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许老即将致世,又是朝中的老人,多年的根基发展下来,朝中一大半的同僚都有来往,是以今日来赴宴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等到时辰差不多了,也是人最多的时候。

    夏琳琅和崔尧分开后,没有立即回席上,担心崔夫人和骆氏会好奇追问,她负气离开过后先在后院独自呆了一会,等到快要开席的时候才回来。

    “和崔公子相处的如何了?”

    躲了半天还是没躲掉被追问的下场,夏琳琅有些认命的暗叹了口气,接着模棱两可的回答:

    “还行,不好不坏的。”

    “聊到这会才回来,想来是比之前的要好?”骆氏还是一脸的希冀看着。

    真要说以前,不管是和李二还是和梁源,夏琳琅都和他们有过口舌之争,其实质是大差不差,但硬要牵强的说好一些的话,也就只是和这崔尧相处的时间稍微长一些了。

    想到此处,免不了就会忆起两人分开前的不欢而散,夏琳琅不禁梗了梗脖子,倒不是担心那崔尧会胡说些什么,只是他那似是而非的几句话,反倒是能让她胡思乱想起来。

    眼光不免往那男席的地方看了一眼,崔尧说父亲夏岭此举,是为了要在主事的位置上想再往上走一走,她倒不是怀疑这话,只是担心崔尧要真像他说的那样去做了,那事情势必就会复杂许多。

    先就不说回昌平的事,要是夏岭真的有心去结交,定会对崔尧有所回应。

    她这会心情烦躁的很,而对面乌泱泱的一群人,闹得有些头疼,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想看什么,嘴里只好胡乱搪塞着骆氏:

    “好是好,就是有好些话都说不到一处去。”

    身旁人一听,觉出些不对,正打算一探究竟,就听台上传来声音,瞧着是开宴了。

    见状,骆氏也不再多问,满腹的疑问这会也只能憋回肚子里。

    …

    男席就在女席对面,自入席以来,李循的目光就一直在女席那边,方才夏琳琅同骆氏之间的动静,他早就看在了眼里,这会捏着杯盏,饶有兴致的偏头同顾筠说:

    “那夏姑娘方才朝这边看了一眼,你猜是在看谁?”

    顾筠兀自看着戏台,没做声。

    李循先是在身边啧了一声:“还在想顾奶奶方才说的话呢?”

    被问话的人,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前面,食指点了点身前的桌案,依旧缄默,稳如泰山。

    而该心急的人还是心急,李循误以为是自己说错话,引得这位好友不搭理自己:

    “方才我告诉顾奶奶实情的时候,也没见你阻止,怎这会不说话了?”

    “是在想你方才说过的话。”等到末了,才听顾筠不疾不徐的说了这几个字。

    “我?我说了什么?”

    “说许尚书走了过后,刑部的格局将会有变化。”

    李循没料到他沉默不语的原因竟是这个,两人分属大理寺和刑部,两者同属三司,在其中供职的人大家都认识,眼下刑部的天都变了,难说曾经那些墨守成规的规矩,还能不能再同之前一样。

    误以为顾筠是在想公事,李循没多想,捏了捏眉心,话题也跟着过去:

    “自从这消息一放出来,刑部里的人都在蠢蠢欲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为了个职位,曲意逢迎的不在少,欸,刚不是就说了那夏岭,为了拉拢关系,连女儿的亲事都能拿来当做筹码。”

    “再要不就是家底殷实的,在朝中尚能说上话,还能靠着这个机遇搏一搏。”

    即便没人回应,李循一人也能说的眉飞色舞,三言两语又把刚刚的话说了一遍。

    朝廷的六部六科,若非真是做的实在不起眼,否则怎会那么多年,都还只是个主事,这话之前在后院的时候,李循就同老太太说过,只那会他没吱声,光听二人说去了,眼下见了人,没忍住又想起两人说的那些话。

    “你是说,这姑娘的生父如今为了要职位的升迁,想用女儿的婚事来当垫脚石的?”

    “是啊,这事已经不新鲜了,朝中因为姻亲关系而走到一起的也不是没有,无非都是利益,只有了这层关系有些事情做起来会更顺堂些。”

    这次说完,老太太沉默了半晌,没再说话,李循以为是自己口无遮拦,说错了话,眼睛往顾筠那处看了两眼。

    顾筠没多阻止什么,只眼神里透出的意思,好似在让他谨言慎行,李循当即就没在说话,随即就听见身侧的老太太朝着对方说:

    “子楚,奶奶再问你一句,你真就对成亲这事半点都没什想法?”

    李循在一边看得明白,又听的清楚,顾筠这人还是同之前一样,对这类话好似有天然的排斥,神情冷漠寡淡,男女之事真就无欲无求。

    见顾筠依然没有回答,老太太叹了一气,摆了摆伸手:“罢了,强扭的瓜不甜,你要如何都依你,只这姑娘同你我有缘,如今人有难处,日后能帮衬的,就帮一把。”

    或许是碍于李循在场,祖孙俩没有将话挑明来说,但顾筠却听明白了祖母话里的意思,而至于要如何帮衬,就端看他想如何去做了。

    台上这会唱的是拜寿的曲目,桌上都是珍馐美味,他却没心思去顾及,心里在想旁的。

    方才夏琳琅朝这边看的那一眼他当然看到了,不仅看到了,还看出她似乎和母亲有什么话没说完,指尖微顿,眼神又不着痕迹的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祖母都放话,以后不干涉你的婚事了,可我怎么看你,还是不大高兴的样子?”否则,怎么这样的场合下,还能想着公事。

    “没有,想事情罢了。”他把玩了一会的杯子,终于递到了嘴边。

    李循皱眉:“想什么?”

    “在想,忠言逆耳利于行,老人家说的话也不是全然没有可取之处。”

    …

    今日说是诗会,但从开宴起,台上的曲儿就没断过,众人喝的尽兴,一直到天黑都还在热闹,夏琳琅兴致缺缺,一直坐在骆氏跟前,有一句没一句的在回答骆氏的追问。

    “什么叫说不到一处去?”

    “难不成是这次又黄了?”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怎次次都是如此?今年一过,你就十七岁了,再要这样,你外祖又该担心了。”

    这些话,夏琳琅已经不知听了多少,本就对男女之事兴致缺缺的她,免不了左耳进,右耳出,或许就是她这无谓的模样,让骆氏看出来什么,话说到最后,又提起了在昌平的外祖来。

    夏琳琅皱眉:“外祖母在昌平颐养天年,你们就别拿这事去叨扰她老人家了。”

    “是老太太心里惦记你,上次来信儿时你舅舅还提了一嘴,说前些日子食欲不振,病了一场,什么都吃不下,还是听到要给你写信,这才来了精神。”

    “怎会这样?你们之前为何不说!”

    “人食五谷,生老病死都是寻常的事情,你若不想让人为你担心,就应当听话一些。”

    今日以前,夏琳琅只会觉得是自己和夏岭夫妇的亲缘浅薄的原因,才会让彼此间的关系有些疏离,但经由了崔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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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话,她独自难受又独自消化过后,这会再听到这些,除了觉得寒心外,已经可以做到处变不惊了。

    骆氏同母家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谈不上大好,也不能说太差,但出阁太久,再浓烈的亲情也会被淡化,是以她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几句下来,甚至连气都不带喘的,仿佛只是在同她陈述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连外祖母生病抱恙这事,也只是被拿来当筏子,好让她就范罢了。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好,骆氏这会也不需要她回答了,因为身后她带来的丫鬟,匆匆上前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夏琳琅这个角度,正好能看清骆氏的神情。

    展平的眉头越来越紧,甚至等不及丫鬟说完,就见她已经站了起来,没和夏琳琅过多交代什么,只是临走之前丢了句‘夏奕身子不适,要赶紧回去’,当再看过去时,就只见到一个疾行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大门处了。

    正巧戏台上不知唱了句什么,引起满席的哄堂大笑,思绪被打断,夏琳琅听不进去,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说不上难受不难受,倒颇有种和这周遭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色,人生世事无常,也必不会事事都如意,只这会昏沉的天色,实在是很衬她当下的心情,早上出来时还是艳阳天,这才多久就变的灰蒙蒙的。

    就这样想着,又过了不知多久,脸颊上突然落下凉凉的一滴,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就听身边有人在嚷嚷,说下雨了。

    贵如油的春雨,下错了地方,也是一文不值,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席间,这会已经变得乱七八糟,女席这边还好,男席那边大都饮了酒,走路摇摇晃晃,叮铃咣当的。

    许家主母这会正在招呼客人往厢房和花厅去避雨,见雨势半点没有变小的意思,已经酒过三巡喝尽兴的一些客人,嘴里说着客走主人安,而今天色已晚,不便过多叨扰,就此准备离开。

    一人说起,周围大家都在附和,原本往后院的人便转道去了垂花门,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场面有些混乱,众人都在慌慌张张的上车,简短辞别过后,马车就鱼贯的走了。

    夏琳琅正随着人群出来,骆氏方才先走一步,自然马车也跟着离开了,她焦急的四处张望,是想看夏岭在何处,二人好一道回。

    她沿着许府大门的檐廊,在一堆人中找了一遍又一遍后,终于得到结果,她的父亲夏岭,或许已经乘坐同僚的马车离开了。

    檐廊下的雨帘连成线一样落下来,应着外面的青葱翠绿,煞是好看,但遗憾的是,这样的场景并不适合赏景,她满脸懵懵的站在雨帘后面,脑子里想的,是要怎样离开的办法。

    身边的人是越来越少了,马厩里的马车都在有条不紊的往外去,吹来的风和着丝丝雨露吹在身上让人不禁颤抖两下,夏琳琅也不由的搓了搓双臂,想暖和暖和。

    然而站久了还是冷,她悄悄剁了两下脚,最后还是没忍住,走到一处避风口,抱着自己蹲下来。

    前面的人三五成群,说着今日宴席上的趣事,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人抱着手臂还在这里空想办法,绞尽脑汁思忖了好一会,自暴自弃的准备等雨彻底停后再离开的想法刚刚决定,前面的光线就被人挡了去。

    似有所感,她蹙眉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身前的顾筠。

    没说话,只因为她这会脑子空白,只呆呆的盯着人看,不出声。

    须臾,就见顾筠朝她伸出右手,随着一道落下的,还有他的一句话:

    “真没去处了,不若试试,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