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进入魔法实验室
    或许是珮帧流露出的情绪太过直白,露西妮可低声解释道:“因为是我导致他重伤濒死,救活他之后,我会与他分道扬镳。”

    鉴于这是对方的私事,珮帧不便过于探究。

    她将话题转到另一个疑问上——她是因为有系统指示,才知道自己可以治愈他们,但他们是怎么知道她能治疗的呢?

    带着这个疑问,她问道:“为什么找我治疗?”

    露西妮可微微颔首,回答道:“我们回到别馆那天,听男仆提起过你的医术,你治好了精灵因灵魂衰竭导致的头痛症,连号称对灵魂疗愈最专业的我们摄魂鬼一族都做不到。我认为你的医术非常高明,因此才决定寻求你的帮助。”

    这话如同闪电划破寂静的夜空,让珮帧瞬间愣住,她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太急促,将方案掀起一个角,不小心打翻了咖啡,地毯被咖啡浸湿。

    “你在说什么?头痛症……不是你们长期消耗泽维尔的灵魂导致的吗?”

    珮帧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露西妮可的话与管家透露的信息完全不一样。面对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信息源,珮帧困惑而混乱。一个是曾经的敌人,而另一位,是她觉得捉摸不透,但近来却逐渐建立起信任感的管家,她该相信谁?

    "我们长期消耗精灵的灵魂?不,不,你误会了。我们并没有直接消耗精灵的灵魂,而是占用了男爵夫妇的躯壳来监视他。因为我们发现他的灵魂衰竭很严重,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说到这里,露西妮可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她意识到,在这个时刻,提及二人之间过去的敌对关系并非明智之举,但事关自己的清白,她又不得不解释清楚。

    "在镜廊对决时,赫尔曼应该已经向你提过这件事。精灵的灵魂已经如枯萎的树叶,随时会凋零。我们担心他突然离世,导致我们无法抽取他的魂魄,才进入大宅对他进行监视,确保在他被我们……进行灵魂抽取之前,生命之火不会熄灭。"

    珮帧敏锐地观察到,露西妮可在讲话时不断偷瞄她的神色,似乎在担忧她会反悔治疗的事情。回想起镜廊对决时露西妮可的表现,她明显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这让珮帧更确信露西妮可能真的走投无路了才找到她。

    为了让她安心,珮帧温柔地开口:“别担心,我既然答应了治疗,就不会反悔。”

    听到这句话,露西妮可脸上露出明显的释然神情。珮帧心中轻叹,她确实不擅长隐藏情绪。

    露西妮可接着讲述:“因为担心精灵的头痛症会让他早逝,我们曾尝试为他治疗,但效果适得其反,病情反而恶化了。于是我们不敢再轻举妄动。”

    “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露西妮可一口气把话说完了。她的声音中带着忐忑不安,仿佛担心一旦停下来,就再也没有勇气继续。

    珮帧听完露西妮可的话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她心里充满了疑惑和矛盾。

    一方面,她本能地怀疑露西妮可的话,毕竟双方曾是敌人;另一方面,她又不能完全相信管家的话,因为他的意图总是让人捉摸不透。而且她对记不住管家的脸这件事情,始终感到十分在意。

    在深思熟虑之后,结合系统给予她的指示,她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她决定战胜内心的挣扎和不安。相信系统,治疗赫尔曼。

    …

    深夜时分,珮帧与露西妮可自地道中缓缓走出,踏入魔法实验室附近的那座破败园子。

    月光皎洁,柔和清辉洒落在被风车凌霄缠绕的实验室外墙上,月光穿透植物的叶片,洒下一地细碎的银色光斑。空气中,风车凌霄的香气弥漫四溢。

    她们此行是为了采集“治愈被腐蚀的灵魂损伤”药方中的关键药材——金色风车凌霄,以治愈赫尔曼,进而使他与露西妮可这两名摄魂鬼·愈魂师为泽维尔施疗。

    珮帧知道风车凌霄通常生长在魔法实验室附近,呈浅红色,但金色风车凌霄被注明只在月色中绽放。尽管管家警告她远离实验室,但她别无选择。

    两人手持魔法灯,在外墙周围徘徊数圈,却未找到金色风车凌霄。露西妮可背着丈夫,抬头环顾,突然说:“那边有异常。”说完,她轻盈地飞向二层一处露台。

    珮帧跟随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露台一角被月光洒照,透出微弱的金光。露西妮可飞近,轻轻触碰风车凌霄,瞬间,一道闪电迸发,发出“啪嚓”巨响。

    珮帧惊得双眼圆睁,目睹那些风车凌霄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紧紧地缠绕在露西妮可和她背在背上的赫尔曼身上。她有些焦急地低呼:“你没事吧?”

    彼得丁的后续两次疗程都是在这间实验室外进行的,她清晰地记得,自己曾试图触碰那些风车凌霄,但被彼得丁及时阻止了。没想到,这些看似无害的植物竟然隐藏着如此巨大的危险。

    片刻后,露西妮可似乎运用了她的法术,那些植物纷纷从她身上滑落。她迅速飞回,口中说道:“还好。那朵金色风车凌霄就在二楼的露台里,但那里似乎布下了结界。”

    话音未落,周围的枯败棕榈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它们那扭曲的枝干开始缓缓蠕动,像一条条黑色的蛇影,在夜色中向着两人悄然逼近。那些棕榈树的叶片也沙沙作响,那声音却如同鬼魅的低语,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植物傀儡术,”露西妮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我的法术不擅长对付这些没有人类意识的植物。快,我们回地道。”

    两人迅速转身,却发现地上的杂草也似乎有了动作。它们像是有意识一般,缠绕在两人的脚边,试图阻止她们前进。两人奋力挣脱,艰难地向前移动。

    终于,在深夜的黑暗中,两人冲破了杂草的包围,回到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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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地道的入口被关闭,那些植物似乎也失去了目标,它们缓缓地退去,夜色再次恢复了宁静。

    露西妮可将她的丈夫赫尔曼轻轻放下,轻触他的鼻端,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后,她长长地松了口气。

    珮帧回想起管家的话:“夜里大宅不太安宁,尽量别外出。”指的大概就是这些诡异的结界吧?或许实验室里确实有什么禁忌之物。

    “这是管家布下的结界吗?”珮帧好奇地问道。

    露西妮可沉思片刻,然后摇了摇头说:“这应该是已故老男爵的手笔。那个管家的魔力偏向于黑暗,赫尔曼被他攻击后,灵魂遭到了腐蚀,因此,我们一族的灵魂疗愈术对他无法奏效。”

    珮帧面露疑惑,“老男爵已经不在人世了,为何结界还能继续存在并发挥作用呢?”

    露西妮可歪歪脑袋,也显得有些困惑,随后她略带尴尬地笑了笑说:“对于魔法理论这方面,我确实不太擅长。”

    回想起镜廊之夜的情景,露西妮可对体术和魔力的应用很熟练。但看起来她对魔法理论的思考并不热衷。

    经过一番商量,两人决定放弃从外墙强行进入实验室的计划,转而寻找另一条通往实验室的地下入口。

    在不短的寻找过程中,露西妮可突然停下脚步,她凝视着前方的一面墙,仔细看去,那墙面上淡蓝色的光纹若隐若现。她低声对珮帧说:“那里就是实验室入口,但同样布有强力结界。”

    珮帧还未及回应,只见露西妮可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决然地拧下自己的一根手指。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那根指头在她手中逐渐变形,化作一个猫儿般大小的人偶。这个小人偶身上散发着微弱的蓝色光芒,与墙上的符文相呼应。

    露西妮可将人偶轻轻推向墙面,只见人偶触碰到墙面的那一刻,墙面上淡蓝色的光纹开始流动,一道耀眼的光门在眼前缓缓开启。

    露西妮可迅速背起昏迷的丈夫,转头对珮帧说:“快走,我献祭了一个指头人偶,才开启了这个通道。”

    穿过光门,珮帧眼前豁然开朗,宽敞的空间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霉味和灰尘交织的气息。月光从攀附在窗户上的风车凌霄的间隙中透进来,给屋内留下细碎的光影。

    屋子正中有一条胡桃木旋转楼梯,盘旋而上通往未知的楼层。两侧窗户之间,是高耸的书墙,摆满了积灰的书籍。地面上铺着黑白相间的菱形瓷砖,部分已经出现了细小裂痕。两张腰子型的橡木桌上拼在一起,摆放着各种实验器材,高大的玻璃器皿,以及干燥、枯萎的实验动植物标本。

    珮帧疑惑地问露西妮可:“你的指头……”

    露西妮可举起她的手,珮帧发现她的小指头不见了。“这只是暂时的,别担心。”露西妮可平静地说,“过段时间它会重新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