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满喜欢这个窗户,这几日让人把书案挪至窗前,图得就是累了的时候还能看看外面的天。
他起身从旁边拉了个椅子,笑着拍了拍桌面示意程连云过来坐:“你怎么来了?”
他这几日忙昏了头,差点忘记自己当时来兵部是为了什么。
程连云刻在骨子里的面具挂了起来,他和煦道:“我来送一份公文,顺便过来看看。世子最近一直在兵部吗?”
温知满摊手:“我不在兵部还能去哪里?这几天兵部还挺忙的,连云兄最近如何?”
程连云和温知满认识虽然有一年了,但是实际上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有很长一段时间只是书信来往。
程连云以为,两人不过是普通朋友,今日陆嘉这么一说,一直被他忽略的地方才被真正注意。
他打量着温知满明亮的双眸,往日他还能坦然面对温知满这份关心,此时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程连云捂着手腕淡淡一笑,似不经意般提起道:“挺好的……那日我见世子和季二公子在湖中游船,没想到你们和好这么快。”
温知满嘴差点气歪,声音高了一些:“谁和他关系好了?我温知满和他没关系,现在没关系,以后更没关系!”
季随有什么值得他和好的吗?就算他主动把鹅蛋大的水晶还给自己,那也是自己应该得的,更何况季随根本没给!
这两天温知满心中算了一笔账,心想自己这么多年存的钱都到哪里去了。
答:都给季随了,一笔赎人的钱,一笔水晶的钱。
若非如此,自己现在身上本应该还有一百多两的巨款!
温知满往程连云那边挪了挪椅子,抱怨道:“不说他了,连云兄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两人肩膀轻轻地碰着,程连云僵硬地挺直身体,突然有些后悔今日来兵部。
他目光闪躲:“世子,你最近可听说了一些传闻?”
温知满诧异道:“最近京城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我在兵部也没听人说啊。”
并非兵部的人不八卦,而是最近太忙,实在顾不上去听一些什么盛京秘闻,温知满这几日跟着兵部一起忙,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
到口的话卡在喉咙里,程连云缓缓摇了一下头,改口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世子这段时间挺忙的。”
温知满还以为是什么事,手指轻轻地勾起程连云的衣袖,嘴角翘了起来:“明日休沐,连云兄见我这几天如此可怜地闷在兵部,不如明日带我去散散心?”
程连云的衣袖冷不防被人勾起,布料摩挲着手腕撩起一阵微痒,他愣怔地眨了下眼,在温知满得寸进尺打算往他手上摸的时候赶紧抽了回去。
手似乎是烧了起来,程连云扶着椅子仓皇起身:“我、明日刚好有事。”
温知满失望地哦了一声,感慨道:“看来文华殿最近也挺忙的。”
程连云抿着嘴没有解释,他甚至不敢去看温知满的表情,扭头看向一旁,恰好看见有小吏拿着几张公文过来,低声在温知满耳边说了几句。
本来还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的温知满身体微微前倾,那时常在他面前嬉笑的少年忽地身上有了一丝威压,世家子弟身上特有的矜贵与气度似乎与生俱来。
两人的距离似乎一下子被拉远了,程连云没见过这样的温知满。
温知满与小吏说了几句,抬手指了一下陈郎中的位置,又偏头笑着对程连云道:“东西送错地方了。”
程连云颔首道:“世子先忙,我也先回去了。”
兵部实在忙,温知满就算想挽留,也腾不开身。
“那日世子走了之后,我有东西本打算送给世子,却一直没遇见 ,那东西现在在我家中放着,等今日散班回去了,我让人送你府上。”
程连云见他的脸色由阴转晴,心中的压力不少。自己给予不了温知满想要的感情,理当用东西补偿。
温知满眼睛亮了一下:“什么东西?”之前程连云与他写信的时候,倒是会在信封中夹着一些树叶花草,以及坊间的一些小玩意。
他看着新奇,一直留着。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温知满又露出了肉疼的神色,纠结道:“这东西贵不贵?贵的话就别送我了。”
他来兵部两日才一两银子,现在攒钱也才四两,若是给程连云回礼的话,四两银子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回些什么。
程连云摇头:“不贵。”又怕温知满自作多情,补充道,“季二公子也有一份。”
温知满脸黑了下来:“……他?”
他心情急转,哼哼唧唧没说话,季随有的他温知满也要有,再贵他也收得起!
此时又有当值的书吏拿着东西过来,程连云趁着温知满低头的时候,悄悄往外走,直至门前,他忍不住回了一下头,见温知满正与书吏说着什么。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离开,反倒是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了一般。
程连云自嘲一笑,心觉自己近些日子因为温知满的事情扰的自己心绪不宁,实在不该。
*
日暮落下,温知满踏着余晖回到侯府,今日就差把公文都给看恶心了,打定主意要好好休息一日。
长风幽幽地抱着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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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赶来,捧上前:“世子爷,这是程大人让人送过来的画卷。”
温知满还以为是什么小玩意,没想到居然是一副画。
画卷装裱得十分精致,还是名贵的洛阳纸。他撑开看了看,又合上了:“放起来吧,找个显眼的地方挂起来。”
这东西他见得多了,心中毫无起伏地看了一眼,即使价格不俗,温知满也看不出什么。
他对字画没兴趣,送他画卷就是对牛弹琴。
仆随主子,长风对这些也不喜欢,反手把活交给其他人去做,跟着温知满往屋里走。
他还惦念着当初被季随逮到的仇,锲而不舍道:“世子爷,您真不打算继续下面的计划了吗?”
温知满神清气闲地喝了口茶,不理会在他耳边聒噪的长风。
“上次是意外,我若是小心一点,肯定不会被捉到。”
温知满抖了抖空了的衣袖,提醒道:“我现在是真没钱了,若是你再被季随逮到,我可赎不了你。”
长风梗着脖子:“世子爷不会是怕了吧?”
温知满:“……谁怕了?”他瞪了长风一眼,“你若是先把之前我赎你的银两原封不动还给我,我还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
没钱怎么做事?
他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给他钱呢,自己每天就指望着去兵部做点事,从他爹手中抠出来一点。
一提到钱的事情,长风就缩回去了,火速离开了屋子。
温知满吹着茶沫,坐在圈椅上看着杯盏里的茶叶沉沉浮浮,几日的疲惫随着一盏茶而退去,思绪清明。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肢,转身往屏风后面走,退去禁锢自己的官服,他呆呆地坐在床榻边上,里衣雪白,乌发披肩,身上少有的多了一丝温软。
这似乎是多了些什么。
他目光在四周游走一圈,最终停在那副挂在墙上的洛神卷上。
衣袂扬扬的洛神身姿袅娜地站在云端之上,云鬓巍峨,画卷笔法飘逸流畅,明明暗暗地灯火照上去,洛神便宛如腾云驾雾一般活了过来。
半晌,隔壁的长风见自家主子披头散发地推门进来,心脏差点跳到嗓子眼。
长风捂着心口倒在床上:“世、世子爷——”
温知满抱着肩膀倚在门框上,臭着脸道:“你第二个计划是什么?说来我听听。”
他虽然没有在季随的身上看见喜欢程连云的苗头,反倒是觉得程连云喜欢上季随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甚至在想,这幅画是本来就打算送给自己,还是送季随东西的时候,迫不得已顺带给自己送了一份?