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
六名黑衣人围住蒋、路,宋芷薇从后方走来。他们是那一拨偷袭的人。
蒋汐眉目惊喜:“宋姑娘?”
路无渊拦住蒋汐,挡在她身前,“宋护法至此,可是又受人之托,拿钱办事?”
“你既唤我护法,就是知道自己的领主身份。还要与我站在对立面吗?”宋芷薇冷冽道。
“不是的,宋姑娘。”蒋汐抢答,朝宋芷薇笑,“他就是说话难听,但不是那个意思。”
蒋汐欲上前,却推不开路无渊的手,“你干嘛?”
他没回答,手也没放下,只看向宋芷薇:“护法有何指教?”
黑衣人让开道路,宋芷微单手束后。
“孟吉羽勾结岩华洞朱耀一事,有无魔弟子指证,你路领主也参与其中,依山规,你得跟我回去。”
路无渊冷笑,“指证?孟吉羽的狗腿子还真是忠心耿耿。”
“咻——”
宋芷薇抛出石粒,击中一名黑衣人的腿。
那男子哀叫出声,“护、护法饶命。”
“面巾摘了,上前来。”宋芷薇命令道。
蒋汐定睛,瞧着那人的五官,心生忐忑——那是随同孟吉羽抓她的喽啰。
路无渊也一眼认出那人。
宋芷薇嫌他动作慢,两步加速,提起男子衣领,用力往前扔:
“方才对向马车的暗器,可是你先放的?”
那人神色惊恐,“不、不是、不——”
“还敢狡辩!”宋芷薇从他兜里搜出银器,那与王霖接下的第一枚一模一样。
男子低头俯身,一个劲求饶。
宋芷薇甩掉银器,示意路无渊:“此人,便是检举你的无魔弟子。”
“护、护法,”男人跪着求饶,理由却强硬:
“护法这般,可是在偏袒路无渊?无魔山规,凡检举揭发,皆当在无魔殿议定,我、我不服!”
“你不服?”宋芷薇亮出那只靠在身后的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却夹了两根银针,“你也知道山规严密。那为何,不仅私自动手,还对那姑娘使暗器?!”
“护、护法饶命、护法、求护法网开一面——”
清脆的铃铛声奏响。
周围的树丛开始变换。
路无渊护紧身后人,蒋汐立刻解开铁铐,片刻后,只听到路无渊提醒,“别碰到那些东西,也别离开我身边,知道么?”
“护法,这——”无魔弟子惊乱,但有宋芷薇坐镇,尚还能稳住心态。
宋芷微以枝叶试探,谁曾想,那丛簇之物竟在片刻间化为碎末。
蒋汐半掩着面,“那,那是毒吗?!”
“喂,你们几个别乱动,更别碰那些枯古树!这些都是以奇毒养的虫蛊附于枯树,人体一碰,便会□□腐烂而亡。若是强行将其毁灭,毒气将侵入肺腑——”
王霖话未讲完,两名黑衣人在不慎躲闪之际,肉身触及虫毒,模样惨不忍睹。
“呲——”玉蓝光在空中闪烁,宋芷微拔出佩剑,砍断一人左臂。另一人毒素蔓延,已经停止呼吸。
蒋汐吓得颤抖,路无渊靠她更近了些。
这时,一桩枯树从蒋汐背后移来,路无渊眼疾,护着她的后脑勺,将人拉开。
“专心一点。顾好你自己。”他警惕道。
“乾、坤、坎、离、震、艮、巽、兑!”
王霖轻功落地,面容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与谨慎,“破解枯林阵的方法便是这八卦之位,如今,便只有我们八人了。须得各占一位。”
他瞧着宋芷微将信将疑的神情,无奈摇头,“芷微姑娘,虽说我王霖是骗了你一次,可如你所见,这枯林阵事关人命,就算你不信,也得信。”
宋芷微接连躲过几次枯树变位,“这阵法变换莫测,如何能确定八卦之位?奇门遁甲绝非一般人所能掌握的。”
“蒋汐不会武功,不能冒险。”路无渊顿了顿,“否则所有人都会死。”
王霖再捏了一把冷汗。
就算那丫头会武功,他们全部活着走出去的概率也不会高。
唯今之计,是只能试试那老婆子,对他这个叛逆外孙到底有多关心了。
自他记事起,她虽将他一手带大,也是她口口声声里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但她总是喜怒无常。
有时,她像是将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有时,又一意孤行要用他作药毒试验品,而无论王霖如何哭着跪着求饶服软都没用。
王霖屏气凝神,这是唯一的办法。
“以那丫头为乾之首卦,从路无渊开始的顺时针方向,大家接续走位。”王霖指示道。
宋芷薇见事态紧急,不作犹豫。
蒋汐轻推路无渊,男子迟疑片刻,也照王霖说的做。
七人全神贯注,几个来回后,王霖背后突然出现一棵枯树,蒋汐大喊:“左后方,快躲开,王霖——”
宋芷微以石子弹中王霖膝盖上部,男子跪地,惊险地躲过一劫。
王霖本想道谢,却见宋芷薇立刻投入到自己的攻防里,便摇摇了头。
这个女人动起手来,可真如她冰冷无情的性格。救个人都下这么重手。
老婆子啊老婆子,你到底是没看到自家外孙快死了么?当真这么狠心?
“铃——铃——铃——”
枯林排排退后,众人犹豫之际,王霖破开喉咙,“姥姥,你误会了,他们是我的朋友。姥姥,你放过他们,姥姥——”
枯林之后,又是几排枯树像着魔一般冲几人去。
旧的阵法破了,新的阵法又来。
路无渊迅速到蒋汐身边,宋芷微惊险躲过数次攻击,而那四名黑衣人皆身腐而亡。
“姥姥,那人中了你的西莎蔓和骨蚀散!”王霖绕毒,与蒋、路并排,“留他一命,自有用处!姥姥——”
“咚——”
紧要关头,王霖提臂护住二人,枯木撞在他后背,簌簌的倦叶震落一地。
再是一阵阴风刮过,枯木终究停止了动静。
王霖庆幸地往身后看了一眼,松了口气,还得是亲外孙啊。
蒋汐替王霖捏了一把汗,路无渊却从身后将她打晕。
王霖伸手接人,路无渊却就此远去。
这时,白色长袍老人窜出。宋芷微即刻察觉,对准王霖发功,挟其为人质:“若你再敢动,我杀了他。”
王霖叹气,“宋姑娘,我家老婆子,可没你想得这么简单。”
不出所料,只是须臾的功夫,宋芷微全身乏力,失去重心倒地。
奴姥欲下死手,王霖大喊:“姥姥,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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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咬紧牙关,“......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
*
“这么多年,没想到再次相见,竟是你主动送上门来。”
紫黑血株网已蔓延到手背,路无渊收回双手,杀气冲冲,“佯作垣象苑之主,实则费尽心思笼络亡命之徒为己所用。你将西莎蔓注入我体内,要我杀人,要我入无魔山。如今我这杀人工具久而不见,怎么,斩草除根?”
阴影中的男人淡淡勾唇,默不作声,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埋伏许久的黑衣人矫捷而至,招招致命。
路无渊寡不敌众,渐渐落了下风。
体内毒素因急遽调用内力而不断催发,路无渊嘴唇发紫,颈脖皮肤下亦缓缓生出紫黑血丝。
只剩最后一颗西莎蔓的种子了。
路无渊拭干嘴角的血。
痛着活是一天,痛快地活,也是一天。要死,也多拉几个垫背的。
他毫不犹豫地吞下那种子,气息平稳后,内力宛如蒸馏,滚滚往外。
“轰——”
没过几招的功夫,数名黑衣人当场暴毙。阴影后的男人见势不对,早已撤离。
路无渊喘着大气,这一次,却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异状。
流窜的真气充斥着血脉,指尖、臂膀、血肉、骨骼乃至肺腑,他只觉有热浪在翻滚,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意识。
连王霖都查不出来的异症......普天之下,或许只有奴姥能验了。
这是他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
无论如何,得尽快、尽快离开这里。
*
“怀里抱一个,身边躺一个,口口声声说她有你的孩子。孩子呢?敢骗我?”
木屋之中,蒋汐和宋芷微皆被锁链禁锢,陷入昏迷,奴姥在二人身前轻轻拂了拂。
“这......我这不是权宜之计么......”
王霖瞧着老人面色平和了些,“姥姥,近来身子可好?可还时常被梦魇所困?”
奴姥面色冷漠,并未看他。
王霖轻叹口气,“三年前,我曾回婢奴崖寻你,可那里空无一人。而后,我发现在江湖中发现西莎蔓的踪迹,那瘤垠更是有了下落,便苦苦追寻。但这一找,又是三年。”
他瞬而双膝跪地,“是外孙不孝,年少气盛,未在姥姥跟前侍奉,反倒口出狂言,伤了姥姥的心,姥姥,我——”
“究竟是谁把我婢奴少主变成这副模样?起来!”
奴姥脸色畸变,生出恼意:“我奴姥的外孙,可不是你这样卑躬屈膝低人一等的!记住了,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值得你放弃尊严,下气求人,包括对我!”
奴姥狠狠地看向昏迷的两人,“莫非,是这两个臭丫头?!说,你与她们是什么关系?”
“昏睡的这丫头,姥姥应当见过,她救过我。这昏迷的丫头......萍水相逢,孙儿......孙儿瞧她美,看上她了。”
奴姥仰天大笑,“瞧你这支支吾吾的样子,老身还当真以为,是你不愿滥杀无辜!”
她凑上脸,深如沟壑的额纹焦躁地挤动着,“这世间情爱有什么好?无非是你骗我,我骗你,佯装着爱得死去活来,还不是海誓山盟终成灰。口口声声对你讲真情的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为了利用你,榨干你,将你当作奴隶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