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小时候,一旦听说大人不在家,那些被勒令禁止的东西就欢快的摆到了台面上。

    不让吃的辣条,限量喝的饮料,不让熬夜看的电视剧,不让借的小说,不让大声讲话……通通想报复一样照做起来,第二天赶在上学前,匆匆打扫战场,确保不留痕迹。

    当然也失误过,有几次程月蛮深夜回来,万幸脚步声她听得熟悉,再加上房门解锁着。她匆匆关掉了电视,抱着几张试卷,佯装在客厅学习学到了睡着。

    但电视剧发烫的硬壳还是直白的拆穿了她的伪装。

    好在程月蛮只是轻蔑的笑,没过多责怪,她灰溜溜地回了房间,便万事大吉。

    然而后续,每逢晚归,就一定还会重蹈覆辙。

    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程蝶带着满腔愤怒冲回了家,然而漆黑的房间,却让她一度怀疑是自己走错了。

    ——客厅的电视机没有开,房门规规矩矩的反锁着。

    窗帘、家用电话,常用的电器,该拉进的拉进,该断电的断电。

    小蝶已经在房间睡着了。

    书包整整齐齐地挂在椅背上,书桌上用圆珠笔在草稿本上勾画了一个粗糙的计划表。

    床头放着一本她以前最讨厌的《高分作文大全》大概是睡前看了几篇,还拿着一根用过的笔芯当书签做记号。

    她大概还勾画了一些好词好句,书桌上还放着几只各种颜色的记号笔。

    程蝶只觉得喉头干涩发痒,那明明就是自己,十八年前的自己。可在此刻,却觉得异常陌生。

    原来她改变的。

    但她也……什么都没改变。

    最有可能的,竟然是那个小时候的自己。

    “妈?”

    似乎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小蝶迷迷糊糊的喊了声,但人还在睡梦中,咂了咂嘴,翻个身,就继续睡觉了。

    一切都做得很妥帖的小姑娘,却也在这时暴露出了没做好的细节。

    袜子没洗,随便的卷在了被子里,没有换睡衣,就这么穿着脏衣服钻进来被窝。

    可是谁会责怪她呢?

    恐怕就是最挑剔的程月蛮,在看到这一幕,也只是心疼的会帮她盖好被子,嗔一句小傻瓜。

    她就那么静静看着,看十八年前的自己,小小的一直,乖巧埋在被子里,均匀的呼吸。

    原来,十二岁的她,比三十岁还要有勇气。

    小蝶确实变了。

    面对似乎把工作看得更重要的妈妈,也不会像过去那样不满地抱怨,偶尔会打个电话汇报一天的情况,在时不时撒个娇。

    她似乎更开朗了,在学校也能有勇气拒绝指挥她跑腿的同学,并反驳,“是你想要你就自己去,我凭什么忙你?”

    遇到不会的难题,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觉得羞耻,会抽空问以前甚至都没有产生过交集的好学生,或者鼓起勇气追到办公室。

    她确实变了,就连同桌也要调侃几句。

    “程蝶你怎么突然这么拼命?我们和好学生可是有不少差距。”

    她没有因此气馁,而是有些害羞地回答,“怕我妈生气。”

    “啊?你也是啊!”同桌瞬间来了精神,“上次看到我的成绩单,我妈都揍我了呢,还好我姥拦住了,不然屁股准烂。”

    “我妈不打我。”

    “那生气也很恐怖吧?”同桌惊恐地抖了抖肩膀。

    “嗯……我上次撒谎了,没告诉她我的真正成绩,所以怕她生气……”

    “这样。”同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造假了多少?”

    小蝶虚弱地比了个手势。

    “这么多!我的天呐,那你可要好好努力。”

    “嗯,是要努力。”

    不仅要把撒谎的部分填充上,还要再进步一点,才能给出惊喜。

    十二岁的小蝶心事重重,看着自己上次亮红灯的几门课程,幽幽叹气。

    程蝶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像是一块化石,站在小蝶的班级对面,看那颗根基不稳的幼苗,一次次挣扎,汲取养分。

    看有人不理解,有人支持,有人帮助。

    看她成功从那个未来几年,不被同学们注意班级小透明,一次次的成为了老师点名表扬的核心。

    倘若那一年,她也能在初次撒谎时后及时止损,悬崖勒马,会不会……就没那么多的狼狈。

    这样的想法并非第一次出现,却在如今看到小蝶蜕变时,变得愈发强烈。强烈到她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转眼已是深秋。

    天气转寒的速度很快。

    正在网吧里的程月蛮狠狠打了个喷嚏,身后的赵梦妮体贴询问“是不是感冒了?”

    “我这身体,一年生不了几次病。”她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但赵梦妮还是担心。“我去拿体温计给你,再过几天就入冬了,天冷,可别病倒了。”

    “学你的习。”程月蛮没什么好气的回道,但任谁看了,都能感觉到关系。

    “好好好。”赵梦妮泡了杯红糖姜茶过来,“喝点?暖暖身子,这几天网吧生意都变差了。”

    “天冷了都不爱出门,还是被窝里最舒服。”程月蛮低头喝了个红糖姜茶,身子暖了一点,整个人精神也好了起来,“不过网虫不在乎这些,就是下刀子也会赶着出门。”

    赵梦妮被她逗笑了,“程姐你也是,我以前总觉得,就是天上下刀子你也不会离开咱们店,但最近好几次都偷偷回家去看了小蝶。”

    被戳中心事,程月蛮一时有点难为情,红着脸瞪她,“乱说什么,还有,晚上不是让你休息了吗?你怎么还知道?又没好好看书吧?”

    “不是不是,”赵梦妮举双手投降,“是凡哥啦,凡哥给我说得,说你晚上总是出去一会,是去看小蝶的吧?”

    程月蛮没回她。

    长久的沉默在持续蔓延,赵梦妮见她一直没回应,默默给她蓄了水,就趴在桌上继续做题了。

    一张试卷终于写完,正要对答案时,一抬头,赵梦妮就对上了程月蛮略微失焦的眼神。

    她忍不住抬手在程月蛮眼前晃晃,不是很确定,她是不是在看她的方向。

    程月蛮也突然缓过神,冲她笑笑,“写完了?”

    “嗯,”赵梦妮试探的问,“程姐你要看吗?”

    “你不是要自己对答案?”

    “啊……是,”赵梦妮差点咬住唇,她应着程月蛮那越发扩散的视线,迟疑地拿出答案,有点心虚的核对。

    同时还暗自反省是不是有哪一步没有做对,不然程姐怎么会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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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表情?

    ——就那种,一看就是很无语的状态。

    赵梦妮忐忑了又忐忑。

    她以前在家没人管,被舅舅舅妈吆来喝去的,遇见程月蛮后,才有了点归属感,因此,尤求亲切也尤为畏惧。

    “程、程……”就在赵梦妮机灵的想找个理由随便问点什么,总之,不能被程姐这么看着,一定要打破沉默的时候,程月蛮突然开口了。

    “梦妮,你和你朋友吵架会怎么办?”

    赵梦妮松了一口气,但还没缓得过来,下一秒程月蛮的话又让她差点心梗。

    “哦,忘了你没朋友。”

    那轻飘飘的语气和怜悯的眼神,赵梦妮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挤出笑,“程姐你也没有朋友哦……”

    程月蛮睨了她一眼,用眼神询问你是不是智障,到底是有求于人,言语上就要婉转三分,“我当然有朋友,不然怎么和她吵得架?”

    还挺理直气壮。赵梦妮在心底默默吐槽,不敢说得太直接,于是选择了迂回地补刀。

    “可是你看啊,你和人吵完架,把人起走了,不就没朋友了?”

    这一局,实属是赵梦妮的胜利。

    程月蛮彻底说不出话来。

    赵梦妮得意了好一会,才想起了正事,赶忙追问吵了什么架,是什么样的朋友。

    “先说好,要是小蝶我就没办法了。”

    “都说了是朋友,”程月蛮深吸一口气,给过来的客人开了电脑,待周围的人走完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是新朋友,和我同龄,有段时间我们关系不错,经常互相出主意,我们性格也挺像的,反正都倔,都不认输……”

    赵梦妮捂着嘴偷笑了。

    程月蛮不耐烦地给了一个白眼。

    “反正我和她,从一开始就在争吵,说实话,其实我并不讨厌她,有时候感觉还挺亲切的,但我们就是很容易唱反调。”

    “她那人吧,嘴巴也毒,明明是好心给我出主意,但有时候,非要用那种‘你一定要按照我说得去做’的语气,让人很不舒服。”

    “更重要的是,她还挑拨我和小蝶的关系。”

    “怎么还有小蝶的事?”

    程月蛮揉揉眉心,“还是小蝶月考那事。小蝶没考好,但回来给我说成绩不错。”

    “啊?那你还请客庆祝?”

    “我开始不知道嘛。但自从说了请客,就看到小蝶怪怪的,我猜到那孩子应该有事瞒着我,但没想到会是成绩。后面吃饭时,她给你们说她分数,和她最开始给我报的不一样,我就怀疑了。”

    “那你不拆穿?”赵梦妮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程月蛮摇摇头,表情瞬间变得柔和,“没必要,给她一次机会,更何况,我看得出小蝶很愧疚,那种眼神……和我一样一样的,下次她肯定会考好。就是考不好,也不会再撒谎了,没必要非去拆穿,让她多难堪。”

    “我还是不明白,你和小蝶的事怎么和你朋友还能扯上关系?”

    “因为那个人也很在乎小蝶。”程月蛮勉强笑笑,那一瞬间,好像又看到了那个苍白脆弱的身影,

    那个在她说了“你可以走了”之后,再也没看到过的身影。

    那时只是气话。

    可那个人,却再也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