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
林姝和陈瑟回到张府凳子还没坐热,沈寤生和方明宿也风尘仆仆回来了。
沈寤生警惕地往门上贴了张护符,将他从何廉住处带的东西摊开搁在桌上。
是一根毛笔,一个碗和一件旧衣。
林姝有些不明所以,拿这些东西是要做什么?但显然沈寤生不可能会告诉她,于是转头问陈瑟。
陈瑟隐隐有猜测,问道:“大师兄,是要摆困灵阵吗?”
“二师姐太聪明了,要在张府,何廉住处和埋骨地各摆一处。”方明宿回答,方才路上大师兄是这般同他讲的。
困灵阵?那是什么东西。
陈瑟主动充当了讲解员的角色。困灵阵以沾染魂灵生前气息浓郁之物为阵眼,一定范围内形成无法逃脱的囚笼,若是魂灵在里面,便会在夜晚现形,无处遁逃。
哦……林姝摸着下巴点点头,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但她有个问题。
“如何能确定何廉一定会待在这三个地方?”
沈寤生居高临下垂眸,斜眼瞄向她,眸中意味不明,好似不满于她的提问。
不说就不说嘛!
什么怪眼神,长得高了不起啊!林姝底气不是很足的偷偷踮起脚,睁大双眼回瞪过去,她的眼睛大多了。
瞪了会儿,沈寤生率先将视线转向飘摇不定的烛火,就在林姝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时,他却十分认真解释道,“习性使然,鬼最喜欢在埋骨地,集阴处或是生前牵挂之地徘徊。所以这三个地方最有可能捉到何廉。”
原来如此……
她没再追问若这三个地方都没有,该怎么办。一来怕人家嫌烦,二来沈寤生看起来并不着急,想必还有其他办法。
陈瑟将她们从柳春院得来的消息告诉二人,确认了埋何廉的位置。
因为困灵阵必须有人看守,沈寤生几番思索,将几人各自看管的位置敲定下来。
陈瑟一向靠谱,被分到张府留守,何廉住处与乱葬岗处在同一方位,距离不算远,便由方明宿来守。乱葬岗上孤魂众多,尤其到了夜晚格外危险,由沈寤生自己来守,他才放心。况且,住处那边若出什么事,也好照应。
就……没了?
林姝满怀期待坐得端端正正就等他点名,结果听到最后也没有自己的安排,脊背一弯,方才还翘着的嘴角霎时便耷拉了。
上次就不想带她,她舔着脸跟了,这次又把她给空下了,哪怕敷衍地问一句呢。
难过与茫然如同树根般在她心田上生根发芽,并且越扎越深。
林姝心中五味杂陈。
其实细想也能理解,自己又不会武功,更不会捉妖术,跟着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还会添乱。人家捉个鬼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分出心思照顾她,扪心自问,好意思嘛你,林姝。
唉……都怪老天爷!
莫名其妙把她扔到地狱困难副本就算了,连个金手指都吝啬不给,害她跟别人格格不入,这跟种菜不施肥,养花不浇水有什么区别。
有时候惨得真想骂人,苦于话太脏说不出口。
林姝抱怨得正起劲,一双温暖大手默默抚上她肩头,顺势看去,陈瑟眸光温柔,轻声道:“林姝,你跟着我吧。”
“或者跟我一起也行。”方明宿补了一句。
他俩居然还在,林姝略略惊讶,她还以为,商量完人就都走了。
房门吱呀一声向外合上,方明宿凑到她跟前,指了指窗外渐行渐远的人影,“你跟着大师兄也行,但他那儿最危险,还是算了吧,我和二师姐你挑一个。”
林姝:“……”
少女宕机一瞬,随即大脑被世界上还有人在意自己的喜悦和感动填满。
呜呜,这是什么小天使!
“或者你想藏起来,躲到安全的地方也行。”方明宿以为她不愿意,便说。
“不不不,我跟着……陈姐姐吧。”林姝挽起陈瑟胳膊,“陈姐姐放心,我一定不给你添麻烦。”
“那就这么说定了。”方明宿一拍手,然后举起小拇指比划了半个指甲盖的长度,“二师姐只比大师兄弱这么一点点,很厉害的。”
他挠了挠头,“说实话,你要真跟着我,我还怕看顾不好你。”
闻言陈瑟甩出一计眼刀,方明宿急忙解释,“不是……不是说把你当累赘,是我自己修炼不济,真的和你没关系的。”
“唔唔唔……干嘛!”他被陈瑟捂住嘴推出屋子,“行了别说了,快走吧你。”
林姝噗笑一声,孩子哪儿都好,就是双商感人。
次日临近午时,沈寤生和方明宿骑着快马出发,他们要赶着午时阳气最盛,鬼魂无法行动之时,将困灵阵布置出来,否则一到下午,阴气渐盛,阵的威力会大大减弱。
二人走后,陈瑟没闲着,着手布置院内,林姝帮着在院中摆下一张桌子。
毛笔被搁在桌子中央用朱砂画出的圆圈内,陈瑟还在专注写符,林姝趴在旁边看得特别认真。
嗯……其实是在偷学。
但陈瑟画太快了,那符弯弯绕绕,上一笔在左,下一笔又不知道绕到哪儿去。内容她也看不懂,说是字却像画,难怪电视里都说鬼画符鬼画符,还真一点没错。
“成了。”陈瑟写完最后一张,将符纸拿起来吹干,同其他符纸叠在一处。
林姝全程数着,总共画了十张。陈瑟自己留下五张,将另外五张递给她,“林姝,帮我一起,贴到外围的院墙上。”
“好。”林姝点点头,郑重接过,麻利干活,贴完检查了好几遍,确定完全没有问题,方才向陈瑟复命。
陈瑟回到桌边,口中念念有词,同时双手掐诀,手指交缠间,淡金色光晕慢慢将毛笔包裹。
以毛笔为圆心,长长的淡金色细线根根向外延伸,直到全部与院墙上的十张符纸相接。霎时金光大盛,一张细密大网将整个张府笼罩其中,闪烁片刻后消失不见。
“成功了。”陈瑟松了口气,林姝心却提起来,只觉后背发凉,似有所感。那鬼好像正在哪个背阴处,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她们。
时间过得很快,吃过午饭,张老爷被安顿回房间,门窗贴好护符。零散几个家丁全叫遣回家中,偌大宅院只余四人。
宅中寂静无声,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更添死气沉沉,无形的压力在几人身上蔓延开来。
陈瑟和林姝一人搬了个凳子,守在毛笔桌边。只是干坐着,总要胡思乱想,她便和陈瑟聊天。
说起张老爷,林姝压低声音道:“陈姐姐,你相信张老爷说的话吗?”
陈瑟顿了一下,反问:“怎么突然这样问?”
林姝解释,“总觉得何廉不像张老爷口中描述的那样,昨日花娘还说他是个好人。”
而且她总觉得何廉的事被描述的过分简单了。如果只是富家小姐爱上穷小子,穷小子没得逞最后病死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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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值得费尽心思掩藏,有种年夜饭压轴大菜是白米饭的感觉。
“无所谓相不相信,我们是捉妖师,任务只有一个:除掉祸害张府的鬼魂。旁的事,自有该管的人来管。”
陈瑟像知心大姐姐一般语重心长,“天下不平之事多如牛毛,靠一个人永远管不完。恶人犯错有官差,我们只管降妖除魔,再管旁的,只会耽误正事。”
语毕,顿了顿,认真问:“你会觉得我们很冷漠吗?”
林姝摇摇头,她能理解。
将捉妖师当成一种职业,炒菜的厨师和治病的医生怎么可能去警局抓犯人,那是警察的工作,难道要让警察去炒菜、做手术?所以她完全可以理解。
……
日暮西斜,残阳如血。
不知不觉中,二人聊得天都快黑了,最后检查了一遍符纸,陈瑟干脆抱剑站在院中四处警惕。
林姝坐立难安,“怦怦怦”心脏跳得止都止不住,被她用力按住。忽然一只灰麻雀扑腾着翅膀略过头顶飞上房梁,林姝本就草木皆兵,这一出直接吓得她花容失色,闭着眼原地跳了段踢踏舞。
陈瑟没忍住笑出了声,又立马止住,“怪我考虑不周,只让你跟着却不曾教你如何保命,害怕也正常。”
随即从袖口翻出一张符纸递给林姝,“火符,符中蕴含一道纯阳之火,我来教你怎么用。”
尚未缓解气氛的尴尬,林姝红着一张俏脸接过,听完使用方法,上手时又担心,“让我试了,不就浪费一张。”
陈瑟专心引导她,“无妨,这符有很多,不差这一两张,你来。”
林姝按照步骤,先念咒,做手势,然后集中精力将手中符纸向前一抛。
嘭——
火花在半空中炸开。
陈瑟眼中映照出转瞬而逝的华光,赞许道:“少有人一次便能成功,林姝,你很有天赋。以后若有机会,倒是可以入我们静灵山,跟着学习术法。”
“真的?!”林姝惊吓变惊喜。
陈瑟神色不似客套,说得想是真心话。
哈哈哈,看来老天爷并不是什么都没给她,原来她的机遇在这儿,原来自己有修道的天赋!
果然,能被安排穿书的怎么会是普通人,应该是天选之子才对!
这边林·天选之子·姝幻想着未来自己呼风唤雨,受人拥戴,扬名立万,举世闻名的光辉人生,丝毫没注意天已经黑透了。
陈瑟一手握紧长剑,一手执起火符,眼神犀利盯着桌上暂时没有动静的毛笔。
一秒,两秒……不知过去多久。
毛笔突然轻微震动了两下,紧接着倏而腾起,在半空中疯狂旋转后,笔尖……竟颤巍巍指向张小姐闺房的方向。
同白日的淡金色细线全然不同的赤红色锁链直直穿透房门,进入屋中,像是在和什么东西对抗,绷得越来越直,链条哗哗作响。
在死寂的夜晚,显得格外惊悚诡异。
没有任何迟疑,陈瑟立即抽出腰间信号弹对天发射,伴随轰隆巨响,硕大的蓝色烟花几乎将张府上方的一片天地照亮。
做完这一动作,她拔剑出窍,快如闪电般冲入张小姐闺房。
来了,他来了,白日的不安不是错觉,鬼竟真躲在张府。一想到白天鬼就在暗处盯着她们,林姝腿都软了。
但她深知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于是哆嗦着握紧火符跟在陈瑟身后,止步屋外,扒着门框朝内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