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下来,温知满彻底把身上的钱花完了,他又不愿意变卖自己屋子里的东西,只好去找他母亲,想先要点钱。
侯夫人在京城的朋友姐妹不少,即使温知满不常往他那边跑,也能从其他夫人的口中得知温知满的状况。
此时她正在和那几个姐妹打牌,她先是淡笑道:“知满要钱做什么?侯府短你吃喝了?”
陡然,她脸色一变,“你当为娘没听说,你拿着钱是做什么去了吗?!”
侯夫人年轻时经常女扮男装游走四方,性子烈,现在成了当家主母,也依旧没变多少。
“我、我做什么去了?”温知满结巴地问了一句,心想自己从金陵回来,唯二两笔大钱,也就是赎长风和买水晶了。
赎长风的事情他娘是不可能知道的,莫非是他去玉揽阁的动静太大?传入他娘的耳朵里了?
“你又不知道人家探花对你有没有意思,天天追在人家身后,他可有给你过回应?万一人家是喜欢女子呢?”
温知满如遭雷劈,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片刻,他嗫嚅着灰溜溜走了。
可当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又被没钱的自己穷到了。
他心想,程连云若是喜欢自己,那他早不用追了,现在他追人,不就是因为程连云不喜欢自己吗?
没有钱怎么追人?
“你真没私房钱了?”温知满看向在自己面前来回晃悠的长风。
长风把头摇成拨浪鼓:“真没了,我还倒欠季二公子十两银子。”
温知满嘴角垂了垂,快要被自己穷哭了,他抹了把脸,又厚着脸皮去他爹那里,试着能不能抠出来一点钱。
出乎意料的,留宣侯倒是答应给他钱了,只不过他说:“你去兵部当值,每两日,我给你一两银子。”
温知满这两天大手大脚惯了,闻言蹙起了眉。
留宣侯见温知满不知足,他从书房上掏出账本:“本侯一个月俸禄折合一下,也不过是三十两,你还想要多少?比我的都多?”
这虽然是事实,但是留宣侯没有算侯府下面的店铺和土地,以及每年都会有圣上下来的赏赐。
留宣侯仗着温知满没看过侯府府库,瞎话信手拈来。
温知满将信将疑,此时抱着记录自己父亲俸禄的账本看了看,心中震撼:“原、原来我们家这么穷?!”
如果自己爹平时一个月有三十两,那他娘一个月给自己的差不多有十五两,相当于有留宣侯俸禄的一半!
侯府入不敷出啊!
温知满越算,越觉得自己家好穷,又问道:“那咱家的钱还够花吗?”他家又不贪污什么,没有像其他官员那样来钱快的法子。
留宣侯见他上钩,轻咳一声,模棱两可道:“应该是够的,只不过外面还有些借贷。”
借贷?!侯府居然还欠了外面的钱??
温知满恍恍惚惚地站了会,突然觉得两天一两也挺多的:“……那明日我去兵部干活去。”
夜里,温知满彻夜难眠,一闭眼就是自己赏给死对头的、鸽子大的蓝水晶。
九十九两。
比他父亲三个月的俸禄还多。
温知满留下悔恨的泪水。他拭了拭眼角的泪——没事,他屋子里的宝贝也不少,若是侯府真没钱了,全卖出去也能救一时之火。
*
陆嘉是与程连云同年登榜的进士,平日多少有些不着调,但谁也不曾想这种人居然还能被钦点为状元,和程连云一同在翰林院就职。
翰林院失火,又一起被调到文华殿,暂时留在此处。
陆嘉那日在夹道中见温知满与程连云谈话,总觉得两人有什么猫腻
他刻意留意了一下,这几日没见那位世子找过来,倒是自己这位同僚郁郁寡欢了不少。
陆嘉听说了外面不少流言,八卦天性使然:“追远,你和哪位小侯爷是什么关系?”
他那日在夹道中与世子打了个照面,那世子只瞥了一眼自己,在看自己这位同僚的时候,恨不得把眼珠子给黏上去。
程连云从书中抬头,看向陆嘉:“自然是朋友。”
陆嘉嘴角抽了抽,眼珠转了一下,当程连云是脸皮薄,压低声音问:“朋友?哪种朋友?”
程连云轻拧了一下眉:“这话是何意?”
陆嘉盯着程连云的脸看了一会,猛地拍掌道:“你不知道?!盛京现在赌坊赌得火热,都说世子在追你,打赌看什么时候 能把你追到手呢!”
程连云脑海一片空白,突然懂了近几日为何身边总有莫名其妙的目光,他面带薄怒:“无稽之谈!世子与我是清清白白的朋友,谁在颠倒黑白?!”
陆嘉愣了:“不可能吧?赌坊开赌肯定都是调查清楚的,不然谁干这些赔本买卖?”
甚至现在街坊里已经流传开两人的话本了。
眼见面前的文雅君子就要怒了,他连忙伸手按住:“追远莫气,我就随口一说。话说这几日怎么没见世子找你?”
程连云反问道:“陆兄为何会觉得世子应该来找我?”那人若是真和季随和好了,以温知满的性格,这几日大概在黏着季随。
今日是陆嘉见他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日,提起温知满,程连云的语气都带着自己所没察觉的急躁,他脱口而出:“你该不会是和那位世子生气了吧?”
他见程连云表情停滞了下来,真以为两人吵架了,震惊道:“没看出来啊,你们还真吵起来了。那你还不赶紧去哄哄,你还等着人家世子来哄你?”
程连云沉默了一会,无奈道:“陆兄莫要猜了,我和世子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陆嘉不听他说,一时也觉得自己这位同僚是个人才:“我身边若是有小侯爷这种人,我都恨不得鞍前马后,你居然还敢落人家面子……”
他肃然起敬:“陆某佩服佩服。”
“陆嘉!”程连云声音重了一些。
陆嘉却说:“被小侯爷看上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程连云沉下脸:“且不说他与我都是男子,单说世子的性格,与程某就不是一路人!”
陆嘉在程连云动怒的时候就脚底抹油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似乎在困惑这人为何如此大的脾气。
两人争吵过后,文华殿的气氛沉闷了许多,直到午时,一封文书送了过来,整理好之后需要送到户部。
文华殿几个官员聚在一起讨论谁跑腿送一下公文,程连云路过这里,就揽下了跑腿的活。
那聚一起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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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望着程连云走远的身影,后知后觉地回过味:“这是不分到咱们手中的活吗?他揽什么?”
之前也没见这人如此好心,莫非有诈?
陆嘉一直拿着书挡脸,见状把书扔到一边:“今日散班了,我也让书童去赌坊里压一局!”
文华殿大佬众多,他们几个翰林院暂留的官员处处小心伺候,在文华殿都是各司其职,谁也不敢多做,也没见过谁帮忙揽下什么公务。
外廷除了刑部,其他五部都坐落在一起,这人去户部,谁知道会不会去兵部走一遭。
那世子可在兵部呢。
*
老阳明晃晃地在天上挂着,光线在夹道中笔直地割出阴阳道,暑气蒸人。
程连云在走到户部之前,还真没想过要去兵部看看,他心中理所当然地以为温知满最近在忙着和季随套近乎,极有可能不会在兵部。
不然又如何解释,自己这几日为何没遇见温知满?
“程大人,可要进来喝杯凉茶消消暑?”小吏接过公文,却见程连云有些心不在焉。
程连云手掌向下压了一下,示意对方小点声,他迟疑道:“最近世子可有在兵部当值?”
小吏自然听说兵部那位爷的传闻:“在的,这几日世子一直都在。程大人有事找世子?”
程连云挥了挥手,没有回他,转身出了户部大门之后,就往兵部走。
程连云心中有许多疑惑,他疑惑温知满这几日为何一直留在兵部,为何留在兵部却没找过自己……
以及,他从陆嘉口中听到的流言蜚语,是真是假。
兵部快忙成陀螺了,到处都是捧着文书来回穿梭的小吏,程连云进去之后,这些官员忙得都没空抬头,就连小吏也是东跑西跑。
他身边跑过两三个小吏,没有一个停下来的,程连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余光却闯入了一道身影。
那人影临坐窗前的书案上,少年额前的发丝有些挡眼,一手支着头,一手持着笔,挺翘的鼻梁上红痣艳丽,宛如朱砂点的一般,身形久久未动。
就在程连云以为对方是睡着了的时候,温知满蓦地蹙眉,举起手中的纸,大喊:“李郎中!这贴黄为何没钤印压缝?”
温知满遇事不决问上司,这封文书看着奇怪,他指甲稍微一抠,在几个小字处抠出一个翘脚,翘脚底下还藏着字。
一般官文上有写错或修改的地方,可用贴黄附上,但是必须要有印章。
李郎中忙里抬头,迷瞪地眨了一下老眼,赶紧走过去看了两眼,皱眉道:“我这就给他们打回去。”
温知满干完这最后一张,吧唧一声趴在桌案上,彻底瘫下了。
他一连来兵部八天,每天除了公务,累的连脑子都不愿意动了。长风催促他好几次,说什么追人、说什么给季随找麻烦,他累的一点心思都没了。
明日就是休沐,今早留宣侯让小厮送来四两银子,温知满就差当场落泪,握着有些松了的腰带直呼:“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只不过这个伊人现在成了银子。
温知满趴在桌子上伸腰翻个面,劲瘦的窄腰被腰封掐出一个极具韧性的弧度,他忽地察觉一道强烈的视线,抬头巧巧地撞上程连云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