,我却害死了她,我……”
说到这里,他身体微颤,再也说不下去了。
客景初对尚灵冬道:“这里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不宜久留,我们先下山,回沅水客栈吧。”
尚灵冬点点头,二人一左一右扶起清归。
走出若欢洞,客景初让白应笑替手,自己用尽全力,朝若欢洞隔空推出一掌。
若欢洞刚被大火烧过,又被寒气冻结,一热一冷,本就出现了无数细小裂痕。
再被这威力巨大的一掌击中,石块“轰隆隆”炸裂坠落,堵住洞口,堆成一堆。
远远看去,就像一座石块垒成的坟丘。
回到沅水客栈,尚灵冬扶清归躺在床上,客景初要出去请大夫,被叫住了。
清归撑着身体坐起来,对客景初和白应笑道:“不必请大夫,我休息一会儿就好。耽误二位这么长时间,也请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和冬儿有些日子没见了,想随便说说话。”
白应笑惊讶道:“不请大夫怎么行呢?你看你都虚弱成什么样了。”
客景初撞了下他的胳膊,笑道:“既然你们师徒二人有话要说,我们就先出去了,我的房间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召唤一声就行。”
说完,拽着白应笑一起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清归和尚灵冬二人。
尚灵冬低着头,绞着手指不说话。
清归看着她,轻声道:“去把脸洗洗,被烟熏得一块黑一块灰的,像个花猫。”
尚灵冬起身舀了盆清水,把脸洗干净,又坐回到清归旁边,却依然不看他。
清归叹口气:“冬儿,你是在怪师父吗?”
尚灵冬小声道:“没有。”
清归沉下脸:“不许说谎。”
尚灵冬掀起眼皮:“我只是在替邢旧不值,她那么喜欢您,最后却落得这么个结果。”
清归微阖双目:“邢旧确实是因我而死,这件事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但我本意并不是想要杀她,这个我也无法跟你解释。”
说完,捂着嘴咳了起来。
尚灵冬急忙道:“师父,您真的没事吗?要不还是请大夫看看吧。”
不等清归回话,有人在尚灵冬身后“噗哧”一笑:“清归,你还是快些跟我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吓你的宝贝徒弟了。”
尚灵冬猛地回头,看到须闻正站在她身后,笑眯眯地望向她们。
她惊愕道:“须闻道长,您什么时候进来的?”
须闻笑道:“刚到,我只听到你问你师父,要不要请大夫,之前你们说了什么,我可没有偷听。”
清归摇头笑道:“我们本也没说什么秘密,不怕你偷听。”
须闻走到床边,扶起他:“这边的事已成定局,跟我回落昏山,把那盘没下完的棋下完吧。”
尚灵冬也跟着站起来:“我师父受了严重的内伤,还需好好调理,一时半刻恐怕走不了。”
“让我看看。”须闻将手指搭在清归的右腕上,眯着眼诊了一会儿:“不碍事,不过是灵力损耗过度,休养一阵就好了。恰巧期霞山上的草药又新长出一茬,正好给你师父用上。”
尚灵冬略显担忧:“可是……”
清归拍拍她的肩膀:“冬儿,不必担心,我在这待得也不自在,还是回落昏山比较好。”
须闻接道:“把你师父交给我,你还不放心吗?我们走了,小冬儿,你自己多多保重。”
说完,一挥衣袖,二人同时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