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连度
    “聂昭昭......!!!”

    是陆行安的声音。

    聂昭昭转头,便见他脸上还带着些病态,可神情却是那般让人无法捉摸。

    “屠逸,这就不必了吧。”

    站在聂昭昭身侧的男子将手中折扇合拢,置于唇边,掩盖住了几分笑颜。他说得那般平缓,可吐出的话又这样不客气:“宸王殿下这是,连着我的事儿也要插手了么?”

    陆行安并不回答屠逸,转而走上前,将聂昭昭护在身后。

    “他是本王的手下,他要跟谁走,必然是本王说了算。”

    聂昭昭拽住陆行安的后腰,悄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自有办法。”

    聂昭昭望着面前人的侧颜,莫名落下一丝心安,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奉康,只见他扬起大大的笑脸来。

    “你的手下?”

    元筠的声音,打破了二人僵持不下的气氛。不知何时,他竟站在不远处的厢房外,双手交叠着,环抱胸前。

    “宸王殿下,你说的可是从前?现在的他,”元筠朝着众人走来,手指向了聂昭昭,“是我的手下。”

    陆行安的眸色沉若黑夜,他蹙眉,冷了声:“你带他来的千春楼?”

    “这样的地方,他错一步就会死。”

    元筠不语,只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看着他,半晌,才转头,看向屠逸,道:“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根葱?”

    “你要带他去哪儿?干什么?”

    “不过是邀请这位小兄台去玩玩儿,二位何必如此对某剑拔弩张?”屠逸朝后退了几步,道。

    “是我多虑?”陆行安说着,又逼近了屠逸几分。

    可尚且不等他再问,一道温润的声调,从远处传来,闯进这片无声的硝烟中。

    “行安啊,这般咄咄逼人,又是何苦?”

    只见从远处走来一紫红身影。

    “皇兄。”

    聂昭昭从陆行安身侧走出,朝着那身着紫红的男人行了礼,恭敬道:“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眼前之人的身份,不难猜。当今天子共五子,一子夭折一子走失一子年幼,现如今,能着手朝堂之事的除了宸王陆行安,便是太子陆兴和。

    “这,虽在千春楼隐蔽之处,还是得低调些。大家就当我是个普通公子便是。”

    陆兴和说着,上前虚虚扶起聂昭昭,又转头,问着一旁的陆行安,道:“行安,我记得你从不来这般风月场,怎么今儿个,倒是来了这儿?”

    陆行安瞧着眼前的笑面虎,只道:“不劳皇兄费心了。”

    他太知道陆兴和的为人了,每一句问话,必当饱含深意,几经推敲。

    陆行安的话并没有让陆兴和恼怒,反倒他脸上又添了几分笑意,说:“父皇让我来千春楼寻一物。他老人家夜半头总疼,难以入眠,这不听宫里的太医说,这里有一种香,放在卧榻处,必能睡个安稳好觉。”

    “诶?行安可有一试?”

    “不了。”陆行安薄淡的声音使得陆兴和的面具假了几分,“既是父皇所用,作为儿臣,我又怎敢冒犯。”

    这话说得巧妙。既是天子所用,为何自己手底下的幕僚却要邀请他人共享。是不言而喻的心思,还是旁的什么,这可就理论不清了。

    陆兴和知道自己现在的神色,定然算不得好看。可他却极力维持着自己温润如玉的笑颜来,再次扯开一抹笑。

    “皇兄,恕臣弟不奉陪。”

    陆行安说罢,只看了陆兴和一眼,便拽住聂昭昭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去。

    “陆行安!你就这么走了!还把我的人带走了?!”

    元筠的话飘在耳后,可陆行安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直至被推上马车,陆行安才将聂昭昭的手放开。他看着眼前的人,胸口不住的起伏。想起那日她将他带出宣明堂的模样,是那般迫切。

    倏地,两个温凉的身躯猛地贴合在了一起。

    聂昭昭被陆行安环进了怀中。她刚想将他推开,一滴温热落在了她的颈窝。

    “宸王,殿下......”

    “让我再抱一会儿。”

    陆行安的声音闷闷的,有些委屈。眼前浮现那温婉的身影。

    是他母妃的身影。当时的她也是那般带着他冲出叛军的重围。

    可为来护他,却永远地长眠在他身前。

    热泪还在不断滚落。

    “就一会儿便好......”

    聂昭昭哑然,鬼使神差地,竟由着陆行安如此。

    马车朝着宸王府驶去。

    陆行安望着身侧的聂昭昭,许是太过劳累,她竟倚靠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这是陆行安第一次真正打量她的模样。细长的睫毛,弯弯的眉眼。

    原也是个乖巧玲珑。他想着,手不自觉地将她垂下的发丝撩至耳后,心也跟着柔软。

    陆行安见过她的好多模样。颓唐,快乐,紧张,难过。

    这些情绪,皆发乎她的内心。

    男人的眸子,如河流潺潺,像是要倾斜出什么来。他又想到了那日聂昭昭的模样,她竟生出这么大的勇气,放弃独生的机会,将他与奉康从善衣堂的人手中拽起。

    那日的少女背影触及着他为数不多的内心柔软。

    是欠她一句道谢。

    陆行安心想着,拢了拢盖在聂昭昭身上的披风。

    聂昭昭这一觉,很踏实。一觉醒来,已然回到了宸王府中。

    不知名的花草在早晨的春风中飘动着,聂昭昭坐在小院之中,旁的是几个王府侍婢伺候着。

    她舀起一勺粥吃下,暖意遍布全身。

    “好吃吗?”

    “当然了。”

    聂昭昭说着,全然没注意,来者,是陆行安。

    “好吃,就让小厨房给你多做些。”

    聂昭昭手中进食的动作僵在半空,有些尴尬地抬起头来,同陆行安对视。

    “殿下......”

    陆行安轻声笑着。聂昭昭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他似乎不同于之前那般疏离了。

    “殿下昨天就这么拉着我回来,阎罗那儿,我应当还是要回去的。”

    聂昭昭的话音刚落,陆行安的脸色便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她见状,忙摆手,道:“你想,我的确也答应了他,若是他帮了我,我也会回报他,若我不回去,以他性格,那不得......”

    聂昭昭的话语戛然而止,随即朝着陆行安比这划拉脖子的模样。

    陆行安眉毛抽了抽,身子随之往前倾,道:“你放心,他还没从我手中抢人的本事。”

    聂昭昭瞧了他一眼“哦”了声。

    “没别的先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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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想问他还能全说了?聂昭昭心中腹诽,可面上却带着些讨好的意味,道:“哎呀,殿下呢,肯定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必然都是万无一失的。”

    “我还能有什么疑惑的?悉听尊便啦。”

    聂昭昭说罢摆出一副崇拜的模样,可陆行安却不愿就这么放过她。

    “你不是说,我让你一辈子都在这宸王府制药么?”

    “有吗?”

    聂昭昭选择装傻充愣。

    那时候,都是些生气的话,那能真的当真,这个陆行安真是睚眦必报!

    她心中想,面上也不由地显出几分鄙夷,不过很快又收敛了去,扬起一抹很标准的笑。

    “哪会有,宸王殿下必定不会这么做的嘛,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一个小小医女计较。”

    陆行安只觉得这样的聂昭昭,还挺有意思。他不再说这些,话锋一转,道:“狱中,怕是需要你自己去看看。”

    “我的人来禀。聂文泉的消失,绝对不简单。”

    牢狱之中,散发着潮湿的气味,叫人不禁捂住口鼻。

    狱卒说着些聂昭昭听不清的话,引领着她与陆行安往深处走去。

    聂文泉杀害朝廷命官,还是当朝宰辅,如此重罪,便羁押得远些。

    一行人,约莫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堪堪在那牢房外驻足。

    “这里就是了,我们也不曾动弹过里边儿的摆设。”

    那狱卒打开了牢房的门,一股恶臭裹挟着寒凉扑面而来。

    聂昭昭皱眉,望向牢房之中。哪里会是人住的地方?一捆干草垛,旁边放着早馊出霉味儿的饭食,四周黑暗,一点儿光也照不进来。

    那狱卒还说了些什么,她不想去听,走了进去。

    污秽堆积在角落之中,竟还有几只死老鼠干瘪的尸身躺在暗处。

    可看来看去,除了脏乱差,便再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聂文泉是何时消失的?”

    “前日的酉时。”

    “那你们又是何时换岗看守?”

    “一般每半日,酉时,并不是轮岗的时候。”

    那狱卒说完,聂昭昭又问:“那是如何发现他不在的?”

    “一眨眼。”

    “一眨眼?”聂昭昭疑惑,“也就是一眨眼,他凭空消失。”

    “这怎么可能?!”

    聂昭昭来之前便想过聂文泉如何消失,是被绑,是被迷晕,还是被秘密处决。

    可她万般没想过,竟是这样的答案。

    “你最好实话实说。”陆行安揪住那狱卒的衣领,道:“怎样回答,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狱卒面露出几分苦涩来,有些憋屈,道:“是真的。”

    “小人怎么敢欺瞒殿下,小人说得句句属实啊。”

    “当日小的当值,在此地看守罪犯聂文泉,真的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不见了踪迹!殿下明鉴啊!”

    聂昭昭看着那狱卒的模样的确不像在撒谎,可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地从监牢之中消失,未免太过荒谬了些。

    猛地,她似是想到什么般,问道:“那日你可吃过什么喝过什么?”

    “没吃过,但是,喝了一点。”

    聂昭昭听罢,很是惊喜地说:“你喝的酒还有吗?”

    “有,有,小的这就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