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活动量大,按现在速度走至少得遛半小时才够。”喻时自然而然把狗绳接过去。
他怎么会在这里?
像是看懂她眼神里的问题,他微微低头看过来:“我刚跑步回来。”
盛未夏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上下成套的运动服,结实的手臂露在外面,透着微微汗气。
那只抓着狗绳的手背上青筋微凸,弯曲的手指每一根都修长有力。
盛未夏的心突突跳了两下,忽然有些走神。
她意识到自己得跟上,便走快了几步。
喻时看着她的发顶,脸部线条软化下来,自然地问:“今天玩得还行吗?书兰有没有不礼貌?”
原来是想了解一下妹妹的情况。
盛未夏有种幼儿园老师接待闯祸儿童家长的感觉,想了想最后还是坦率地说:“比我想象的好,我本来以为跟她只能说两句。”
“哪两句?”
喂,这位同志,我们说“两句”,不是真的两句,只是一个表达无话可说的虚词。
盛未夏看他一眼:“你好,再见,就这么两句。”
身边的人低低一笑,那股笑意隔着胸腔透出来,显得很放松自然。
她有些意外:原来他也是会笑的。
笑声像是一下子消弭了空气中无形的陌生和尴尬,盛未夏又说:“喻书兰没说不好听的话,我跟她们聊得很好。”
“马以舲和容姨人都不错,你是不是对转专业有想法了?”喻时一边控着狗绳一边问,目中眸光微动。
就算对人情世故再迟钝,盛未夏也察觉出来,马以舲和罗巧容是他有意安排来的,但并不是为了肃清喻书兰身边姐妹淘,而是……为了卖她一个人情。
这人果然做事情有来有往,不让人吃亏。
盛未夏嗯了一声:“想学戏剧文学。”
“嗯?”这个答案明显出乎喻时的意料,“我以为你会选经管院其他专业。”
“比如?”
“金融学,经济学,贸易,这些专业。”
“我想学点有意思的,这种牛马专业还是留给像你这样精力充沛的人。”盛未夏说。
“牛马专业。”喻时品味了一番这几个陌生的字眼,无声地轻笑了下。
他今天笑两次了。
前面带路的乌彪兴冲冲地时不时回头,露出“快啊兄弟”的表情。
两人一狗晃晃悠悠,一直走到林荫小道的尽头,前方有条横叉路口。
盛未夏恍然才发觉已经出来了好长时间,便说:“它活动够了吗?”
闻言,喻时抻住狗绳看向她有些微汗的鬓角:“热,是吗?是我考虑不周,那回去吧。”
“呜……”乌彪不满地发出声音。
盛未夏头一次从狗眼睛里看到表情,觉得这狗实在聪明得有了人味。
“它是什么狗?从小就这么大吗?”
喻时垂下双目,浓黑的眼睫覆下来,像是陷入了回忆,好一会儿才说:“它是从藏区来的,小时候很可怜,差点没养活。”
她弯腰摸了摸乌彪的头:“原来你小时候不威风啊。”
身后的人看着她,勾起了脑海深处的画面,眼里若有所思:“阿九说,你小时候救过一只小黑狗,怎么救活的?”
“太久了,我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吃了不合适的东西拉肚子,我试着给它喂盐水和青蒿。”
“原来是青蒿……”
回到公寓,电梯轿厢里,两人都没说话,高大颀长的青年低头看着身前纤细挺拔的女孩,一种看不见的温柔气息漫延其中,只有乌彪拖着舌头呼呼的喘气声,一双狗眼看看他,又看看她。
“叮”一声响后,喻时按下开门键,两人异口同声:
“谢谢。”
“谢谢。”
无言的默契让两人同时沉默,盛未夏笑了下,踏出电梯,转身朝一人一狗挥了挥手:“再见。”
喻时微微颔首:“再见。等会儿送你。”
电梯门缓缓合上,盛未夏转身敲开了门。
遛完狗,和喻书兰心知肚明算是双方有了交代。
盛未夏和马以舲,罗巧容约好了学校见后,就正式告辞了。
下楼的时候,阿九已经等在楼下。
不知怎的,喻时不在车上,让她松了口气。
阿九依然是让她坐后排,打开车门,意外地发现还有一个木提篮,不起眼处镂刻着烟波江南的logo。
“店里新做的芋头糕,老大让我去拿了几盒,马小姐她们都有,这盒给盛小姐带回去尝尝。”
盛未夏今天尝了中午的芋头扣肉,觉得好吃,没想到还有芋头点心拿。
“谢谢。”
“您客气。”阿九看着前方,“乌彪很喜欢您,今天您遛它之后,情绪好多了。”
其实……不是她遛的。
盛未夏一脸复杂。
阿九又是把她送到顾家别墅门口,等她进门才走。
她瞥了眼车库,看到顾德胜的车觉得奇怪,大白天他怎么在家。
走进别墅,才听到呜咽的哭泣声从二楼传下来。
她把芋头糕放在桌上,赵婶一看提篮眼睛一亮:“哟,这篮子精致!一看就不便宜,哪买的?”
“不知道。”
“会不会人家说了的,你没听过。”赵婶笃定。
“赵婶,你在说什么?!”蒋秀荷从楼梯上下来,板起脸。
她刚听到楼下有声音下来看是不是女儿回来,就听见赵婶含沙射影的话。
赵婶脸一白:“我只是……我想小夏小姐刚从乡下回来,城里很多店她不知道。”
“那也不行!”蒋秀荷早就觉得赵婶不像话,仗着家里男人在矿上做事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没个佣人的样子。
她看向女儿,温声问:“你说怎么罚她?”
盛未夏哂笑:“这让爸爸多难做人啊,对吧?”
说完,她转身上楼。
赵婶嘴唇抖了抖,没敢顶嘴。
这种要笑不笑的笑,让人心里发毛,比顾青葳那种尖刻更瘆人。
盛未夏路过二楼,看到会客室里,顾青葳正趴在沙发上哭,顾德胜陪在一旁哄:“这有什么好难过的,等你出去了,这些话又听不着对不对?让人说去,嘴长别人身上。”
“怎么听不着?我中间不回国吗?再说了,我毕业了也要回来的嘛,现在别人说我忘恩负义不要亲生父亲,这多难听啊,我……”顾青葳又呜呜地哭起来。
光这么一耳朵,盛未夏就听出了来龙去脉。
夫妻俩一定是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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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葳出了一趟门,遇到别人嚼舌根,她就哭哭啼啼回来了。
看顾德胜哄她的样子,真是父女情深。
她上辈子就是见多了这样一家三口温馨的场面,想要争,争这已经过期了的父母的亲情。
现在她不争了,也不稀罕了,只觉得滑稽,廉价。
难道他们不觉得讽刺吗?
别人说的可能难听,但顾青葳连肖翠死后坟头都没去,怎么就不是忘恩负义呢?
顾德胜感觉到有人上来,抬头看见了盛未夏,脸上有一丝尴尬,但很快自然地喊:“小夏,快来劝劝你妹妹。”
盛未夏站着不动:“我不会劝人,万一说出来的话你们也觉得难听呢。”
“你这孩子……”顾德胜讪讪地。
“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回盛家?”顾青葳抬起哭红的眼睛。
盛未夏脸上淡淡的:“你已经成年了,怎么活着是你自己的事,食得咸鱼抵得渴,甘蔗没有两头甜。”
“什么意思?”顾青葳露出惹人怜爱的脆弱。
“意思就是,你选了对自己有利的一方,就要承受别人的不屑。毕竟……肖翠是为了你犯的罪,而人同情弱者是天性。”
盛未夏说完,直接转身去了三楼。
夜里,夫妻俩破天荒睡在同一张床上,各自心事重重。
蒋秀荷皱着眉:“肖翠死了以后,她是没去过,咱们当时还觉得她是怕我们心里有疙瘩,其实人不能这么没良心。你说她这样,以后会不会对我们也这么……不好啊?”
顾德胜背对着老婆:“还是得相信自己养大的闺女,别的不说,她从小到大,哄着咱们俩,哄着你娘家那帮亲戚,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咱们是不是忘了,小夏才是这件事里头最可怜的?”
顾德胜烦躁地关上灯:“亲闺女咱们还有时间培养感情,睡吧。”
可夫妻俩心里不约而同地想,人已经长大了,这感情该怎么培养啊?
黑暗中,顾德胜嘟哝:“你哥打电话说,明天咱们商量商量带小夏回家看看你爸,顺便正式聚一下。”
盛未夏接回来后,还没正式见过长辈。
顾德胜孤儿一个,没什么长辈,但蒋家一直在等夫妻俩张罗。
蒋明智是看不下去了,才主动提说要商量。
顾德胜有苦难言,倒不是他有心怠慢,实在是没合适的时机。
两姐妹一直在磨合,起先两人针锋相对,现在好不容易不吵了,又出了盛大年这档子事。
完全没顾上。
蒋明智要求很简单,认回骨肉,金榜题名,这是双喜临门,要正式回家办,还得把亲戚朋友都叫来大办一场。
就比着别人结婚的规格来。
“哥,不用吧?”顾德胜苦着脸。
这不是存心刺激顾青葳么?
蒋明智当惯了领导,脸一放:“怎么,你是出不起这个酒席钱?放心,咱们几家兄弟姊妹,拿出来的红包管够。”
“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说穿了有点不好听,不值当这么大操大办。”
蒋明智一锤定音:“我只是通知你们夫妻俩,既然是回蒋家办这事就我说了算。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就休息天,大家都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