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旸山顶,两拨人马汇集。
这是大旸山上两个门派,左边持刀那队是曙峰刀,右边拿剑那队是赤炎宗。
曙峰刀大弟子提高音量,本是询问,却作出了训斥的气势:
“唐庄贤君赌坊是我江湖儿女通达消息之地,这些年来,我曙峰刀守卫时,从未出现半点差错。如今由你们赤炎宗把关,却引来了努县官兵,搅得各路豪杰鸡犬不宁。这要是传出去了,不得被天下人耻笑,说我大旸山无人了!”
赤炎宗大弟子闻言生怒,若非身旁男子拉住,早已拔剑相向。
“你也只会嘴上说说,谁知道这官府是不是你曙峰刀喊来的?”赤炎大弟子以刀把抵住曙峰大弟子的肩,“那赌坊之内,有一个银色面具人、一群乔装的高手,武功内力都在你我之上。我赤炎宗眼里容不得你们,但更容不得那些挑衅领地的不速之客。但若你想动手,老子奉陪到底!”
语毕,赤炎宗众人冷哼哼地挥袖离去。
曙峰刀大弟子“呸”了一声,面上不服,心里却认同赤炎宗的话。
大旸山是他们刀剑两派世代定居之地,一山不容二虎,但这山同样不能容许那山的外人。
那个头戴面具的男人......
“远烈!”曙峰大弟子朝身后喊,一个面容白净、左眼角下有颗痣的男子小跑过来。
“大师兄。”
“让你去查那面具人,还有他的随从,查到了吗?”
远烈凑上前,将字条递给他,上面清晰写着五个大字:【饮古楼,吴寒】。
曙峰大弟子皱眉,远烈解释道,“可靠消息,两年我们在洛都,与昌明县县主做交易之时,交易时,他们也曾出现。不过,善后之事都交给了那官员......”
“该死。那臭当官的真没用!”
“师兄息怒。”远烈宽慰道,“我们被那官兵当枪使,是他想占民田。倘使此人真敢对我们怎么样,我师兄弟们大可去县衙告他。先皇帝圣旨,朝野相分,就算要死,都是他先死。”
曙峰大弟子心觉有理,便只傲慢地应了两句,随后带着众人回派。
远烈转身之时,朝林子背后幽幽看了一眼。
木叶滑落在女子肩头,薛佳以手抚颊,妩媚一笑,“怎么样,我这招借风使船,你可满意?”
身旁的蒙面男子语气冷静,“曙峰刀好歹是曾经的江湖五大派之一,难道就没人怀疑消息的来源?”
“曾经......”薛佳拖长尾音,“连那武林第一派的沔水都没落至此,这些老朽不堪的五大派又能算得了什么。何况,那个远烈,可是我们安插多年的眼线。”
薛佳稍倾了身,左肩不经意间擦到男人的臂,那男子避让半步,女人的手却顺势放到他胸前。
“上一次你靠我这么近,似是已有几月了。”
她勾着声音道,魅惑的眼睛里尽是诱人的情愫,仿佛只需轻轻一望,冰就能融成水,水也能化成雾。
男子呼吸一紧,刹那的慌乱被薛佳尽收眼底,可她只佯作不知,依旧直勾勾地瞧着他。
“逃了一只老鼠,主上有令,限你在半月之内,将人抓回来。”
男人加快速度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步子越迈越大,身体却是绷直的。
薛佳捂嘴轻笑,眼神却始终淡然。
*
蒋汐闷头跟在路无渊身后。
这一路上,除了风声和鸟叫,只剩步子落下摩擦林地的声音。
男子挺拔的身躯在前,步伐偏快,她有时甚至只能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节奏。
而路无渊听得到她的动静,所以不需要回头。
一阵一阵的阳光将斜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却再被杂植乱木切得七零八碎。
蒋汐擦着汗,忽而抬眸,远远地看着那背影,心中生出一种难言的情绪。
路无渊是个封闭的人,至少这些日子是。
但他跟她最初以为的不一样。
路无渊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他会在她受伤时递出纱布,会在流氓为难她的时候帮她一把,也会在她据理力争后收敛行为,也会在她摔跤的时候伸出手。
虽然每次都是板着一张脸,不会道歉,不会服软,只是冷冰冰的不说话。
自她答应随他走后,他便再也没有做过任何过分的事。哪怕她有时会生他的气。
但那只是因为她与他性情相冲,看不惯他这般冷傲孤僻的样子。
可她的小说里,他是一个不起眼的炮灰反派,一生只被寥寥几笔所勾勒。
幼年时父母双亡,少年时憎恨养父,再大一点,他的身心都扑在报仇上,最终落得个走火入魔、暴毙而亡的下场。
他从十岁开始,孑然一身,在本该躲在父母身后的年纪独自了背负上一辈的恩怨,忍受有心或无心的恶意谩骂。
整整十二年光阴。
他承受过的,或许比她能想到的还要多。
蒋汐很难想象在那些寂寞深入骨髓、好似被世界抛弃的日夜里,他是怎么将面目全非的伤口一点一点舔舐结痂。
她有怜悯,自责,甚或,还有心疼。
那些设定是她写的,是她决定了他的命运。
她穿越到这本书里,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或许更没法改变他的命运。
倘使一切真的要往最后的方向发展,他该怎么办?她又要如何自处?
阳光减弱几分,路无渊停住脚步,往榕树荫下去,顾自调息。
蒋汐趁势往前赶,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清风悠悠地吹,掠过衣摆、指尖、发梢,蒋汐靠在树干前,思绪翩跹。
从前,相处一隅却不说话,亦不觉得尴尬的,都是她最亲密的人。
可现在,她竟和这个倒生不熟的陌生人达成了默契。
袁伍寒给的锦囊还在腰间,但她没办法找到他。
说实话,她从来没有感觉到真正的安全。
全然不知的世界,全然不知的宿主、仅知大概的角色,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的自己......
每一个因素都足以让她恐惧、失望、甚至绝望。
但她竟比自己想象得要坚强,至少没有哭哭啼啼、自我放弃。不知未来,也要好好过现在。
“噗——”
路无渊歪倒落地,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顺着耳侧往下。
蒋汐看过去,他却竭力把脑袋往侧边躲,想要藏起那种狰狞而痛苦的表情。
蒋汐立马背过身,不想让他难堪的样子被人看到。
可身后悉悉窣窣的声音没有停止,她忍不住要问,“喂,路无渊,你还好吧?”
路无渊没有回答。
空气中传来一阵腥味。
只见男子握紧的拳头已经内陷出血,他的双齿上下打颤,却始终咬紧牙关。
蒋汐纠结片刻,拿出怀里的通灵丹,转过身去:
“你把这个吃了。”
路无渊强行调息,蒋汐再劝道,“王霖的通灵丹,对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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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
路无渊依旧不动,紧闭着双眼。
蒋汐却不肯任他这般,想直接掰开他的嘴。
可她刚把手伸出去,就听到路无渊压紧的声音,那音色听起来艰难又勉强:“别过来,我不需要。”
枯叶被新芽挤得卷卷落下,压着风向靠在泥里。
蒋汐撅撅嘴,看在他吃痛受伤的份上,便没再跟他计较。
反正疼的不是她。
可就在此时,草丛后突然冒出来数名蒙面黑衣人。
他们似乎先确认了路无渊的异样,才挥开刀,大步靠近。
“什、什么......”
蒋汐瞬地腿软,身子后倾,却被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撑住了。
“在这儿别动。”
路无渊冷声道。
几乎是人影冲刺的时间,蒋汐都没看清他的脸,路无渊就撵到那数十人之前,不由分说地动起手来。
蒋汐看不清动作,只能听到噌噌呲呲兵器撞击地声音。
路无渊大病初愈......甚至可能都不是痊愈,还没有武器,他要怎么打?
这些人看上去都动了杀心,难道、难道她就要死了吗?
“嗖——”
三支箭矢射来,刺入三座树墩,两个挺拔的身影从天而降,郝亮带着几个兄弟加入战斗。
蒋汐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两人。
王霖在前,恣意阔步,有些吊儿郎当。
袁伍寒在后,目光凛然,不紧不慢,毫不躲闪地对上了她的目光。
蒋汐从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有些鼻酸。
黑衣人落处下风,见势不对,迅速撤离。未逃脱的,抢在郝亮动手之前咬舌自尽。
“丫头,你这模样莫不是要喜极而泣了?”
王霖笑着朝蒋汐招手,郝亮等人靠近路无渊,男子的杀气再起。
“敛余江给你用的药,只是多年前旧方的仿制。”袁伍寒目光如炬,走向路无渊,“若你肯跟我合作,我会竭尽所能解开你体内的西莎蔓。”
蒋汐微震。
合作么?男主和路无渊还会有这样的交际?
路无渊并不应诺,“到底还是正义之士,我可杀了江周文,谭锦为什么放过我?你们的人又为何一直跟我到现在?”
他把袁伍寒的人扫了一遍,“你们,不过是想利用我。”
跟到现在?
路无渊早就知道那是袁伍寒的人——所以谭锦和袁伍寒是故意放任路无渊带她走的?
“孟吉羽早在你之前就动了手脚。但害人之心不可赦。敛余放你一马,倘使能活下去,你须得保那江家母子后生平安。”
“我不需——”
路无渊驳斥的声音被王霖的动作打断。
他调用功法,将路无渊血液里的毒素逼至皮下。直裂肉髓的痛感让路无渊的脸顿时惨白,王霖微微浮笑,“小子,比起前几日,你离黄土又近了一步。”
蒋汐闻言心急,下意识提步,袁伍寒瞥向她,问路无渊:
“这些人,为什么会追杀你,和她?”
路无渊索性闭眼,置若罔闻。
袁伍寒开门见山,“我需要知道,无魔山此次为何要对江周文下手。你、孟吉羽、甚至有一个武功高强的黑衣剑客......他是你们无魔山领主以上的人物吧。”
“你凭什么觉得他能救我?”路无渊音冷,面色蔑然。
袁伍寒平静答,“你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