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伍寒当即转身,大步上前,拎紧男人衣领,狠下眼神,“这么危险还不是你有毛病。”
蒋汐吃惊。
这么久了,她从未见过袁伍寒有如此烦躁的表情,也从没听过他讲一句骂人的话。
“你的女人关我什么事。”
余淮飞没好气地甩他右手,袁伍寒却没有想放的意思。
“拿开。”余淮飞微恼,眸子也暗了些。
郝亮见机,护在蒋汐身前。
“知道不关你事还动她?”
袁伍寒的右手更加用力,余淮飞听罢,同样涌上火气,一掌将袁伍寒劈开:“我动她怎么了?我不仅要动她,我还要——”
袁伍寒再忍不住,横勾一拳,直往他人中的方向。
余淮飞侧踢一腿,攻向袁伍寒腹部。
可最终,双双都没打着。
就这么僵持了几秒,袁伍寒默然转身,理了理情绪,轻微露出笑颜,“没法亲自送你回去。但他们一定会护你周全。”
郝亮和付源躬身,义正言辞,“郡主放心,我等宁舍性命,也会确保郡主安全!”
蒋汐一时踯躅,却也知道事出紧急,便向袁伍寒点头,抿嘴笑示意无妨。
那道不依不饶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惜,本督偏不要她走!”
余淮飞威胁的语气加重,两排余府士兵列队包围。
此时的蒋汐并不感觉害怕。
她总觉得这两人曾经认识,或许......还会是很好的朋友。
否则,袁伍寒不会有这么大的怒气和火气。那个余淮飞,也不会反复利用她,去挑起袁伍寒的情绪。
但蒋汐并不知道这二人之间有过什么纠葛。看上去,他们似乎都对对方有怨念,却都并非将对方视作死敌。
袁伍寒淡漠地侧脸往后,蒋汐拽住他的手腕,想从他眼中读到点什么,袁伍寒有些回避。
“打一架。”袁伍寒转身,扯下外套。
“输了,所有人任你处置。”
他那凛凛的眼神如苏醒的狂狮,死死盯着觊觎已久的猎物。
“但若赢了。”
袁伍寒伸出手,如在弦的弓箭等待最后的号令,“你的人一起,哪怕是用命,也得把她安全送回去。”
!
蒋汐向郝亮投去求助的目光。
本就是查案,但别凶手还没找到,自己就先内乱了。
袁伍寒跟那家伙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郝亮亦是捏了一把汗。
蒋汐环顾四周人的表情,既是蓄势待发,也有忐忑无措。
但不应该啊,袁伍寒绝不是会冲动行事之人。
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会让他那么生气,又看起来那么严肃?
留下来很危险,是指查案危险,还是已经陷入了危险?
那余淮飞是个狠角色,若他与袁伍寒联手都可能会有这种程度的危险,甚至袁伍寒不惜内斗消耗都要将自己送走......他们会遇到什么事?
余淮飞手掌外摊,漫天瓜子飞落,“我人多,凭什么要听你的?”
“人多但不精,不过是花拳绣腿。”袁伍寒冷冷道。
郝亮和付源紧紧盯着眼前战况,却只听得“叮咚”一声,蒋汐栽倒在地。
“郡主——”
众人着急惊呼。
袁伍寒闻声回头,余淮飞瞅了瞅蒋汐的位置,看出她是刻意装晕。
于是他勾唇轻笑,“她舍不得你。就这么狠心,要将她推开?”
“你闭嘴。”袁伍寒身边的气压降至冰点。
他迅速上前,将她横抱而起。
余淮飞目睹他所做一切,背过身去。那双打架的手不停地摩挲着竹栏,就像是在酝酿着暴风般的狂袭。
身后人已经循步下了台阶。
夏末闷燥的空气拼尽最后一搏,捍守原地,迟迟不肯让初秋送爽。
但其实,更迭有序,因果轮回,躲不掉,也逃不开。
“袁伍寒查到现在你还在想什么?”
围栏右侧的竹木碎裂一地,余淮飞怒气冲冲迈出步子。
“鄢省是什么地方,在北境!北境的过去是什么!斑牙山上那些人什么身份你想不到吗?高树斌,堂堂地方县令,范增,鄢省少将,这是普通山贼有胆量动的人么?”
袁伍寒顾自往前,余淮飞将就手中的碎竹朝他甩过去。
“那人着急找南兮,匆匆要将她送到鄢省来是为了什么,你不清楚吗?那一纸婚约当真只是为了成全你么?好,你将她送回去,任凭你武功盖世才高八斗,你去跟他们斗,你去看看那些人会不会听你多说一句!你袁伍寒受了莫须有的罪名,他们不是吗?你只削了爵,他们丢的可是命!”
蒋汐睁开双眼,拽紧袁伍寒的衣袖。
“可我们现在有多少人?三十?还是四十?她现在是南兮,可她又一定是南兮吗?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忘了,不会武功,现在连话都说不了。贸然行动只会得不偿失。连你我都没能把局势看清,连你我都觉得没有把握的事。就这样让她靠近,合适么?”
“袁伍寒你不要感情——”
“我没有在感情用事。”
袁伍寒深吸一口气,压着情绪,“可以试探,可以布局,但是不能拿她做诱饵,不能拿她的性命当赌注。郡主的命也是命,我们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蒋汐感觉到他加快的心跳。
信任?还是一样心慈手软。
余淮飞偏过脑袋,漠然冷笑,转身之时以极尽凉薄的语气质问:
“好话都让你说尽了。那你问过她的感受么?在此之前你所做一切的由头可让她知道过半分?”
袁伍寒没有答话。
“真是虚伪。”
余淮飞沉下脸,瞪着袁伍寒,“口口声声说保护她在乎她。她可是南安的女儿!朝阳的侄女!那长眠地下、含冤未雪之人是她的至亲!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若她早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
“那么她一定会奋不顾身、不计后果,甚至是宁为玉碎,都不为瓦全!”
袁伍寒咆哮吼出,太阳穴的青筋暴起。
蒋汐的心跳也加快了。
许是被这突然爆发的情绪所震慑,空气就这样沉默了片刻。
袁伍寒稍作冷静,以诚恳的眼神望向余淮飞,“她本性纯良,亦不会贪生怕死。或许,哪怕这些事情真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也会这样做。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涉险。”
蒋汐的心像被人揪了一下。
“是,我不该瞒她。”
袁伍寒神色微乱,“她是我的妻。是愿用余生换我性命之人。之前,我确实收到过有关南卫的消息,却没能第一时间告诉她。以后一定不会了。”
他歉意地看向蒋汐,“对不起。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蒋汐攥了攥拳头。
余淮飞冷脸看着他,眼神却幽深难明。
“你很失望是吧。”
袁伍寒看向那张曾经至交至熟的面孔,有些落寞地笑了笑,“我也很失望。这些年,对很多人很多事都很失望。但就算再失望又怎样,不去改变,那只会更糟。”
“你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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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牙山的情况,让史家兄弟引我入局.......”他停顿片刻,眼里有丝丝复杂的情绪交替。
八年一晃,冬天去了又来,可他们关于彼此的记忆还一直留在从前。
包括那场血泊。
他们是一样的人,却又是不一样的人。
沉默的愈发内敛,宣泄的性情大变。
但他们都默契地逃避,又同样默契地触则剜心。
“......那便是有了打算......我知道这一路回去不会有事,你早就准备了后路。只要在行动之前将她送回去,燕王一定会保护她。”
余淮飞讪笑一声,从袁伍寒身上挪开眼神,颇有些无奈和讽刺。
“那人,看中的就是你这样忠良温谦的蠢货。”
“谢了。”袁伍寒没有多的话,仿佛并未听懂他所指一般。
蒋汐傻愣愣地被袁伍寒拉着走,心里却不知到底如何是好。
这副身体是南兮的,她应该也一定要查清与南卫军有关的一切。
可若她执意留下陷入危险,反而对他们不利。
如今,她只能推断出此事或许跟南卫有关,但摸不清究竟,一切都太难下定论。
在这个血雨腥风的朝野世界,她能尽力所做,只有将自己保护好。
可她这一走,袁伍寒会经历什么?
“但有一件事,你猜错了。”余淮飞瞧着两人背影,平心静气,不再有半分玩笑,“兴许,真的没法送她回去。”
“你未到寅时便出发了,我是卯时将她带走的。马车速度慢,我本以为会有人追出来,可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不可能没人发现。如你所说,燕王也不会对她的生死视若罔闻——”
“少督主。”凌乱的步伐声传至。
袁伍寒护着蒋汐退后,涌来的数人脸上,眼、鼻、口各有血迹,神色慌乱。
“我们的人遭到埋伏,死了十七人,伤了八人。与主城断了联系。”
“可恶。”
余淮飞咬牙切齿,却也只得低了语气,“先将弟兄们带去歇息。”
袁伍寒神色凝重,蒋汐用另一只手反握他,以安慰的眼神对他笑。
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这才是赵世明真正的目的。
新帝登基八年,也运筹帷幄了八年。
在这场皇帝试图重新洗牌的棋局里,他们都是棋子。
袁家受削撕破了宦相之争的假面具,皇帝盯上的是所有对那位子有威胁的人和事。
南兮县主,先朝七王妃,赵世明未过门的长嫂,父母宗族沦为权力运行的筹码。
而她自己,穿书成为南兮的蒋汐,也被皇帝算得明明白白。
无论是兴源殿的试探,还是景阳楼、天牢腰牌、柳如苑相谈,赵世明早将她的心性拿捏。
皇帝反复确证袁伍寒与她的关系,她本以为他是想至少勉强地做个顺水人情——让他以为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却不知,赵世明更是想利用驸马的身份绑住袁伍寒。
因为他同样清楚袁伍寒的秉性——一旦有了责任,就绝不放手。哪怕是死,也要守住认定之事。
而她蒋汐,如今已是板上钉钉的南兮郡主。
在位者并不在乎八年前福延事变的真相如何,是非黑白早不重要。
只要有用,只要有名头,忠臣可以是奸佞,贼子也能得功勋。
真相只跟血亲者有关,旁人倾注的只是目的。
情绪宣泄,权力斗争,自我抬举,或者其他种种有关人性本身的虚伪与肮脏。
终归于利益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