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经过了最后一座青石拱桥,不远处就是语焉楼。
语焉楼白日为簪花楼,卖些都城里流行的簪花装饰,到了晚上,那些歹人在这里交流情报,做着杀人的买卖。
就在进去之前把话说完也好,牧厌停在了一处摊子前:“是谁?”
天色已晚,摊位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时间紧迫,芍药没再卖关子:“当今的妖王殿下青悬,公主的父王。”她想得简单,“你是不是想吃这家摊子的甜糕?只可惜这一家生意红火,已经售罄收摊了。
明日!明日我带你一起来吃,这位大伯还有这条街上的摊主,我都熟稔,给我留一份不成问题!”
“我们一起?”牧厌瞪圆了眼珠,很快又归于平常,说道:“公主的事情我们改日再议。”
他也许一辈子都不能与她一起来吃了。
牧厌望着这座充满罪孽的地方,竟然生出一种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
他对自己说,带她走吧,牧厌,豁出性命也要送她自由。
她生来就该做随心生长的花,而不是堕入黑暗,枝叶凋零。
此时,他摒弃了恩情,把他人甚至是他自己的命都抛开,只为了她:“芍药小姐,你可知进了这扇门等待你的会是什么?是无尽的折磨。里面的人不讲人情,他们只在乎结果。
芍药小姐,你可以自私一点。从头到尾,你是最无辜的,却被牵扯其中,无法脱身。
公主不用你救,公主府的那些侍卫婢女不用你管,你只管逃,我会想办法遮掩耳你的去向。
你可以去人间,妖界有一条通往人间的,近来守卫松懈,趁此机会,你去人间吧。”
芍药在收到信的那一刻就预料到,她可能要小命不保了:“我并非不怕死,我还贪念着这世间温暖,我还想品尝美味佳肴。
但是,公主府有四十余人,我不想让他们无辜受累,为我而死。公主所做的都是为了我,我虽然弱小,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不会放弃她。
她眼眶已经泛红,眼神越发坚定:“说出去都招人笑话,我不过是一介小妖,不过是蚍蜉撼树。牧厌,我要是逃走了,你会如何?
为何要这样付出?为何不能只考虑自己?
他从前也是这样的人,可是却没落得个好下场。
牧厌强颜欢笑:“我在这里地位的很高的,你走了之后什么都不会发生。”
不要再笑了,一看就是骗人的,一点都不好看。
芍药说道:“别再骗我了,你会死的。就算不死,也会受尽折磨,我说的对吗?”
对的。
可是牧厌说不出口,只能一路沉默。
走至近处,楼外无人把守,芍药跨过门槛:“哎呦!这门槛好高。”
还好牧厌眼疾手快,及时稳住了她的身体:“小心些。无论在哪里,时刻都要小心些。”
“这位……玫瑰姑娘,我们恭候已久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里的楼主,齐奈。”
牧厌走到齐奈身后,全程没再看芍药一眼,他们不能在人前表现得熟识。
芍药便也装作不认识他,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叫芍药,不叫玫瑰。”
齐楼主名字起得文雅,人却长得有些奇怪,还不如她在山上见过的凶恶犬妖。
齐奈心平气和地与她讲着道理:“芍药姑娘,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啊,你这几年对我们处处搪塞,没有一句实话。
我派人询问你青榆最近做了什么,你说她重病不起,守卫森严,你进不去。
我想邀请‘您’出府详谈,你说你妖力低微,守卫森严,你出不去。
到了今日,你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必须说与我听,最重要的是青榆公主去了哪里。”
芍药向阿满和符宿招着手:“来这里躲一躲,这些百姓要醒了。”
符宿欲言又止:“其实我们可以……”设一个隔绝我们气息的法阵。
即使万年过去,阿满对芍药依旧有一种本能的熟悉,那个在她面前嚎啕大哭的小花妖,现在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她依稀在这些细枝末节里还能隐约看出过去的影子,透过一扇圆窗,穿过万年岁月,窥到了小花妖这些年所经历的一角。
她止住符宿将要说的话:“来了来了。”
他们三人藏在花神石像背后的阴影里,等着他们离开。
叫嚷声此起彼伏,像是几颗油炸团子在一锅沸水里炸开,吵得轰轰烈烈。
“我怎么到了这里,我记得我明明在酒楼做着工啊?”
“儿他爹,我们刚不是还在田里的吗?”
庙里倒了一地的百姓目目相觑着,完全不记得他们为何出现在这,却仍向花神石像跪拜祈愿。
“花神保佑,保佑今年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
一个小姑娘头顶一个冲天辫,正对着石像三拜九叩,满身素净,引得阿满留意了一二。
她闭眼虔诚祈求:“希望我可以行侠仗义,闯荡江湖!我要保护爹爹。”
恍惚中,她好像真的听到了神的回应。
沸水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吵闹过后,又渐渐平息,百姓们都糊里糊涂地陆续回了家,剩了一锅荡然无存的汤。
阿满虽然没了记忆,但她们看待一件事情的态度却不会变:“芍药,我敢保证,就算你说出实情,公主也不会怪你,她只会庆幸你保住了你自己。”
毕竟,青榆就是她的曾经。
芍药话语坚定,她从未动摇过:“我不愿意。”
阿满坐下看向芍药,这一刻,她胜似神女。
可是当时的她还是太过单纯,竟相信了敌人的承诺。
芍药紧紧握着拳,极力隐藏着她的惧怕:“我说了你就会放过公主府所有人吗?”
齐奈来了兴致,就像逗弄一只逃不出铁笼的小雀:“我说我会放过你就能全然相信我了?你先说来听听,我高兴了便让他们活着。”
他等了片刻,也没有等来回音,他向她走进,抚摸着她的脸:“不敢说了?”
芍药颤抖着,躲避着他的触碰,随口说出了一个地点:“她在郊外的密林。”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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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主府的这几年,有听过关于密林的传闻。密林是妖界的一处禁地,有了妖王准许才能进入,但偶尔也会有妖私自溜了进去。
好奇心不仅会害死猫,而且也会害死无名小妖,去过密林的妖至今有去无回,尸骨无存。
传闻越传越可怕,逐渐竟成了密林会吃人。
齐奈半信半疑,表面却信了她的话,松开了她:“据说密林内外是两个不同的天地,有特殊阵法保护,只能进不能出。
密林内还有强大的妖兽,青榆若是真的去了密林,几年未归便也说得过去了。”
芍药抬起衣袖,擦拭着被他碰过的地方。
变态,真是恶心。
齐奈抚过她的手:“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聪明,说了个我们无法查看的地方。
可你千万不要沾沾自喜,别以为我就会放你走了。来人,将她关入地底大牢,不要用刑。”
齐奈喜怒无常,他的话常常需要反着听。
属下俯身听命,他不懂什么怜香惜玉,连拖带拽地把芍药押了下去。
芍药踉跄了几步,回头望去。
牧厌仍站在齐奈身后,默不作声。
他手流血了。
阿满坐直了些,她竟会感到于心不忍:“那时你有没有受伤?”
怎么可能会不受伤呢?可是过去了的事情注定会发生,他们无法改变。
芍药仰头望着自己的石像,那不仅代表着她,也代表着锦城的百姓。一片片画面在她脑海闪回,她说道:“伤到的不止我一人。”
符宿一时手忙脚乱,衣袖纷飞,忙得快擦出了火花:“吃个糖葫芦吗?”
阿满哭笑不得,却是不再伤感:“你从哪变出来的糖葫芦。”
“保密。”符宿先递给了阿满,笑着说:“阿满,给你。
芍药,这个是你的。只带了两根,那边躲着的鬼,就只能与我共患难了。”
芍药气急败坏地揪着那只鬼的耳朵,把他揪得现了身:“我就说,你没有必要躲着,躲也是躲不过的。”
“我是牧厌,就是手流血了的那个牧厌。”牧厌面无表情,只有在看着芍药时才有了丝温柔,乞求着,“可不可以不要再讲下去了?我不想听。”
“不能,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她。”芍药捂住了他的耳朵,“这样就听不到了。”
转角隐去了芍药的身影,贾护法快步跟了上去,准备审问一番。
齐奈眯着眼,盘算了半天,活像一只黄鼠狼:“慢着。”
贾护法脚步没停,逃命似的走着,一步,两步,终没有逃离这处是非之地。
“贾护法,我在叫你。你与她可是旧识?”
是了,我想起来了。先前她传信,多次以借口敷衍,你再三替她说话,竟导致青榆到现在仍然踪影全无。
贾槐,我之前屡次让着你,忍着你,就是看在你加入语焉楼比我早,比我有声望。
可尊上昨日传了话,杜绝一切隐患,不能再给青榆活着的机会,我又怎么会留着你呢?”
“你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