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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月光静静洒在窗前。
空荡房子,佛珠轻磕,一声又一声,像古树的年轮。
电话突然响起。
嘟嘟两声,被人接通。
“Boss,公司已经准备好撤资日经。”
“嗯。”
“二少那边已经收到我们放出的风,投了九千万进日经。”
“哦?”佛珠的声音停下,“他这么多钱?”
说话的声音带着作壁上观的兴味。
Arvin这边握着听筒,深呼吸一口,才说出话,“是景氏慈善会的善款。”
疯子,居然动慈善会的钱。
电话那头安静两秒,才低笑了声,“天才。”
见惯股市高低起伏的Arvin也担忧起来,“内阁已经颁布收紧房产政策,日行那边透来的消息说马上第五次加息,日经只怕撑不了多久了。Boss,二少这九千万肯定没了,他到时候会不会对你不利?”【1】
“不是他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景栎敧在贵妃椅上,一手搭在支起的膝盖,捻着佛珠晒月光。
Arvin仔细思量起来。
钱是景桐自己挪用并投到日经的,景栎和捕猎者基金根本没有插手,甚至在景桐“听说”了捕猎者基金看涨日经以后,他自己还作为捕猎者基金的代表,力劝景桐不要投资。
可景桐每一步想法都被自己这位弟弟算到了。
越不让景桐投钱,他投得越厉害,一百万,两百万,最后竟直接拖整个慈善会下水。
Arvin代入景振南的视角,竟也恨铁不成钢地摇头。要知道景振南为了防止景桐惹祸,就给了慈善会会长这么一个闲职啊。
“去查一下慈善会的账目,他是怎么把九千万调出来的。”
“明白,Boss。”
“明天让李浚来公司,我找他。”
“明白。”
Arvin在笔记本记下。
“最近有什么事。”
Arvin将笔记本往前翻,“老爷前两天派人来问您怎么不参加港澳爱华商会的晚宴,我们说您去西煌视察修佛的事,老爷听了没再多说什么,只叮嘱十二月的寿宴您一定要回去。”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Arvin还要回复景振南的问话,“Boss你会去吗?”
景栎极缓慢拨了两下佛珠。
阖目,淡声道:“还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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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千成为了景栎在南窟的随行讲解员,一连五天,从日升到日落,他们都在一起。
江千带景栎逛遍了佛窟,他带她拍了无数张壮丽的落日照片。
无人打扰,无人催促。
而日落以后,他会开车载她回小镇子,带她吃最爱的菜。
车子最后会停在家属楼外的小巷子,掩在胡杨树下。狭窄的座位,她坐在他的怀里,呼吸任他掠夺。他的手游走在她的曲线,停在她害怕又期待的位置。
江千觉得景栎是魔鬼。
一阵又一阵的快感冲击她。
她双眼涟涟,被他反绞双手。他扯下她的发圈,长发如瀑布,倾泻在他如山似的身躯。
她只能往后仰着身子。
他却低头,咬住送上口的美味。
夜空中,星星开出艳靡湿润的花。
五天过后,江千已完成南窟的所有讲解。
可除了□□的欢愉,江千不觉得景栎有对她展现出超越合作关系的好感。
他的绅士与体贴,也不过是他的性格使然。
她又怎么好狮子大开口说她也要去港城,还要带上她奶奶。
唉,这世界怎么就没有一定会把人带去港城的关系呢?
江千这么怏怏地想着,头倒在堆成小山似的文件夹上。
所幸他这几天似乎有公务在身,哪也没去,只待在寓所里。江千一时也不着急说南窟已经逛完了。
但是她也没闲着,同样被他留在寓所里,帮他......整理文件。
他绝对是故意地,好整以暇躺在贵妃椅上,那眼神分明就是让她坐上来。
可等她真红着脸跨过他的劲腰,他忽然又说,“江千,你也太主动了吧。”
“我只是想让你整理文件呢。”他笑得不能自已。
他那眼神不是白日宣淫,她把这贵妃椅生吃了!
不过江千也只是在心里揍揍景栎而已。哪怕景栎把她宠上天,她也不敢对他发脾气,她很清楚她没有耍脾气的资本。她不能惹景栎不高兴,她还没有让他带自己和奶奶去港城。
于是,她乖乖到客厅的大方桌坐好。
那里已经堆了好几摞文件夹,里面全是西煌三窟的损坏情况以及维修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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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千绝对想不到自己一个屁民居然有统筹一千万的一天。
“我没时间,你把三个佛窟的大致情况整理好给我,顺便拟一个方案出来。”
“我吗?”江千指住自己。
“这里还有别人?”他翻着另外一份写满英文的文件,头也不抬。
江千不再耽误,埋头就干。
“景先生,里面还有西煌公路和机场的资料,是不是给错了......”
“没有,那些你挑出来,晚点弄。”
江千也不敢多问,照做。
一连三天,她都坐在客厅的大方桌前,案牍劳形,日渐萎靡。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多文件!!
于是就有了刚刚那一幕,她扛不住困意,在文件夹上睡去。
空荡的客厅只剩下绵密的键盘音和纸张翻动的翩跹声音。
日落从窗前照入半空的玻璃杯中,键盘声停下。
景栎终于把批阅过的文件打好,回传给港城。
他摘下眼镜,阖目,拧了拧酸痛的脖子,手边的烟灰缸已经堆满烟头。
失策,没带个人来敲文件。
“江......”他抬头望去,却止住了话语。
她淹没在信件与厚重的文件中。
夕光撒在她绸缎似的长发,美丽的侧颜被镀了温柔的金光,更显柔媚。
景栎是个工作狂,这三天是公司撤资日经的关键时间,他停了佛窟游览,全天都待在寓所里。
他懒得说为什么不去逛佛窟,只随便找了个缘由,把江千也留在寓所。
她居然没有多问一句,甚至连他不理她,她也没有闹。
景栎点了支烟,微眯眼眸遥望客厅正中央的睡美人。
省心,大概是他对一个伴侣最高的评价了。
他不喜欢拉扯、不喜欢细水长流、不喜欢低效率的等待与浪费口舌的试探。
他是极端的效率机器,面对爱情也是。
或许那不该叫爱情,只是状似爱情的关系。他支付物质与□□的欢愉,换取占有权、控制权。一对一的极致关系,摒弃爱情的酸涩,只要刺激甜蜜的部分。
哪怕肤浅,哪怕短暂,但对他一个不婚主义的人来说,已经足够。
不过,啧。
怎么能一句都不过问他呢。
他摁灭了烟蒂,起身向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