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熙攘,商铺林立,半大孩童吹着风车你追我赶。
何渺渺勾起蒋汐的肩,左手从鼻尖捎过:“这里就是申城主城。穿过这条街后,会有马车来接我们。”
蒋汐顺势倒在她怀中,“这回,你不再装了?”
何渺渺清了清嗓,“你都躺我肩上了,我再装男人,岂不是毁你清誉。”
她傲娇地轻哼,“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本姑娘就勉为其难,不装了。”
蒋汐偷笑。
何渺渺来了精神,“话说回来,你是怎么识破我的?想当初,我在尘州女扮男装,那些商贩官员,个个都认不出来,怎么偏偏你一眼识破。”
“......莫非!你有什么看人的妙招?”
“倘使尘州之人识破了郡主身份,惹得郡主不快,那要遭受的,可就多得多了。”
一旁的锦衣男子笑着接话。
何渺渺挥拳,捶向他右肩,男子轻松躲过,何渺渺生出胜负欲,“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男子见她起了兴致,只得由着她敲了一拳,服软道,“属下知错。”
蒋汐勾唇,静静看着他们玩逗。
何渺渺挑眉,轻松道,“我嘛......偶尔确实过分了些,但更多时候,是在你们管不到的地方明纪治法、惩奸除恶!”
锦衣男子服帖地行礼,以示赞同,随后转向蒋汐,“在下斗胆,汉阳竹林里,可是只有姑娘一人?”
蒋汐默了默,如实答,“......遇到你们时,的确只有我。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人。不过,请你们相信,他没有恶意。”
锦衣男子点头,没再追问。
遇到蒋汐后,他能感受到还有一人存在,但那人内力雄厚、轻功卓绝,靠近梢叶时,几乎没有动静,更察觉不到一丝杀气。
如此高手想要做点什么,不会费吹灰之力,包括隐藏行踪。
刻意泄露气息,以此让靠近之人提高警惕,这又何尝不是在作出一种保护蒋姑娘的宣示。
他之所以要问,是想看看蒋汐的态度。
一个能让袁伍寒、何渺渺、甚至是沽名几人都放下戒备的女子,是否真如她们所说那般?
而目前看来,她的确足够坦诚。
街上人流多了起来。
月白锦衣男子倾身往回,反手掩下两人,往后退步。
何渺渺当即警惕,蒋汐顺着他们的目光瞥去,马蹄嗒嗒作响,人群之中,一名戴斗笠的布衣人迅速闪过。
他看上去,好像......
何渺渺不解,低声询问锦衣男子:“为何不去别苑?那马车里坐的是谁?”
“宰相黄振。”男子欲言又止,“先去晓玉楼。”
蒋汐微震。
晓玉楼......男女主追踪黑衣人的那间酒楼?
*
时过黄昏,晓玉楼内客流渐渐散去。
“蒋姑娘,左右相邻两间客栈都是我们的人。为首的你曾见过,叫罗钏。”
锦衣男子话音刚落,罗钏推门而入,两人只眼神交汇,默契擦肩。
“小煜,你去哪?”
何渺渺出声唤住锦衣男子,“我得跟你走,不然传雪又来把我抓去,都没得玩儿了。”
男子回头,“计划有变,郡主还是待在此处更安全。”
何渺渺撅撅嘴,男子已掩身离开。
小煜......
那应该就是袁家第四子,袁茹同父同母的亲弟弟,现任尘州项界军大将,袁昶煜。
罗钏将两人安顿好后,也没有多说,就此退了出去。
何渺渺百无聊赖,在椅子上歪歪扭扭地倒了一会,又翻箱倒柜,扒出来一些陈年未用的衣物、茶具,最后实在不解闷,推开房门,面色阴郁地盯着守卫之人。
那两人被她表情吓住,顿时俯身,“......公、公子有何吩咐?”
何渺渺莞尔一笑,“没什么,好好守着吧。”
说罢,“砰”地关紧房门。
蒋汐倒茶入杯,慢条斯理地问,“他们看上去很怕你?”
何渺渺神气地笑,“那当然。我可是尘州出了名的小霸王。”
何渺渺接过蒋汐递的茶杯,一饮而尽,随后勾腿,侧身往下,迅捷地倒在榻上,双手背于后脑勺,语气轻松而快活:
“我爹从小把我看得可紧了。这儿不让做那儿不让去,就像只困在笼里的金丝雀。他总嫌弃我不够知书达理、乖巧懂事。”
“从小我身边只有传雪一个人,其他人都对我害怕得很,可我就是不听话,他们越怕我,我越想捉弄他们。”
蒋汐轻笑,“可方才,我瞧你也不是为了捉弄他们吧?”
何渺渺眼眸发亮,颇有兴致地等着蒋汐接着说。
“你开门之后,我不经意抬头,似乎瞥到了楼层对面的眼睛。不过,那只是我的感觉。一种被人紧盯着的不自在。”
何渺渺笑,“蒋汐,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所以说,何渺渺翻箱倒柜、左看右查,是为了确保安全。
而她探出窗外之后,眼神发生了刹那的变化,应该就是发现了端倪。
晓玉楼......在蒋汐的印象里,当男女主出现之时,这里已经发生了骚动——
“吱嘎——”
暮色已沉,两侧房间先后传来急促开门声。
骚动开始了吗。
“蒋汐,待会要是有情况,你一定要时刻跟在我身后。”
何渺渺顺着扇门的洞往外查探,对上罗钏的暗号,片刻拽住她:“快跟我去暗道。”
高马尾的少年破门而出,两侧房间的随从已然与黑衣人交手。
罗钏出剑指路,蒋汐根本来不及反应,须臾间就被何渺渺带下楼梯。
“咚——”
斗笠人从右前方的房间踉跄而逃,却因重心不稳,摔向地面,沾满血迹的令牌随着笠帽失手松落。
骆航鸣?
蒋汐顺着罗钏肩部的视线往前,却见黑衣人轻功直从二楼跃下,举剑要夺那令牌。
罗钏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夺得铜令。
黑衣人动了杀心,随后增援的几人皆赤手空拳,却毫无畏惧。
“以多胜少,可是不武。你们江湖人便这么不讲规矩么?”
月白锦衣男子现身,同样不带兵器,以两三个前踢,为罗钏让出一条路,顺势从他手中拿走令牌。
“小公子。”罗钏微有迟疑,锦衣男子再将他手中长剑接过,俯身游刃几招。
黑衣人的腰侧皆被划出了血迹,为首之人挣扎几下后,脖子上也被架起了长剑。
何渺渺暗暗吃惊,这小煜的功夫,何时如此厉害了?之前还输给传雪那么多次......
“若不想死,立刻让你的人撤离。”袁昶煜呵斥道。
那人先是震惊,后恐慌地点点头,示意手下撤离。罗钏受袁昶煜眼神指示,去查探骆航鸣的伤势。
袁昶煜收剑,朝为首的黑衣人走去,但意外就在此时发生。
男子刚刚靠近,黑衣人反手进攻,袁昶煜迅速回招,几名随从却不如他反应得快,皆被黑衣人反杀。
鲜血如细长水柱,喷涌而出,恰好洒向了蒋汐的右半张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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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的血浆黏粘着,蒋汐右眼的视线骤然模糊。
恶心的腥味将大脑的意识挤满,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蒋汐吓得说不出话。
袁昶煜补招之际,一道潇洒俊逸的身影迅速闪出,何渺渺大喊:
“小寒,快、收拾他们!”
袁伍寒快刀斩乱麻,将那众黑衣人剑剑封喉。
此时空气中只剩下两把剑器噌呲相撞的声音——袁昶煜身陷与那贼首的交锋。
“越是手下留情,越容易露出破绽。”袁伍寒神色严肃,“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袁昶煜沉下脸色,招式再无保留。
剑柄从腕前横过,男子身体往上借力,内功将那人往后震了两步。随后,男子弃剑后翻,反手朝那人左肩劈去。
黑衣人昏厥倒地。
袁昶煜收剑入鞘,袁伍寒扬起嘴角:“好久不见,小煜。”
袁昶煜没有说话,把眼神从手中令牌里挪开,环顾四周,尸身遍地,最终看到了蒋汐涣散而定格的模样。
他转身回头,面色微冷。
三枚镖器从后方飞向袁昶煜,袁伍寒拔剑,“罗钏,封锁消息。”
可在他那银白色的长剑撞击镖器之前,五枚石子已经将暗器击落。
宋芷薇空翻落地,罗钏带人,将知情者全部聚集,护送离开。
刺激精彩的打戏结束,何渺渺才发现蒋汐呆愣愣的模样,忙从怀中掏出手帕,为她拂去脸上的鲜血:
“蒋汐,你还好么?”
蒋汐的嘴巴一张一合,喉里仿佛是万丈隔世深渊,久久传不出讯息。
袁昶煜两步上前,以双手扶在蒋汐两肩,内力由上而下。
蒋汐喘着大气,缓过神来的那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袁昶煜微微皱眉,搀起蒋汐,却对上了袁伍寒的目光。
少年将军义正言辞:“为何非杀不可?”
袁伍寒冷静回答:“你能将他们收为己用么?”
“可不至于赶尽杀绝。”
“我们只需要一个能说话的活口。战场上除了你死就是我亡,生死一线,何来机会让你如此妇人之仁?”
宋芷薇漠然徐步上前,“孙鸿嫌疑极大,我的时间不多,还请你们有事,私下解决。”
她话音刚落,倏的眼前发黑,吐出一口黑血,当场昏了过去。
“她......应当是中了孙鸿的毒,从神庭穴为她调息,能暂缓毒素蔓延。”
骆航鸣在失去意识前提醒眼前人,袁伍寒照做,又对向锦衣男子:“小煜,送她们别苑。”
袁昶煜踌躇片刻,再有些敌意地瞧着昏死的纪悔奕后,一字一顿:“以你现在的身份,与这些江湖人纠缠,可有将父亲和二位姐姐放在心上?”
“小煜,蒋汐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
袁伍寒顿了顿,“父亲将你送至尘州,既是遂你军愿,亦是不想让我袁家武将之风绝迹。”
“三哥——”
“在其位,谋其职。袁家得大夙恩泽,受百姓赋税,理应为皇上、为朝廷分忧解难。”
两名男子来回对话,何渺渺却不敢吭声。
先皇旨意在前,朝野有界,小煜这些年一直身在尘州,对小寒干涉江湖事颇有微词。
她曾偷听到,小寒所做皆受宰相黄振的指示,而小煜始终对那丞相没有好感。
这兄弟俩哪里都好,也相互在乎得紧,可就是在这件事上说不到一块。
每回见,每回都要拌几句嘴。
随从将尸首带走,袁昶煜再次看了一眼,转身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